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孤兒院 文 / 考拉有點困
聽了太多小魚講的關於孤兒院裡的孩子的事，文希突然覺得陳子寧和文婕離婚的事是那麼的不只一提。要知道有多少人還在為生活奔波，有多少人活在沒有家人的關心裡。他們是那樣的幸運，那樣的生活在社會的上層，卻不懂得珍惜。文希開始把他們的事置之不理。硬拉著小魚，哀求阿城，答應她們去孤兒院。
阿城沒有反對，只是對小魚叮囑了些事，就任由她們出門了。
文希和小魚帶上了前天的禮物，她們來到了孤兒院。一群孩子一見到小魚就蜂擁而上，嘴裡不停地喊著：「小魚姐姐，小魚姐姐……」
文希也被他們圍住，連忙把手裡的禮物分發到每個孩子的手上。
「這個是文希姐姐，大家跟姐姐打個招呼吧！」小魚很大聲地說。
「文希姐姐好！」孩子們馬上整齊地排成一排，很禮貌地鞠躬。就像一個個精緻的木偶，可愛極了。
文希只有衝她們笑。「很高興見到大家。」文希是發自內心的感受，比起那些上流社會的酒會舞會，她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她是小蟲，他是小馬，他是小草，還有小丁，小花……」小魚一一介紹著每一個孩子。
文希發現，他們的名字都是是那麼的微小，就像他們的命運，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就像動物，小花草一樣，那麼的微不足道，不被人重視。文希不自覺地憐惜。
剛把禮物分完，坐著輪椅的小衣才緩緩地來到。她眼巴巴地看著其他孩子手裡的東西，滿是羨慕。
小魚連忙上前安慰她。「放心，姐姐有給你留。」她從包裡掏出彩筆遞給她。事實上，這些禮物都是她在車行就細心分算過的。她知道收到禮物對於每個孩子的意義，她很在意每個孩子的感受，她也知道哪些是哪個孩子想要的。有時，她覺得自己像個姐姐，有時她也覺得自己像他們的朋友，可在孩子心中，她就跟媽媽沒兩樣。
小衣的臉馬上露出了笑容，開心地把彩筆拿在手裡，想像著她心中的色彩。
「她的腿怎麼了？」文希小聲地問小魚。
「一生下來就有畸形，所以才被家人丟到這裡。」小魚說得有些哽咽。
文希也聽得心頭酸酸的。她走上前推起小衣的輪椅。「姐姐陪你玩，好嗎？」
小衣幸福地點頭。
其他孩子也連忙圍了上來。
「那大家一起玩吧！」小魚一聲令下，所有的孩子齊應聲。
「好！」
於是大家一起來到校舍。
第一眼感覺很破舊。除了桌椅，連牆壁也在掉土。文希掃視著整間屋子。沒有一樣東西是新的。她又望向遠處，有一邊的院牆也缺了個口，文希一下子擔心起來——那些孩子要是被倒下的院牆砸到怎麼辦？她一臉的愁雲，可身為有錢人家的孩子，她什麼也幫不到他們。
她記得曾經跟母親參加過幾次慈善會，其實當時的她是莫不關心的，她以為的只是有錢人的一種炫富方式，可現在看來，是非常有意義的事。原來走出自己的生活才能看清自己。
中午，文希和小魚和孩子們一起吃飯，文希也是感慨良多。很簡單也很沒有味道的菜，他們都能吃得津津有味。而且都會很自覺地把灑在桌子上的飯粒重新拈回到口裡。吃飯時大概就是他們最安靜的時候，像是在做一件很認真的事，每個人都那麼盡職盡責。
午睡過後，文希和小魚靠在了一起。
「這間孤兒院好久了嗎？」文希問。
「不知道。」小魚和孤兒院所有的人，好像都不太關心來孤兒院之前的事，他們想到的都是孤兒院裡的每個下一天，下一月，下一年。怎樣解決下個月的開支，什麼時候有錢可以把院牆修一修，或是哪個孩子的病得到好心人的支助。
「我看到院牆已經坍塌了。」
