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蒼陽 義行 真武動（四） 文 / 天地一好人
不論是病患還是醫護人員，此刻盡皆目視著被徹底打壞的大門，愕然以對。
一群衣著花哨的街頭小混混，各自操著傢伙，通過被破開的大門，急狠狠地衝進急診室大廳。
他們手上拿的「武器」可稱五花八門：有木條，有水管，有棒球棍，有粗鐵鏈，排前頭的幾個手裡甚至拿著木工錘。想來，被打破的大門就是這幾樣傢伙的傑作。
雖說這群人一看就流里流氣得可笑，不過算上這十多個人聚在一起的氣勢，急診室一群五勞七傷的弱氣人群裡可沒人能夠笑的出來。
正在巡邏的其中一名還算是有點責任感的保安站了出來，指著這群人大喊道：「喂！你們在幹什麼？破壞公共財物是要罰款的！」
從這群混混中央，一名半裸上身、披著敞開式的紫色皮馬甲、頭上則是頂著一個高聳得可笑的紅色飛機頭的混混頭目，渾身零件晃蕩著地踱了出來。
「哈？破壞公物？罰款？」飛機頭誇張地喊了一聲，滿是花紋的臉上竟還有空餘地方擠出一絲不屑之色，重重地往地上呸了一口痰，緊接著抬腳就踢飛了牆邊的一架木頭椅子，撞到對面的牆上散了架。
「老子就破壞了！你丫敢罰老子試試！」
飛機頭又抬腳踹翻了一輛擔架推車。
「來啊！罰老子試試！」
然後又把坐在腳邊的一名男孩一腳踢開。
「老子還不止破壞公物，惹毛了老子，連你們人都一齊破壞了！你罰老子試試！」
「喂！你這……」幾名保安正打算出面制止，不料後面那一群混混頓時吵嚷嚷著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就是一頓亂打。
不消三五分鐘，手無寸鐵的保安全被打的頭破血流，委頓在牆角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痛苦呻吟。
飛機頭掃視了一圈，對周圍所有人的臉上那驚恐的表情似乎頗感滿意，故作瀟灑地一揚頭，得意洋洋地高聲喊道：「嗨嗨，你們所有人！都把身上的錢給老子交出來！嗯，照規矩，這種情況下得先來個殺猴儆雞……」
「老大，是殺雞儆猴……」旁邊一個小混混悄悄補了一句。
「滾球去！老子會不懂嗎！殺雞儆猴還是殺猴儆雞，都是一回事的嘛……嗯，沒錯！哎，那邊那個瘦皮猴兒，給老子滾這兒來！別看邊上那貨，說的就是你！」飛機頭惡狠狠地伸手一指。
「嘩！」
「快逃啊！」
飛機頭所指的那一群人一下子逃散個精光，只剩下其中一個人。
段無垠回頭看看身周前後，確認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再轉頭瞧瞧飛機頭那瘦不拉幾像蘆材棒似的胳膊腿，低下頭比劃了下自己的雖不算健壯、但看起來也還算是有那麼幾兩肉的臂膀，然後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心態向前走了幾步，站到飛機頭面前，伸手撓了撓頭髮：「你是在……找我嗎？」
「對，就是你，快把所有的錢都交出來！要是不給的話，哼哼……兄弟們，準備上！」
「慢著慢著！」段無垠連忙一抬手掌，道，「先不提這個，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我實在很好奇，你要搶劫的話，其實更好的目標也多的是，比如銀行啊商店啊之類的，明顯有更多的財物可以搶……可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要有怎麼樣的想法，才會跑到醫院裡來……搶劫？」」這還不簡單！這世界上，哪兒還有比醫院裡的醫生護士更好欺負的人嘛？哪兒還有比醫院的病人更加沒有反抗能力的嗎？嘿嘿，總之欺負老弱病殘那就叫一個字：爽！啊哈哈哈！好了好了，別羅裡吧嗦的了，乾脆一些，給不給老子交錢出來？」
「好吧，我想我已經搞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我現在只想對你說這麼一句話：其實呢，我身上一分錢的財物都沒有……」」什麼？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耍弄老子？」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身上有錢財，還有包括在這裡的大家身上的錢財，我也一分都不打算讓它們落到你這個混蛋加三級的爛人渣的手裡！」
「你小子作死！兄弟們給老子……」
