正文 第四十二章 印南君 文 / 癡子大人
空氣像是突然被凝固住了，兩人皆沉默，過了好半晌，來者才道，「呵呵，竟然被你看出來了。」
煞氣中走出一個人來，白鬚，頎長的身體顯得他竟道骨仙風，跟周圍的煞氣形成鮮明的對比，來著正是孫智輝的師父，那個九幽殿中神秘的老頭。
「師父。」孫智輝開口，「或者稱呼你為，印南君。」
印南君愣了一下，「沒想到你連這個都曉得。」
「印南君當初大恩，若不是您刻意隱瞞，我想我不該這麼遲還不能認出你。」
孫智輝說的大恩是當初他還是荒蕪魔君時被那幾個仙人聯合攻擊時，一時落於下風，印南君那時候已經是天上的仙，雖然和他們一樣身居其位，但對荒蕪魔君卻總是暗中相助，這大荒魔刀未落入仙界手中，印南君居功甚偉。
「我當時只不過是看不慣他們，並不是刻意要幫你，你大可不必顧及這一層。」印南君陰著臉，並不以此為意。
「印南君的不刻意對我卻是永生不能忘的大恩。」怪不得自己見到他時竟還覺得他親近，原來是有這一層的關係在裡面。
「這森林根本就是你的心魔。」孫智輝淡淡地道，「你淪為魔，卻一直以仙自居，不敢面對自己的魔性，就避世在此。所以外面的這個小洞天是你粉飾太平下的產物，而這個森林被你放在這個小世界的最邊界處，你想忘記它的存在卻時刻被它影響，就連外面那個世界也被你的心性影響，帶著詭異的氣息。」
印南君沉默，當初因為看不慣仙界做派被逐出仙界，淪為魔後就在此隱居，哪想到有一日還能再見到轉世的荒蕪魔君。
「若是知道當初幫你的後果是這樣，我想我會三思的。」印南君撇嘴，好不掩飾心中的不快。
孫智輝淡淡道，「魔與仙與神有什麼區別，誰規定魔就一定要是邪惡的？仙與神都有自己的執念，自己卻不能察覺，即使察覺了也會自欺欺人地忽視過去，魔敢於把自己陰暗的一面拿出來，你們便以為他只有陰暗的一面，你們還真是會粉飾太平，看到什麼就騙自己這個世界是什麼樣的，做兩件好事就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你們自私卑鄙的時候很少嗎？」孫智輝話雖說得淡，但是帶了怒氣。「你為了掩藏這個森林的存在，殺了許許多多前來的神，仙，魔，妖，人，你早已不是仙，你是比魔更加可怕的存在。」森林裡的那麼多亡者骨頭，的確是印南君所為。
「哈哈哈哈哈」銀南君大笑幾聲。「不愧為荒蕪魔君的轉世啊，說得對，都有執念，都有執念，可是，那又如何，不管我是仙是魔，你們今日都要死在我的手裡。」
孫智輝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他著實不想與他用這種方式重逢，但是看這個九幽殿，印南君估計心中怨念已深，今日他若是手軟，就必定和李千萍喪命於此。
「真要如此？」
「真要如此。」印南君不給絲毫退路，「我倒想看看你怎麼用這一身由我教授的修為來打敗我。」
孫智輝沉默，兩人對視。
若是從遠處看起，只能看到森林中平地突地捲起大風，像是海上的龍捲風，把地上枯黃的落葉和白骨都捲起，而這陣風的中心繞來繞去，一時挪到東邊一時往西邊稍微挪動，顯然是兩人正在用修為互拼。
麒麟獸是神獸，印南君是仙界，兩人算是同類，它此刻正在煩躁地撓地，想幫孫智輝，但是卻不想傷了印南君，最主要的是，它感覺不到印南君的殺意，而孫智輝一邊對抗印南君一邊還要顧著瑤姬的安危，暫時處於下風。
孫智輝剛剛才把九幽玄功的中級階段練起，與印南君的對抗是他第一次運用它，他能感覺到印南君有意在引導他學會使用九幽玄功，正在詫異他的用意。
印南君突然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孫智輝竟然察覺到一股真氣開始往自己身上竄，從身體的各個經骨脈絡處，慢慢流淌到丹田處匯合，而且這股氣有源源不斷的趨勢，孫智輝立刻停住仍在攻擊的手，詫異地看向印南君。
印南君朝他微笑，「當初你將這九幽玄功教與我保管，現在還給你正好，我終於可以解脫了。」
孫智輝大驚失色，印南君是把九幽玄功藏在了自己的神識中，他現在要把九幽玄功全部傳給他，就必定會神識俱毀！
「住手！」孫智輝情急之下大吼一聲。
印南君飛身退後，孫智輝眼見著身邊的森林和遠處可見的小洞天的景象全都變成一種氣被自己的身體吸收來，自己丹田因為突然接受者源源不絕龐大的力量而開始膨脹，他驚覺原來真正的九幽玄功竟然是這整個九幽殿！九幽玄功竟然被印南君用神識化成這種方式存在，隨著九幽玄功的精髓被他吸收，整個九幽殿，包括那個小洞天和這個森林都開始慢慢消逝，這些都是印南君神識中的東西，它的消散就說明印南君正在消隕。
