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回家 文 / 白楓葉
因為白天清理路用了太多時間,眾人只能在野外過夜。
才分開一天曾夕就開始想念,冬日的月色都是慘白冰涼的,晚風透過車簾吹進車裡,曾夕更加想余葉辰懷抱裡的溫暖。
馬車靠在路邊,眾人在火堆旁輕聲的說著笑或打著瞌睡,曾夕睡前迷迷糊糊的想,余葉辰有沒有在想他。
而此時余葉辰還在策馬狂奔,林央在馬上抱怨:「有必要這麼趕嗎?就算你想早點回去,辦好事好去找他,也不用這麼不要命吧。」迎面而來的冷風吹進口裡,讓林央心裡更加不爽。
余葉辰終於放慢了速度,又跑了一段路才停下來。四人生了火圍坐一起,林央還在抱怨,見余葉辰不說話,打趣道,「怎麼,想小狐狸了。」
余葉辰並不否認,還帶了一點感歎:「我從沒想過會如此牽掛一個人,他在身邊時還感覺不到,不在了才發現沒有他真的好不習慣。」林央沒想到他回答得如此乾脆,反而不好在笑他。
「他體質不好,趕路會很累吧。而且我感覺他有事瞞著我。」
林央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就聽余葉辰接著說:「他雖然和我在一起,但我感覺他還有心結,可我卻不知道他的心結是什麼。」
默一、默三一直努力的減輕自己的成在感,這些事不是他們一個手下應該聽的,如此模樣的主子,也不是他們一個手下應該看到的,但他們還是從心裡震驚主子對曾夕的在意,也為此感到高興,最少主子不會那麼寂寞。
林央知道曾夕的心結在那,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小狐狸說你不記得那晚的事,是因為他給你吃了半棵『一日忘情』因為你那時叫著別人的名字。他不願意你因為責任,因為內疚和他在一起。」
是心痛嗎?余葉辰握著心口,閉上眼睛,如果是就痛得更利害一些吧。這點痛和當初小夕的痛比起來又算什麼呢。他當初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在自己身下的,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情離開的。那日你會喝酒除了因為杜宇,是不是還有我的原因,為何你不願說,我傷你真的如此之深嗎?
默三面無表情垂著眼簾,讓人看不到他眼裡的情緒,只是握緊的手掌顯露出主人內心的不平靜。
默一偷偷看了他一眼,不動聲生的側了側身子,擋住了默三那只握緊的手。這些小動作林央和余葉辰並沒看到。
黑暗的房間裡男人和女人的踹息聲,夾雜著**碰撞的啪啪聲,歡欲的味道在屋裡蔓延。
等一切歸於平靜後傳來男子懶散的聲音,還帶著一點事後的沙啞,「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主子的,我對付的只有他,那些銀子以後也會還你的。」
良久才聽到女子的回答:「我信你。」
回到夕園,這次卻只有總管來開門,並不見曾父曾母,曾夕心裡有一點點的失落,世詠也皺起了眉,園裡的下人各自作著手中的活,看見曾夕都是一副想打招呼又不敢的樣子。
世詠讓管家帶著杜宇去了客房,自己和其餘人去了後院,院子裡子剩下曾夕一人孤零零的站著,世詠相信他會自己解決。
曾夕看了看頭頂的太陽,不大卻很晃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向大廳走去。
大廳裡曾父黑著臉坐在上位,曾母紅著眼睛看著大門,旁邊站著位十**歲的少女,水綠色的裙子勾出了較好的腰身,黑色的長髮垂到腰下,頭戴著一小枝新鮮的臘梅,雖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有小家碧玉的靈秀美麗。
見曾夕到來,和曾母一起想要起身,卻被曾海一聲冷哼制住了腳步。曾夕進到屋裡,看見母親紅腫的雙眼心裡更加難過。
少女見曾海並不說話,想是因為自己在有些話不好說出口,所以對曾父曾母行了一禮就退了出去,還為他們關好了門,支走了門外的下人。
曾夕跪在地上,叫了聲:「爹,娘。」就什麼也說不出口,兩行清淚流下。
