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26章 不一樣的買賣(一) 文 / 無心塗鴉
趙雲龍行虎步,緊挨巨石,先用手掌輕輕拍了拍石頭,然後雙手搭在巨石的兩邊,十指用力抓牢石頭邊沿。隨即濃眉大眼,闊面重顏,相貌堂堂英氣的趙子龍大喝一聲:
「嘿!」
長條巨石離地而起,趙雲仍不放手,直接就將長石抓住,一鼓作氣將此石放在了另外一塊巨石上面。
兩塊長石猛烈碰撞,「噗通」一聲,震得石頭周圍石沫飛濺,也震得圍觀眾人一陣心驚。
趙雲將巨石放下,直立身子,面不改色,他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塵,轉身朝貫通揮揮手,示意他前來搬動這塊石頭。
圍觀的人被趙雲力氣驚呆,久久不發一聲。
「好,不愧是常山趙子龍!」橋彪率先喝了一聲彩。
圍觀的人哪見過此等英雄,頓時掌聲、喝彩聲響徹一片。
張承天微微一笑,心中竊喜,趙雲天生神力,能得這樣的手下那可是很難得的。緊接著他將目光注視遠處,看到貫通已經走到石板旁,使勁用力將上面的石頭推到了一邊,又是一聲巨響,雖然沒有剛才趙雲帶來的那麼震撼,但是貫通所使出的力量也不容人小覷,人群又是一陣歡呼。
看到這一幕,橋彪拉下哭臉,再也興奮不起來,剛才他已經將話說滿了,可以免試讓趙雲直接進入橋府,可沒想到這一起前來的疤臉漢子也是這麼出眾,多一個人進入府內,他已經沒這麼大的權限,還有按照兩人展示的實力與自己對比,趙雲更不用說,連疤臉漢子都可以媲美他,他們進去以後,哪還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橋彪本也是江南一介草莽,前幾年因為幫橋府做事被收入府中,因為有一身本領,橋公破例賜給他橋姓,允許進入內府走動,也算是橋家有點權威的人之一。
他瞇眼一看,兩人到了一青年身邊,對一個面貌清秀貌如書生的人態度很是恭敬,料想此人只怕也是他們一夥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書生見到兩人回來,低語了一陣,望了望這邊,並沒有去搬動石頭,帶著趙雲兩人徑直離去。
張承天見到兩人已經通過初試,尋思下次測試時間是安排在下午晚些時候,他倒也不急,帶著趙雲和貫通前往翠雲閣。
剛走進翠雲閣,店裡的氣氛不是很好,只見十數個兵痞在一個臉色酷酷的軍官模樣壯漢帶領下,將曹瞞和吳泰等人團團圍住,七嘴八舌的吆喝著,憑著人多力量大氣勢凶焰,沒有一點交涉做生意的樣子。
「蒲都伯,你父親剛才說了,願用五千銀子將酒樓盤給我們,可你們這是想怎樣?」曹瞞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對這些軍士也毫不在意,據理力爭道。
「誰說要將這酒樓賣給你們?我老爺子說的話作不了數,這翠雲閣少說也值個八千兩,你們沒這能力購買,就別來摻和!」酷臉軍官道。
曹瞞望了一眼酒樓老闆,見他唯唯諾諾,就知道他拿不了主意,此次交易的成敗完全著落在前面的軍官身上。
他也打聽好了,面前的軍官就是翠雲閣老闆的兒子,名叫蒲松,是個城門官,軍銜是都伯,手下也有一幫弟兄,可這些人在十三鷹眼裡,什麼都不是。但盤酒樓是十三鷹認張承天為主公之後的第一次任務,他可想將這件事辦的妥妥帖帖,展示下自己的謀略,也得主子的歡心。所以做這次交易硬來是不行的,看這蒲松的樣子,就是嫌銀子太少,嫌少就給多點,反正這酒樓就得買下來。
曹瞞正待說話,此時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膀,隨之耳邊聲音響起:「曹三哥,這事我來處理,你等會見我眼色行事即可。」
聽見這個聲音,曹瞞心裡一喜,隨之暗生悶氣,他沒想到張承天已經來到這裡,料想前面他的窘態也讓他知道了。他點點頭,現在的張承天是他們的主公,地位無比尊崇,當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這個時候吳泰擠到前面,指著身後的張承天道:「蒲都伯,蒲掌櫃,這位是從京城來的張公子,也就是此次交易發起人,他老人家的令尊最近要到我們淮南任職,正巧張少爺也準備在淮南城置辦點產業,聽說了你們要賣酒樓,所以特地先派我們來看看,你看,剛才的事情我們是否再商量商量?」
「原來是京城來的貴客,失敬,失敬。不知道張公子府上是——」蒲松一聽是京城來的,不過他畢竟也是個城門官,見識的人多,算是識人無數,倒也不過分緊張。
張承天向前一步,右手一擺,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塵灰,拿起旁邊的竹椅就坐了下來,還很自然的翹起了二郎腿。
