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夜襲（中） 文 / 淪陷情緣
張凡和加裡奧此刻仍然是雙目相互對視，眉目中傳出的神情是不解、是憤怒。二人並未在乎城門外萬餘士兵的議論聲音。
「加裡奧，我張凡敬重你，是因為我覺得你我身世極為相同，還有就是你上陣殺敵從不怯戰，堪稱一條鐵錚錚的漢子！你雖然不屬於人類，但是你仍然有著自己的思想！試問，如果你的殺父仇人就在面前，你會不去報仇麼？！」張凡看到面前將士們的低語聲不斷，擔心這樣下去自己的算盤就會落空，所以及時反問加裡奧道。
張凡面向加裡奧，右手雙指還有些怒沖沖的指著城門外，其中之意，盡皆知曉。
「唉！如你所說，即使是我的仇人就在我的面前，那我也會堅守自己的崗位。大仇只要想報，任何時刻都可以報，但是你身後統領的是三萬鐵騎！你貴為將軍，你應該為這幾萬好男兒負責任！還有就是你真要重蹈幾天前的覆轍不成？張凡，你此時最應該做的就是冷靜下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該如何破敵制勝，幫你報仇！」
加裡奧重重一歎，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緩。背後龐大的翅膀已經漸漸停止閃動，一雙爪子垂直地面，語氣虛弱不堪。
不過正是加裡奧所表現出的狀態，讓張凡有些心痛，是因為張凡這個時刻看到加裡奧，無法與以前滿身血跡的加裡奧作對比，現在的加裡奧，有些英雄遲暮。或許也是因為加裡奧的語氣和神態讓張凡心底為之一顫。
「加裡奧……大人！」張凡頓了頓，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失禮，所以稱呼加裡奧為『大人』，並說道：「並非是我張凡不懂得顧全大局，而是與我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就在城門外，你讓我張凡如何能夠安然無恙？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將軍，但是此時此刻，我張凡不得不在動用一次將軍的權利，或許這樣做很自私，但是我張凡為了報仇，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張凡說完之後，奇怪的是加裡奧聽到張凡稱呼自己『大人』，反而更加鬱悶，不過卻沒有可以流露出來，而是又對張凡說道：「難道你以為就你自己有著仇人嗎？！難道你以為就你自己想要報仇嗎？你可以問問在場的每一名士兵，他們每個人幾乎都有著自己的仇人，他們的父母兄弟大部分都戰死沙場，他們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諾克薩斯！可是他們卻沒有一天嚷嚷著要報仇！因為他們是一名士兵，是一名保家衛國的戰士！他們有著自己的職業和責任，所以他們都硬生生的將心底的仇恨徹底掩埋下去……可是你呢？你貴為將軍，卻連一名普通士兵都不如，你說你自己有些自私，這還算輕的，我看你實際上就是顧小家而不顧大家！像你這樣的人，如何能夠領兵打仗？別和我說那些你不想當將軍之類的話來，如果你不想當將軍，為何當初要應了蓋倫元帥的命令？！」
加裡奧的一番長篇大論，震懾了每一名普通士兵的心房，因為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加裡奧這名高高在上的存在竟然會如此瞭解自己。每一名士兵都停止了喧囂和低語交流聲，他們每個人都將腦袋垂下，仔細想著那些自己的親人，活生生的被諾克薩斯的敵軍殺害的場景。
有的人陷入了思索，在思考加裡奧的一番話，或許這些人並未和諾克薩斯有著什麼血海深仇，他們參軍應該是因為了保衛自己的祖國而已；有的人陷入了悲痛，這些人是真正和諾克薩斯勢不兩立的人，即使有一天德瑪西亞和諾克薩斯和盟，他們也會自己不斷地去嗜殺諾克薩斯的敵兵，因為他們的仇人是諾克薩斯；有的人陷入了自己親人兄弟被仇敵殺害的場景當中，這些人也早就淚流滿面，緊握著手中的兵器，嘴唇微微抖動著，但是不清楚他們說些什麼，大可以猜想成他們在呼喚已經死去的親人們！
不過最為震驚的還屬張凡，此刻張凡也陷入了思考當中，「自己難道真的做錯了嗎？或許是吧，畢竟自己真的很自私……我到底該怎麼辦？是報仇還是……」
「二哥」亞索站在張凡身旁，拍了拍張凡的肩膀說道：「其實我覺得加裡奧那個大怪物說的不錯，不過，不論你做什麼決定，三弟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亞索的話將陷入沉思的張凡喚醒，不過張凡並未理會亞索，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城門外一萬大軍悲哀的神情，自嘲的笑了笑，然後似無力、似不甘般對著那些士兵說道：「今日是我張凡對不起大家，我張凡不該貪一己之利！全軍解散，各自回營休息去吧……」
其實張凡這番，實屬無奈之舉，如今全軍將士已無爭鬥之心，就算是去，也不過枉送性命而已。
