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地洞深處 文 / 松園漫步

    隨著宋小銘一聲驚叫，警示聲更加短促起來，飛槎開始失去控制，晃悠悠往下飄去，飛碟劃過玻璃牆時，也帶走了玻璃杯中錦衣衛無奈的眼神。彭地一聲，飛碟撞在乾涸的河道邊，濺起巨大的浮塵，艙內，所有的指示燈都熄滅了。「這破飛碟，這麼不經飛，難道洒家太重了？」和尚氣的大罵。

    「怎麼辦？」菲菲心中飄過一絲慌張。正是黃昏時刻，昏黃的太陽無力下沉著，河道裡看不見一個生命。這時風反而停了，但沒有風這世界顯得更加的寂靜恐怖。宋小銘也緊張地望著窗外。倒是和尚毫無畏懼，他勸大家吃點東西，辦法總會有的。

    和尚下了飛碟開始觀察四周，不遠處就是城堡延伸下來的玻璃牆。藉著微弱的陽光，可以看到玻璃裡面有些籐蔓垂了下來，這周圍也只有這邊有生機。和尚幾步跑了過去，抬頭望著萬仞懸崖出神，那玻璃豐厚堅固，又滑若冰背，和尚感到失落了。突然他被腳下的土地吸引住，玻璃根處土地在震動，似有東西在裡面！

    和尚慌得喊住兩位駕駛員不要下飛碟，自己抱住一塊大石頭舉在頭上，隨時給冒出來的怪物迎頭痛擊！

    地面進一步鬆了，一個模糊的尖尖的東西露了出來，那東西迅疾又露出兩排白閃閃的鋼牙出來！看來是個凶物，非等閒之物，和尚就要把石頭扔過去，那凶腦袋露了出來，並溫軟地吐出一句話：「明長老，別來無恙。」說完這話，那凶物一躍，兩眼放出藍光，宛如一隻野豬蹲在和尚面前。

    「阿彌陀佛，嚇殺和尚了，原來是穆機兄弟，哈哈！」和尚開心地抱著穆機的大腦袋，又回頭喊著兩位同胞下來。

    「不得了！和尚抱著頭野豬？」宋小銘驚得大叫。徐菲菲腳步也僵在懸梯邊。「不是野豬，是老鼠，不用怕！」和尚糾正著。

    「你跟只耗子這麼親密，是不是飛槎掉下來腦袋摔壞了？」

    「沒壞，這耗子是我好兄弟，你們怎麼忘了，在桑拿室裡給你們講的穆機兄弟，就是它。」

    這下，兩人才恍然明白了，放心走了過去。

    穆機說，因為昨天晚上警笛大鳴，它在沙沙將軍的指令後撤退，但基文大王一直惦記著和尚的命運，它就整天在關注著司令處的變動，後來發現了秦人後代竟然順利駕駛飛碟起飛，也發現飛碟掉到這裡了。於是它鑽洞過來。

    大家跟著穆機穿過玻璃下的地洞，看著高聳的懸崖又愣住了。穆機一聲響亮的尖叫，從籐蔓上刷刷下來兩隻大耗子，每隻馱著一人又刷刷刷地向籐蔓上爬去。菲菲剛要提醒老巨人在那守著，穆機已經率先達到停機台下不遠處的一個地洞。和尚一看，哈哈大笑，說：「這不就是洒家跟二等侍衛呆的地方嗎？」「正是，我們的探子就是聞到這裡的氣味，知道你們安全著。」

    穆機說基文大王要大家先去隱族世界敘敘舊，再做打算，回藍星並不難。和尚想起老巨人手中的藍光筒，便認可了。又一隻馱一個在地洞裡疾奔著。雖說耗子味道不咋滴，但它們奔跑起來步伐平穩而優美，再加上肥墩墩的後背，其實比騎馬還舒服。菲菲姑娘在享受的同時，也在計算著速度，一刻鐘有60華里，天哪，比馬兒還跑的快！

    跑著跑著，穆機突然喊停下，它問前面帶路的老鼠怎麼感覺在平跑，而不是在往下跑？那老鼠吱吱地搖頭晃腦，似乎說迷路了。穆機一聲歎息：

    「生為老鼠，就要作有志氣愛學習的老鼠，讓你們熟悉道路，你們也不去熟悉，唉，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這樣多不好，空心師父？」

    「這個洒家就不明白了，生為一隻耗子，你讓學習也太辛苦它們了吧？」

    「不是說眾生皆有佛性嘛，我對它們要求不高，能熟悉這裡的地洞，在我心中就是最帥的耗子……」

    「抓緊趕路哦，不是洒家說你的，你穆機磨磨唧唧，咱們什麼時候到達地下？」

    「唉，不就是覺得你這明長老帥嘛，所以多聊兩句……」

    啪——和尚不耐煩地打了穆機一個大屁股，穆機噌地往前跑開了。無論穆機怎麼選擇，這些洞都呈現水平狀。然而走回頭路不是穆機的個性，它帶領耗子隊繼續前進。嘩嘩嘩——突然前方傳來千軍萬馬的聲音。宋小銘兀地挺直腰桿，警惕地望著前面，喃喃道：「會不會巨人派人來追殺我們？」

