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看信 文 / 揚心若塵
「不……不是。」納蘭寧熙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只是剛剛……手有點抖。」
「哦!」管家上下打量了納蘭寧熙幾眼,納蘭寧熙垂著眼簾站在那裡沒有動。
「叫什麼名字?」
「黃豆花。」
「嗯。」管家沒有再看她,又轉回到了前面。周圍看著她的目光也都收了回去,納蘭寧熙還能聽到幾聲不屑的哼聲。
她低著頭,手捏著那張紙,卻彷彿拿著一塊大石頭一般。假如,她沒有看錯,這封家書,原是封密信。從她手裡的幾個字上譯出來,是「殺三」兩個字。
「殺三」沒有上下文,無法確定出具體的意思。納蘭寧熙的目光瞟向其它人,她們拿著手裡的幾個字,正翻來覆去的看。
這封信是以大齊文字寫成,卻又在北疆人手裡。這信……是誰寫的?寫給誰的?又是被誰劫的?想知道些什麼?
她可以不回去做公主,因為她不做,還有別人能做。而且這公主的日子也不見得會比別人以前過的日子更差。
假如這封信關係著的是兩國的和平安定,她……還能不能不管?
但凡戰亂,死的多是平民百姓。有多少母親會失去自己的孩子?有多少人會失去自己的父兄?又有多少人會失去自己的伴侶和家園?
「好了,你們全都退下吧!」
管家吩咐了一句,然後命人收了她們手裡的紙,轉身離去。只是在離去之前,目光若有深意的在納蘭寧熙的身上兜了一圈。
納蘭寧熙跟著那些女孩一起,一起來到了一間大屋。屋裡燒了一個大火盆,燃燒的木柴在裡面發出霹靂啪啦的響聲,燃燒時產生的黑煙在屋裡飄蕩著,熏得人眼淚直流。
在屋裡沒待多久,納蘭寧熙便被人帶到了一個小隔間。隔間裡支著一張桌子,桌子甚是簡陋,只是桌子上擱著的筆墨紙硯等物品倒個個都是精細物件。
桌子後面坐著一個人,由於房間裡的燈點在了他的身後,納蘭寧熙只看到他異常高大的身材,看不清他的臉。
管家正侍立在他身後,看到納蘭寧熙進來,彎腰湊到那人身後小聲說了句什麼。納蘭寧熙頓時感覺到一道極為專注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產生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黃豆花……給……給爺請安。」納蘭寧熙裝成極為侷促的樣子。
「把手伸出來。」
那男人的嗓音有些粗,說話之時帶著北疆特有的轉折音,聽了讓人有些想發笑。納蘭寧熙將手伸出攤開。
由於那段時日的逃亡,她的手由以往的細嫩白暫變得粗糙不堪而且還留著許多細小的傷痕,就像是一個常年做粗活女孩的手。
「幾歲了?」
「十……五。」
「誰教你習的字?」
「家父……兒時家道還好,父親請人教過寫字彈琴,只是後來家道中落……」納蘭寧熙將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去。
「你先看的那個迷題,可有什麼想法沒有?」
終於切入正題了!納蘭寧熙深吸了口氣,停頓了片刻之後方才抬頭問道:「迷底是兩個字嗎?」
那男人聞言身子往前傾了一些,雙臂擱在了桌子上,眼神如炬的盯著她。由於他的動作,他的臉從陰影裡顯露出來,呈現在納蘭寧熙眼前。
他的皮膚有些黑,眼睛很大,眼眶很深,鼻子很挺。只是一臉絡腮鬍子,讓人看不出具體年齡。
納蘭寧熙縮了縮肩,似是被他的氣勢嚇到了。那男人點了點頭:「說。」
「好像……好像是……殺三兩個字。」
男人的在桌子上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頭,嘴巴裡發出一聲冷哼,然後朝身後的管家吩咐道:「先留下她,其它的人……你看著辦。」
「是,三爺。」
管家彎腰退了出去,房間裡頓時只剩下納蘭寧熙和這個三爺兩個人。三爺沒有作聲,納蘭寧熙也便低著頭,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
三爺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兩圈,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兩張低,拍在了納蘭寧熙的面前:「這兩張紙上的內容,你給三爺我譯出來。譯得好……三爺我大大有賞。」
納蘭寧熙的心砰的連跳了幾下,眼波朝著桌上的紙張飛了過去。紙一共是三頁,全是最普通的毛邊紙。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明顯不是原作。
「是……三爺。黃豆花……領命。」
納蘭寧熙怯生生的看了二爺一眼,拿起了桌上了紙。才看不到兩行,納蘭寧熙額頭的禁不住便起了一層細汗。
這封信……信首抬頭便是吾兒渝南。難道是周渝南的父親寫給他的……這種家信……又怎麼會落在北疆人手中。那個三爺……以北疆又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是他處理這封密信?
「有看出什麼?」三爺看她發呆,問了一句。
「沒……這個……比較麻煩。」
「爺又不是老虎,不用這麼害怕。」三爺眼中露出一絲厭煩,「把這封信給我好好的譯,譯得好……有賞,譯得不好……就拖出去砍了吧!」
他眼神中流露出的冷色,讓納蘭寧熙知道,他說的不是笑話。於是也不說話,只是急急的拿了紙,細細的看著。
她得要瞭解,這信裡到底寫了些什麼,有什麼目的。有哪些是可以告訴這個三爺,有哪些……需要篡改。
只要找到了方法,翻譯密信並不需要多久的時間。納蘭寧熙拿著紙,手微微發著抖。她連著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垂著人對三爺回道:「三爺……這……應該不是迷題吧!」
三爺盯著她,眼裡閃出興奮的光芒:「信裡說的什麼?」
納蘭寧熙的目光閃了閃:「這封信只是封普通的家書。要說特別點的地方……就是這家書裡另有一套暗語。」
三爺從懷裡掏了一隻荷包出來,拋在了納蘭寧熙面前的桌上:「說……說好了,這東西就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