孫智輝想阻止他，卻看見他朝他釋然一笑，消散在空氣中，空中飄飄蕩蕩著他最後一句話。
「我說若知道會後悔，助你前定會三思，但是這三思的結果定然還是一如當初。」
若是當年仙界那群人對瑤姬稍微不那麼殘忍，他想他都不可能落得一個背叛同伴的下場。
腦海中浮現那個笑靨如花的女子，那樣燦爛的人物，卻被他們說成了魔，明明是巫山之女，明明應該被奉為神的存在。卻因為他們害怕被替代在人界的信仰，竟然將她傳為魔。
很早開始他便傾心於她，從見到她第一面開始。一身紅衣，走到哪裡都是最炫目的存在。
從那之後，他就像狗皮膏一樣的纏著她。
雖然她總會說：「回到你的仙界去吧！」
後來，瑤姬有了一個新的朋友。
她毫不避諱的告訴他：「印南，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他的名字是我取得！他叫孫智輝！」語氣中是滿滿的驕傲！
於是，他偷偷跟著她去見見那個孫智輝，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就是紅色眼睛的魔君。
也是那一次，他行蹤被同門發現了。同時，也暴露了瑤姬和魔君。
他不想的。他以為，就這樣一輩子也好。
最後，看到瑤姬活生生在火焰中變成灰燼。
他便決定一定要變強，一定要瑤姬重新活過來。
於是他一次次幫助荒蕪魔君，一步步讓自己墮入魔道。
為的就是讓瑤姬復活。
巫山之魂重新復活的那個古老的秘法告訴他。
「仙界重來，人界重組，魔界重鑄，三界的氣息變為最初是的純淨，才能復活精魂，收集巫山之女的魂魄！」
他不否認，他有私心，他的私心勝過他生於斯長於斯的仙界，他已入魔，卻比荒蕪魔君知道的還要早些，他一直都知道，自遇見那個女子，他甘心入魔。
而現在，千年過去了。
那個叫做瑤姬的女人終於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雖然還是在那個該死的荒蕪魔君身邊。
但是他也認了。已經是老的不能看的模樣，怎麼能讓瑤姬認出來。已經回不到那個清秀漂亮的模樣了。也罷
孫智輝癡癡地望著印南君消失的地方，失去言語。若是兩人開始時立場不是那麼對立，若是之後沒有那麼長時間的離別，他應該會是他在三界內唯一一個知己吧。
「師父。」孫智輝跪地，對著他消逝的地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算是謝他為荒蕪魔君放棄自己仙君身份，再為了他孫智輝失去存在的機會。
第四十章攜手並進
瑤姬醒來時是躺在孫智輝的懷裡，兩人正在緩緩下墜，看樣子是往崖底去，瑤姬疑惑，「智輝哥哥，發生什麼了？」
孫智輝此刻已完全吸收了九幽玄功，已達到了九幽玄功的最高境界，雖然還不能完全用化它，卻完全可以克服兩人下墜所受到的重力。
「我們所在的九幽殿已毀，上方有王谷的人在守著，我們另尋出處。」九幽玄功剛被他吸收，還不能完全被他身體化解運用，等他在崖底尋得一處僻靜之所，把九幽玄功完全煉化，到時與靖宇大陸上任何一個人正面對戰，他都有絕對的勝算，而現在他必須顧及王谷，因為懷中的女孩。
自從對孫智輝的感情被他察覺，瑤姬再面對他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觸，此刻在他懷裡，聞著他的氣息，心砰然加速，又想沉淪，理智又不許，就這麼僵硬著。
孫智輝沒有想到她的那些小心思，只是越往越崖底掉就越覺得麒麟獸的躁動，身上的麒麟甲竟然也開始發熱。與遇見敵人的之前所有的情景都不同的亢奮。
麒麟獸用神識告訴他，它察覺到下面有自己熟識的氣息。
這是？遇見同類的徵兆？是說這個崖底也有一個神獸？孫智輝開始興奮。
果真，還未到崖底，就見下面射來一道白光，竟含有無窮的大力，孫智輝感覺自己要被這股白光吸進去，孫智輝定住神，一眼望去，竟然看見一個巨大的嘴，齒是虎齒。
麒麟甲突然發光，把兩人推開，躲過了那道白光，暗處有一雙眼睛在困惑地盯著他看,孫智輝因為麒麟獸的亢奮,還有這熟悉的感覺,已大致猜到這崖底的大概也是一個神獸。
暗處的神獸突然伸出前爪來撥了一撥孫智輝,孫智輝毫無準備，全身僵硬了一下，卻見那隻手像是在撥弄自己的玩具撥弄自己,只是疑惑地在檢查自己，那竟是一隻人的手,孫智輝沉默,心裡已經猜到了這只神獸的身份,只是麒麟獸又亢奮地不停動了起來。
孫智輝知道它先前不確定,現在與自己一樣確定了這只神獸的身份。
八隻神獸中,除去跟上古大神們去往十三重天外的狻猊、窮奇、白虎和玄武,剩下的神獸中爪似人類的,也就只有饕餮了。