「唉！」小魚歎了口氣。「是呀！那邊已經長雜草了，孩子們都知道那裡去不得，可誰知道呢，說不定其他地方也會突然倒下來。」
「為什麼……」話到嘴邊文希又停住了，她知道是沒錢，又怎麼能問為什麼不修葺呢。
「哪有錢修。」小魚接著說：「你看到了小衣腿有病，還有小鳥是聽不到的。」小魚說著望了望熟睡的小鳥，她絲毫沒有顯示出憂傷，而且像是做了很甜美的夢，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文希有些驚訝，和她玩半天了，她一直在笑，看不出跟其他孩子有區別。「我看她剛才也玩得很開心，明明能聽懂我們講的話。」她不解地問。
「那是因為別的孩子都在笑。」小魚難過地說：「她不想跟其他孩子不一樣。還有小草，你能看出她是白血病患者嗎？」
「難怪她臉色那麼蒼白。」文希驚訝又憐惜地望了望小草。她比其他孩子要瘦小，面色要慘白許多。
文希不想再問下去了，這裡的悲傷比王爺府裡的更讓人痛惜。她心情變得好沉重，甚至開始埋怨自己這多年來的奢侈生活。她一年喝掉的牛奶錢可以為這裡做很多事，她年天吃剩下的食物可以解決多少人的溫飽……
小魚也不想再說下去了。越說越淒慘，這裡哪個孩子又沒有一些難以啟齒的身世呢？
下午，她們是準備離開的，可孩子們拉著放風箏，小魚和文希也就不忍了。可是一個不小心，風箏掛到了樹上。
「怎麼辦小魚姐姐？」小草仰著頭問。
「沒事，看我的。」文希爭搶著往樹上爬。雖然沒幹過爬樹的事，但一直以來她也想任性地自己沒做過的事。
很順利地，她上到了樹幹上，也很順利地拿到了風箏，她想，原來自己在爬樹方面還是有天賦的。文希有點得意。順著上來的步子，很小心地往下爬。
「哎呀！」腳踩在青色的樹幹上，突然一滑，文希整個身子往外倒。完了……完了……還逞能，肯定摔個難看。文希閉上眼睛，只求落地的時候不要太慘。
「呀！」樹下來傳來所有人的驚訝聲。
文希整個人精神緊崩，完了……完了……不會被摔死吧！連爬陽台時她也沒感到這麼害怕，可現在……她不怕死，怕的是在這幫小傢伙面前，就要出醜了。
突然地感覺身體被什麼擋住。不痛，也沒有很難受。不會就這麼升天了吧！文希用力地擠了下眉，能嗅到一種汽油的味道。慢慢地睜開眼睛，自己竟然躺在阿城的懷裡。
「好重。」阿城淡淡地說。
文希有點惱火。還沒從驚嚇中回過神來，卻被他的「好重」兩個字中傷了。
「不早了，回家吧！」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也不管文希惱火的表情。阿城又轉身對小魚說：「我來接你們的。」然後大步往車子那邊走去。
文希只衝他瞪眼。
「阿城哥哥真了不起。」幾個小傢伙卻對他拍手稱好，還抱住了他的腿。
「有好好吃飯嗎？」阿城蹲下身子。只有在孩子們面前，阿城才表現出了特別的親和力，也眼睛瞇成一條縫地笑。
「有。」孩子們一齊回答。
「因為今天太晚了，哥哥姐姐們要回家，明天還有工作，就不陪你們了。」他站起來。
可還是被小鳥拉住了手。「哥哥不走行嗎？」
「那怎麼行。」小草扯開他的手。「真不懂事，哥哥姐姐們努力工作，我們才能吃飽肚子，知道嗎？」她像個小大人，雖然並不是他們中年紀最大的，但一直都是最懂事的。
「真乖。」阿城摸了一下她的臉，上到車上。
文希和小魚也連忙跟孩子們告別。
車子開動了。隔著玻璃文希看著身後孩子們那一雙期盼的目光，彷彿在說：「哥哥姐姐快點再來喲！」文希覺得自己被上了一課，很深的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