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暗甲殺香 文 / 十茅林
青石鋪就，楠木搭寰的厲家大廳裡，此刻是喧囂熱鬧。
有聶歇鎮最美麗的舞妓歌伶風情萬種，紅綃舞卻，眸眼波搖。有這裡最豐盛的美食，金樽清酒，舌口涎香。有最尊貴的豪門望族，華服錦冠，卻是陪起笑臉小心翼翼。
只因為高殿之上此刻三尊最尊貴的人正坐在那裡，談笑風生。
「大少，此曲如何？」
厲家家主雙手舉杯敬向祝宇，他已經半醉，但是眼中有著足夠的自傲，「我聶歇鎮雖小，但這風情怎樣？」
「很好，那個女人很不錯。」祝宇吊兒郎當的搖晃著酒杯隨意的揚手一揮，並不理會厲家家主的敬酒，反而是興致勃勃的看向了大殿中央的那名紅衣舞女，那女子彷彿有感，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哦？小辣椒嗎？」他嘴角挑起抹嘲笑，悠閒的閉上了雙眼躺在了寬大的太師椅上，「那麼，今晚讓她來陪我。」
「這……怎麼可能！」厲家家主立馬愣住，他身軀顫抖著有壓抑不住的憤怒，鬚髮賁張，整張臉都血氣上湧氣成了紅色，不過他還是強顏歡笑，
「大少，那女子姿色雖然不錯，不過不如換一個？本鎮有的是更加艷麗，能夠甘心侍奉大少的美人……」
「哦？你的意思是，她不願意侍奉我了？」
「有趣，有趣，那我就更加感興趣了。」祝宇舒服的斜倚靠在寬大的椅子上，他手指「噠噠」的敲擊著發出規律的聲音，昏暗的燈光下模糊看不清他的神色，卻令人感到了一絲不爽和質疑。
「喂，厲小子，你聶歇鎮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吧？嗯？」
「本少爺今天還就把話放在這裡了，一柱香之後我要看到她洗白白躺在我的床上。」祝宇邪笑著，他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就要起身。
「如果連一個小小的舞女都處理不好，我想你聶歇鎮該換一換主人了。我雖然不再是祝家少主，但這點——想必還是可以做到的。」
「……你！」厲家家主氣的鬚髮賁張，他瞪大眼睛右手顫抖的指著祝宇卻說不出話。
「喂喂，不要拿手指著我，本少爺最討厭的就是此等無禮之人。」祝宇皺緊了眉頭，他搖晃了一下右手嫌棄的看著厲家家主。
「誒，大少，我聶歇鎮雖然在您眼中不值一提，不過這點小事還是能處理好的。只不過……」厲臻上前一步壓下父親的手，他半躬著身軀依舊一副溫文爾雅，
「……那是小妹，剛從師門回來，有幸聽聞大少到來才獻舞一曲。所以恐怕不能侍奉大少啊！不如小弟獻上美人十位，以示賠罪？」
「大少能來我聶歇鎮，就是我聶歇鎮的榮耀，小弟不才，倒也給大少備下了一份豐厚大禮。」厲臻拍擊著手掌，一名隨從就捧出了一個四方盒子。隱隱的帶著血腥味道，讓這場面詭異起來。下面的舞女似乎都嗅到了一縷陰謀的味道，瑟瑟發抖。
「來，打開！不，我親自為大少打開。」厲臻話語有著說不出的凌厲，壓抑著怒氣卻隱隱的威脅道，「大少看了之後，想必就會考慮清楚的……」
「啊！……」就見下面一陣混亂，那些舞女四散著尖叫逃開，那竟然是一顆人頭！早上還耀武揚威的那名二娘的僕人的人頭！
「讓一個人消失，我厲家不才，在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是可以辦到的。」厲臻陰柔地拍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他眼中有著壓抑不住的陰冷，
「有時候啊，就像他，太過分了少不得拿他來為大少慶賀。大少，要三思後行。這路還長，小心身子啊，……尤其是像我這樣的忠心的可是不多了……」
「哦？是嗎？」祝宇打了個哈欠，「唰」的一下合起扇子，似乎是剛剛神遊物外回來，他一臉困惑，彷彿看白癡一樣的看著厲臻，「喂，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見。那就這樣決定了，一柱香後，我在房間裡等她。記住，要洗白白哦！」
「對了，既然忠心，就要相信本少爺。」祝宇站起身拍了拍厲臻的肩膀，哈哈大笑著離去說不出的狂妄，
「本少爺的身體，向來不錯！」
堂前歡笑，暗甲殺香！
「哼！我兒，真是讓他如此胡鬧？我厲亥的掌上明珠可不會如此就糟蹋給他！」眼睜睜的看著祝宇離開後，厲家家主一巴掌拍在桌上，頓時整個桌子粉碎肢解。
他一臉氣憤，眉毛不停的跳動著，額頭青氣積鬱，不住的大聲咆哮道，「直接動手做掉他！一個真君的守衛者而已，還有傷在身？哼！我厲家幾時這般任人欺凌過，不要給我說三思而後行！」
「嗯……，也好。」厲臻沉吟了一番點了點頭，他剛才也是壓抑的辛苦，只不過出於對事出反常的疑慮才讓他忍讓下來。
「一個已經被廢除了少主地位的廢物少爺怎麼還敢如此囂張？莫不是有什麼把握，還是真有什麼倚仗？難道是血海帝尊回來了？不，不會啊。據說血海帝尊成功進階之後就徑直殺向了北冥深處，從來沒有哪位可以從那裡活著回來，他又有什麼能如此肆無忌憚呢？」
厲臻喃喃自語，聰明人永遠是容易想太多而疑神疑鬼。不發現別人的底牌怎麼能輕舉妄動，他們可不是莽夫。
「我兒，你到底在想什麼。哼，不管怎麼樣，不能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厲亥轉身指點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手指顫抖，沉重無奈，「已經是殺掉了二夫人的僕人，如果不能帶去漂亮的消息，我厲家就會這樣，你我的頭顱被擺在盤裡，我厲家就會滅頂之災啊！」
「我只是在想他這麼強勢的原因，不過或許是我多慮了。既然決定了，就需要考慮一下怎麼才能萬無一失。哦對了，那料可是加了？也是時候動手了。」厲臻急促地敲擊寫桌子有著前所未有的慎重和心意已決，
「管他什麼倚仗，大局在握翻不出我的手心。什麼鬼域技倆，碾壓下去就會打回原型。」
「我很希望，他也不是在玩我，不再是那個廢物大少，不是單純的改不掉大少的脾氣……否則，我要活刮了他！」
厲臻狠毒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潛伏的腹蛇終於伸出了獠牙。有些人，既然決定了，就是雷霆一擊。不去看低對手，只是懷著熱情、懷著博弈的熱血沸騰去擺弄棋子。
他們反而希望對方要強，強到讓他們顫慄。這時真的面對一個豬一樣的對手，只是更容易去激怒他們。
「哼哼！你們彷彿忘了問我的意見。」下方一個狡黠的聲音響起，立刻，厲臻就苦笑開來，
「這個小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