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迎客樹高潔,爭睹戲角逐! 文 / 血紅一點
送竺平天去練功室後,林嘯天依然回到林府大門口親迎貴賓,這也是他多年來養成的一種習慣。每逢府中舉行的宴會,或者其他類似的活動,他都一如既往地守在大門口親迎貴賓,其禮遇天下的王者風範竟如吃飯睡覺一般,幾乎成為了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地陽宗大長老,蘇一瞻到!」隨著一聲報號,就見一瘦高個兒,碎步走來。尖尖的臉型,帶著一些猴氣,會讓人誤以為是孫悟空轉世來的。有點兒過大的一雙眼睛,放在上大下小的猴臉盤兒上,顯得有點兒失了平衡。時不時從那大眼眸中透射出幽幽的眸光,潛隱著一絲絲的深邃意蘊。
來人正是蘇一瞻,雖然看上去有點兒其貌不揚,卻是一個十足的怪才。雖其玄功修為不過中等偏上,但其為人心思縝密、沉著機敏,在工巧機術方面更是達到了一流的水平,尤其喜研旁門左道、奇技幻術,對於品鑒古玩字畫,更是有獨到的精準眼力,故人送綽號「蘇一瞄」。其父為其命名「一瞻」,看來頗有先見之明。
「方聞喜鵲一聲『喳』,就見猴影現門前,原來卻是一瞻老弟,看來這喜鵲也有先瞻之能呢!」林嘯天笑嘻嘻地對蘇一瞻一揖。
「喲,林兄台,聽說笑面和尚昨夜進了你家,我謹奉師命前來捉拿,兄台可不能護短喲!」蘇一瞻一揖還過,隨即右臂向上一聳,雙手向下一扣,做出一副捉拿逃犯的架式。
「啊哈,這個笑面和尚啊,可不是那麼好拿的,笑裡藏刀喲,」林嘯天拍一拍蘇一瞻的臂膀,「當心反折了你的猴爪子!」
「不怕,不怕,我老孫有銅頭鐵臂、火眼金睛,莫說是笑裡藏刀,就算它是笑裡噴刀,我也一樣人刀俱獲!」蘇一瞻一邊應著,一邊把右腳猛地向前邁出一步,上身向前一傾,左手下探作抓捕狀,右手高揚作揮刀狀,一副打殺賊寇的架式。
「哈,哈,哈,賢弟真是好身手,好身手啊!傳聞那笑面和尚將往聚賢閣謬傳佛法,賢弟速去,速去,定可一爪成捕,一爪成捕!」林嘯天一邊笑著說話,一邊伸手扶起蘇一瞻,把他向聚賢閣的方向輕輕一推。
「兄台少陪,少陪,佛務在身,佛務在身!」蘇一瞻一揖作別,大笑著向聚賢閣而去。
………………
「御風舞廣袖,冉冉如飛煙。彈指九萬里,一躍上九天。」遠遠的天際邊,一團白霧飄搖而來,漸行漸近,漸近漸明,待其到得近前,方識得是一妙齡少女——玄陽宗宗主慕容如煙。
說起來這慕容如煙已經年過四旬了,怎麼看上去還那麼年輕呢?這裡邊有個玄秘的緣由,那就是玄陽宗師承二千多年的九玄追仙訣——實在堪稱是修玄界獨放玄彩的修玄奇葩。修煉九玄追仙訣不僅能夠獲得高深的玄功修為,更有越煉越年輕的妙處。
九玄追仙訣共有五重境界,一般煉到第三重境界時便開始返老還童,越往上煉越顯年輕,直到與十八歲時一般無二。
作為玄陽宗宗主的慕容如煙,實在是修玄界的一朵奇花,她的九玄追仙訣已經修煉到最高的第五重境界了,這不僅使她的身體可以像宇宙飛船一般在虛空中自由飛翔,更是讓她擁有甚至比十八歲的少女還要水嫩的肌膚——真不知能迷倒多少男兒!
