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做個懦夫，還是與天爭人逐 文 / 十茅林
「我……輸了！」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龍邯自地上吃力的爬起來，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怔怔出神。
「果然大家族的起點更高嗎？只是一個廢物大少，就能夠越級挑戰。竟能夠越級挑戰！」他夢囈著，似笑非笑，整頭黑髮都慢慢慢慢的化為花白。只一瞬間，他的面容就蒼老了數十歲！
「老天！那、我們奮鬥的意義是什麼？」
「啊？？」他仰天怒吼，一如蒼猿泣血，哀傷之心莫大於死，「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他，竟然被越級戰敗，更成了別人的磨劍石！他的心，似乎就要死了。曾經的一個即使天生廢骨，卻堅強的、與天對抗、永遠不屈服的人似乎就要永遠消失……
「三弟（三弟）！」章北和蒙恬擔心的聲音響起。他們怕，怕自己的兄弟就這樣消沉下去。但他們又無計可施。因為太懂，反而更加不瞭解。
「不，奮鬥的意義不過是與天爭，爭那一線生機。是與人逐，逐那無窮樂趣！」或許不忍看到他這樣一個人因此一蹶不振，祝宇歎了一口氣昂聲道，
「征戰是樂，廝殺是樂，死亡是樂！」
「你不是人上之人，那又如何！你可以努力，讓自己的子孫成為那人上之人！」
「只有懦夫，才會輕言放棄！你，是懦夫嗎？」祝宇的聲音充斥著鄙夷和不屑，「是男人，哪裡跌倒就那裡站起來！」
「哪裡跌倒，從那哪裡站起來嗎？」龍邯聲音如泣，他茫然看向祝宇，「可你們有資源，有關係，有世家……」
「可是你有兄弟！」祝宇喃喃道，複雜無比，他似笑非笑，有羨慕有嫉妒，有著對某位坑貨室友的回憶，有著這一世孤單眾叛親離的感慨。
「你有兄弟！這就足夠了。感情對於我們來說永遠不懂。手足相殘、父子反目，又是什麼可以痛過這些？可你們有兄弟。」
「況且，你的祖上不是有輝煌的人物嗎？比如那位龍傲天……」祝宇神色複雜，不過這應該不是真的吧，只是一個巧合而已，絕對是這樣。
「哈哈哈！是啊！」龍邯一聲長笑，終於解開了心結。「我羨慕你們的江山如畫，你羨慕我們的淡飯粗茶。況且，我身上流著尊貴的龍傲天祖上的血，又怎麼可以就這樣簡單放棄！我龍邯，就去做那逆天之人又何妨？天生廢骨又何妨？總有一天我會站在這世界頂點上！」
「砰！」他身上元力爆發開來，竟然是突破了！整個人似乎破繭新生，精神煥發，沒有了自怨自艾，只有身為強者的自信，儘管只是初露雛形，
「大哥二哥走，我們……願賭服輸！」
「可是你……」蒙天叫嚷道，手中大刀揮舞有些淒艷，這個莽撞的漢子心靈簡單，
「我們應該殺掉他們，那樣就可以有賞金去給你買築基丹！否則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不同意！！」
「聽我的！」龍邯厲喝一聲，令人不由得信服遵從，他回頭堅定的看著章北，一雙眼睛裡充斥著哀求，「大哥，走。」
「算你們好運。」章北嗜血的掃視了一下十一月和祝宇，轉身拿起斧頭大步離開。這個魁梧的、像狗熊一樣強壯的、頂天立地的男人到底是屈服了。他為兄弟不惜去喪失原則，他為兄弟甘心收回戒刀。
「算你們好運！」他怒吼了一聲，一拳砸在那雙人也難以合抱的古樹上，真君的力量澎湃爆發將古樹只一個剎那就撕扯的粉碎，似乎是在發洩著他內心的不甘，不過良久他平靜下來，默默的又握住了那兩人高的斧頭，再也忍不住深深的疲憊，
「算了！大不了俺豁出去這條命去幹一票大的再給老三買築基丹，老子就不相信天會絕人之路！」
「你們應該慶幸，碰到的我們……都是有原則的人！」他龐大的狗熊般的身軀大步邁動，逕自離開了這裡。
「走吧，二哥。記住，我們不能喪失的是原則。」龍邯淡淡說道，轉身就要離開，「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了……」
「那就走吧……」蒙天耷拉下腦袋，像是鬥敗的公雞。他乖乖的跟在了龍邯身後。不過仍然威脅地沖祝宇他們揮舞著拳頭，眼神惡狠狠的。
「呼。」祝宇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強撐著的肩膀不再緊張立馬垮了下來，但是他回頭還是嬉皮笑臉的對著十一月撇了撇嘴，送去了一個輕佻的眼神「好運！」
「哦，對了！」他突然一拍腦袋，對著龍邯丟過去了一個東西、大聲招呼道，「老兄，也算你好運！」
「大恩不言謝！」龍邯伸手接過，瞬間瞳孔擴散。他右手緊緊的捏著，渾身肌肉都在顫慄興奮著。
