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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異稟憑天,哭笑緣於天 文 / 血紅一點

    河陽地區,天竺城,林府天玄閣。

    午夜十二時,「哧,啊,切,啊」的慘呼聲正不斷地從天玄閣中傳出,一張碩大的床上,歐陽明惠正咬著牙拚命地努力著,緊閉雙眸的臉或許是因為過度的痛苦而稍顯扭屈,上面佈滿了縱橫的淚珠。床邊,幾個接生婆正手忙腳亂地*作著,顯出一片的慌亂和急切。閣門外,府主林嘯天正焦急地走來走去,深邃的眼眸時不時地看看佈滿星星的夜空,似乎正期待著什麼。一些家丁模樣的男子散佈在閣門的兩邊,手裡拿著煙花和爆竹,似乎正等著慶賀什麼天大的喜事。

    那原本還靜如止水的天空,突然之間就風雲激盪起來,一團時不時泛射著淺藍色玄光的雲團,就像湍急洪水中的漩渦一樣旋轉起來。這雲團一邊不斷加速旋轉,一邊向東南方向漂移,經過短短數十秒之後,就見雲團中玄光大盛,一時之間,如烈日臨空,天際一片白芒,隨後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乍雷。雷聲過後,就見從那玄妙的雲團中,玄詭地幻化出一條泛著淺藍色玄光的玄龍,扭動著藍晶晶的身軀向著東南角下方就是一個快如閃電的俯衝,一下就精準無比地衝入天玄閣頂上用玄木雕成的七玄靈獸口中。

    天玄閣中,一道淺藍色的玄光一閃,似乎玄詭地擊中了歐陽明惠的百匯穴,她就好似突然解除了痛苦似的,一下就停止了痛苦的呼號,深閉著的雙眸緩緩地睜開,臉上也溢出了淺淺的笑靨。隨即,『嗚嗚』兩聲嬰兒的啼哭響起,但令人驚異的是,隨後卻傳出了一串『咯咯咯』的嬰兒歡笑聲。

    「看來林老爺又得小貴人了!」

    「是呀,一生下來就又哭又笑的,保不齊是個妖怪!」

    「這麼敞亮的歡笑聲,可真是不得了,林老爺家怕是要出大貴人了!」

    「大貴人,或許大怪物也難說,天知道?」

    「一生下來就能笑,一千年才能出一個,如今出在了林府,好啊,我們都能沾點光!」

    「沒出息,就知道找棵大樹好乘涼!」

    「呵,你有出息,也生一個我聽聽!」

    周圍的人們大約從未聽說過小孩一生下來就會笑的,免不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東一搭西一搭地議論開來……

    「啊,生了,生了,我家娘子生了!快,快,快點煙花,放爆竹!」林嘯天一邊喊,一邊迫不及待地向天玄閣門裡衝去。

    「老爺不能進,老爺不能進!」守在門口的兩個婦女一把攔住了想往裡沖的林嘯天。

    「怎麼不能進?裡邊可是我娘子,我又不是外人?」林嘯天有點憤怒地呵斥著那兩個攔住他的婦人。

    「屋裡正在收拾,血淋淋的不好看,再說你冷不丁地衝進去,很可能驚嚇了小龍子,那可不是耍處!」婦人解釋道。

    「噢,也說得是,看來是我太衝動了,請見諒!」林嘯天回過味來,深覺自己太過衝動心急,向那兩個婦人歉意地笑一笑,就退了回來。

    「蹦吧,蹦吧」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竹聲響起,驚得樹林中的鳥兒「撲稜稜」地飛出了一大片,也把酣睡中的左鄰右舍都從夢中給驚醒了。

    「哧溜,哧溜」一隻隻火蛇躥向空中,劃出一道道閃亮的弧線,隨後一朵朵煙花在空中綻放,迸射出絢麗的花朵,直把個星空裝扮得像個五彩繽紛的萬花筒。

    林嘯天抬頭望著滿天的煙花,心中充滿了欣喜。自從夫人懷上之後,他就隱約有一些異樣的感覺,方才眼見得夫人承受生產之痛,正在萬分焦急,卻見一條泛著淺藍色玄光的玄龍自天而降,一下子就順產,夫人脫痛,喜得一歡笑龍子!是奇喜,抑或是奇遇,或者是什麼別的?

    「老爺,老爺,好了,好了,可以進去了!」

    林嘯天一聽,就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只見自己的妻子歐陽明惠正躺在床上擁著小龍子嬉笑、逗樂呢。

    歐陽明惠看來不過三十左右年紀,俏麗的容顏天生帶著華貴的氣質,出身書香門弟的她,自幼熟讀詩書,雖比不上屈原那樣的大文豪,卻也通曉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在家相夫教子,猶如閒庭信步。

