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夜談 文 / 雲中王子

    當天夜裡，天武者所有的人都沒有回去，因為他們都喝醉了。趙天雄私藏的陳年佳釀可不是鬧著玩的。好在龍窟裡有幾間房間，是專門為天武者避難所準備的，於是眾人歪歪斜斜的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葉俠有了上次的教訓，所以沒敢喝酒，只是吃了點東西，便回自己的房間裡躺著去了。可是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眠。索性坐起來煉氣，但是心頭縈繞著無數的雜念，使他無法靜下心來，嘗試半晌，毫無用功，只好放棄。頭一次，葉俠品嚐到了失眠的滋味。

    今天趙天雄所說的一切，無論是天武者還是步天揚元神轉世，對於葉俠來說，都是一次徹底的顛覆。這給他的感覺，就像是發令槍想起來，葉俠原本是坐在看台上的，卻被人一把推下了跑道，只能拚命向前跑去。

    這種感覺讓他十分難受，他還什麼都沒準備呢，連跑鞋都沒有，就要為了一個遠大的目標而奮鬥了。

    但那個目標到底是什麼？沒人告訴他。

    葉俠正自苦惱著，忽聽「咚」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了。龍秋狄一手拎著酒瓶，臉上飛著紅暈，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搖搖晃晃的闖了進來。喝醉了的龍秋狄沒有了往日的冷酷，多了一分風情。

    「哈哈哈……葉俠，這麼早就睡覺嗎？能睡著嗎？」龍秋狄湊過來噴著酒氣。

    葉俠連連後退，說道：「龍……姐姐，你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事啦哈哈哈……」龍秋狄喝了一大口酒，醉醺醺的說道，「我其實就想告訴你，令人萬世敬仰的道祖步天揚的元神轉世，居然欠了我一千九百九十八個金銖，估計這輩子也還不清了！哈哈哈哈……想想就覺得高興啊哈哈哈……」

    葉俠咧著嘴，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只好煩躁的大吼一聲，拿被子蒙住腦袋。被子外面傳來龍秋狄的聲音：「喲~~還來脾氣了！欠了一屁股債，我看你怎麼睡得著。還有還有，難道你就不想你的小狐狸了？」

    葉俠一聽，急忙從被窩裡鑽出來：「對啊，阿離現在怎麼樣了？」

    龍秋狄吃吃一笑，向門外瞥了一眼，靠過來一把摟住葉俠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哎，小子，你跟我說說，小狐狸和趙家姑娘，你更喜歡哪一個？」

    「啊？這……」葉俠一時間被這個問題給問怔住了。

    論人品相貌，阿離和趙曉軒都不差，一個是和自己簽下誅心咒的師徒關係，是她將自己帶進修道界裡來的。另一個更是自己的患難之交。雖然相處日少，但是，情竇初開的葉俠也能感覺到，阿離對自己的那種依賴之情。

    但是一想到阿離只是一隻狐妖，人與妖終究是有區別的，他和阿離之間，又會如何呢。葉俠一時間怔忡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龍秋狄等了半晌，不見葉俠回答，忽然變回了以前的那種冷酷狀態。她哼了一聲，萬分不滿的說道：「你們男人啊，都是一樣的貨色！算了！老娘玩累了，你不用擔心，我回去陪你的小狐狸去！咱們以後日子長著呢，我會時刻提醒你記得還我錢！」

    葉俠待到龍秋狄出去了，急忙跳下床，狠狠的將門關上，這才衝著門大聲洩憤道：「就知道錢！你就不能先把還錢的事放放！簡直比人奴販子還狠！」

    誰知龍秋狄還沒走遠，雖然隔著門板，但是這句話還是被她聽到了。門外傳來龍秋狄得意的聲音：「大錯特錯！人販子哪裡有我狠！哈哈哈……」

    經龍秋狄這麼一鬧，葉俠更是睡不著了，便躺在床上發呆。片刻，外面又傳來敲門聲，趙天雄的聲音響起來：「葉俠，你睡了嗎？我能進來嗎？」

    葉俠急忙跳下來開門，將趙天雄讓進來。「趙叔叔，我睡不著。」

    「我能理解！」趙天雄喝了不少酒，腳步有些虛浮，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對於你來說，這段時間的變化實在是太多太快了，換做是誰，一時之間也難以全部理解。我剛找到你的時候，原本打算一點點的告訴你知道，可是沒有想到，事情發展的太過突然。如果你還有什麼疑問，現在就可以問我了。」

    葉俠早就想問個明白了，聽了這話，便急忙將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拋出來：「趙叔叔，為什麼是我？」

    趙天雄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最好回答了，因為本來就是你啊！」

    「可是，你怎麼確定？當初你找到我的時候，又是怎麼確定就是我的呢？」

    趙天雄略一思索，說道：「當初我得到神諭的時候，並不知道是誰，所以我花了十六年的時間來找你。你知道黑龍嗎？如果沒有它，我是怎麼也找不到你的。我帶著黑龍在修道界裡尋找了七年多，沒有任何線索，只好到凡界走一遭。我不斷的在天南海北的尋找你，後來在經過孤兒院的時候，黑龍嗅到了你的味道。」

