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怪物 文 / 九曜
那青年似乎注意到虞卒的目光,朝他這邊看了一眼,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最後目光落在周瑤身上,語氣溫和道:「這位姑娘想必剛從外面回來,城裡出了亂子,她是顧及家人安危,讓她進去吧。」
那隊守城士兵聞言,竟不在多說什麼,只對著青年道:「是風公子。」
如此周瑤便帶著蘇小安進了城門,一旁群眾頓時起哄。
「憑什麼她能進,我們就不能進啊。」
「莫不是看人家姑娘漂亮,動了色心吧你,別忘了人家身旁可是有人的呢。」
周圍群眾想擠進去,卻被攔下了,他們大多都有親人在城裡。
「放肆!風公子乃是城主專程從雲渺宗請來的高手,專門負責調查此次事件,在城主府上那都是貴客,身份何等尊貴,豈容你等刁民詆毀,再有出言不遜者,打入大牢。」
一名士兵頭子斥責道,頓時那群眾便不敢再騷動。
虞卒再看那青年一眼,也不表現出什麼,眼見周瑤他們已經進了城去,也跟著過去。
「等等。」那風公子卻是攔住了虞卒,道:「這位兄台,你就不方便進去了。」
「為什麼?」虞卒面色平淡。
「你修為平平,裡面危險,既然你朋友已經進去了,你就在這裡等消息吧,等他們出來報平安。」一旁的士兵解釋道。
「可以。」虞卒冷聲道,對著已經身在城門裡的蘇小安道,「安哥,你們先行過去,我等下就來。」
「你找得到地方嗎?」蘇小安問。
「周家在城裡是名門,到時候我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由於周瑤十分著急,不想多作停留,蘇小安便和她離開了。
他們走後,虞卒看著那俊美青年,說出一句讓青年很詫異的話,「你們銷聲匿跡無數年,怎麼又出來了?」
聽到這話,那風公子臉上一抽,猙獰神色一閃而逝,臉上又露出和煦的笑容,道:「小兄弟借一步說話。」
隨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吩咐士兵打開城門,虞卒也不懼他,走了進去。
進城之後,風公子帶著虞卒來到城中一偏僻處,臉上和煦笑容消失了,露出一臉的妖異之色。
「不管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你最好少管閒事。」
那風公子言語中,自有一股威脅之意。
「笑話,你妖族來我人類城池中,大肆屠殺,讓我如何不管?」
說話間,虞卒戰刀已然提在手中。
風公子見虞卒手中戰刀,乃是上品靈兵,心裡頓時突了一下,「我妖族已經隱藏起來很多年了,這人一眼便看出我身份,他到底是什麼人,看上去不過十幾歲少年,卻擁有上品靈兵,恐怕是哪個宗門的天才弟子。」
「這件事絕不是我妖族所為,我們此次前來也是調查此事。我知道你有些來歷,不過最好不要多事,你好自為之。」
那風公子說完,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了。
「妖族的身法果然厲害。」虞卒都不得不讚歎一句,虞卒大概看出這風公子不過是妖兵七重境界,也就是相當於人類修士的凝氣七階,身法之快堪比人類九階修士,不過要比起他的幽冥步來,相差不是一點半點。
虞卒也沒攔著那妖族的風公子,在世人眼中,自古便有人、妖不兩立的說法,甚至還有各種各樣妖族奪人魂魄修煉的說法。
這些說法只不過是編造的故事罷了,在虞卒眼裡,妖族和人類修士沒有區別,都是逆天而行,追求強大實力的生靈。
這次城內的屠殺事件,或許真如那風公子所說不是妖族所為,那麼究竟什麼要屠殺如此多的人?
虞卒也不再多想,好不容易來到城裡,他倒想四處逛逛,從前的他都在荒莽山中獨自修行,根本沒怎麼接觸過人間煙火。
走在青石板街道上,處處是一股冷清的感覺,街上即使有行人也大都行色匆匆,只有一處高大府院前,聚集了數百人,顯得十分喧鬧。
虞卒走了過去,這數百人前面地上,赫然展現出讓人觸目驚心的一幕,一長排屍體擺在地上,他們死相異常淒慘,內臟外流,頭顱上原本裝腦髓的地方,卻成了一個個空洞,極為噁心。
一名身著白衣,手持古劍的男子,在那成排的屍身前,緩緩踱步,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忽地他猛然抬起頭,眼眸中一道凌厲如劍的目光射向周圍的人。
他開口,沉聲道:「那妖邪定然在你們這些人之中。」
說完他凌厲目光再掃過眾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息顯露無疑,他細心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神情,感受著每一個人的氣息。
他在這數百人面前走過,那人群中時不時有人顫慄,甚至有人禁不住那威勢,胯下流出淺黃色之物,竟是嚇尿了。
「雲師兄,雖然這是案發當晚,城主府的人在最短時間內抓到的在附近的人。可是妖邪畢竟厲害,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白衣男子身邊,一名灰衣弟子說道。
「哼,你懂什麼,前一次妖邪大屠殺是在三天之前,這些人是昨夜才被殺害,顯然是那妖邪沒達到目的,它絕不可能罷休,而當時為避免暴露,肯定隱藏在了這些人當中。」
白衣男子自信分析道。
「有道理,不愧是雲師兄,真是機智啊。」那灰衣弟子立即拍馬屁。
嗯?
