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老不死的 文 / 道友不要走

    翔龍市有不少大型的超市，但是如果您要問：「那一家的買賣做得最好？」那恐怕就要算眼前的這座「方駿超市」。

    超市門前有個算命先生，看那眉須，至少到了甲子；頭帶一頂瓜皮帽，一副師爺眼鏡後面，不知道藏著些什麼，枯皺的手指，經常捻著下巴的鬍鬚打著轉轉兒。

    要是感覺眼前的光亮，突然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便會稍稍抬頭，緩緩言道：「今日，你有飛來橫禍。」

    此話一出，這不，馬上就有人過來搭腔:「啥子？你這老頭，我剛從你身邊走過，你就開始下咒語？」

    「非也，非也。性命攸關，山人自是不會亂說滴！」算命先生聽見有人搭腔，這便又用手指，捻著自己所剩無幾的山羊鬍，不急不緩的說道。

    「性命攸關？山人？哈哈哈，我看是騸人吧！你這個老太監！」

    這位過客氣勢洶洶，上前兩步，雙手按在算命先生的攤位上，笑完便咒罵道。

    「不作之人，便不會去死，胡先生！你可覺得此話有理？」

    「胡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姓胡，難道？你看得見我身前掛著這個工作牌子？你個老太監，大清早就詛咒我，看我扒下你眼境，拆了你的攤子，免得再去害人。」

    「嗖」

    算命先生的墨鏡，眨眼間，便被胡先生給奪了下來，這不拿還可以好好說話，一但拿了下來，四目相對，哦，不，應該是雙眼看窟窿，著實把胡先生嚇了一跳。

    「這，這，老太。哦不，您，這眼球怎麼沒啦？」胡先生手有些顫抖，這眼鏡更是不知道放在那裡好。

    「這個問題問得妙極！山人用心，便可看遍這世間百態！何須世人那雙昧眼？可否將山人的眼鏡還回來？」

    算命先生說完便伸出右手，掌心向下。

    「哦，給給給，您剛才說我有飛來橫禍？」

    「是也，身首異處，肚破腸流！只怕你那新婚嬌妻，日後不久便臥睡他人之床去了！」

    算命先生接過眼鏡，慢慢放置在鼻樑之上。

    「嗯，先……生，您是如何得知我剛結婚不久啊！您說，您要是能說得出道理來，我就相信你！給錢請吃飯都沒問題！」胡先生聽到算命先生剛才一翻話，心中再一思量：「我這老婆是我千方百計，一路披荊斬棘，用了不少錢，才從一堆刁絲群裡給搶回來的，確實是日後沒多久啊，這要是我死了。」

    「天機不可洩露！福禍自有定數，信與不信全在你自己！」

    「這個，這個，我。還是不太相信！」

    「唉！天作孽猶可恕，自做孽不可活！罷了，罷了，好自為之便是。二十塊！」

    「什麼？？？」

    「二十塊」

    「什麼你就二十塊？」

    「山人已將天機洩露，收取點潤口費是也，這樣吧，我再贈你一機，你可願聽？」

    「說」

    「今日，貴公司領導，肯定會找你談心，至於是談的什麼心，對你有利有弊，你大可信了山人我，再來向我請教！二十五塊！」

    「好！錢給你，不對，你不說我要死嘛？怎麼還能來找你？」

    「你是下午死，還來得及！」

    「行，你等著！」

    慢慢將錢揣入懷中，算命先生頂了頂墨鏡，回了一句：「山人在此等你！」

    算命先生這攤位不大，一個木頭做成的帆，靠在身旁一側，正面寫著「稱骨，摸面，風水羅盤，易經三命！」背面則是：「信山人，得永生」

    身前是一張可以折疊的木頭桌，桌面漆黑，只有一隻簽桶，裡面插著幾根竹籤，桌子下方還有個圓形小板凳。

    路上行人川流不息，車水馬龍，十分吵雜。

    許多人，路過此處，只是用眼角掃掃便作罷了，但是，偏偏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卻盯著算命先生很久了。

    剛才，算命先生跟那位叫胡先生的來龍去脈，全被這雙眼睛給看得個清清楚楚，但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是想不明白：「就這樣胡編亂造幾句話，就得了二十五塊錢？這比搶還節省體力啊？！」

    「不行，我得問問他。這一行，好像不錯耶！」

    這雙明亮眼睛的主人，叫做占志成，今年剛滿十八歲，前日，與父母吵架，離家出走，走時偏偏又忘記帶上錢包，而他又不願意拉下臉去求朋友幫忙，昨晚在公園草地上混了一夜，今日便想四處轉轉，因為穿得有點少，看到這廣場門前太陽好，便蹲在那裡曬太陽，本來沒有將這算命先生放在眼裡，不曾想，就在自已眼皮子底下，這兩分鐘不到的時間，二十五塊便到了手，心中頓時一片陽光，抬眼往街頭看去，這路上過往的人便不是人了，那都是一疊疊的鈔票啊，隨便拉住一疊鈔票說上一句：「你的死期到了！」，錢就來啦？

    「喂，算命的！你能不能教教我？」占志成說道。

    「那來的臭小子，滾滾滾！」算命先生一改常態，張口就爆粗。

    占志成哪見過別人叫自已滾，想當年。算了。

    「你這老不死的，我只不過是問問，你特麼開口就叫我滾？想死不成？」占志成大聲說道。

    「少年人，人少是要輕狂，但你特麼以為山人我不會說特麼嗎？」算命先生回道。

    占志成見這算命的如此一說，心中怒氣消了不少，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算命的也這麼潮？」占志成說道。

    「見人說人話，見鬼言鬼語，你特麼懂什麼？小毛孩子，起開，山人要做生意了！」

    雖然有些憤怒，但這算命的說的句句在理，弄得占志成一時不知怎麼回答，這憋屈，真是讓人難受！

    正想著怎麼樣反駁，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發福婦女，滿臉憂愁的走到攤位前，欲語還休。

    「說吧，心結不解，終無寧日！」算命先生還是一幅老樣子。

    聽到此話，這婦女也是略為驚訝，為防萬一，便把身體向前探去，想要透過墨鏡，看看是不是真瞎。

    「客人，再近點，山人這初吻可就被你奪走了！」

    「咳，咳！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怎麼知道我來了！」發福婦女說道。

    「你心生一股怨氣，上不可說，下不可語，更有不足為外人道之事。山人精於此道，等候多時。」

    「唉，先生幾句話，可謂句句戳我心啊！」發福婦女說道。

    占志成站在一旁，心中想道：「我烤！這麼神？這個，還有剛才那個，不會是串通好，演戲給我看的吧！戲也拍不出這麼逼真的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