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影子 文 / 諾書梨
「已經安排好了。」冰冷的聲音如往日一般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月染諾抬眸，微微頜首，淺淺一笑：「辛苦你了，小血。」
男子沉默不語。
月染諾知道他的性子，並不在意他的冷漠。遞給他一盞涼茶，看他飲盡。於是垂眸繼續神遊。
男子微微凝眸，盯著她，面無表情。他雙眸沉靜寧和，波瀾不驚。
月染諾察覺到他過於專注的目光，抬眸：「小血，你坐吧。」
男子看著她，坐下，依舊不語。
月染諾微微無語，揉眉，心裡低吟：怎麼以前就沒發現他這麼冷漠與冰塊呢？堪比月子言了，一想到月子言的變臉程度…月染諾真是心有餘悸！那混蛋太善變了有沒有？
月染諾默默的想：誰說女人心，海底針來著？那是因為他沒有看到月子言！他要是過來，我保證不揍他，亂說話真的會死人！
「咳咳，小血，你有什麼要給我說的？」月染諾沒辦法了，只得諄諄善誘，希望他能開口說話。
男子看了她一眼：「不要叫我小血。」
月染諾：「……」大哭：我還能說什麼？！沉吟片刻，「那你希望我叫你什麼？」
男子看著她：「你自己想。」
月染諾沉思片刻：「你是不是討厭墨血涼這個名字？」
男子看著她點頭。
月染諾無奈，「那麼，我給你想個名字好不好？」無語的看著他繼續點頭。強忍著揍他的沖.動，無奈道：「就叫月藍好不好？」
男子習慣性的點頭，下一刻回神：「不好，我是你的影子，叫月藍影吧。」
月染諾在心裡默默擦汗，感歎道：好長的句子……她看著他不容反駁的目光，只得點頭：「好吧，就月藍影好了。那我叫你什麼？」
月藍影以看笨蛋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藍了。」
月染諾無語，想了想，猶豫的看著他。
月藍影一直都在看著她，當然注視到她猶豫的目光了。他知道他不問，她就不說了。只好無奈的開了尊口：「怎麼了？要說什麼？」
月染諾沉吟道：「你當初怎麼進墨殺宮的？」
月藍影沉沉的看著她：「一個前輩看中我的體質和血脈了。怎麼了？還要問什麼？我什麼都回答你。」
月染諾有一瞬間的詫異，然後是心疼，當年那個倔強決絕的男孩…
月藍影清楚的看到她眼神的波動，心底有一瞬間的柔軟。
月染諾低低呢喃：「然後呢？」
月藍影低笑：「然後？那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訓練、廝殺不休麼？最後終於爬到高位而已。」他語氣清淡，顯然不願意多說什麼。
月染諾沉默，複雜的看著他。
「怎麼了？」月藍影錯愕的看著她。他從認識她起，就沒見到她有其他情緒，只是溫柔與清冷，像這麼複雜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月染諾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月藍影不再細問，雖然他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性子。她要是不主動說出來，那麼不管用什麼方法也別想問出來。
月染諾微微側頭，淺淺一笑，似花開無聲。
如果，我沒有來這裡，你不會是影子，而是墨界之主。
如果，我沒有因為私心和不甘，我也不會來這裡。
對不起，我這麼自私，拉你趟了這一趟渾水。
月染諾有些歉疚的想著，畢竟，她一直認為她是為了私心。
月藍影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搖搖頭，衝她一笑，轉身走出。有溫和如初遇時的聲音傳來：「月，我去幫你守夜。」
月染諾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裡有一絲感動劃過。
……
「考慮好了沒有？」月染諾偏頭凝視著妖一一，她的眼眸極美，深邃而又清冷，凝視的時候教人誤以為她是愛著他的。
妖一一垂首不語，似沉默，又似乎在沉思：唔，貌似墨界最近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呃…這位少女，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罪魁禍首吧？看來有很大可能。只是…
妖一一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疑惑的想：我看起來是弱小的一方麼？需要你幫忙才能做妖族族長？那我也太弱了吧！我好歹也是明悟境，在你眼裡，居然這麼弱？