看著張承天的動作,蒲松心裡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他揮揮手,那些兵丁停止了喧嘩,都後退了一步。
張承天微微一笑道:「蒲老闆,蒲都伯好說了,家父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只不過他曾經是周都督的發小,周世叔來到淮南後,只是跟著他來到這裡謀點事情做做而已,上不得檯面。」
論起揣摩心理,張承天以前的心理學不是白學的,這一句話雖然聽起來客氣,但是作用卻是不小。
他已經向吳泰打聽好了。這個蒲松是個北方人,但是在淮南也做了十多年的兵,終於讓他當上了個都伯,可前段時間因為他們父子倆不夠眼色,竟然得罪了一個江南大戶的公子,酒樓被人砸了不算,還白白賠了數千兩銀子才將事情平息,而且那個少爺也放出話來,以後自己認識的人誰也不准到翠雲閣來喝酒,這話說得巧妙,不是我要你關門,我只是和你產生矛盾了,叫親朋好友不准來幫襯而已,可就因為這句話,淮南城知道的人只當要封殺翠雲閣,自此以後,這裡人跡罕至,生意蕭條。
但凡一上來就說我爹是哪位大將軍,我爺是哪一方霸主的傢伙,這種人按照現在的說法,就是一些啃爹啃爺一族,老江湖們倒不會怕,怕就怕這種臉上帶笑心中帶煞的笑面少年郎,這種人就是那種吃肉也會將骨頭吞下的貨色,蒲松父子當然算是老江湖了,自然知曉這個道理。
周都督的發小?這老兒就是江南的土皇帝,他的發小豈能是一般人物?別是哪一個諸侯的公子來到了淮南城吧?
蒲松見到張承天的姿態,暗道此子絕對不是曹瞞那種好相與之人,眼珠子一轉,爽快笑道:「不瞞張公子說,這店舖地理位置極好,熟客又多,要不是父親年邁不易操勞,這酒樓我是絕對捨不得沽出去的。不過張公子氣宇軒昂,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人,這小店交到張公子手裡定然不錯,我也不敢開高價,七千八百兩銀子,湊個吉利數,張公子您覺得這個價錢怎麼樣?」
蒲鬆開始嚷嚷要八千銀子,也是做出了讓步,他料想張承天肯定還會砍價,索性先讓了兩百兩。
「七千八百兩呀?那倒還合理。」張承天用手摸了摸下巴笑道:「不過呢,蒲都伯,我這人有個脾氣,做生意一向不喜歡弄些零頭,要不這樣吧,我們都爽快點,就按照你剛才說的,湊個整數,八千兩銀子,或者九千兩銀子,你看怎麼樣?」
嘶,旁邊的吳泰和曹瞞嚇得心裡一跳,有這樣侃價的嗎?這張承天是不是昨天賺錢賺傻了?
張承天似笑非笑,吳泰和曹瞞聽了他的話,心裡著實糊塗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加價嗎?特別是曹瞞,他低下頭,貼近張承天耳邊疑惑道:「主公,你這是?」
曹瞞是擔心對方真的咬定要八千兩銀子,那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張承天也不說話,輕輕的拍了拍曹瞞的手,示意不必擔心,然後抬頭笑嘻嘻的望著蒲松父子兩人。他才沒這個擔心,做生意,說到底就是誰更無恥的問題。論起臉皮厚度尺碼,張承天認了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了。
這蒲松雖然做了個小官,但是做生意卻不如自己的父親,也沒有他父親那麼奸猾,只是他開始仗著人多勢眾,想給曹瞞和吳泰一個下馬威而已,其實真正拿主意的卻是他家老頭。
這蒲老闆雖然也是身經百戰,但說到臉皮,也是遠遠不及張承天,他聞聽張承天的話,俯身與兒子細聲嘀咕一陣,心裡還是吃不消,這個張公子,簡直是在逼供嘛?難道真要厚著臉皮說八千兩?
蒲老闆與兒子商量了一會兒,訕訕笑道:「張公子,這,這不是——」
「蒲老闆,我們是在做生意,八百兩銀子對我不算什麼,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不過這是做生意的誠信問題,我對做生意沒什麼興趣,盤這個酒樓,也只是為了玩玩而已,等家父來了淮南以後,也對他有個交侍,到時我也會去軍營吃軍餉,現在既然認識蒲都伯,屆時可要他提攜下小子我呀!我說的這個價格,薄老闆若覺得合適就成交,如果覺得不滿意那就算了。」張承天臉上一副無所謂,皮笑肉不笑道。
薄老闆擦了一把冷汗,暗道誰知道你父親什麼來頭,單單說周都督的發小也就夠了,別以後又成了兒子的頂頭上司,那不是要給薄松惹來大麻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