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陽解陰毒(上) 文 / 流傳
一人在城下百步外罵陣。
「那個夜裡偷襲的小子,好不要臉,敢出來和爺爺大戰三百回合嗎?」
白寒露說:「此人名為趙震北,乃是千松寨二寨主。」
白寒霜說:「葉兄弟歇著,此人我去對付。」
葉峰說:「二哥稍安勿躁,待他罵的痛快了,我等再去不遲。」
這趙震北在城下越罵越難聽,越罵越歡,白寒霜有些按捺不住了。
此時從遠處策馬奔來一位身挎單刀的俊朗年輕武士,到趙震北身前二十步,下馬說:「前輩可是趙震北。」
趙震北早已是火冒三丈,看也沒看便說:「滾開。」
這武士拱手說道:「聽聞趙寨主一刀鎮北,晚輩石頭前來賜教,在下曾挑戰過九十八位用刀的江湖朋友,至今仍無敗績。」
此話一出,趙震北開始打量石頭。
石頭又說:「若是晚輩輸了,只要不是濫殺無辜、違背道德可替前輩做一件事。若是晚輩僥倖贏了,前輩便教在下絕招,並附贈五兩紋銀。
趙震北」哼「了一聲說:「哪裡來的小子,休要礙我大事。」
石頭卻說:「前輩是怕晚節不保吧,若是如此,前輩便回去安享晚年即可,晚輩待您叫陣。」
「找死」趙震北怒氣衝天,抽刀砍向石頭,石頭拔刀相迎。
雙方眾人皆是不解,這半路殺出來的石頭究竟是何人,唯獨葉峰心中明白,過往歷歷在目。
白寒露大為驚訝的說:「這年輕人的功夫究竟師承何人,一時竟然用了二十幾家的刀法又一氣呵成,著實難得。」
葉峰笑著說:「白大哥稍安勿躁。」
轉眼間二人已是四十幾回合不分勝負,趙震北越戰越氣,本想著千松寨借此出頭,使黃土寨和大馬幫記著這份情義,不想半路殺出了程咬金,口氣也是狂的很。
心裡想著招式便稍稍慢了些。
石頭越戰越勇,一邊進招一邊說:「趙前輩的招式如何慢下了,是年歲大了還是怕做了晚輩這第九十九個手下敗將呢。」
趙震北更是生氣,奈何這小子見刀式剛猛便左閃右避,只待稍有縫隙便會殺招襲來,雖說多有江湖不成名的刀法卻是有些威力。
二人交戰之際,趙震北忽將手中單刀脫手射向石頭。石頭自信可將其擋開,奈何對方又飛身過來抓住單刀,隨之從頭頂掠過,雙腳還未落地刀又砍向他的後勃頸。石頭趕緊向前一躍在空中翻身,腳未落地,對方的刀又奔他雙足襲來。
沒有借力之處,石頭不可能再躍起,城上的眾人替他捏了一把汗。
石頭自知雙腳必被砍斷,便狠下心來,將手中單刀掃向了對方喉部。
趙震北沒想到對方這般拚命的打法,若不躲開便是石頭殘廢,自己命喪當場。
石頭見對方躲開,雙腳落地後問趙震北:「這便是鎮北一刀嗎?投機取巧罷了。」說完,鋼刀脫手,人隨而至,躍過對方的頭頂向後脖頸砍去。趙震北忙向前躍起,石頭不等他轉身單刀已砍向雙足,再看趙震北在空中如旋風搬旋轉,刀氣向四面八方射去。
刀氣襲來當真是退無可退,石頭急忙仰面躺下,趙震北迅速雙腳點地,又是一躍跳到他近前,刀尖刺來距喉嚨只差三寸。
就在趙震北雙腳點地再起時,石頭也是迅速起身,刀直插向對方胸口,身法之快遠處的葉峰張目結舌。
趙震北慌忙閃過石頭,對手的刀卻已尾隨而來,橫腰掃去。他慌忙向後一躍,擺手說:「勝負已分。」
石頭哈哈一笑說:「承讓。」說完伸出手來。
趙震北惡狠狠的說:「那招你已學了,只要巧妙運用便可。」
石頭說:「晚輩要的是那五兩銀子而已。」
趙震北氣的青筋暴跳,扔下五兩銀子揚長而去。
石頭心中得意,忽聽城上有人高喊:「兄弟,你可想死哥哥了。」聲音剛落,那人飛身而來。
石頭見來人更是心中大喜,忙說道:「怎麼是大哥,莫不是在夢中。」說完便是一拜。
白家兄弟見來人是幫手更是說不出的歡喜,而另一方趙震北和王春壽心中不甘,便差人去了西北以及其他各處。
又一日清晨前來一人,趙、王二人大喜過望,此人正是李悔生。