按理說林府小龍子的華誕喜宴,她這麼一個大宗主是不會親臨的,但卻有另外一個緣由。她年輕時曾遭遇奇禍,幸虧巧遇林嘯天救了她一命。她是一個奇女子,自然不屑於像平常女子一樣委身報恩,所以就與林嘯天結為異姓兄妹。再說她一心修煉九玄追仙訣,也無暇顧及兒女私情,就只能這樣永遠把林嘯天像兄長一般對待。
所以一遇林府有什麼重大的活動,慕容如煙一般都會拔冗親臨。這一次,聽聞林嘯天得了這麼一個歡笑龍子,她更是想要親眼看一看,親手抱一抱。
「賢妹,這麼些日子不見,愈發地標緻秀美了!」林嘯天早就看見如煙雲般飛來的慕容如煙了,待她一著地,就欣喜地上前相迎。
「哈,賀喜兄長,恭喜兄長!一生下來就會笑的小孩子,我可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兄長可真是鴻福齊天呀!」慕容如煙笑著作賀道。
「咳,這也是承天之恩呀!噢,對了,賢妹不是想看小龍子嗎?那就煩請賢妹親往練功室一趟,一來陪陪你嫂子,二來看看小龍子,可好?」見到如同親妹一般的慕容如煙,林嘯天自然少了一些客套。
「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兄長少陪,少陪!」慕容如煙向林嘯天招一招手,轉身如飛般地向練功室而去。
………………
「騎驢看唱本,爾來三十年。比肩望孔岳,心中常唸唸!」呵,人未到,詩先聞。只見一人騎著灰色毛驢,頭戴玄色冠巾,足蹬黑色大靴,高揚著頭顱,一副放浪形骸的猖狂形象,緩緩地進得門來。
「喲,雲飛小弟,向聞雲飛小弟詩才蓋世,適聞所誦,足見足下實至名歸,名切副實,名切副實呀!」林嘯天見是天竺城的書界大拿——上官雲飛,就笑著一揖見禮。
「哪裡,哪裡,適才不過信口胡謅,見笑於林府主,慚愧,慚愧!」上官雲飛急忙從驢背上跳將下來,深深一揖答禮道。
「小弟過謙了,待會兒的奉賀詩會,小弟可要著力,務必拔得頭籌呀!」林嘯天深懷期望地看看上官雲飛。
「呀,這樣的盛會,天才鬼才雲集一堂,不才哪敢猖狂,惟盡心勉力而已,盡心勉力而已!」上官雲飛歉意道。
「好,好,請往聚賢閣稍待,一俟貴賓到齊,便可拜瞻君之高才,請!」林嘯天作出一個請的姿態。
「請,請!」上官雲飛答禮,隨後轉身向聚賢閣而去。
………………
「哈,哈,林老弟喜得奇笑龍子,愚兄願獻千笑靈丹,可得疊笑如山乎?」遠遠地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語,人未至,語先聞。
來者是天竺城五大宗門之一的華陽宗大長老辛甘平。
辛甘平年逾五旬,一臉的平和安祥,或是因為其玄功修為資質一般,或是因為其樂善向良,根本不把凡俗之事務念想放在心上,故而在各種社交場合,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神情,恰似一尊歡喜大佛。
林嘯天一見,對著辛甘平深深一揖,道:「辛兄屈尊枉顧,林府蓬篳生輝!」
辛甘平如樂天大佛般綻開喜顏,亦是深深一揖答禮:「欣聞林老弟喜得歡笑龍子,如此天降奇喜,愚兄豈可錯失先瞻之機,故而早早趕來,實欲先睹貴歡笑龍子耳!」
林嘯天一聽,故意把臉略微一沉,笑著調侃道:「可惜,賢兄還是來晚了。先有竺兄竺宗主,後有蘇一瞄,都比賢兄早來。按說賢兄比他們兩個住得都近,路程也短,如何反而後至呢?」
「哎,本來可以先到的,誰知走到應天府的時候,就見人山人海的,把道路都堵死了。我費了半天勁擠進人堆裡,就見一個人站在閣樓頂上,東倒西歪的,好像要跳樓。我急忙跑上前去,想要幫上一把,可惜晚了,就聽『撲通』一聲,人就摔下來了!」辛甘平一邊擠吧擠吧眼睛,一邊做著手勢。
「啊,人摔下來了,摔死了嗎?」林嘯天急切地問。
「我也著急呀,趕忙撲了過去,卻見那人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回頭說了一句!」
「說了句什麼?」
「其實我是第一個來的,你怎麼就看不見呢?」
林嘯天一聽,大笑起來,「哈哈,你這個老傢伙,來晚了還想騙第一!」說著拍拍辛甘平的臂膀。
「好,我知道去聚賢閣,少陪,少陪!」辛甘平一揖作別,往聚賢閣緩緩而去。
………………
「人陽宗大長老,崔州平到」,這一聲叫號,引出一個人來。生得魁梧,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眼如朗星綴玉盤,口似銀河落九天。爽朗朗,大笑聲震九天外;轟隆隆,鐵腳踢翻九重山。
崔州平也是年過五旬,其玄功修為若與林嘯天比較起來,那可真是老太太穿針眼兒——總是差那麼一點兒。其為人粗獷豪放,不好讀書,好打抱不平,喜好交結天下豪傑英雄,在這天竺城裡,人緣倒是頗佳,堪稱一員福將。
「崔兄,多日不見,一向可好?」林嘯天搶先開口。
「噢,噢,混日子唄。哪能與賢弟相比,頗得上天關照,能得歡笑龍子!」崔州平深深一揖,笑著應答,眼眸中透露出羨慕的神色。
「我這歡笑龍兒,的確有點兒奇特!不過嘛,他就算是天縱英才,也還是欠缺點兒如賢兄一般的福氣,日後少不得勞煩賢兄點拔一二,賢兄可不能把你那一身本領藏著掖著,秘不傳人呀!」林嘯天應道,裝出一臉真誠的樣子。
「這個嘛,可要看那小子的造化了,若果有機緣,愚兄自不敢稍違天意,自當是小竹筒倒豆子——一粒也不留。」崔州平倒是真誠得可愛。
「好,好,崔兄快去吧,許多人正等著吃你的豆子呢!」林嘯天一邊說,一邊把崔州平推向聚賢閣。
「少陪,少陪!」崔州平輕輕地抱一抱拳,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
泰山頂上迎客松,風雨無阻笑迎賓。林嘯天看著一拔拔乘興而來的貴賓,心裡簡直就是,胸口拉弦子——樂開了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