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找個地方坐坐 文 / 洛江周伯通
大概是講得太投入，雨兒還是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她的臉有些灰暗，繼續道：「那廖東盛冷笑了幾下，說，『有必要嗎？你又何必假惺惺呢？我們本來就不是同路人！』他把臉別過一旁，根本無視我的表情。
他既然跟了別人結婚，當然沒必要再理會我，但我分明感到胸口堵得慌，真的，我的心裡有太多的問號，『哦，確實是沒有必要的。可是……東盛，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問問你，我們找個地方坐坐聊聊好嗎？』我拉著他說。
『我沒時間，我還得趕回去做工，不幹活我就得餓死，比不得你當闊太太養尊處優。』他用力甩開我的手，跑了，留下我傻傻站在那裡。」
廖東盛沒談到錢的問題，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假裝關切地問道：「那麼後來呢？」
「我在心裡打了一萬個問號，我覺得東盛對我的態度那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實在是不符合情理，讓我難以接受，我感到心裡很悲哀，難道這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嗎？難道說人真的就是那麼的善變？連平日裡老實本分的東盛也不能除外？
想想我對他一往情深，平日裡省下的錢幾乎都寄給了他，一則想對他家有幫助，二則也是想讓他攢下一些錢……將來好上我家裡去提親。可是他卻辜負了我，現在反而對我惡言相向。難道他真的像林堂說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難道說他父母是因為他的賭博氣死的？抑或是因為他娶了別人我的出現是他不想看到的？我記得他的父母可喜歡我了，早就儼然把我看成了他們家未過門的媳婦。
我回林家的時候腳步很沉重，期間我在橫過街道的時候還差點被車子撞著。那司機惡狠狠的哼道，『走路不看路你找死啊！』
這時候我突然發覺自己真的想被車撞上，一死算了！這個世界真的太恐怖了，廖東盛都會變成這樣，唉，人心難測啊。
回到林家我什麼都不想幹，一直望著天花板默默流淚……
林堂回到家了，發現家裡冷火秋煙，問道，『雨兒，你怎麼不做飯呢？』
『哦，對不起，我……』我的回答帶著哭腔，見林堂回來，我只好強忍著盡量不要哭出聲來。
『你怎麼哭了？雨兒，到底出了什麼事？』他連忙朝屋子裡四處張望，也許他以為家裡進了賊。
『沒沒沒什麼？只是心情不好！對不起我今天覺得很累就忘了做飯了。』我懶懶地答道。
『哦，雨兒，沒關係的，那……我們出去吃吧，也正好該改口味。』他善意地笑笑說，『走吧，雨兒。』那時我更覺得他是一個很寬容的人。
當時，我對林堂已經完全沒有恨意，真的，他很能照顧我的情緒。也許我太容易感動，也許是我實在太過傷心，那晚我喝了好多好多的酒，好多細節我現在實在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晚林堂是一個勁的勸慰我，說『那人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為他傷心呢？開心些，雨兒，緣分，緣分哪！那總是要講緣分的，雨兒。』
『對對對對，我倒霉！怎麼會遇上廖東盛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呢？』於是我一邊開懷暢飲一邊破口大罵。
『哈哈哈哈哈，雨兒，我們都是倒霉的人，我們的初戀……我們的初戀，是那樣的殘缺破碎！』他好像也喝醉了，我們似乎成了一對天涯淪落人。
我們開始互相安慰起來，酒精讓我們興奮，我們各自詛咒自己的命運，漸漸覺得心也越貼越近……
我們是怎樣回到林家的我也記不起來了，我們回到林家，他把我扶上了床，然後……」雨兒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覺得心頭越來越緊，身子涼颼颼的。
「我感到我的身子很熱，有一隻溫暖的舌頭在我的臉上、嘴唇、耳垂、胸口竄來竄去，然後，一直向下……」說到這裡，雨兒的臉上羞澀而又紅暈。
天啊！林堂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傢伙，原來為了玩弄雨兒你竟是如此的不擇手段，據我所知你這個傢伙幾時對瓊兒一往情深了？編造你所謂悲傷的初戀，不就是為了博得雨兒的共鳴麼？可憐的雨兒，我真是為你悲哀啊！
「然後呢？」我問的有些多餘，但我一時不知道該說哪句話。
「『雨兒，雨兒……我會對你好的，我會對你好的！雨兒……』林堂半閉著眼睛低聲地呢喃，呼吸越來越急。
我下意識地用手抵擋他，試圖保護我的最後一道防線，那是我從來未開放過的私密領地。
他並沒有直接去拉開我的手，而是繼續用他的唇在我的全身留下溫暖的印記……接著他緊緊摟著我……我覺得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煙草味道……」這時，雨兒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我覺得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動在叩擊我的腦門。
