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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虛譽為僕 文 / 涅觴冷月

    黎天所處的空濛的世界此時徹底驚變,原本似乎不存在任何的境地,變得透明起來,透明的世界映襯出一幕幕場景。

    ——一個嬰兒嗷嗷出生,粉嫩可愛,一個壯年一臉喜悅的抱著嬰兒,斯磨著躺在床上一臉憔悴,但是卻一臉母性慈愛表情的少婦。嬰兒琥珀般的眼睛,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一切如此的新鮮好奇,甚至忘記了哭。

    ——嬰兒逐漸長大,五六歲追著家裡的雞犬四散,而且不時的和別家的孩子打架,弄得一身傷回家。孩子父親一臉威嚴,拿了一根棍子就打,母親則在一邊心疼的塗抹著傷口,責怪小兒子太不小心,太淘氣。

    ——孩子漸漸的十五六歲了。已經長得比父親還高幾分,此時的父親依然邁入中年,髮鬢漸漸發白,孩子十分叛逆,老父親手腳顫抖的拿著棍子追打孩子,只是身體老朽,孩子跑出家門。留下老父親喘著氣咳嗽,氣得手腳顫抖。老母一個人在牆角偷偷的抹淚。

    ——老父親徹底老了,佝僂著背,拿著枴杖,坐在門口曬太陽,而老伴體弱已然離世。孩子出門打拼,在外面成家,聽說孫子已經半歲了。老夫親歎著氣,顫巍巍的走進屋裡。

    ——老父親走了,孩子也進入中年,每天都會被自己的孩子氣得到處找棍子。他現在已經知道夫親的苦衷了,想到這麼年沒回去,想要彌補只是,父親母親已經

    ——孩子也步入暮年,手腳顫抖,是年輕時打架留下的病根。而他的孩子也常年在外,每天都說回來只是

    ——孩子在某個夜裡靜靜地走了,想到自己的一生,無比的懊悔,但是

    黎天僅僅的看著這一切,沒有說什麼,沒有任何表示。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沒有屬於自己的那幼年的回憶,只有和村長點點滴滴的平常日子在腦海裡迴盪,有村民們親若父母的愛,還記憶猶新。黎天眼角有一滴淚水,緩緩的滴落。

    村長那佝僂的背影再一次清晰印如眼簾,那個偷偷躲在村頭眺望自己離開的佝僂的身影,那個在夕陽下顫巍巍的老人,那個臉上被歲月犁出深深溝壑的老者,那個被時間無情侵蝕的村長爺爺。

    黎天想家了,他從來沒有離開黎村這麼久,他從來沒有離開村長爺爺哪怕一天,他想念和村長爺爺每天吃著粗糧雜食,每天伴著月亮共眠的場景,每一天早上默契的沒有交談的練著功

    黎天終究只是十二歲的孩子,離成年還有四年啊!

    此時透明的世界場景又是一變——

    在一片古森之外的一個小小的村落,一對風塵僕僕的年輕夫妻,抱著一個嬰兒,來到村頭,年輕的母親在啜泣,梨花帶雨,年輕的父親眼底有帶著一絲不忍,只是強忍著,將嬰兒安置在一棵醒目的大叔下,強拉著年輕母親離開。

    年輕母親頓時大哭起來,一遍遍的想要回頭抱回孩子,只是男人強拉著女人消失在天際,男人的眼角也滑落一滴豆大的淚水。

    一個頭髮發白的老叟路過大叔,聽到嬰兒的哭聲,循著聲音找到了,大樹下的嬰兒,一陣驚喜,抱著嬰兒哄哄的回家了。

    接下來,接下來——黎天都知道了——嬰兒身體異常的虛弱連續幾個月大病,骨瘦如柴,除了偶爾靈動的大眼在轉動,老叟都懷疑嬰兒已經死了。老者每天抱著嬰兒到家家戶戶有孕婦的人家討母乳。嬰兒好不容易活下來,只是身子骨一直很虛,每年一次大病。老叟幾次獨自去古森尋求造化,幾次險些葬身荒野,老叟幾次獨自出村,冒著生命危險四處求醫。但是依舊無果。

    所幸孩子越長越大,除了每年一次的大病。其他時間十分健康,而且一身的神力,煞是驚人。村子裡的同齡人都打不贏他,孩子儼然成為孩子王。還是異常聰明聽話,從來沒有惹老人生氣,而且搶著做家務,老人樂的合不攏嘴。

    只是少年漸漸長大,但是依舊開不出脈象,同齡孩子幾乎全部脈象修出,少年開始整日逃避,一個人出村。老人漸漸有點慌了,又幾次出村尋找秘方,只是依舊沒有結果

    後來——這個孩子就是黎天。

    黎天雙眼徹底的濕潤,他現在只想衝進這方世界之中,好好的抱著村長。還有他想要看清那個遺棄自己的父母長得什麼樣。只是很遺憾,那對年輕的父母,渾身瀰漫一股強烈的大道秩序,混沌之光將其包裹,天機蒙蔽,根本看不到面目,只有異常模糊的輪廓。