就在這時,雲師兄突然飛快地衝入人群當中,手中長劍寒芒一閃,向著一人飛去。
刷!
那人頭顱立即落地,一股鮮血噴湧而出。
旁邊,立即有一名小男孩大哭起來。
「爺爺,嗚嗚。我爺爺不是妖邪,嗚嗚……」
那小男孩不住地用衣袖擦拭著眼睛,伏在老頭兒的屍身上,十分悲痛。
雲師兄皺眉,「不是妖邪?」
「他為何剛才在我注視下如此鎮定?」
這時有周圍的人小聲議論道,「這王老頭兒怎麼可能是妖邪呢,他不過是個老瞎子,和我是幾十年的令居了,絕不可能是妖邪。」
「這不是濫殺無辜嗎!」
他們雖然害怕,但還是吼道,不然誰知道下一劍是不是自己人頭落地?
「閉嘴!」雲師兄輕喝一聲,「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這話一出,這數百百姓頓時嚇得面色慘白。
雲師兄在一名老婦前停下,打量了她幾眼,那老婦嚇得立即跪下。
「大人,民……民婦……不……不是……」那老婦一邊哭一邊說道。
最後雲師兄在數百人面前一一走過,那些人見到他都嚇得跪下,連忙哀求說自己不是妖邪。
最後那雲師兄的目光落在了虞卒身上,他眼睛微瞇,觀察片刻手中長劍一揚,衝了過去。
站在虞卒周圍的人連滾帶爬地讓開,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一直神態自若。
虞卒冷笑一聲,「真是愚蠢之極。」
手中戰刀隨意一揮,崢一聲,那雲師兄手中寒劍,竟斷作兩截,斷口處整整齊齊。
「給我拿下!」
那雲師兄見勢不對,對身邊的弟子,以及旁邊城主府派來的高手道。
虞卒提起戰刀,指著那雲師兄,口中罵道:「你這個草芥人命的廢物,給我死!」
驀然,虞卒的身形憑空消失,那雲師兄彷彿見了鬼一般,大叫一聲,「他就是妖邪快上。」
可是他身邊的人一個沒動,全場突然靜了下來,那些群眾也看著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雲師兄也順著人們的目光看去,只見虞卒手中戰刀,在一名小男孩脖子上劃過,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正是先前在王老頭兒身邊哭泣的那個小男孩,下一刻,這小男孩嘴裡突然飆出一股黑血,整個臉皮肉翻開,露出腐爛的肉。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雲師兄反應過來,看這變化那妖邪定然是這小男孩兒無疑了,他驚異地向虞卒問道。
「你沒發現,他哭得這麼傷心,竟然沒有一滴眼淚嗎?」
「這也不能完全說明他就是妖邪吧?」
那雲師兄繼續追問道,心裡卻罵道,這是哪裡冒出來的狗東西,搶了我功勞不說,方纔還斬斷我的劍,讓我顏面盡失。
「哼,他一身腐朽氣息,顯然是死去多時,這你都看不出來,還裝什麼高人?」
虞卒說完自顧離去,他身後那雲師兄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怨恨地看了虞卒一眼,便命人抬著那小男孩腐爛的屍體走了。
恐怕是到城主府邀功去了。
虞卒一路走,偶爾遇見行人便打探這周家的地址,讓他奇怪的是,這些人都擺擺手,說不知道然後匆匆離開。
「一定是周家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與屠殺有關?」
過了好一會兒,虞卒終於在一個小孩的指引下,找到了周家。
卻見偌大的府邸前,已經被士兵圍了起來。
虞卒試著往裡,走去卻被攔住,「發生了什麼事?」
「周府剛才有妖邪作亂,閒雜人等速速離去。」那士兵命令道。
「我是與周家小姐一同回來的,我朋友也在裡面讓我進去。」虞卒冷冷說道。
「原來你是縉雲宗的弟子。」那士兵看了一眼虞卒服飾,也認出來了,道:「進去吧。」
剛一進門,虞卒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在城門口遇見的那妖族青年,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