月染諾垂眸，靜靜的等著他思考，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意思。也許，月染諾抬眸飛快的瞥了他一眼：也許，他還不知道，他的父王是希望妖冷繼承族長位子的。也許，他更不知道，已經有一位掌控境的妖族太長老在暗中支持妖冷。
月染諾默默的想著：畢竟，掌控境聽起來太過匪夷所思。如果說因果境還有大長老可以達到，而掌控境可是歷代族長退位以後潛修千年以上方才有可能達到。而長老修習的功法根本就沒有可能與族長修習的功法相比。
從她達到因果境以後她就清楚的知道，在因果境以後還有其他境界。按照她的想法完整境界應該是：入門——初窺——微知——知意——問心——明悟——因果——掌控——改命——毀滅——創造——？？。這以後她就測算不到了，畢竟預知一門太過浩瀚，她無法完全掌握。
她冥冥之中有一種感覺——似乎，她的哥哥，也就是月子言的境界很有可能是在改命境。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是，她在他面前總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所以，她冥冥中覺得他真的不是她能招惹的……
「本殿同意了，你的要求本殿答應。不過，本殿也有要求。」妖一一淡然道。
月染諾回神，「哦？你有什麼要求？」
妖一一挑眉低笑：「本殿勸你不要把本殿當傻子，既然是合作，你把你的誠意拿出來吧。最重要的是，你的真名是什麼。」妖一一的目光驟然銳利，冷冽如冰，宛如利劍，深深的刺入她的眼底深處。
月染諾隨意挑眉輕笑，並無一絲懼意，這種眼神，她看的多了。她爹爹和月子言經常這麼看她。對於這種眼神，她是經常視若無睹的。她在意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想用眼神威懾她，真是——再修煉幾百年吧。
「本宮月染諾，你可以直接叫本宮『月主』。誠意麼？本宮想問：明悟初期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魄力與本宮談誠意了？肯幫你就不錯了。」月染諾隨意的說著，滿意的看到他眼底劃過一絲錯愕與驚粟。
妖一一看著她，貌似波瀾不驚，淡定自若，實則心裡已經轉了無數念頭：月界！一想到月界那個恐怖到變的傢伙，他就忍不住一個哆嗦。
「哦，月染諾，你居然能看出我是明悟境，真是天才。那麼，你達到明悟境什麼階段了？小成麼？」妖一一忍不住疑惑的問著，畢竟，他對除他自己以外的人說的都是他只是問心初期而已。而明悟境整個妖界明面上也就只有一個而已——那就是妖族族長妖落魂達到這個境界。
月染諾瞥了他一眼，指尖伸出，白皙如玉的指尖上多了一個圓弧，藍紅交錯，宛如輪迴。涼涼的語氣：「你猜猜看。」
妖一一幾乎是悚然的看著她的指尖，幾乎是喊著道：「因果……」話音未落，他彷彿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月染諾瞥了他一眼，笑得溫柔，語氣涼涼，「算你識相。」
妖一一頹然的倚在座椅上，他雙目呆滯，看著前方，又似透過前方看向未知的未來。他最終沉聲低語：「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愛你了。你不要拋棄我。」（……這…反正我也是無語了…愛-_-||…）
月染諾：「……」她一臉無語的看著他：愛？你能不能再腹黑一點點？
「愛？！」月染諾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了這個字，狠狠的瞪著他，不過，她唇角的笑容卻越發溫和柔美……
妖一一默默的打了個冷顫：好可怕的眼神。不過，他天生心理承受能力強，是不會因為這麼一點怕就說不出話的。於是，他溫柔的直視她，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當然是愛了，為了這份愛，為了這份感情，為了我純潔的心靈，為了我這第一次動心，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所有。」（…這…你敢不敢再善變一點點？）
月染諾這次是真的無語了，她默默的看著他，揉著眉心，「我頭疼，你不要說話。」
「好吧，那麼，你希望我怎麼樣？」妖一一不在意她對他的無視，溫和的問著。
「我希望你離我遠一點。出門，右拐，不送。」月染諾隨意的回答。
妖一一：「……這。」
月染諾疑惑地問：「這什麼？你還有什麼疑問麼？或者說有什麼意見麼？」
妖一一哭喪著臉回答：「我說，月染諾，這個…好像是我的宮殿啊…」言辭之悲切，讓人不忍聽聞。
月染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深沉道：「沒有關係，你可以當它是我的宮殿，我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