    黎天思緒萬千,跌坐在地,此時這方世界一下子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何為生?何為死?」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再一次威嚴浩大的響起。

    黎天此時雙眼淚水瀰漫,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沒有聽到任何事物。

    「何為生?何為死?」那威嚴浩大的聲音沒有改變,一遍遍的響起,在黎天耳旁炸響。

    黎天緩緩的抬起滿是淚水的頭,「呵呵呵,何為生?何為死?什麼生,什麼死,一切皆為虛幻。一切皆是泡沫。一切都是人們和眾生的自以為是而已。生死有什麼區別?土石成磚,以為這土石的焚逝,而確實磚的降生。活樹化枯木,對於樹來說是生命的結束,對於柴木來說是由樹脫變成木的新生。人之逝,是生命的結束,但是對於幽冥之界來說,又一新生生命降臨。生生死死只不過一場騙局,執著的人往往被其傷害。何不莊生夢蝶,另一新生而已。」

    這是黎天原來從來沒有想過的,今天只是心情鬱結,大發一通而已。

    這空濛的世界一時間詭異的安靜下來。

    洞天之外,黃色海洋之境,烏篷船上和尚竟然呆滯了,死死的看著黎天;「一切皆為虛幻。一切皆為虛幻一切皆為虛幻一切皆為虛幻一切皆為虛幻」和尚竟然進入一種莫名的悟道之境,一身梵文包裹,一股混沌氣息漸漸的浮現,頭頂出現一團光環,十分聖潔。

    半晌,和尚緩緩的睜開雙眼,頭頂的光環還留存。和尚深深的歎了氣。

    魔影倒是略微驚訝道:「恭賀,想不到你竟然就摸到真佛之境了。」

    「阿彌陀佛,唉,想不到一個半大的少年禪修竟然如此之高,我輩慚愧慚愧啊。」和尚一身佛光愈加鼎盛,古燃燈的燭火也愈加的耀眼。

    「這小子是個迷。」

    黎天此時調整思緒,空濛的世界漸漸地消失,一團清濛的藏青色火焰出現在黎天眼前,火焰緩緩的向著黎天飄來。黎天有點不明所以,清濛的藏青色火焰,沒有一絲的阻礙飄進黎天腦海之中。

    黎天卻沒一絲的感覺,彷彿那藏青色的火焰不存在一樣,但是黎天飛快的進入內視狀態,發現在自己的元神之上凌駕了一團火焰,將自己的元神籠罩在其中。黎天嘗試性的想要調動它但是沒有一絲反應。

    但是黎天依然莫名的知道這團神秘的火焰的名字——《三千業火》。

    十分奇怪有浩大的名字。黎天沒有糾結它,退出內視狀態。他大量了依稀四周,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墳塚。他朝著墳塚邁進,一股異常的氣氛瀰漫心田。這是一股無法抗拒的意識,無意之間的侵蝕人的思緒。

    此時在黃色海洋的魔影突然間顫抖一下,一股濃郁的悲涼之情瀰漫正片世界,黃色的海洋原本平靜的湖面,煞是之間波濤洶湧,所有的畫面消失,天際飄下一團濃重的黑色的濃雲,幾乎與地面相貼。魔頭已然陷入沉思之中,只是思緒帶來的波動竟然引起一方天地的聚變。

    「虛譽!!!!」一聲帶著無盡情感膠著的,魔影此時變得顫巍,聲音無比嘶啞。「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魔影悲憤無比一股悲傷瀰漫整個世界。

    黎天緩緩的登上九九八十一個階梯,莫名的覺得一步比一步變的沉重,這裡放過積壓無盡的沉重的情感。黎天的心情莫名的也變得十分低落。他踏上最後一個階梯,一個高數千丈的墓碑出現眼前。

    這是一種十分罕見的天地稀金鑄就的碑石,但是僅僅一塊碑石完全就是這種稀金構成。黎天感歎頭的奢華同時,也感到一絲疑問究竟是誰?

    黎天運轉目力,才淺淺將之收入視野——我弟虛譽冥尊敬上。字跡蒼勁霸氣,但是莫名的流露一股悲愴之情。

    只是在冥尊上面有清晰的炎帝兩字,只是被利器所劃的痕跡塗抹。黎天繼續走進,碑文上留下了虛譽生前的一些事跡,黎天仔細的查看一切,閱讀虛譽這個傳奇的點滴。

    但是黎天越看越心驚,因為他竟然發現一個不無人知的秘密——虛譽竟然是別人的奴僕!是一個叫做冥尊的僕人!