曾夫人那裡還能忍得住,跑過去將曾夕摟在懷裡,對著曾海哭泣,「老爺,你就別怪夕兒了,隨了他吧。」
曾海看他們這樣何常不心痛,「難道爹和詠叔的路你沒有看到嗎?詠叔過得有多苦,小夕你不是比誰的看得清嗎?」
曾夕懂,正因為懂所以不想讓自己從走他們的不幸,「爹,正因為我懂所以才更不能放手,如果當初爺爺沒有娶奶奶,他就不會死,詠爺爺也不會一個人痛苦這麼多年。爹,我喜歡他,我不想在讓爺爺和詠爺爺的悲劇在我們身上重演,求爹娘成全夕兒。」
曾海感覺很無力,曾夕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唯一的兒子,世詠的悲劇他不想在在曾夕身上看到,但曾夕是他唯一的孩子。「你想要曾家決後嗎?夕兒你讓爹怎麼辦。」
曾夕扶起曾母一起來到曾父面前,偎依到曾父懷裡,就像小時候一樣。「爹,曾家不會決後的,過七個多月曾家就會有一位小少爺。」
曾父和曾母都知道曾夕不會撒謊,所以才會更加吃驚,「在那裡?」
曾夕將世詠用三十多年的時間配製出的承香,和在林劍莊的事和父母說了。當然他不會說承香的代價。
驚喜來得太快,驚喜後的曾海卻是不滿,「為何不讓他吃,讓那小子嫁到我們曾家來?」
曾夕和娘相視一笑,他爹的想法總是和別人的不一樣。
曾母卻是很開心,「老爺,你笨,小夕懷的才好,生下來就是我們曾家的孫子了。」
曾父一想也對,也就不在計較誰上誰下的問題。
曾夕又說了讓他們先保密,余葉辰還不知道。對此曾家父母是一口答應,叫他們永遠保密都行,那樣余葉辰就不會和他們搶孫子了。對於自己父母的思維方式曾夕很是無語。
回到後院,剛剛房裡的少女果然等在那裡,見到曾夕上前幾步叫了聲:「夕表哥,」卻又在離曾夕幾步遠的地方停住。
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像這幾步路一樣,看上去很近卻又遠得拉不住對方的手。
曾夕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的表妹陸和。
還記得小時候小小的女子跟在自己身後甜甜的問自己:你是我表哥,是不是會陪小和玩。
當時自己怎麼說答的,自己說:會,表哥會永遠陪著小和玩。
小小的女孩天真的問:就像爹爹和娘親一樣嗎。
如果沒記錯自己回答的是:是。
現在小女孩長大了卻還記得小時候的誓言,而自己卻早已不是能給她幸福的那個人。
沉默在兩個人中間蔓延,陸和突然感覺很害怕,害怕曾夕會說出的話,會打破他從小到大的夢。「表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因為害怕所以聲音裡都帶著一絲急切。說罷就想逃。
曾夕卻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小妹,對不起,別騙自己了。」
陸和搖搖頭笑著問:「表哥,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可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慌亂、受傷,眼淚無聲劃下。
曾夕為她擦著怎麼也擦不完的眼淚,「你是我的小妹,永遠都是。」
陸和一把推開曾夕不甘心的大叫,「難道你真如外面所傳的那樣,情願當人家的男寵。」
男寵兩個字出口時,曾夕和陸和的眼裡同時閃過受傷。
曾夕沉默著,別人怎麼說怎麼看他不在乎,但自己的家人說出『男寵』兩個字時還是會心痛。但他不能怪陸和,是他負了她傷了她。
陸和絕望的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不會的,不會的。」退了十多步,少女深深的吸了口氣,擦乾臉上的淚水轉身離去。
風中吹來了她最後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我恨你。」
曾夕就這樣看著她離去,在心裡默默的說了聲:「對不起,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