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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捨身 文 / 揚心若塵

    一隻手探到了她的腰間,有什麼東西被塞進了她的腰帶裡,木野帶著幾分留戀在納蘭寧熙耳邊說道:「好好保重,假如……還有機會,我會回來接你。」

    他是打算?

    納蘭寧熙心中一驚。木野已是搶過了馬韁,勒著馬停了下去。他們到了一處草凼邊,細看草凼邊還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向其它的地方。而往前,則是一條大路,直接往前走,就是木野指給她的方向。

    木野一使勁,將納蘭寧熙從馬上抱了起來,直接往馬下擱。納蘭寧熙抓緊了他的手臂:「你想做什麼?」

    木野嘴角含了抹笑,用手輕輕拍了拍納蘭寧熙的臉:「好好活著。」隨後便打馬而去。

    「喂……」納蘭寧熙往前跑了幾步,隨後一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木野……救救我?」納蘭寧熙的聲音裡充滿了痛苦,甚至……無助,悲苦。

    「木野……木野……」她不停的喚著木野的名字,似乎那個名字便是她落身大海裡的最後浮木。

    木野頭也不回的朝前跑著,只是速度卻是慢了下來,納蘭寧熙的喊聲一聲比一聲大,聲音也都變成了破音。

    終於木野的馬停了下來,隨後又掉轉了馬頭,跑了回來。等車跑到納蘭寧熙面前的時候,木野跳下了馬。

    「你……沒事吧?」木野有些著急的問道。

    「我……」納蘭寧熙抓住了木野的手,另一隻手卻是狠狠的抓著手裡的匕首柄,朝著木野的後頸處砸了下去。

    雲姨曾經和她說過脖子的一個位置,那裡只要被重擊,人就會暈過雲。納蘭寧熙成功的看到木野的眼皮往上一翻,隨後朝後面倒了下去。

    納蘭寧熙伸手接住了他的身體,然後拖著他扔到了草叢裡,還往他身上扔了幾把樹枝雜草,直到路人一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裡面有人才停下來。

    馬在納蘭寧熙忙碌的時候,在路邊啃了一些草。納蘭寧熙將木野塞給她的那個小荷包塞到了木野的懷裡。方才翻身上馬,在催馬而行之前,納蘭寧熙回頭看了一眼。

    她看不到木野的人,只看到一堆隨風飄動的亂草。納蘭寧熙強逼著自己回頭,打馬往前走。她看不到木野的情況,只知道自己離他是越來越遠。

    心頭有一處空了,但是納蘭寧熙卻也安心了。自己總歸是要離開的,這樣的方式……或許還更好一些。只是小環……想來聶風不會虧待於她。

    納蘭寧熙一直朝前跑著,跑了大概大半天的時候,方才停了下來。那是一個不大的村莊,新鮮長出來的青葉,稻田,綠油油的鋪了一地。

    鄉間一個女人看到納蘭寧熙,不由得多望了幾眼。納蘭寧熙也沒有力氣再跑,她一個單身女子,身上穿得也不差,如若一個不好,便會引來禍端。

    納蘭寧熙氣喘噓噓的從馬上下來,朝著那女人招了招手:「大嫂,能給我口水喝嗎?」

    「行……」那個大嫂狐疑的看了她幾眼,還是應了,「你跟我來吧!這田間沒水。」

    納蘭寧熙牽著馬,跟在了她的身後,朝著村子裡走去。

    「這位小娘子,你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啊?」

    「馬車壞了,他們在修車,我騎馬上走走,結果馬受了驚。大嫂麻煩您啦,家裡可有乾糧,我買一些帶回去。再擔擱下去,怕他們就來尋我了。」

    納蘭寧熙並沒有說實話,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現在只有一個人,身上雖然沒有帶著錢,但是這匹馬,還有她身上的衣服首飾,算起來也能值點錢。如果說這些鄉民看上了這些錢,然後暗自謀害了她,只怕也是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

    對於納蘭寧熙的這番解釋,那婦人並沒有多問。帶著她去了村子裡靠後的一家院子。那院子並不大,入門之後便是一口水井,井沿邊還擱著幾個缺了口的髒碗,大概是上頓吃了沒洗剩在那裡的。

    大嫂從井裡打了些水,倒了些水在碗裡,把碗涮了涮,然後又重新倒了大半碗給她。納蘭寧熙雖然有些嫌棄那碗是他們用過而且沒洗乾淨,仍然接了過來,喝了好幾口。

    把木野扔在草叢裡之後,納蘭寧熙騎著馬跑了大半天,想來如果真有人追上來,只怕也不會牽連到木野身上。納蘭寧熙微微鬆了口氣,隨後放下了手裡的碗對婦人說道:「大嫂,您這裡可有些什麼吃食?」

    「有……」婦人的目光飛快的在納蘭寧熙頭上戴著的藍田寶石花鈿上睃了一眼,又盯在了她手腕上的累絲金手鐲上。

    納蘭寧熙裝作不經意般的垂下了手,將手鐲籠進了袖子裡:「不知道大娘這裡有些什麼吃食?我們車上的吃食都吃完了,我正好可以帶一些回去。」

    納蘭寧熙的目光在院子裡掃了幾眼,院子邊架著幾排竹架,上面曬著好幾件男式褂子。對比女式衣裙,男裝要多上好幾件。這戶人家家裡,只怕有好幾個男丁。

    「有一些早上剛煮好的紅薯。」

    「這個不錯,大嫂幫我們都包起來吧!」納蘭寧熙摸了摸腰間,那裡沒擱荷包,而木野先準備給她的荷包又被她塞了回去。此刻……怕是只有用首飾來抵價了。

    「小娘子還需要些什麼嗎?」

    納蘭寧熙指著門口窗邊掛著的幾隻葫蘆問道:「那個葫蘆可以裝水嗎?」

    「可以,小娘子要幾個?」

    「給我拿兩個吧!」

    納蘭寧熙就著井台邊的石墩坐下,方才覺得身上酸疼一片,幾乎每一塊肌肉都在向她叫囂,它們需要休息。

    婦人進屋用小布袋裝了小半袋的煮紅薯,然後又取了兩個葫蘆下來,幫納蘭寧熙裝好水,同口袋繫在一起,遞給了納蘭寧熙。

    納蘭寧熙摸了摸身上,然後從頭上取了一枚花鈿出來,遞向婦人:「謝謝這位大嫂,身上沒帶銀子,這是點心意,還望大嫂別嫌棄。」

    婦人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伸手接了過來,用力的捏了幾下,然後不動聲色的放在了懷裡,對納蘭寧熙笑道:「小娘子,看這天色不早了,這一路過去又沒有個城鎮,你們的車又壞了,要不……讓我們家幾個小子去幫忙看看?不行的話,我們家的院子還算寬敞,收拾一下,還能容你們過個夜,總比露宿在外面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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