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三聲滾出去 文 / 默楊

    「這些年你都幹嘛去了？一下就失去了你的消息。整個胡同裡的小夥伴都不知道你的蹤跡，反正你就突然消失了，一點準備都沒給大家。問李爺爺吧，他只告訴我們你被父母接走了，你父母真的把你接走了嗎？」張子媛輕輕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看著對面坐著的歐陽國成一下來問出好多心中當年的疑問。

    「是啊，父母接走了呢。」看著盯著自己的張子媛，歐陽國成苦笑道。是啊，國家也算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了吧。

    「那也好歹給我們這些夥伴打些招呼吧，太不夠意思了。」張子媛皺了皺小鼻子，不滿的說道。

    「哈哈，好啦好啦，不說這事了。怎麼樣？我們的媛媛小公主有男朋友了沒有啊？」歐陽國成趕緊扯開話題，不打算在那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張子媛突然臉色黯淡下來，低著頭沒說話，只是輕輕的攪動著咖啡。細心的歐陽國成一下就看出了張子媛微微發抖的身子，好像在竭力忍受著什麼。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歐陽國成像小時候一樣，關切的看著張子媛，拍了拍她的手問道。

    「沒事！噢對了，你消失了也不錯啊，胡同裡鄰居們都說少了個禍害，哈哈！！」張子媛很快收起了情緒，轉移了話題。

    「呵呵，是嗎？確實，以前太調皮了，不知道這些鄰居現在在哪裡，我得去一一拜訪一下，承認下錯誤。比如，王大爺的鳥其實是被我拿外面烤著吃了，劉大媽家裡的米缸的沙子是我摻裡邊的」歐陽國成當然看出了張子媛的話題轉移，既然她不想說，自己也不好多過問，於是也配合著吧話題接了下去。

    「哈哈哈哈，我一猜就是你！那時候你還不承認，李爺爺打你屁股你就是不承認。」張子媛也被歐陽國成帶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時間，開心的笑道，笑容中多了那麼一絲童真。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李爺爺現在還好嗎？」歐陽國成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臉急切的看著張子媛。

    「國成哥，其實李爺爺兩年前就已經」張子媛表情再次黯淡下來，低聲說道。

    「什麼？」歐陽國成聽著張子媛的話，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忽的一把抓住張子媛的手大聲問道。

    張子媛任歐陽國成抓著，嘴巴張了張，確實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看著張子媛的表情，歐陽國成知道自己剛才沒有聽錯。剛才的反應只是自己潛意識裡不願意相信事實而已。無力的放開自己的手，一絲悲傷在心底蔓延開來。越來越沉重，重的歐陽國成一副鐵打的身板都要承受不起。

    一滴熱淚從歐陽國成的眼角滑落，流過臉龐，最後掉落在杯子中的咖啡裡，濺起一個水花，然後消失。歐陽國成低下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絲毫感覺不到一絲苦澀，心中的痛苦已經讓歐陽國成心揪在了一起，近乎麻木。

    「小成，以後不要那麼調皮，鄰居們會不喜歡你的。」

    「小成，你不是沒有爸媽。只不過你的爸媽太偉大了，他們正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李爺爺只有代他們來照顧你了，你不要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喲。」

    「小成，這一次，去了外邊好好呆著，一定要活下來，爺爺到時候給你包你最愛吃的大白菜豬肉餡的餃子，等你回來的時候，你就能陪爺爺喝上兩杯了。」

    想著這些飽含疼愛的親切話語，歐陽國成此刻已經淚流滿面。生存中那些痛苦根本已經算不了什麼，哪怕當年只是10歲的歐陽國成，在面對那麼多屍體，沒水喝，沒飯吃，在雪地裡連件厚實點的衣服都沒有，他都沒有掉過一滴淚。年紀不打的他，只知道活下來。只有活下來一切才會有希望。

    而現在，突然接到李爺爺的離世，這個鐵血男兒卻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悲慟，盡情的隨著眼淚釋放了出來。他有好多話好多事想跟李爺爺講，想為他去做，而現在自己回來了，卻又要講給誰聽呢？歐陽國成默默的低著頭，任憑眼淚滑落，也沒有去擦拭。

    「國成哥，別傷心了，李爺爺肯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你的。」看著肩膀微微聳動的歐陽國成，張子媛心如被揪了一下，為什麼自己也好難過。

    「哎呦喂，這是幹嘛呢？我說你最近怎麼不對勁，原來在外邊有小白臉了啊？」一個聲音突然在兩人身邊出現。

    「哎喲喲，嘖嘖，怎麼了？倆人訴相思之苦都哭起來了？」不待張子媛接話那個聲音接著說道。

    「杜奇偉，你不要亂說，這是我小時候的一個朋友，只是今天碰到了，在一起說一些小時候的往事而已。」張子媛一臉氣憤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惱聲說道。

    「哎喲喂，青梅竹馬唄?說往事都說的哭的不行了？怎麼，你倆還有往事唄？我說在結婚那天晚上，你為什麼不是處，原來是交給這個小白臉了。」杜奇偉一臉陰毒的掃了一眼歐陽國成不陰不陽的說道。

    「杜奇偉，你」張子媛憤怒的看著杜奇偉，指著他氣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惱了？說道痛處了？你倆今天是不是打算重溫下舊情？需要我去給你們訂房嗎？還是你們直接回家，今晚我就不回去了？」杜奇偉看著張子媛的表情，認定自己說中了事實，心中更是妒火燃燒。

    「滾！」歐陽國成抬起了臉，面無表情的說出一個字。

    「你他嗎誰啊？勾引我老婆還讓我滾？你小子怎麼那麼囂張？」杜奇偉更是憤怒的大喊道。整個咖啡廳人隨著聲音開始頻頻往這邊注視過來，有個別的甚至已經開始過來圍觀了。國人就是這樣，喜歡湊熱鬧。

    「我給你三聲，如果你自己不滾的話，那就讓我來讓你滾吧！」歐陽國成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杜奇偉，淡淡的說道。

    「我看你數三聲能怎麼樣。」

    「1.」

    「2.」

    不待第三聲響起，歐陽國成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杜奇偉的脖領。杜奇偉一百多斤的身子就被歐陽國成輕鬆的提了起來。

    「你敢動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分分鐘讓你躺醫院信不信？」杜奇偉在歐陽國成手上大喊大叫道，雙手還不停的揮舞想掙脫開來，那雙大手卻如鉗子一般死死的抓住他的衣領毫不鬆動。

    「國成哥，放了他吧」張子媛在一旁看著歐陽國成手中的杜奇偉，略不忍的輕聲說道。

    歐陽國成卻如同沒聽見一般，只見他提著大喊大叫的杜奇偉，從容的轉身走到門口，丟了出去，依然面無表情，彷彿丟的就是一袋垃圾一樣，拍了拍手，轉身走回座位重新坐了下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李爺爺他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