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篩選 文 / 龍大官人
老人露出了一種看頭世情的笑容，他已經見慣了生死，其實即便是對於他自己，生死二字也沒有那麼重要
"所以你就要加入傭兵團，搏一個未來？"
他微笑著問道。
馬澤重重地點了點頭，不由得又攥緊了拳頭
"我五歲之後就沒有再見過我爹，按照他的話，就是如果他天天見我，那我最多只能活到十二歲，所以五歲以後他便自動離開了我的世界，只留下了我一個人和一大堆親戚在天機城。"
他再度哽咽了起來
"我想見我爹，我不想死啊，憑什麼我的命運就是這樣？若是這樣的命運，那我寧可永遠不知道，就這樣游游混混的，即便死了也不會痛苦，可是我卻知道了，我要跳出這個該死的命數，我不要一切從生到死都是被人安排好！"
老人點了點頭，似乎是感覺到了馬澤的悲傷，輕歎一聲道
"每個加入傭兵團的人，都有這樣或者那樣悲傷的理由，但是不過都是生死二字，哎，這個逼人的世道啊……"
忽然他抬起頭，用一種前輩的眼神看著馬澤，道
"傭兵團必須是一個團結的組織，不然大家很快都會死掉，所以傭兵團的每個成員都必須有足夠加入兵團的理由，你的理由已經充分了，為了活著，但是加入傭兵團也必須有一個篩選，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加入，實力不濟還是不行，我們必須要對傭兵團的其他成員負責，畢竟誰都不想死。"
馬澤聞言神色鄭重了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
"不管是什麼篩選，我都願意參加，只要能夠加入傭兵團，我就願意。"
老人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跟我來。"
傭兵團的駐地在天機城外的一個樹林邊，傭兵們很喜歡在這種地方紮營，既沒有進城之後可能遇到的各種麻煩，又不至於距離城市太遠，方便補給。
此時這個小傭兵團的團員們都已經在主帳篷前的空地上聚集了起來，成員不多，一共就五個人，正站成了一排面對著馬澤。
馬澤看著眼前的五個人，頓時有了一種野性的感覺，雖然站在他面前的是五個人，但是他卻覺的自己面前分明是站了五隻野獸。
帶馬澤過來的那個老人站在正中，此時老人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和善的微笑，相反，一種說不出的嚴肅正凝聚在他眉宇間。
老人提高了聲音，朗聲道
"馬澤，你是自願加入傭兵團嗎？"
馬澤知道這就是傭兵團的篩選前儀式了，當下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是！"
"好，既然願意加入，那你就要做好接受篩選的準備，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沒有半點猶豫。
老人點了點頭，忽然他眼睛瞇了起來，一抹寒光從眼中閃過
"篩選方法很簡單，只要戰勝我指定的一個團員，你就可以加入，但你要記住，刀劍無眼，在打鬥之中發生任何傷亡都只是命數，與人無尤，你還願意嗎？"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馬澤愣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猶豫，直接大聲吼出
"我願意！"
反正遲早都要死，若是不離開這裡，他最多也就只有一年的命，所以他拼了，就算是死在了這裡，沒有到他十八歲的生日，那他也算是逃離了命數，值了。
"好！"
老人一聲大吼，忽然一指昨天差點砍死馬澤的那個青年士兵，沉聲道
"路建，今天由你來篩選馬澤。"
路建被老人說的一愣，不由得以手指了指自己，詫異的看著老人，道
"狼頭兒，你說……我去？"
老人就是傭兵團長——孤狼。
"對，就是你！"
孤狼的聲音沒有一點懷疑。
"可是……我是九段武者，他……根本就不能修煉，而且就憑我跟他結下的梁子，我……我肯定會打死他啊……哈哈"
說到最後他居然笑了出來，隨著他笑起來，站在孤狼身邊其他的傭兵隊員們也笑了起來。
昨天他們都看見了路建一腳就把馬澤撂倒的情景，看得出來，馬澤完全沒有任何實力，而且他們也已經從路建的口中得知了馬澤根本就不能修煉，路建還一直看他不爽，在這種情況下，孤狼還將他派出去，這簡直就是在殺人啊，老大果然本性未變。
"要不還是讓小菲去吧，反正他一樣都打不過，小菲是大夫而且是女的，至少知道哪裡可以打，哪裡不能打，有些地方更是不好意思打，打不出人命來，也算給我們積點陰德，哈哈哈……"
路建的笑意明顯已經控制不住。