「那晚我實在是喝多了，我想更為重要的是廖東盛白天給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在一種很複雜的心情支配下，我漸漸放棄了抵抗……」雨兒歎了一口氣，低聲道。
我彷彿看到兩個在酒精刺激下像蛇一樣纏繞在一起的男女，長頭髮，短頭髮；黑頭髮，白皮膚以及身子瘋狂的起伏……
「當我第二天醒來，那床單上的紅，讓我感到身子好一陣的發涼，我的第一次就這樣懵懵懂懂交給了那個中年男子——我曾經恨得試圖殺了他的林堂！
見我醒了，林堂端著他親手弄好的早餐走過來。『你醒了雨兒，早餐我給你弄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純牛奶，我已經交代送奶的今後換成酸乳了，還有，雞蛋我也……』林堂的聲音很溫柔，笑容也顯得特別的寬厚，我覺得自己的頭很痛，一身酸酸的。
當我半倚著身子躺在他寬大的床上，他拉開窗簾，陽光懶洋洋地照在我的臉頰。
『昨晚，你……』我知道我無論怎樣的惱怒一切總是無法挽回的了，止不住的眼淚似兩道羞澀的流泉……
『對不起雨兒，真的對不起！我，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可是，一切已經發生，我，我會對你好的，我對天發誓！』接著他一隻腿跪在地上，很虔誠的樣子。
『起來吃些東西吧雨兒，答應我，忘掉那個廖東盛吧。昨晚，你真的太難過，所以你醉了……我知道昨晚我實在不該那樣的，實在，實在不是君子所為！我是小人，雨兒，在你的魅力面前我不能自持，我更加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是第一次……』
『滾，你給我滾出去……』我用了平生的力氣喊出這句話，不知道是對他的譴責，還是對我自己糊塗的祭奠。嗚嗚嗚嗚嗚嗚……」說到這裡，她失聲痛哭起來。
我覺得空氣開始凝固，我的臉也開始僵硬起來。林堂啊林堂你果然厲害，幾句安慰的話，假惺惺的惺惺相惜，流幾滴鱷魚的眼淚，幾杯紅酒你就奪取了一個少女的……
「打那以後，林堂開始伺候我。呵呵，保姆成了皇后，對吧？他給了我更多的錢、衣服、首飾……我也開始變得珠光寶氣起來。
當奢侈成為習慣，我們就會開始痛恨貧窮。我心裡漸漸覺得也許林堂是對的，如果廖東盛不離開我，他有能力給我這些嗎？
我慢慢習慣了被林堂寵著的感覺，甚至開始慶幸自己的運氣。我有時也會想，我到底在幹什麼？我本來是要來幹掉這個男人，可是我卻投入了他的懷抱。隨著他夫人陳君越第一次回來他把我轉移到您這裡，我才開始思考得更多……我覺得自己在淪落，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違背了我的初衷。我不知不覺變成了林堂手中的玩物，需要時我就是寶，不需要我就是見不得人的破玩具。
那次回去後我生了好幾天的悶氣，林堂就安慰我，說『雨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等攢夠了足夠的錢，我就帶著你遠走高飛。』我不得不承認我的虛榮，我也開始莫名其妙的期待那一天，期待著他帶我離開這裡，最好搬到國外去。
然而，我的夢總是易碎！
他的夫人又一次回來了，我又一次像破玩具一樣被搬到您這裡來。我的心裡越來越痛苦，越來越失望……偏偏這段時期姑姑總是愛來我的夢，在我的夢裡姑姑又是笑又是哭，她說雨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只是林堂的玩具知道嗎？我的傻侄女喲！我急著去拉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的。我叫她姑姑，姑姑，她不應我，只是傻笑，笑著笑著眼睛竟流出血來……
當時我驚出一身冷汗醒來，我想是姑姑托夢給我了。唉，也許姑姑地下有知也是不滿我的做法，所以給我托夢來警告我。我也覺得我真是糊塗啊，我怎麼就自甘墮落做了林堂的情人呢？
更為令我感到憤怒的是我發現了林堂去年欺騙我的真相——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看來這句話確實是真理，雨兒還是知道了真相，嗚嗚嗚，那錢的事情看來她還是發現了，我的心開始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那天我覺得好鬱悶，就上了街，我又遇上了廖東盛，正是這次相遇，我才知道林堂一直在騙我，關於廖東盛的一切。」說到這裡，雨兒的臉色灰暗下來。
嗚嗚，廖東盛幹嘛還要來？我覺得心裡偷偷在下雨……
「這次廖東盛沒有逃，但我不想理他，因為一想起上次，我心裡就堵得慌，我故意裝作沒看見他，從他身邊走過。
『雨兒雨兒，我想找你談談。』他急急的追上來拉著我說。
我說，『你幹啥？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我是東盛啊，雨兒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他急了，臉憋得通紅。
『哦，你就是廖東盛啊，怎麼？人家混成老闆，你混成乞丐了！真佩服你哦！』我挖苦道。當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時才發現廖東盛的頭髮大概三個月沒有理過了，鬍子也起碼有十天沒刮過，蓬頭垢面的像個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