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漠然言自傷 文 / 諾書梨
月界衍月宮，此時正是午間。月子言一如往昔一般斜倚在王座上。王座通體呈冰藍色澤，沒有一絲拼湊的痕跡，渾然一體。顯然是用整塊萬年冰玄精玉雕琢而成的。王座釋放著幽幽的藍光。
月子言的容顏漠然冰冷，他劍眉斜飛入鬢，冷冽，眉梢處卻又柔和的與鬢角相依，他的劍眉濃黑如最深沉的夜。劍眉下是一雙微顯狹長的鳳目，雙眸如夜，卻蘊含著濃濃的冰冷與漠然，深邃而又明亮，似乎可以看透人心。挺拔的鼻樑如玉管。薄唇殷紅，緊抿的唇角自然微微上翹，卻沒有一絲笑意。他的唇，緊抿，似乎含著無限冰冷，卻又在看到他容顏的那一剎那，讓人覺得，他含著的不是冰冷，而是無限哀傷……肌膚如玉，容顏精緻卻又絲毫無損他的男子氣質。
月子言的面容與表情很冷漠，然而卻又無端的讓人覺得他溫潤如玉……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他的身上，卻又絲毫不顯突兀……似乎，他天生就該是上天的寵兒……
月子言隨意地翻了一頁書，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雙眸陡然一凝。不過片刻，他便放鬆了下來。他頭也不抬地說著：「你們回來了就出來吧。本尊沒有時間陪你們玩。」淡漠的聲音冰冷之極，不是和月染諾一樣的冰冷，他隨意說出的話都讓人感覺到壓抑，沉冷。
兩道身影走了進來，對視一眼，並不敢看他，快速跪下。也許是她們過於懼怕月子言，甚至能清晰地聽到『砰』的一聲輕響…
她們垂著頭，恭敬地說：「啟稟主上，奴婢辦事不力，請主上懲罰。」異口同聲的聲音悅耳清脆，僅憑聲音就可以猜出兩人的容顏如何美麗……
月子言眉頭一皺，並無半分憐惜之心。他換了個姿勢倚在王座上，一雙墨眸淡然的瞥向跪在地上的兩名女子。聲音冷漠如冰：「這麼說，是月主讓你們離開的。只是，本尊說過，即使她讓你們走，你們也得暗中跟著。現在你們居然敢回來？！是不是離開的久了，本尊的話都不好使了？」他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感情。
兩名女子身形同時一顫，顫抖著聲音道：「主上，奴婢一直是按主上的要求跟著月主。只是，月主去了『玄墨月境』，奴婢實力有限，無法進.入『玄墨月境』。」
「什麼？」月子言略帶驚愕的話語傳來，然而下一瞬他的語氣已經恢復自然，冷冷地問著：「她去了『玄墨月境』？」
「是，奴婢不敢有絲毫隱瞞。實在是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奴婢不敢有絲毫停留，是以特意回稟主上。」兩名女子的聲音一直夾雜著絲絲顫意，身子也是微不可查的輕顫著。
由於她們一直低著頭，看不到月子言的臉色變幻莫測。
「你們……跟了月主六年了吧？」低低的男聲傳來。男子的聲音極低，分不清其中的情緒。
「是，主上您在六年前把奴婢送給月主的。」兩名女子輕聲說著。
「是啊，六年了，六年足以改變任何事情。」月子言歎息著說，他語氣輕淺，容顏淡漠。略帶惋惜地看著底下的女子，她們，都是他精心為她挑選的，修為、接受事物程度、容貌、身材等各方面都極為出色。可惜，今天，她們的命運已經注定，不可改變……
兩名女子打了個冷顫，急聲道：「主上，看在奴婢跟隨月主六年的份上……」
「你們沒有選擇。」漫不經心地打斷女子的話，月子言眉微微揚起，漠然道：「風女、星女，看在你們跟隨她六年的份上，本尊可以給你們留一絲活路。去『落月谷』待一年，一年後，若活著，就繼續跟著她吧，如果死了，本尊只能說：本尊不需要廢物。」
然而，他此刻在心裡腹誹：我辛辛苦苦訓練了你們那麼久，你們就這麼回報我？還是三萬個女孩中最出色的兩個？真是…廢物。
「主上……」兩名女子哀聲喊著。
月子言不耐煩地打斷，隨意揮了揮手：「影，下一秒，本尊不想看到她們。」
「是，主子。」低沉陰冷的聲音傳來。一道濃濃的黑霧飄過，月子言的面前瞬間空無一人……
月子言微微挑眉，對此並不意外。他抬手支頸，漫不經心地垂眸。纖長濃密的睫羽在眼瞼下投下一層濃密的陰影。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一時看不到他眼底夾雜著什麼。
良久，月子言輕輕一歎：「唉，你…真是…不安分，讓我拿你如何是好？」月子言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揉了揉眉心，眼底是深深的倦怠。
