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春天的離別 文 / 紅葉零元
彌月於韓王鬧僵的那半月,韓王宮裡處處都是比冬日的風還刺骨冰寒的氣氛,那是韓王的冷空氣。
而罪魁禍首彌月,則是又一次對外說病倒了,並且拒絕任何人的探望,事實上那麼些天,彌月都在溫暖的屋子裡跟宸心下棋,現在彌月已經能很好的隱藏情緒跟宸心相處了。
對於之前想要表露心思的彌月來說,宮廷裡走了一遭,她才明白,深宮中的她有無法擺脫的命運,她不能拉上宸心,她想要宸心只看到她的光明,而不是黑暗。
彌月計劃自己的人生軌跡裡面,有太多的黑暗,陰謀,殘忍無情,她都不希望被宸心看到,只願,在宸心的記憶裡,她永遠是一個優高貴,致的人。
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人,就有了害怕的心情,處處謹慎不敢袒露那些陰暗的一面,只願對方心中只存在自己光明的一面,這是陷入感情的人必經的過程。
彌月知道跟宸心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這半個月,她都是有時間就拉上宸心一起聊天,喝茶,下棋。
宸心也漸漸發現彌月的內在,其實她一點也不像傳聞般放浪風流,相反的這麼些天的相處,彌月有著天真善良的一面,只是她偽裝的很好,但在宸心面前,彌月總是不經意間流露那些真性情,宸心覺得彌月自有她可愛的一面。
短短幾個月相處,宸心也不再對著彌月那麼疏遠,她們像是老朋友一般聊天喝茶,彌月有時抱著一架琴就來宸心院子找她,然後彌月彈琴,宸心煮茶。
這樣的愜意生活一直到初春,萬物甦醒,枯掉的樹木上,長出了嫩綠的新芽,充滿生機和希望,但是對於彌月來說,卻只意味著冰冷的離別。
宸心在這段期間心底有過不安的預感,但是她的身體沒有完全復原,所以支撐不了心力消耗,最終沒有去演算星辰,如今她身體還是脆弱了不少,導致她並沒有知曉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但是宸心一貫的敏銳度隱約感覺彌月有事情掩藏在心底,沒有對她說起過,不過宸心想著,畢竟是他人之事,若不願說出來,必是有自己的緣由,她也不強求。
而彌月則是努力珍惜與宸心之間的相處機會,另外等待韓王的抉擇,她相信,她的父王一定會同意,對於這一點來說,她不可否認,從小被韓王呵護的那段時間,他已經深入她的人生記憶,她很瞭解他。
又是一個春天的早晨,綠葉新芽掛滿枝頭,一片欣欣向榮,此時在溫暖的閣樓間,彌月嘴角蔓延淺淡的笑意,但是她的眼睛卻依然冰冷無情。
就在幾天前,僵持了一個多月的韓王終於在魏國的催促下答應了彌月的要求,再過不到半個月,她就要出嫁魏國,而她沒有告知宸心,只是在心底想要留一段最美好的回憶一輩子珍藏就好。
彌月並不懂得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愛意,她只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為他好,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牽扯太多的感情。
其實,彌月看得出來,宸心是不愛她的,可是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已經滋長的愛意呢?沒有辦法,彌月只能看著自己被這樣的情感支配著,享受每時每刻珍貴的美好記憶。
這天天氣很好,彌月邀請宸心共同遊湖,兩人連同幾個婢女上了一艘很華美的舫船,裡面擺放好了精美的點心,還有準備要煮茶的一些工具,邊上還有一架琴,彌月難得的穿了一件天藍色的紗裙,裡面套的的白色衣裙,隱約透出一朵朵的藍色小花,那樣子花朵的宸心卻沒有見過,仔細打量過幾眼。
宸心總覺得今天的彌月不一樣了,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出來,只是感覺而已。
彌月徑直坐在琴面前的小軟塌上,調了幾個音,就開始緩緩彈奏,一個個清脆的樂譜跳躍在早春的湖面上,船舫漸漸遠離岸邊,四周靜靜地只剩下那輕靈彷彿要蛻殼而出一般的琴音。
船裡的彌月正自沉浸在手指尖的彈奏中,不遠處宸心一襲紫衣袖袍鋪陳開來,手指也是配合的嫻熟,一拿一放間自有一股輕盈優之感。
而船外不遠處卻有另一艘看起來致一些的大船正尋著琴音靠近,船艙裡面白紗之後,隱約有一人輕輕抬手招來了小廝模樣的人,說了什麼,小廝忙點頭哈腰的恭敬走出了裡間。
說來這次彌月出行也是清理了湖面的,本來不會有船隻出行,但是,卻偏偏漏了一艘船隻,也是她沒有料到的,也沒有人知道這艘船是怎麼出現的,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那艘規模不小的船隻,在彌月船不遠處的時候,有婢女發現了,忙告知彌月,彌月正彈奏了結尾,聞言驚訝了一瞬,隨後轉眼看了看宸心,宸心起身來走到彌月一邊,彌月看著又轉眼看向模糊的船外,有些擔憂。
「之前不是已經命人清理了湖面,怎會有船隻進入?」彌月心情不是很好的看著那個婢女問道,婢女忙俯身就是戰戰兢兢的說到。
「奴婢們已經確立了湖面的清理工作,可是,那艘船隻從反方向馳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公主……」
那奴婢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聲音都顫抖著說不利索,宸心看著彌月越加不耐煩的眉眼,開了口。
「如今避也避不開了,彌月,罪責回去再論,現在讓我來應付,你進去裡間。」宸心淡淡的開口,作為韓國的公主,是不可以輕易被人看到面容的,即使外面彌月名聲已經不好,但是那也只是她的假象,真正見過她的人也不過宮裡那些個人,還有宸心。
不過對於宸心的毫不防備,這卻是彌月自己也說不出一種感覺,彷彿那一瞬間就有了不想要掩飾的衝動,如今,宸心自是對於彌月來說與別的人不同的。
彌月是有些擔心來者不善的,但是宸心卻也很堅持,不得已,彌月只得答應下來,心裡卻有些甜蜜,因為宸心的庇護而愉悅。
待到彌月進到了屏風擋住的裡屋,宸心才緩步走出了船艙,外面有些風,但並不大,宸心衣袖只是輕輕擺動兩下便規矩的停了下來。
宸心漫不經心的勾起一抹笑意,淡而有禮,抬眼去瞧那靠向這邊的大船,看到船上白色木板,上面刻上了許多神秘的花紋,仔細看卻發現都不認得,這不由得讓宸心有了探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