飛機頭的大話還沒放完，眼前的段無垠整個人竟然突然從他的視線裡消失。
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隻佔滿整個視野、稜角分明的錚錚鐵拳！
「噗——嘎——」
飛機頭完全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就被這只看似並不如何起眼的拳頭重重打個正著，口鼻飆血地倒飛出去數米多遠。
頓時，全場詭異地靜寂了片刻。
那群混混呆滯了半天，才醒悟過來。
他們的老大竟然被人打了！
這哪還得了！
「轟」地一聲，眾混混氣勢洶洶地向段無垠衝了過來，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帶著怪異的風聲胡亂揮下。
這種情形……
倒正可以試驗一下實戰，積累一下經驗……
段無垠後退數步，雙目凝神，立時便把整個急診室的情況都盡收眼底。
一根木條當先擊到，段無垠抬起左臂一擋。
「卜！」
一聲鈍響，木條應聲而斷成兩截。
嗯，被強化到這個程度的體質，輕鬆擊斷普通木條已經是不在話下了……
段無垠伸手一抓，把還沒來得及飛遠的半截木條攥住，反手一記劈在出手的混混腦門上，先聲奪人地撂倒一個。
不過緊隨而來的一根鐵棍和一條鐵鏈，擋住了他擴大戰果的去路。
鐵質武器麼，現下還是不要硬擋為好……
忽左忽右地連續閃身，段無垠避過接連兩擊，隨即雙臂撮掌如刀，兩記掌緣重擊幾乎在同一時間切在了這兩名混混的頸部動脈上，再度放倒兩個。
段無垠看似尋常的幾下出手，卻異常迅速有效地打倒了三個人，著實大出這群混混的意料之外。
「點子扎手，大伙跟他死磕！」混混群中不知是誰喊了這樣一句，眾混混就像是熱血上頭一般，沒頭沒腦地衝上來亂打。
哼，還喊黑話，以為你們在拍古惑仔的打戲啊……
不過，這麼多人同時上，還真是越來越不好對付吶……
在戰鬥中，段無垠發現，他現在這副被不明原因地強化到接近正常人兩倍的體質，在對付少數人的情況下優勢倒是還算比較明顯。然而，隨著圍攻他的人數漸漸增多，他也不免有些左右支絀起來，難以進行有效率的反攻。
看來，老話所說「雙拳難敵四手」還是比較有道理的……
哎，不好！
眼看著一根水管就要打中一旁擔架上的一名老人，段無垠眼疾手快地一把將其推開。
像是看出了段無垠的「弱點」，混混們開始毫不節制地把動作拉大，就算打不到他的身上，也要往旁邊的病患和醫護的人群打去。
急診室裡頓時慘嚎成一片。
「你們這些混蛋！難道真的完全沒人性的嗎？」
段無垠氣的咬牙切齒，身影閃動間再度返身，重腿踢飛一人。不過自己身上也免不了挨了幾下鐵棍。
段無垠只覺得有幾股刺痛化作熱流從被打到的地方迅速擴散開來，儘管其中一部分會自行消散無蹤，但餘下的仍足夠使得自己背上隱隱作痛。
唔，雖說現在的體質增強了不少，但遠遠沒到可以無視人力的程度，一樣會受傷的……
如果再挨上幾下鐵棍甚至是鐵錘的打擊，還是會承受不住的啊……
得趕緊再想些別的對付辦法出來……
如果我擁有更好更精妙的技藝的話，情況或許就會完全不同了吧……
我的大腦、我的心靈、我的精神啊，再向著更深更廣闊的空間挖掘下去吧，你一定行的！
戰況堪憂間，段無垠的大腦依然在他的意志下飛速運轉著、衝刺著……
直至突破了某個特定界限……
「嗯，這是……什麼！？」
茫然間，段無垠只覺眼前所見的一切倏忽靜止下來，隨即一切景象破碎化作一片亂七八糟的雜色碎片，再攪在一起，在他身前化成一道不停旋轉的巨大漩渦。
巨大漩渦之中，不純的雜色逐漸被甩離而去，整個漩渦的色澤變得越來越純淨。
最終平靜下來、呈現在段無垠面前的，是一片廣闊無邊、光潔如鏡、碧藍如洗的海面。
大海？
這是哪裡？
未及反應過來，段無垠只覺得身軀一沉，已跌進海水之中。
哎，完全沒有入水的感覺，也不像是需要呼吸的樣子……
這海水，只是幻覺嗎？
段無垠突覺眼前一花，眼前的海水開始如同沸騰般，從每一滴海水中都不停地往外冒出氣泡。
而在段無垠的眼裡，透過那些氣泡，他所看到的，是他至今為止的一生中所經歷過的一切。
這些赫然都是……我的記憶！
和之前在「死亡體驗」經歷中看到的記憶片段不同，這些氣泡裡的記憶場景看起來極為鮮活靈動，段無垠每瀏覽過一個氣泡，就彷彿再度親身經歷了那個場景一遍。
而在整個大海的深處，不僅有無數的這種記憶氣泡在浮浮沉沉，更是令段無垠有著一種極為深奧玄妙、難以言表的充實感。
這個竟然是……神奇的記憶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