「三年了，雖然你回來過，但是你確實離開我三年了。三年的時間也許是真的太久，久得足以讓我放下懲罰你的想法。也許，真的是我陷的太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明白也清楚。只是無法忘卻罷了……」他低低一歎。
「你說給你四年時間，讓你理清所有，包括對我的感情。可是，現在，我有些不確定了呢……傾兒，不要試圖惹惱我，後果我怕你承受不起……即使是我，也不願讓你承受這份後果呢……」月子言帶著低低呢喃的聲音傳出，溫柔的不可思議，卻又詭異的夾雜著一絲陰沉，讓人不寒而慄。他此刻的表情也是溫柔冰冷兼有……
月子言抬起修長食指，指尖輕點眉心，有一輪滿月緩緩在他眉心間沉浮不休……他臉上劃過一絲失神與癡迷，輕聲低喃：「嗯呢，傾兒，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察覺這個紋絡的意思。也不願意對你用，因為，你真的承受不起。何況，我並不認為因果境對我有什麼阻礙。只是……因果…罷了。」
月子言的容顏漠然無波，他眸色深深，似乎可以包含天地。他薄唇抿成一線，唇角自然上翹。
月子言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劃過精緻的容顏，他隨意垂眸低笑：呵~我不會放開，也不會允許你說離開。等著吧。
修長的身子起身，緩緩步出宮內，走到宮外。他站在高高的白玉階上，俯視著下方。五指伸出，在虛空一抓，緩緩握攏。閉眸沉思：有風的氣息，不甘桎梏，嚮往自由。而你，也是如此。只是，你說我無恥也好，自私也罷，你終歸只能是我的。這一點，不可否認，自遠古以來就是如此……
男子修長的身影長身玉立，看起來優雅極了。他容顏俊美無雙，氣質冰冷之極。然而那俊美的容顏為他平添了一絲溫潤的氣質。
「我本來就冷漠如冰，只是為了你，才轉了溫潤。如果，你看不到，那麼，我只有折翼禁錮這一個辦法了。」溫柔的聲音隨風飄散，能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出這麼殘忍的話語，除了月子言又有誰可以達到這種境界……
月子言凝視著前方，良久，方才轉身回宮。
他神色平靜地走到王座前，邁步坐下。修長的身子斜倚著，隨手拿過書卷。他此時看書的速度極快，幾乎是達到了一目千行的速度……僅僅用了片刻就翻完手中的書卷，隨手一扔。漫不經心地拿起面前白玉桌上的一疊疊紙張，認真地翻閱著……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時辰眨眼就過去了。月子言抬頭，揉了揉眉心，一臉倦怠，低咒道：「該死的，族長真不是人做的活。就是下達命令也累得要死了。神念雖然快一點，也是很累的。早知道當初就帶著她直接離開了。我真是沒事找事！」
月子言搖搖頭，無奈地走到內殿。精緻的內殿之中，一片低調的奢華。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床榻。床通體用白玉築成，上面雕琢著龍鳳齊飛的圖案。床四周有著人物浮雕。周圍垂著淺藍色的紗幔，圍繞著床榻，看不清裡面。
月子言隨意垂眸，走到床榻前，自從那次月染諾回來，並且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當然，月染諾並不知情。但是，因為那次的事情，月子言就再也沒有找過任何暖.床的女人……
月子言擔心她回來會看到。雖然月子言心裡十分清楚，如果不是他讓她回來，她是不會自己主動回來的。除非是他們約定的時間到了，她才會主動回來。
……
月子言懶懶地伸了個懶腰，一臉淡漠的從床榻上下來。他神情驀然一怔，臉色也變了變。一抹怒氣出現在他臉上，又快速的消失不見。
月子言揚聲吩咐：「來人，準備洗漱，還有，傳膳。」
兩個侍女快速地走了進來，她們低著頭把手上洗漱用的東西擺放好。彎身快速地退了出去，服侍月子言這麼久了，她們十分清楚月子言不會讓任何人幫他洗漱。
她們剛退出去不久，就有一行侍女低頭走了進來。她們快速地把手上的托盤擺放在桌子上，並一一擺放整齊，方才恭敬的彎身離開。
這一幕幕都極快，侍女們顯然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快而優雅的動作令人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