酒席宴後,李悔生並未城前叫陣,而是直接飛上城牆見人便殺,隨後趙、王二人帶眾匪如洪水般猛攻城門,打的白水寨措手不急。
白寒露率屬下占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北斗七星位迎戰李悔生。白寒霜率人跳下城牆占乾、坎、艮、震、巽、離、坤、兌、中九宮將眾匪拒之門外一時接近不得。
劍陣眾人手中各拿一長一短兩把劍,三人一組一守一攻一輔助。
李悔生從前只是聽說白水劍陣厲害卻從未領教,如今被困陣中已是自顧不暇。
遠處一人高喊:「李老弟莫慌邢見愁來也。」又一人喊道:「雷暴來也。」話音剛落,二人飛上城頭與李悔生裡應外合打的劍陣亂了陣腳。
白寒露高喊:「換北斗九星位。」只見又有九組圍上來佔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洞明、隱元位將七星劍陣換下。北斗九星七現二隱威力自然大過七星劍陣,奈何這雷暴已是成竹在胸只攻天權位,洞明、隱元二隱位立刻前來支援。如此變成了雷暴應對天權、洞明、隱元三位,邢見愁與李悔生二人對付天樞、天璇、天璣、玉衡、開陽、搖光六位,九星被分開,陣法威力大打折扣。
而後邢見愁又引出了玉衡、開陽、搖光,使得陣法大亂,眼看大勢已去,不想對方大營又燃起火了。
城下眾匪如同退潮一般回去救火解了城下之圍,白寒露飛身上牆,葉峰也隨後而至,與李悔生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有了援兵,白寒露稍稍的喘了口氣,又喊道:「擺二十八星宿。」
只見八十四人分為二十八組,占東方蒼龍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朱雀井、鬼、柳、星、張、翼、軫,西方白虎奎、婁、胃、昴、畢、觜、參,北方玄武鬥、牛、女、虛、危、室、壁。
葉、白二人退去,白寒露哈哈大笑說道:「雷兄,受高人指點破了我那白水北斗劍陣,如今領教二十八星宿如何。」
此話不假,當初平定西北白氏兄弟在軍前擺過七星與九星劍陣。魏高潛心演習,單兵雙手劍有攻有防,三人一組配合巧妙。曾告知雷暴破陣之法,不想雖破了這九星,卻變為了二十八星。
雷暴見大事不妙,忙說:「二位,我等不妨先行退去,再作計較如何?」
二人忙說了聲「好」三人慌忙退去。
白寒露並未痛下殺手,若不然早已將三人斬殺於陣中,心中想著勢單力孤,最好如葉峰所說,化干戈為玉帛,但是談何容易呢。
眾人混戰之際,石頭正在看守嚴自清。
石頭說:「足下好歹也是一寨之主,怎去做了他人的走狗呢。」
嚴自清怒道:「哪個王八蛋說的。」
「我大哥說的,他可不是王八蛋,你若再出言不遜,我便割了你鼻子。你可知道古代割掉鼻子是何刑法?」
「宮刑。」
「宮刑是閹了你,割鼻字是劓刑。」
「誰說的?」
「我大哥說的。」
「你大哥好本事,還未請教?」
「葉峰。」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呀。」嚴自清感歎道。
石頭得意洋洋的說:「他們出去迎戰,定會將你等烏合之眾打的落花流水。你信不信,若是不信這便割了你的鼻子。」
嚴自清哪敢說不信,忙點頭說:「信,信。」
石頭滿意的點點頭又說:「我大哥還說,在下已挑戰了九十九人,九九歸一。這第一百個決不可是碌碌之輩,需他斟酌挑選。之後便與他封刀隱退,各娶一房媳婦。」說完竟然癡癡地笑了。
嚴自清問:「你等當如何處置在下。」
石頭說:「大哥說自己練功走火入魔,天氣將近寒冷,他需吃人度過。每餐割肉十片,人卻不能死,那便不新鮮了。這一番惡戰必是大動真氣,但寨中皆是好朋友,只有你一個外人而已。」