    「哦，原來是黑龍狗鼻子的功勞！」葉俠心中弗然，但是轉念一想，不對！

    「我知道狗鼻子很靈，只要一點點氣味就能追蹤得到。但是，步天揚已經死了一千多年了，黑龍又是怎麼知道步天揚身上的氣味的呢？」

    趙天雄聽到這裡，詭秘的一笑：「既然問道這裡，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你知道這隻狗狗為什麼叫做黑龍嗎？其實，它並不是一隻狗，它真的是一條黑龍啊！這條黑龍當年曾經跟隨步天揚一同作戰，當然熟悉他身上的氣味。只可惜我們人類的壽命對於，一條龍這種強大的生物來說，實在是太過短暫了。你能想像嗎，黑龍其實已經兩千多歲了，按照我們人類的時間來算，它已經六十多歲了。」

    原來如此！葉俠心中恍然，怪不得離魅姬看到黑龍的時候，說它並不是一隻狗狗，但卻不敢說出它到底是什麼。說到底，黑龍太過強大，阿離得罪不起。阿離再怎麼修煉，也只是一個妖而已，但黑龍卻是上古神獸。

    趙天雄見葉俠明白了不少，便繼續說道：「我找到你之後，並沒有妄動，而是和黑龍暗中觀察你。直到黑龍確認就是你之後，我才將你帶回家裡。原本我打算讓你慢慢接觸這些東西，但是沒有想到，你和黃金卷軸之間發生了共鳴，最終將卷軸歸化了。但就是這次無意間的歸化，似的黃金卷軸釋放出來的額特殊能量被魔奴門發覺了。」

    「魔奴為什麼也要找卷軸？」

    「當年最後一次神魔大戰，道祖步天揚和其弟子們不惜付出生命，才將強大的魔神天辛羅封印在魔靈谷裡。那場大戰以魔奴們的打敗而終結。但是魔奴們並沒有就此善罷甘休，他們一直試圖解封，將魔神天辛羅釋放出來。後來有一天，魔靈谷消失不見了，卷軸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我就知道，事情越來越糟糕了。」

    「你那天歸化了卷軸，魔奴們發覺之後，立刻找上門來。好在你當時不在，我和魔奴大戰一場，不分勝負，唯恐他有幫手，只好逃走。那魔奴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十二天魔之一，修為高深，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擺脫，當我再次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失蹤了。這次都怪我，沒有好好計劃一番，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

    趙天雄這麼一自責，葉俠倒不好意思起來，只好笑道：「趙叔叔，你不用這麼自責，這次對我來說，倒也不完全是壞事。」

    「總之，你沒事就好！」趙天雄笑道，「時間趕得很巧，過兩天，九州學宮開學，新生報道。宋前輩會帶你去報名的。有宋前輩和仲游，還有曉軒在，你會很安全的。」

    聽到九州學宮的名字，葉俠頓生嚮往之心，急忙問道：「九州學宮這麼有名，像我這種凡界來的人也可以報名嗎？」

    「只要是修道者，都可以報名。」趙天雄說道，「九州學宮名聲在外，大家都知道。但是；，進去容易，想要順利結業，卻不太容易。這不但需要實力，還需要天賦。只要順利結業，都可以找一份好工作。結不了業的，就比較苦逼了。怎麼樣，是不是跟你們凡界的大學很相識？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機會總會多一些。」

    葉俠聽到這裡，頓時對九州學宮又多了一絲嚮往。趙天雄見時間不早了，便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

    度過一個難眠之夜，第二天，眾人在龍秋狄的織衣店聚集。龍秋狄和離魅姬早已經起來，正在小茶吧裡吃早飯。兩個腦袋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誰的壞話，不時吃吃的笑。

    離魅姬見葉俠好端端的出來了，心下大喜，急忙站起來迎過去：「葉哥哥，你出來了。餓不餓，這裡有早餐。」

    不待葉俠說話，趙曉軒便從後面轉了出來。兩位美女見面，俱都是一怔，忍不住互相打量起來。一個清純可愛，一個美艷動人，這一見之下，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意來。到底是離魅姬見多識廣，率先緩過神來，上前一步抓住趙曉軒的手說道：「喲，這就是趙姑娘吧，葉哥哥每日裡都會念叨你的名字呢。」

    「哦！你就是狐妖阿離？還要多謝你救了葉俠的命，以及這段時間來對葉俠的照顧。不然，對我可是個大災難呢。」

    兩人初次見面，倒像是久別重逢一般，拉著手跑到一邊說體己話去了。葉俠見狀，大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到頭，龍秋狄又湊了過來。

    「喂！小子，你得意什麼，哼！實話告訴你，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哼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