    虛譽何許人也?銘道碑上的太古傳奇,一個艷壓數萬年的天驕。但是他竟然給人做僕人,而且根據這上面的記載好像是虛譽資源為僕的。讓一個如此天驕人物竟然自願做別人的僕人。

    這是一個驚天的秘辛,一旦傳到大陸上一定會引起地震般的震動。

    黎天繼續觀摩這每一塊碑圖,碑圖的每一道紋絡都帶著莫名的韻味,這是一種法則之力留下的,至今仍然有那種氣息。黎天無法領會的一種秘法天則。黎天慢慢的臨摹心中,漸漸的有一種特別明悟

    火閻王此時一身氣焰滔天無比強盛,那金色的神焰在元神牽引喜愛,瀰漫到體外,頓時威勢更加驚人。火閻王看了看四周的岩漿已經對他完全沒有一絲的影響了,那金色神焰,已經將其的體魄淬煉到一個極高的地步,所以此處的岩漿已經完全沒有作用。火閻王走出洞中。

    此時在黃色海洋的魔影,已經漸漸平復,只是此時的身影明顯帶著濃濃的落寞,海平面此時又恢復到原來的鏡面狀,天驕們的情況漸漸浮現其上。

    「這個小子我看好了,希望他能夠走上我的路,只是最後一定不要走錯路了啊。」魔影聲音略帶低沉,無比落寞。「我要給他另一團真火,屍魁冥炎你去把他帶到你兄弟那去吧,唉。」

    魔影身上的魔焰分出一縷,迅速消失原地。

    「和尚,你看還有什麼可造之材嗎?」

    此時的光頭和尚一身佛光護體,煞是聖潔無比,他視線從黎天身上轉開,稍微看了看其他的鏡像。

    「那個小六道的少年,前途不小。還有他旁邊的,以劍入道,根骨不是逆天,但是骨子裡帶有一股劍氣般的鋒銳。彷彿他就是一把劍,是一個走出自己路的少年。可以給他一個火種嗎?炎帝,哦不。冥尊。」

    「這有何妨,看著用劍小子的功法是《七絕劍》,我就給他『九絕聖心火』。小六道那小子倒是一個奇才,『苦渡心炎』應該蠻適合他的。還有其他的小子,你看那幾個天賦傳承不凡,竟然有熟人的氣息,看來他們的子嗣也出動了。太古盟約終歸只是一紙泡沫,現在已然成空了。」魔影眼神帶著無盡的感慨,看著鏡面。

    「我現在已經用不到這些火種了,給後人吧,希望能夠給他們一線機會吧。三千州終歸只是一個較弱的一片天地。」魔影身上的魔焰變得有些暗淡,魔頭的身影漸漸的清晰了一點。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墮落?為什麼選擇冥獄?你功力造化已然臻至絕峰,舉世不見幾個敵手,為什麼選擇這條不歸路?」蘆葦構成的烏篷船漸漸的在虛空划動,接近魔影。

    「呵呵,哈哈哈哈哈」魔影笑得十分猖狂,一時間魔焰滔天,染盡一片虛空。「墮落?這只是你們佛家的自以為是罷了。力量是永恆的存在,唯有力量才是人存在的本源。任何正義邪惡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紙糊的薄膜。我選擇力量,才不管什麼正義與否!任何流言蜚語在歲月的侵蝕下都會化作虛幻,唯有力量者才會在歲月之中長存永恆。待到一切化作虛無,力量會見證唯一的真理。」

    光頭和尚眉頭緊皺,明顯魔影的話與佛家道義完全違背,只是和尚也不準備和魔影爭論,任何觀念道法,到了極致都是一種正確,對與錯只是蒼白的蒙騙弱者的手段。

    「那麼炎帝!你後悔嗎?」和尚的話直指其心,「你面對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火種,面對自己親人骨肉般的神火,面對無數跟隨著你的火徒使者,你後悔嗎?炎帝!!」

    魔影剎那間一震,漫天的魔焰龜縮起來,那虛幻般的魔影漸漸的顯現出清晰的身影——那是一個滿目滄夷的老者,此時眼睛無神空洞呆滯的沒有一絲焦距。散亂的鬚髮,肆意在頭上飄零。魔頭一動不動,猶如一座雕塑一般。

    「炎帝,你你唉」和尚也是萬千心事瀰漫,興趣闌珊。

    「我是一個罪人。我是一個罪人啊!虛譽,好兄弟。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啊。對不起啊,對不起嗚嗚嗚」一代魔王,一個屹立武道絕顛的尊者竟然號啕大哭。

    和尚眼睛帶著一絲不忍,但是沒有說話,一時間天地變的異常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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