    穆機小心前行，兩眼射出兩道白亮亮的探照燈，眼前豁然是道近50米寬的瀑布！瀑布的對面是連著這邊的地洞口。應該是長期的瀑布沖刷把中間的地洞沖塌了，這瀑布飛流直下深不見底！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沙沙將軍一直要我們找的水資源，竟然就在這裡！」穆機又回頭對兩隻疲憊的耗子說，「你們呀，天天不知在幹嗎？磨牙齒、談戀愛、打麻將？還是到上面偷巨人婆的化妝筆學化妝？我就搞不懂你們畫眉毛、塗口紅能說明什麼？看看，眼中這樣的大業績，你們不懂來發現，唉，不說了，說多了我傷心……」

    「怎麼過去呀？洒家這下真沒轍了。」和尚皺著眉毛打斷道。

    「你，老畢，給你個表現機會，跳過去看看難不難？」穆機踢了先前帶錯路的耗子一腳。老畢吱吱直叫，縮縮脖子，有點害怕。可是不跳穆機准又話多，和尚也喊著跳。

    耗子老畢先退後一段路，然後發力往前衝，就要起跳時，地上太潮濕滑倒了，整個身子往深溝裡墜，嚇得它雙腳扒著吱吱大叫。「老趙，去拉它一下，都不知平時幹啥啦？」

    老趙剛把老畢拉了上來，穆機還是不停嘴：「你又不用買房，現在也就蝸居著，又沒結婚，就這體力……」

    老畢吱吱吱地衝著穆機搖頭，似乎喊停。它幾步跑回遠處，一陣狂跑起跳，竟畫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跳了過去！

    穆機想讓老趙分別把兩人馱過去，但和尚立即搖頭：他倆不行，沒功夫！穆機四處瞧瞧說有辦法，它張開嘴，朝著頭頂突然射出一條繩子，那繩頭竟牢牢釘在石壁上！然後讓大家蕩鞦韆過去。宋小銘過去了，徐菲菲過去了，剩下就是耗子老趙與和尚，老趙在上和尚在下剛抓緊繩子要盪開時，「師父小心，有蛇！」徐菲菲在對面指著空中喊著。但瀑布聲音太大，和尚沒聽清，耗子卻聽到了，抬頭一看，一晃，耗子與和尚沒來得及用力就拉著繩子掉下去了。對面的耗子與菲菲一陣驚叫。

    拉著繩子雖然安全，但卻無法著力，縱然和尚輕功非凡，也只能吊著。頭上老趙在吱吱叫著，並往下擠。和尚抬頭一看，這個少林和尚心中一陣淒涼：一條大蛇閃著兩個燈籠的眼睛正往繩子下爬，顯然它的目標是首先是老趙。蛇吃老鼠還有什麼可說的？特別是地面幾乎沒有生命時，這更符合生物生存法則了。

    和尚可以感覺到老趙冰涼的兩隻後腿，此時，昔日洞口對鬥，被淋屎尿的恩怨早已消散，和尚對這些靈性大耗子充滿同情，也為自己緊跟著要被大蛇吞去感到深深的悲哀。但他猛然想起昔日穆機眼神的靈異，便大喊穆機用眼神殺大蛇。穆機說不妥，萬一把繩子給燒斷了，不就更糟！

    現場一片死寂。

    「不急嘛，大蛇，獵物就在眼前了，請聽我穆機說兩句話，聽完這話，我也可以給您吃。」穆機不緊不慢開腔了，「作為一條蛇，特別是月卡星上的蛇，是非常偉大而光榮的！你看，我們有幾千年的偉大文明，沒有蛇，哪來的人類？他們都是受了您的啟迪，您應該感到自豪！一條自豪的蛇去吃一隻無助的耗子，您不覺得有損您的光輝形象嗎？而且，在月卡星球文明的歷程上您有這麼偉大的地位，您應該學會八榮八恥，安貧而樂道，不要去吃一隻正無限害怕的可憐的耗子！況且，它的下面——您估計看不清楚，那個與人類一樣光禿禿沒毛的是來自藍星的尊貴客人，您去吃他，不顯得太沒風度了？這樣的事傳出去，不說整個月卡星，就是地底下世界知道了，不是很損您的氣度？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呀，兄弟！人們給你的榮耀可要好好珍惜呀……」

    奇怪的是，那大蛇信子不再吐了，腦袋在那搖來晃去，顯然猶豫了。再一會兒，他朝穆機點了三下，從繩子上端退走了，瘦弱的身軀往瀑布深處而去，臨走時回過頭來眼中有淚光點點。

    大家終於鬆了口氣，可是接下來怎麼辦呢？穆機命令老畢使足勁衝向繩子，把他們彈回對岸。這可是件重活兒，幹的好安全，幹不好就掉下去了。但看著穆機又要開口，老畢使出吃奶的力氣衝了過去！

    幸運的是，繩子帶著兩隻老鼠一個人安全彈回對面，然後按順序老畢、老趙、和尚都過來了。三隻耗子依然馱著三人往裡走，奇怪的是，這時感覺到路在往下延伸。一路上菲菲打破沉默，主動跟穆機聊了起來：你還知道《聖經》的故事？真不容易，雖然你是只機器鼠……

    噓——穆機連忙制止，說：不能讓它們知道，就當我就是耗子。然後大聲說：「是啊，耗子不可怕，就怕耗子有文化。他倆要是喜歡學習的話，也一定很有文化……」

    被救的老趙朝穆機投來景仰的眼神！大家加快了步伐。

    哼——哼哼——突然前面傳來一陣人類特有的聲音，大家全部放慢腳步。前方還有微弱的燈光。和尚聽不出，穆機聽不出，耗子們也聽不出是什麼聲音。菲菲貼著洞壁一聽，頓時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