一萬大軍聽到張凡的話後並未感到意外，全部轉過身去，搖了搖頭，頹喪的各自回營。
加裡奧聽到張凡的話後，也是讚許的點了點頭，不過並未顯露出高興地神色，因為加裡奧也陷入了悲情當中，不得自拔。
張凡目視著一萬將士的離去，才慢慢走到加裡奧身旁，僅僅對家裡抱歉般說道：「對不起……加裡奧大人，今日是我張凡不對……」語罷之後，張凡便咬了咬牙，頭也不回的走向城去。
亞索緊跟張凡身後。
而張凡對著加裡奧說罷之後，雖然咬了咬牙，但是絕無憎恨加裡奧今日之舉的意思，只是心中或多或少的有些不甘，因為自己的仇人就在面前，可自己卻不能去報仇！張凡也想過，孤身一人前去偷襲卡特，可是先別說如今卡特琳娜實力有多強，光憑靠卡特琳娜多年來當刺客養成的敏銳警覺，就絕非張凡可以比擬的。還有就是蓋倫封張凡為三萬先鋒將領，就說明對張凡有著極大的信心，張凡潛意思裡也覺得自己不能辜負蓋倫給予自己的那份信心！
加裡奧並未回話，只是淡淡的對張凡點了點頭，算是當做回應。等張凡往城頭上走去的時候，加裡奧才轉過身來，看著張凡的背影，重重一歎，這一歎可謂百感交集。
時間稍縱即逝，本來還是明朗的天空，因為太陽下山已久的緣故，正式宣告結束。
西城城頭上。
自張凡上了西城之後，便一直凝視著卡特琳娜的大營，身體未動分毫，至於心中想的是些什麼，卻無人得知。
而好動的亞索卻有些堅持不住，抿了抿嘴，又撓了撓後腦勺，剛想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但是又看到高高掛起的太陽已經換成了月亮，城頭上負責守衛的士兵，已經換了幾次班。所以實在是忍不住，才對著張凡小聲翼翼的說道：「二哥，都已經快到深夜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在這裡傻站著也不是個事啊！」
張凡雖然凝視著前方，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但是也聽到了亞索的聲音，輕輕一歎後，才對著亞索擺了擺手，說道：「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不用管我。」
亞索一聽張凡的話後，頓時不答應了，但是也並未回話，而是仍然站在張凡身旁，和張凡一起凝視著前方。
西城城頭上此時都因為夜晚的來臨、將士們的疲憊和張凡與亞索的不言語而變得十分沉寂，有些了無生機之象。
不過沒有多少時間，張凡和亞索的注意力竟然被北城所發出的異象吸引，「北城烽火起！」
「北城遇襲，敵軍距離北城還有二百米之遠！」
「北城城外遇到大量敵軍！」
「……」
北城將士們在點燃烽火的時候，就已經大喊大跳起來：有的人充滿驚喜，因為有仗可打；有的人充滿擔憂，因為怕因戰爭失去性命；有的人做好架勢，準備殺敵。
有的人可能因為初上戰場，對戰場有種嚮往，所以有些驚喜，他們無不想著殺敵建軍功。
有人怕因為戰爭而失去性命，這無可厚非，因為城頭上守衛的士兵，並不是德瑪西亞最精銳的無畏先鋒軍團！
有人做好架勢，好防備敵人搞突然襲擊，想這樣的人，才可稱得上是身經百戰！他們在某種意義上已經不輸於無畏先鋒軍團裡的士兵。
「三弟，你在這裡別動，以防備西城卡特琳娜的大軍襲擊，我去北城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張凡聽到北城一片喧囂之聲，又看到北城的烽火狼煙，就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對亞索當機立斷道。
語罷之後，張凡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向西城，而亞索則看著張凡的背影，略微點了點頭，然後又目視著西城城外卡特琳娜的大軍，大喘了一口氣，說道：「我倒希望真是卡特琳娜率軍攻城，到時候幫二哥報了大仇豈不是更好！」
「加裡奧大人。」來到西城的張凡，看到加裡奧已經在西城目視城外的大量敵軍集結，然後走到加裡奧身邊，說道：「到底怎麼回事？敵軍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集結了看似不下兩萬名的士兵！他們真是想攻城不成？！」
由於北城烽火，足將黑夜的半邊天空照亮，所以張凡看到兩百米外的大軍集結，可以清晰的判斷出敵軍有多少兵馬。
「不過是突然之間的召集，所以我們沒有得到消息，你看，他們的陣型還有些凌亂。不過就憑靠這兩萬人馬，想攻下邊疆城池，無異於癡人說夢，他們這番集結大軍，恐怕應該只是局面形的攻打我們，想試試我們經過前幾天的大敗，到底還有幾斤幾兩。」加裡奧深處爪子對著張凡詳細的說道。
不過張凡卻嗤之以鼻喃喃自語道：「真如加裡奧大人所說敵軍要攻打我們不成？夜襲？依照卡特琳娜的智慧，她應該可以想到那次大戰，誰的損失更加慘重才對！他們集結大軍，兩萬人馬佔據區區的北城方向，根本就鋪不開，要是貿然進攻，只會來多少死多少而已！就算是要局面性騷擾，我想西城方面也應該有所動靜才對……「
張凡依靠前世的經驗，越來越沉穩，可是身為局中人的張凡，卻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