傭兵團的成員們聞言也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這群人之中有一個女子，應該就是他口中的小菲，不過她雖然是個女的，卻一點也沒有羞澀的感覺，跟著一幫大男人哈哈大笑，甚是豪爽。
只見她忽然走出隊伍，來到路建身邊，一跟手指伸出，勾住路建下巴，就像是男人調戲姑娘一樣開口道
"喂，我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打的地方，你們誰的我沒看過？特別是你，上次你掉到樹杈上，我要是不看，估計現在你已經可以跟它告別了吧，哈哈……"
頓時哄笑聲更大了。
路建落了一個大紅臉，尷尬的沒地鑽。
這時候，被冷落了的馬澤自己走了上來，提高聲音道
"路建，還請賜教！"
他說的聲音很大，一時間清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
孤狼一直沒有笑，只是面色清冷的看著馬澤。
此時看見馬澤的舉動，他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
路建回過身，臉上猶自還有剛剛的紅暈，不過笑容卻是緩緩消退了
"找死還這麼著急麼？"
馬澤輕輕地摸了摸食指上的戒指，臉色更加堅定了幾分道
"請賜教！"
路建點了點頭，眼神開始變得凌厲起來
"馬大少，你從小就富貴，我從小就窮，其實在沒加入傭兵團之前，我就已經看你很不爽了，可是畢竟我們無冤無仇，不管對你是打還是殺，都不和道義，今天我們就此一戰，生死有命，不過，我一定會殺了你的！"
馬澤重重的點了點頭
"生死有命，我會尊重你！"
"我來了！"
忽然路建一聲大吼，只聽一聲劍鳴，長劍出鞘。
馬澤只覺得一道鋒銳突然出現，讓他遍體生寒，而他幾乎什麼都沒有看清，就感到了一股真實不虛的殺氣，向著自己直衝而來。
頓時馬澤大驚，本能的就想後退，可是這麼一動才發現，身體根本就動不了了，他居然已經被殺氣給鎖定了。
"殺氣鎖定"是最常見的招數，但只有在等級相差巨大的兩人間才可能發生，是一種最輕蔑、最侮辱的打法，讓對方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路建雖然等級也不高，但是總比馬澤這個普通人要高出來太多，鎖定住他也不奇怪。
一種刺痛感開始在眉心凝聚，馬澤頓時心中大亂，他知道那正是劍尖所指之處，這是一種本能反應，一旦出現，就代表著那劍尖距離自己的眉心至多不過兩寸距離。
"啊……"
臨死前的心理壓力，外加莫大的屈辱感，讓他控制不住大叫出聲，瘋狂的絕望湧上了心頭。
忽然，一切都靜止了下來，整個時空好像都停止了，一點黑色的光芒從他手上的重戒裡釋放而出
"蒼茫天地，萬物歸心，大哉乾元，復本歸元！"
馬澤忽然神思一震，不知為何猛然醒了過來，在他的腦海之中清晰地映出了這句話。
"怎麼回事？"
猶自驚魂未定的他睜開眼睛，赫然只見眼前一柄鋒銳的劍尖就停留在他額頭之前兩寸。
當下他就想要扭頭躲避，可是這麼一動才發現，整個世界都停了下來，甚至連鎖定他的那股殺氣也停了下來，將他生生卡住。
忽然他瞳孔一縮，興奮了起來
"你終於出來了！"
只見在他的面前正飄著一個黑色的光球，他曾經見過這個光球，就是在他剛剛得到這枚戒指的時候，也正是這枚光球讓他明白了命運其實是可以抗爭的。
光球緩緩閃動，居然開口說話了
"好稚嫩，好親切，雙重丹田，有多少年沒有再見過了。"
馬澤急促地開口道
"救命啊！"
光球再次忽閃了兩下，緩緩開口
"你決定和命運抗爭了？"
"是的！"
馬澤說的斬釘截鐵。
"若是不與命運抗爭，活著或者死去，都沒有任何意義！"
"那好，我就此傳你一套功法，能夠助你修煉，剛剛的總決你已經知曉，現在就是整篇！"
光球語調依舊平淡。
馬澤只覺得腦海之中一陣恍惚，霎時間在他腦中就多出了無數信息，居然是一套修煉法決，他來不及細看，只是急著道
"你現在傳我這些有什麼用？趕緊救我啊，不然我還跟命運抗爭個屁，直接就死在這了。"
黑色光球再次閃動兩下，聲音中透出了幾絲輕蔑
"你現在還沒有資格跟我說話，這套功法名為乾元念，對你修煉有幫助，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我是天靈戒靈，不是保姆，命運是掌控在你自己手裡的！"
說完並沒有等待馬澤的回話，只是一閃，便再度鑽回了重戒之中。
瞬間時間恢復，馬澤只覺得剛剛凝固的殺氣再次撲面而來，頓時他大驚失色，開始瘋狂的想要擺動身體，可是殺氣既然已經鎖定了他，還怎麼可能動的了？
路建嘴角泛起了一股殘忍的笑意
"說過了，生死無尤，我們會將你的屍體送回馬家的，安心上路！"
"噗！"
一聲輕響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