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流景似煙 文 / 兮瓜

    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自石門傳出，落石紛紛，每個妖怪的眼裡都放射出難以掩蓋的歡愉，就像自己的食物正在面前……

    崔蘅與塵蕭趁著眾妖離神之際憑著薛姒的仙氣，悄然離去。

    妖王流景瀾，曾殺仙門三千弟子，屠妖戶百人，心狠手辣出了名，卻足以讓妖怪們臣服與他。

    石門來了又關，僅是一瞬間幾乎沒見著影子。

    眼中全無歡愉之色的鳧璃暗自一笑，隨即將一顆白花丸放入嘴中。

    他們已把人救走。

    未待眾妖回神，卻見他們的王正不失風雅得坐在白玉座上。

    額前一縷紫發如春日細柳，墮仙的記號竟不讓人覺得突兀，反是於他一同美了，精緻的五官散發著擾人心魄的妖媚之氣。

    塵蕭是很美的，卻失於柔，崔蘅也是很美的，卻失於清。而流景瀾，他美得節制，當你覺得他美的時候卻還渴望著看到他更美的一面。

    「幾日不見，景瀾倒是愈發精緻了。」鳧璃調侃道，食指勾起耳際的發，繞了一圈後散開，如此反覆。

    眾妖的注意力也被鳧璃的聲音所轉移，連連朝流景瀾跪拜。

    他只揮了揮手，卻道「那……又如何？」他苦笑，再美也入不了你的心。

    他與鳧璃同是青丘狐狸，他們一起看過熱烈如火的楓葉，聽過枉若天籟的曲子，吃過青丘最甜的花……他們以為他們會如此快樂一生，卻不料天劫改變了一切。

    鳧璃仍然是妖，卻是個心屬他人的妖，他卻成了仙，高高在上的仙。他找到神形憔悴的她，他不知道她經歷什麼才如此，只知他不能也不忍讓她繼續這樣下去。

    「我渡你成仙。」

    「不！」她拒絕。

    「我渡你成仙！」他懇求道，可他看到的卻是一雙憂傷的眸子。

    「成仙？成仙有什麼？不能……」

    他一怔，卻不料一語成諫，因執念過深他成了墮仙。成為墮仙的那一刻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來的執念。

    「你沒必要這樣的。」鳧璃見著被天兵打得狼狽不堪的他心疼道。「兩個相似的人，適合在一起歡鬧。」

    他用笑掩蓋那些呼嘯而過的悲傷「可是人妖殊途啊！小璃兒。」

    青丘的歡聲笑語，隨著他那聲小璃兒如失控的馬兒匆忙奔去。回憶像一朵盛開在懸崖上的花，起初只是零星得孤單幾點，而後就像雨後春筍般飛長，竟如滿天星斗那樣多。

    鳧璃笑了笑，「也是。」

    「我要變強大，才能夠保護好小璃兒，才能讓小璃兒快樂。」他說著違心的話，他多想他和她永遠留在青丘那樣一個美麗的地方，有鮮美的果子，甜蜜的花，還有楓葉……

    他曾采過楓葉，每一片都用筆都記上他們的美好，起初只是冬日得枯枝，而後，竟是夏日的枝繁葉茂。他可有采光一顆楓樹的葉子？

    「我會快樂的，和你一起。」鳧璃撫開她皺起的眉頭，溫柔說道。

    他笑了，卻不知為何，笑得竟如冬日白雪般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