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遵命,我的主人 文 / 金元寶
薄老爺子歎了口氣,像是要把肺裡面所有的空氣都擠壓出來。半響,他動了,佈滿皺紋的眼睛像是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他看向技術員,威嚴道:「查!」
沒有國家危機,卻動用了衛星監控系統,國際社會應該又要震動了吧?到時候,大規模的討伐會洶湧而來。原本已經置身度外的敘利亞問題將再次纏上來……一連串的後果在他的腦中過了一遍,薄老爺子笑了:「好好查,一定要查出來,不惜一切代價!」
寶貝孫子以死相逼,他除了捨命陪君子外,還能怎麼辦?
難道真的看著薄輕狂死?
只怕他真的看著薄輕狂血濺當場,家裡面的老太婆也能給他表演個血濺當場。到時候,薄家才真的是家破人亡了。
就當他也瘋了好了。
一切後果,他來承擔。
「是。」
有了老政委的命令,技術員們放下心來了。他們本就是國家最尖端的人才,現在又是心甘情願的想要幫薄輕狂,手指迅速的翻飛,不一會兒,無數的數據就調了出來。
只是隨著越來越多的數據的出現,技術員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更加難看。
他們猶豫著。
不知道這些話究竟應不應該告訴還跪在地上的男人。
「怎麼樣?」薄輕狂挺直了腰,情緒激動:「查到了沒?究竟怎麼樣了?」
……
大家像是約定好的沉默了。
薄老爺子精明的眼睛掃過眾人,已經對結果猜了個**不離十。他銳利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霧,挺直的腰桿也跟著彎了一下,只是一下,很快他又挺直了。
「到底怎麼樣了,你們說啊。」薄輕狂急死了,指著剛才被他劫持的那個技術員:「你,你來說。」
「這……」
技術員簡直要淚奔了,他只覺得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倒霉的事情一連串的來。
「你說吧,沒事,這裡有我。」
薄老爺子的聲音就像是救命草,技術員的心安定了下來,他咬牙:「少將,很抱歉。我查到的情況是,敘利亞魔鬼沙漠上空發生不明原因爆炸,時間是北京9點48分18秒,正好是信號器信息斷開的時間。爆炸持續了大概兩三分鐘,驚動了當地的居民。現在軍方正在調查事故原因。」
「……」就算早做了心裡準備,薄輕狂一時之間還是沒有能接受。他腦子亂糟糟的,無數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嗡嗡作響。天旋地轉中,他差點就昏厥了過去。
胡漢大驚失色,連忙扶住他。
「你呢?你查到的是什麼?」
「報告少將,一樣。」被指到的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薄輕狂再一晃,眼前的景色更花了。他強撐著,還不肯死心:「那你們呢?總有一個會不一樣吧?」
「……」眾人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一個個別開了頭。
「小七,冷憶死了。」
薄老爺子終於看不下去了,把技術員們沒有說出口的話點明了。
那樣的爆炸,根本不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
「噗——」
一口心頭血,從薄輕狂的心窩湧出。他身體猛然前傾,右手死死的揪緊衣服。就算是跪著也筆挺的背脊彎曲了,彷彿在他的身上壓下了生命最不可承受的重量!
太重!
太狠!
太突兀!
讓他無處躲藏,無路可逃!
薄輕狂擦了把嘴角的血痕,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就算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是在笑,然而,他笑的跟哭沒有兩樣。
「噗——」又是一口心頭血。
薄輕狂搖搖欲墜。
「小七……」薄老爺子一晃,差點沒有昏死了過去。
心頭血,心頭血。從心臟裡擠出來的血,一口吐出去,身體的底子也要毀了。老一輩裡常說,心頭血就是命血,連著命的血。只有將死的人,才會吐出心頭血來。
所以……薄輕狂這是將死了麼?
他問了三個問題,獨獨沒有敢問,如果冷憶死了,你卻還活著,那你呢?
因為他知道答案,那絕對不是他想要聽到的答案。
薄輕狂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推開胡漢攙扶著他的手。像是恢復了以前的慵懶優雅,他慢慢的走到薄老爺子面前,輕輕叫了聲:「爺爺。」
薄老爺子眼睛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對不起。」
「小七,我拒絕接受這句對不起。」穩住心神,薄老爺子盡量讓自己站穩。那麼多人看著,他作為老政委,決不能就這麼倒下了。可今天的刺激太多了,多到他根本就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薄輕狂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要去找她。」
「你瘋了?」薄老爺子失聲:「那是敘利亞!」
戰爭混亂的敘利亞,別國少將一旦被發現,不管有沒有做什麼事情,都直接擊斃。而且,那個地方是魔鬼沙漠,要找人,就只能進魔鬼沙漠去找。漫無邊際的吃人沙漠,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何況,那個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早變成了碎塊,散落在世界的角落了。
薄輕狂瘋了!