「我龍邯，交定了你這個朋友！」他長嘯離去，震的飛雪停頓，「以後有事，我蒼擊三鷹再所不辭！」
樹林靜寂，只有默默的雪還在執著的下著。它們自高空墜落、粉身碎骨，可能只是為了將大地染成白色？
「就這麼把築基丹給了他？」十一月手捂著肚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她的一襲藍染劍服早就成了花花綠綠，血跡斑斑。
不過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那雙夢幻般的藍色琉璃眸子卻滿含吃驚，「那可是價值數十萬金的東西！還是有價無市。」
「東西要用在對的地方。」祝宇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魅力。此刻他終於有了可以俯視十一月的地方，這讓他有些意料之外的爽感。
著實是因為十一月這麼強大、半步王者，給他的壓力太大了。而且有什麼比一個冰山般的女神去向你不恥下問更令人高興呢？
他望著十一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饒有性質的問道，「你認為那顆築基丹對他意味著什麼？」
「第二條生命？」十一月遲疑地咬著嘴唇，鮮花樣的櫻唇嬌艷欲滴，令人不禁有咬一口的衝動。
不過祝宇可不敢這麼做，這可是生生殺掉六位真君強者的狠人。真那麼做，可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如果親到了還好，要是直接被閃開了，呵呵，那樂子就大了。
「對，就是第二條性命！」祝宇搖了搖頭將那少兒不宜的場景丟出腦外，單單想想就覺的危險。於是他認真的解釋著，「或許你不清楚。如果有一個可以一步登天的機會，他又總是抓握不住。就在他絕望的時候，但是你又毫不猶豫的給了他。把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最想要的東西給了他，那……會怎樣？」
「他會對你感激涕零！」祝宇肯定的說，他兩手交叉畫著圈圈，臉上有著掌控一切的睿智，「除非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否則今後可以得到一個不錯的朋友了。」
「尤其是對這種有原則的人，更是容易差遣。」這一刻他目光幽深，初露猙獰，「我也要廣羅黨羽啊，不埋下些棋子的話，與天爭，與人逐，哪有那麼容易，我可不是懦夫呢，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
「那又有什麼用？如果我傷勢恢復，這些螻蟻，我一隻手半柱香就足以殺掉他們！」十一月仰起臻首冷傲的抬起頭，宛如一隻得意的孔雀。這是半步王者的驕傲！只有相信自己，才能王者天下。
「那有怎樣？」祝宇反問道，他指了指地上斃命的六位真君被雪半掩覆蓋的屍體，「再有今天這種情況——被真君圍攻，不！或許是一大群半步王者，你又能對付幾個？」
「……」十一月沉默了。
「所以說人力有時盡啊！」他右手修長五指敲擊著玄剛扇打了個哈欠，「多個朋友多條路，廣泛撒網才能捕到大魚啊。」
「有位強者說過，′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所以我們還弱小的時候，要做的就是與人為善……」
「……除非是不能化解的死敵仇人，那麼就要斬草除根！」不知為何，十一月卻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背後有屍山血海若隱若現。那衣服遮掩，陰影了整個黑暗。讓她有種害怕的感覺，明明比他要強大到、可以輕易捏死他的地步……
許久之後她才知道，那是本能的、對於威脅萌芽的消除。
「走了，送這些流民離開。是非之地不能久留。」祝宇揮了揮手，向著踏雪龍獅走去。「這畜生真是丟它們一族的獸嚴啊！不是說妖獸都能越級挑戰的嗎？」
踏雪龍獅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親暱的向祝宇拱著自己的毛茸茸的大腦袋。它微微有了幼兒的智慧，知道這位雖然氣息弱小，卻是強大到可以打敗、能夠命令打敗它的那個人。
「快一些，你們進去。我帶你們離開。」祝宇伸手將一名老人扶進車廂，又溫和地繼續催促著。
「小心！」突然他汗毛炸起有種被死亡盯上的感覺。然後就是一道青黑色影子一閃而逝，似乎一切都未發生。但祝宇卻是臉色難看起來，他右手牽著的孩童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