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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Chapter 3 文 / 陳熙雯

    chapter3

    到了每月一次的大測驗,我的心情總是比上墳還沉重,畢竟作為班上唯一一個屢屢倒數第一的女生,壓力還是蠻大的嘛。本來想隨便考考混過去得了,結果監場老師像是跟我作對,場場點我,次次記我,剛剛散場,我就仰天狂罵:「靠,她週期亂掉啦!跟我有仇啊!」前桌文清清是個溫柔可愛但愛搞點小惡作劇的姑娘,她湊過來問道:「小雯怎麼啦?你也不喜歡這個老師啊。」我看著她可愛的臉上壞壞一笑就知道她想幹嘛了,點了點頭,她接著神秘兮兮地從包裡拿出一包藥,我瞬間抱住自己,一臉驚恐的看著她,身子往後一退,喊道:「迷藥?!你想幹什麼!」文清清一臉鄙視的看著我:「陳文你腦袋裡除了這些還能裝點正常的麼?」待我恢復常態後,她又接著說,「這個是瀉藥,本來想給老班留著的,看來現在只能給她『享受』了。」說著指了指她遺忘在講桌上的水杯。我壞壞一笑表示同意她的想法,我們快步走上講台,剛要撒時,文清清突然拉住我,緊張的說:「哎哎哎,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那就死不承認啊,反正要死一起死。」她猶豫了一下,說:「嗯,說好的啊。」「知道了,說好的。」

    當天下午,正在考第一場的時候,聽到講台上的一聲尖叫,我就知道陰謀得逞了,當我聽到她在那裡聲嘶力竭的喊:「誰在我的水杯裡撒粉筆灰!」時,我特別想站起來,指著她喊一句:「白癡,那是瀉藥!」當然我並沒有傻到這種程度。

    以後的幾天裡,酷愛小題大做的教導主任很自然地把事件擴大化,並命名為「粉筆灰事件」據說是一定要徹查這件事,聲勢浩大的折騰了幾天,這幾天裡,我倒是沒有什麼,依舊是「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而文清清則好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樣,總是慌慌張張的問我怎麼辦,害得我的神經也被嚇的一愣一愣的,「小雯小雯,怎麼辦啊,主任說一定要找出來,嚴懲不殆!」我看著驚恐萬分的文清清,淡定的說道:「怕什麼啊,說好了死不承認的。」不過,文清清膽小怕事又愛惹事的性格,真的是讓我有點擔心她會不會還不等老師嚴刑逼供就都招了。可是後來我才知道,我低估了主任,高估了文清清。

    那天,老師把我們一個一個的叫進了辦公室,對於我來說進辦公室比進我家還要自然,在裡面,不管老師問我什麼,我都堅定的死不鬆口,只會說三個字「不知道」,我又一次在老師面前發揮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頑強精神,老師氣氛的看著我,又見在我這裡問不出什麼來了,氣得發抖的老師一拍桌子向我喊著:「陳雯!你給我出去罰站!別以為我治不了你!」罰站?難道不知道我陳雯打小是站著長大的嗎?我看了一眼差點氣背過氣的老師,她臉上的肥肉都在跟著不停的顫抖,算了,再耗下去也是浪費時間,於是轉身便走,華麗麗的摔門而去,出門,看見文清清膽戰心驚的站在面前,狼狽地看著我,還沒等她開口問我什麼,辦公室裡傳出一陣咆哮:「文清清你給我進來!」文清清嚇得應了一聲,連忙推門進去了,進去不要緊,這一進去就是好幾個小時,放學鈴都響過半個小時了還不見她出來,我站在辦公室門口百無聊賴的左看右看,「陳雯你死這兒啦!」許晴那熟悉的怒吼聲從不遠處傳來,我下意識的看過去,估計她又是等我等煩了,不過真不知道她和門衛大爺說了什麼,這樣的造型都把她放進來了,「看我也知道啊。」我一副「你懂得」的無奈表情看著她,她見怪不怪的問:「說吧,這又是幹什麼『好事』了,你是進了男廁所打架,還是又在女廁所恐嚇小姑娘了?」「你以為我是你啊!再說了你就不能選個高雅的地點麼?」我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只不過是做了項破壞性的工程而已。」許晴睜大了雙眼一臉驚恐的說:「你又刨誰家祖墳了!」「才沒有!」我看著她浮誇的表情剛要再接著說什麼的時候,就看見文清清泣不成聲的從辦公室裡出來,我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文清清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雙美眸裡充滿了委屈的淚水,她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著:「對對不起,小雯,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她問我是你幹的嗎我我什麼也沒說,對不起。」在文清清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許晴想必是已經拼湊出了個大概,上去推了她一把,還要繼續動手的時候就被我攔下了,許晴只能作罷,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我冷笑一聲:「你什麼也不說不就等於是默認了就是我嗎?」「我說你丫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沒膽就不要做,瞎逞什麼能,有膽做就沒膽承認啊,我說你怎麼這麼賤啊!」看著許晴狠狠地說著,真是覺得諷刺啊,就好像是被無情拋棄的紙張,在空蕩蕩的天地間飄蕩,彷彿當時堅定的話語都是笑話,我的視線開始有點模糊,略帶哭腔的對正在暴走的許晴說:「算了算了,事情已經這樣,再打她,罵她也沒用了,她會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的。」許晴呆在那裡,用看奇葩一樣的眼神看著我說:「我靠,你可比我狠多了!」沒有跟她費什麼話,拉著她頭也不回的往下走,留下身後還在哭泣的文清清,下樓梯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男生,高高瘦瘦,陽光帥氣,一件普通的v字領白衫,我們擦肩而過,他的身上是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我依稀看見,他白皙的頸上戴著一塊潔白的玉觀音。

    夜晚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時刻,市區裡華麗的街燈照耀著這個城市,黑夜是最好的幕布,若此時從上帝的角度來看,那一定是一出最華美的舞台劇,市區是舞台劇的主場,而我們都是居住在城市邊緣最寧靜陰暗角落裡的小小塵埃,我們遠離的繁華喧鬧,我們遠離了眼花繚亂的夜生活,我們是這個城市裡唯一安寧沉默的存在。

    每當我們不開心的時候,許晴和我就會選擇遠離讓人眼花繚亂的市區,兩個人買幾聽「燕京」,買幾隻鹵豬腳,爬到那處早就被世人所遺忘的大樓天台上,拋開所有的煩惱,以上帝的姿態俯瞰這座巨大的城市,仰望那漫天閃爍著的繁星,絲絲涼風輕輕走過,兩個人極其「文藝」的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將整個人都放空,感受逃離一切的輕鬆和愉悅。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的那天晚上,我們也是買了幾聽「燕京」,幾隻泡椒鳳爪,我們站宅這裡,瘋瘋癲癲的大喊大叫,我們站在這裡,看著滿天繁星,談著文藝小資,彷彿早就看遍世間繁華,人間滄桑,現在想想,真是為當時幼稚的行跡感到可笑。

    「許晴啊,」我拿著半聽「燕京」半倚在天台的欄杆上,看著不遠處燈火絢麗的繁華景色,和身旁正在努力和鹵豬腳做鬥爭的許晴感慨著,「你說,不久後的我們會不會也在這樣的夜晚,浪跡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濃妝艷抹,以最喧鬧浮華的方式來哀悼我們逝去的美好。」「至少不用在這裡吹著涼風喝酒啃豬腳了。」我扭頭看著吃得滿手油還開心得像個孩子的許晴,笑了笑。

    若真的到了那麼一天,我想我們都應該會懷念那些一起啃豬腳的時光吧,至少我會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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