    「相公,快給小龍子起個名兒吧!」望著興沖沖衝進門來的林嘯天,歐陽明惠熱切地說。

    「才剛生下來,就急著起名?」林嘯天一邊應著,一邊衝到床邊,伸手逗弄著笑嬉嬉的小龍子,似乎若有所思:「夫人一向喜弄文墨,不如夫人來起吧!」

    「我想起才剛臨產之時,恍惚中似乎有一條泛著淺藍色玄光的玄龍進入我的身體裡了,隨後一切痛苦消除,麟兒誕生。我想這一定是天降祥瑞,定可保我兒平步青雲、一生富貴,不如就叫青平如何?」歐陽明惠也不推辭,略一思忖就得了名兒。

    「也好,待我測算一下,」林嘯天一邊應著,一邊左手幾個手指攏在一起,經過一番測算,道:「我兒五行缺水,用這個『平步青雲』的平字似有不妥,不妨加上水旁,換用『清水』的清字,你看可好?」

    「如此甚好,就叫清平,小名就喚作龍兒!」歐陽明惠一臉欣喜地應道。

    欣喜地忙碌了大半夜,看著她們母子平安,林嘯天緊張的心情自然變得平穩安祥了,只見他身子一歪,倒在小龍子的身旁,一下子就跌入了撲朔迷離的夢境:但見一片霧濛濛的天光中,忽然玄光一閃,只見一個身穿道袍的白鬍子老頭出現在眼前。老頭雙手合十,對著他深深一揖,歡聲賀喜道:「恭賀大喜,恭賀大喜,適才恭送九天帝君下凡,才知投入汝之門下。九天帝君天生愛笑,故爾汝之小兒一生下來就笑聲不斷。汝切珍之,自然保汝榮華不盡!」言迄白光一閃,老頭倏忽不見了。林嘯天一驚而覺,知是黃粱一夢,不覺心中更是喜上加喜。

    天竺城的習俗,對於得子之喜一向分外重視,無論富戶貧家,凡有得子之喜,也不論是男是女,必設華誕大宴——把這天降的大喜與親友們盡情分享。當然嘍,喜得一子也就意味著喜事不斷:華誕之後有滿月,滿月之後有百日,百日之後有齊七(小孩年滿七週歲),齊七之後有開笄(小孩年滿十二週歲),開笄之後有啟聰(小孩年滿十五週歲),啟聰之後有成年(小孩年滿十八週歲)。這喜宴一路排下來,小孩子一生成長的足跡,便都注滿了歡聲笑語。

    作為林府主人的林嘯天,在這天竺城裡,那可算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了,而林府的威望在天竺城那更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林府得蒙祖業的福蔭,經營著數十家產業,其所涉及到的行業幾乎涵蓋了天竺城所有有利可圖的行業,那絕對是實至名歸的富甲一方。

    林嘯天的玄功修為,因為傳承了其租上的玄功底蘊,再加上他的罕見天賦,目前已經進入王玄境九級,可算得上是超級強者了。天竺城的各大玄功宗門、皇室玄宗分設在天竺城的分宗、官府衙門等,都與林嘯天關係密切,雖然私底下未必都是衷心的敬仰,但至少在表面上都是恭敬有加。

    未及雞鳴,林嘯天就起來了,簡單洗漱後,就招呼幾個家丁把龍子華誕喜宴的宴請喜帖全部分發出去。迎接小龍子——噢,是九天帝君的華誕喜宴約定在上午十一時舉行。

    一過上午九時三十分,就陸續有賀喜的貴客來了。

    第一個前來賀喜的,是天竺城五大宗門之首的天陽宗宗主竺平天。

    天竺城的宗門勢力,依其實力從高到低排序,依序是:天陽宗、玄陽宗、地陽宗、人陽宗、華陽宗。

    竺平天年逾五旬,玄功修為深不可測,老於世故而八面玲瓏,因其祖上與林嘯天祖上曾有過命之交,更因其與林嘯天志趣多有相合,故常來林府與林嘯天相會,或切磋玄功技藝,或吟詩作賦,每每盡醉盡歡而終,故而兩人交誼深厚,比起尋常所謂的過命之交,還要更深一層。

    林嘯天一身錦袍,滿面歡欣地站在林府大門口迎接貴賓,見竺平天帶著幾個弟子滿面春風地走來,急忙深深一揖,笑逐顏開地說:「我那麟兒一聲高笑,競引得竺兄屈尊枉顧,看來我這麟兒面子不小哦!」

    竺平天生性豪爽,隨手輕輕一揖道:「老弟所言極是,聽聞貴龍子甫一出生便能高聲大笑,愚兄豈不驚心,務要先睹為快,豈得罔顧他事!今早一接到請柬,我就立即動身,」竺平天一邊應著,一邊四下裡看看,接口道:「看這光景,我是第一個來的?」

    「是呀,賢兄處事,歷來都是首屈一指的,今日更是獨佔鰲頭,看來我那麟兒福氣不小呢!」林嘯天歡聲應道。

    「既已拔得頭籌,自然得償所願,貴龍子在哪兒?我自去先睹為快吧!」竺平天一副急切的樣子。

    「也罷,請賢兄親往練功室,請,請!」林嘯天躬身揚手,作個請的姿勢。

    「好,好!」竺平天也躬身作了個回請的姿勢,一面吩咐隨來的幾個弟子去客廳等候,一面歡喜地走去練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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