嚴自清忙說:「在下常年西北,皮肉早已被風沙打的粗糙,不好吃。」
石頭說:「皆是江湖浪子,哪有這許多講究,人肉即可。」
此時門外一人高聲說道:「兄弟說的極是,哥哥我這便要食肉。」說完葉峰推門進來,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小刀。
嚴自清不寒而慄,忙說:「葉兄弟,葉大俠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萬萬不可呀。」
葉峰上前抓住嚴自清說:「先吃手臂還是大腿呢。」
嚴自清嚇的已然說不出話來。
葉峰又說:「你我聊些有趣的事,待我割肉時你便不會覺得疼痛。」
嚴自清大叫道:「葉兄弟先忍上一時三刻,放小人出去定為您找一個結實的少年來,不,是十個。」
葉峰「噓」了一聲說:「足下若是激動身體便會繃緊,可是痛苦的很,需放鬆些。」
嚴自清被捆在屋內的柱子上手腳動彈不得,急的鼻涕眼淚全出來了。
「不妨我二人說說魏高如何。」葉峰將刀貼在他臉上又說:「先割了臉面,足下又看不見,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嚴自清急得哇哇直叫。
突然白寒露衝進屋裡,一把抓住葉峰說:「兄弟休要胡鬧,嚴大哥乃是我等朋友,只是受了奸人挑撥一時糊塗而已,若要吃人便吃了哥哥。」說完,上前解開了綁繩。
嚴自清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說:「白大哥說的對,小弟在西北勢孤,若不是魏高那老小子挑唆,怎麼來惹白家哥哥,黃土白水本事一脈呀。」
白寒露說:「想來也是誤會,只因那日葉兄弟將嚴大哥請來,手下人不知好歹委屈了哥哥。在下也是忙於防範,免得王春壽哥哥進城屠殺。疏忽了。」
嚴自清忙說:「不妨事,不知者不罪嗎。」
白寒露扶著嚴自清說:「酒席已擺好,小弟為哥哥賠罪。」
宴席上,白寒露不斷的像嚴自清敬酒,白寒霜繃著臉自顧自的喝悶酒,石頭幾番想發問都被葉峰悄悄的攔下。而葉鋒做出了無精打采的樣子,也是自顧自的吃喝,偶爾敬眾人一杯,嘴裡卻念著:「畜生的肉真是無味。」
嚴自清如坐針墊的吃了一餐飯菜,又是對白寒露千恩萬謝之後急急忙忙的走了。
白寒霜氣憤的問白寒露:「葉兄弟千辛萬苦將這廝捉來,大哥卻是放的輕巧。」
葉峰與白寒露哈哈大笑。
葉峰說:「二哥羞惱,可聽過渭南之戰,曹孟德離間馬超、韓遂?」
白寒露說:「那又如何。」
葉峰說:「我等安心飲酒,只等看一齣好戲。」
天近黃昏,屬下人來報,對方營中有人火拚。
白寒露與葉峰二人又是哈哈一笑,將二人的謀劃一一道來。
再說嚴自清出城回到營中,自家寨中兄弟自然是萬非高興,但王春壽卻非常失望。
他問嚴自清:「嚴寨主如何安然脫險。」
嚴自清說:「白氏兄弟見我等人多勢眾,想必是怕。」
王春壽說:「若是怕了便會開城投降。」
嚴自清問:「此話何意?」
王春壽說:「分明是你做了叛徒,想裡應外合。」
嚴自清怒道:「剿滅白水寨是在下引的頭,如何會是叛徒。」
王春壽指著燒的殘敗的營地說:「這便是證據。」
一旁的趙震北搭話說:「二位切莫中了賊人的離間計。」
嚴自清指著王春壽說:「既然如此,在下這便離開,免得頭領不和壞了大事。」
王春壽冷笑說:「想必是帶人轉投白水寨去了,各位朋友,我等不妨殺了這廝以防萬一。」
嚴自清說:「姓王的,嚴某可不怕你。」
當場不留情二人動起手來,雙方嘍囉紛紛參戰打的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