只有瘋了的人才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決定!
「我不會同意的!你奶奶和你父親也不會同意的!你讓我幫你查,我也幫你查了,你瘋也瘋該夠了。小七,我知道,你從小就是薄家最聰明的人。可聰明的人,最喜歡鑽牛角尖,爺爺不希望你的聰明把你害了。」薄老爺子曉之以理,動之以理:「小七啊,你奶奶快七十了。沒有兩年可以活了,你要是出個什麼事情,是要讓你奶奶白髮人送黑髮人,生生的把她逼死嗎?」
「對不起。」
薄輕狂眉目沒動。
「爺爺,對不起。」
「混蛋!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女娃子就算是再愛,還能超過愛你的家人重要嗎?」
「爺爺,你知道的,小憶對我不只是愛情而已。當年……你應該沒有忘記才對。」薄輕狂笑了:「我已經想好了,就不會再更改想法了。」
「……」薄老爺子聽到當年,萬年不變的臉色慘白。唇瓣哆嗦著,好似又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良久,他才緩和了一下,輕聲道:「你去吧。」
「謝謝爺爺,還有對不起。」
「我會讓人繼續用衛星系統來掃瞄沙漠,查看是否有她的身影。消息,我會及時的傳給你。還有,讓你三哥陪你去,他是駐東亞的外交官,如果是他的話,你就算是需要飛機之類的東西,也不會那麼困難。」薄老爺子有條不紊的安排:「若是……若是她真的在那場爆炸中犧牲了,那你……不要回來了。小七,你奶奶真的七十歲了,我會告訴她,你是在東亞執行任務不能回來。無論到時候,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不想讓你奶奶看見。」
死了。
活著。
都……不會再是被薄家捧在手心裡的薄七少,一旦冷憶確定死亡,那麼風華絕代的薄七,也確定『死亡』。
「好。」
薄輕狂答應的很快,他的桃花眸子瀲灩,美得窒息。他抬起頭,彎彎的勾起嘴角,上揚的弧度完美極了。他有薄家人刻在骨子裡的驕傲。
「我去帶她回來。哪怕是……屍體。」
全場靜默。
胡漢的眼睛裡簇滿了淚水,彪型的漢子沒有哭,他只是眨了眨眼,咧開嘴。大白牙明晃晃的,他舉起沒有受傷的手:「嘿,帶軍醫回來的事情,算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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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阿拉伯風情的王宮裡。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迷茫的眸子閃了閃,他摸了摸輪椅上緋紅閃爍的按鈕,微微的歪過頭。
「主人,奴家已經確定,j8戰鬥機在敘利亞上空爆炸了,連續的爆炸驚動了各方的勢力。據悉,薄七或許會在近期進入敘利亞。」顧蕭優雅的單膝跪地,旗袍將她的豐乳肥臀勾勒的完美,她微微的仰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男人一如既往的沒有多餘的反應,好似對週遭的所有一切都不在意。
那種……置身於世界之外的游離。
「主人,現在我們怎麼辦?」
「沒死。」
西門爵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尖還殘留著通電一般的酥麻。他微微的皺起眉頭,看著窗外濃重的夜色。狂沙中的國度夜色總是格外迷人。無數的星辰構成一條閃亮的銀河,在萬籟俱寂中,飄忽在九重天外的星雲如此浩瀚飄渺。印著夜裡沉默的沙丘,亙古的沉靜讓人無端的放鬆下所有背負。
顧蕭早已經習慣了西門爵的游離。
她抿緊櫻桃般的紅唇:「主人的意思是說,帝少和冷小姐並沒有在這場爆炸中身亡?」
西門爵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極為平靜的。
「那主人,奴家會讓人盡快去沙漠中尋找。」顧蕭低下頭,惶恐道:「這一次,奴家不會再讓主人失望了。」
「活的。」西門爵百無聊賴的移開視線,再度仰起頭,漂亮的眼角好上揚著好看的弧度,他靜靜的坐在輪椅上,游離出世界之外。
顧蕭更加恭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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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利亞,魔鬼沙漠。
漫天的狂沙構成了冷憶視線裡的全部景色,連綿不斷的沙丘好像沒有盡頭。這裡好像才剛剛經歷過沙塵暴,整個沙面上沒有一點活物的痕跡。月亮高高的掛在蒼穹的一頭,四周的風呼嘯著。像是魔鬼帶來的哭泣,尖利的,讓人恐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