麒麟獸不耐,用後爪撓地,突然大吼一聲,從虛幻中騰越而出,沖饕餮奔去。
孫智輝並不驚奇,由著它去尋夥伴,只是身上的麒麟甲因為它的離去而消失,他有些不大適應。
他便趁機打量起四周,原先是崖底昏暗,他看不清,但是現在眼睛適應了四周的光線,才看清崖底的景象,只見這裡光禿禿的一片,花鳥樹木,蟲鳴鳥叫,
所有一般崖底該有的東西它一概沒有,只剩下光禿禿的地面和光滑的崖壁,很顯然,罪魁禍首是饕餮,孫智輝咂舌,都說饕餮能吃,見什麼吃什麼,沒想到它竟然把崖底吃光了。
「哈哈,你說它怎麼沒把這懸崖給吃了?」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瑤姬突然笑起來。
孫智輝詫異,自來到崖底他就時刻擔心著她情緒受刺激,沒想到她非但不怕這神獸,竟然還開起了它的玩笑，轉念一想，也是，人家畢竟曾是巫山之女，現在已經恢復了記憶，怎麼會害怕這個。
「你不怕?」有疑問不問實在不是孫智輝的風格。
瑤姬笑著搖頭,「我與它們竟然有一種久別重逢的親近感,大致是人自古以來就崇拜神,而我本體也是上天賜予的，故而我今天見到這些神獸便覺得親近吧。」
孫智輝將信將疑地點頭。
那廂兩隻神獸也敘舊完畢,可以看出麒麟獸久不見同伴,很是興奮,黏在饕餮身邊不肯離開,崖底昏暗,孫智輝看過去竟然需要九幽玄功的幫助,他現在懷疑是不是這崖底的光也被饕餮給吃了,果真,那裡躺著一個羊身巨頭的獸,正是八大神獸中的饕餮,自家的麒麟獸正圍著饕餮轉來轉去,十足亢奮,而饕餮也僅是慵懶地甩甩尾巴作為回應。
孫智輝為自家神獸的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行為感到汗顏,一方面又感到欣慰,因為神獸之間的感情好得明顯超出他之前的想像,而自己有麒麟獸在身邊,要收服其他的神獸顯然不會那麼困難,至少眼前的這只饕餮就不會很難,他現在已經在擔心若是把饕餮帶出這個山崖,它出去後會不會把靖宇大陸一口氣給吞了。
麒麟獸跟饕餮廝磨了半晌才想起跟它介紹孫智輝,其實赤烏作為一隻靈獸都能變出人身,麒麟和饕餮自然也能,但是它們高高在上慣了,不屑於變成人類的樣子。但是它們自有一番溝通的方式,這方式孫智輝和瑤姬明顯不懂,所以當饕餮跟在麒麟身後走過來,他們仍是懵懂著在。
麒麟獸一副邀功的樣子,得意地看著他,孫智輝摸摸它的頭。再轉身就看見瑤姬咯咯地笑著跟饕餮握手,饕餮的爪子形狀跟人類的一模一樣,所以只看一人一shou交握的手,不看饕餮的身形的話,這畫面竟然很是和諧。
饕餮滿臉施捨地睨著瑤姬,眼神相當之高傲,孫智輝提防著它,萬一一個忍不住就把瑤姬給吞了下去,果然,這個想法剛生成,就看到饕餮面無表情地對著瑤姬留下一滴口水,孫智輝還沒行動,就見麒麟獸不滿地朝它低吼一聲,饕餮冷著臉把頭轉開。
瑤姬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真可愛。」
饕餮明顯能聽得懂,竟然不自在地把身子扭過去。
孫智輝覺得這次自己實在是走運,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收服了一隻神獸,不由也對收服剩下的兩隻神獸充滿信心,但是顯然他太樂觀了。饕餮好吃懶做,看同伴跟隨他,隨即毫無節操地被收服。但是剩下的幾隻神獸卻並不像他這麼好對付,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還分個親疏遠近,神獸之間自然也如此。
孫智輝看崖底一片光禿,知道自己再找也找不出一個好的修煉之所,只好就地盤腿坐下,讓兩隻神獸替自己護法,瑤姬乖乖地靠在一邊不說話。
九幽玄功的侵犯性極強,他吸收不來,只能先把它壓抑在身體裡,此刻他慢慢放鬆身體,把壓抑九幽玄功的氣一點點收回,果然,九幽玄功一得到釋放,立刻開始侵蝕他的經脈,他丹田內的氣開始反擊,想把九幽玄功的氣往外排斥,孫智輝一邊忍耐著不適一邊困惑,自己丹田也是被九幽玄功打開,現在它竟然排斥九幽玄功,莫不是這並不是真正的九幽玄功?
孫智輝有所不知,這九幽玄功在高級之前不停地修煉的確是不斷的進步,但是若是進入高級階段,那麼就會把以前建立的所有修為功力全部打散,其實不難理解,孫智輝雖是荒蕪魔君的轉世,但到底只是凡人之軀,九幽玄功的功力不是凡人可以忍受,他之前煉的全是為了這最後一層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