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近月村 文 / 九曜
然後虞卒又緩緩道：「就算我答應了我也要殺死它們，你知道它們的本體是什麼？是生長在死人體內的成百上千條寄生蟲，那才是它們本體。這些寄生蟲在積屍之地生長，好食人屍，成精之後又尋找屍體寄生，破土而出，禍害人間。若我虞卒今日放它們三個，今後人間又是多了三個大禍害。我殺死它們不過一抬手，可是凡人之軀在它們面前不過是俎上之肉。這樣說你可明白了？」
小雨捂嘴小心翼翼道：「我知道了。」
虞卒見小雨似乎被自己嚴肅神情嚇到了，撓著腦袋尷尬的笑著道：「小雨，我並沒有訓斥你的意思。只是有時候的你太善良了，但是卻又沒見過這世界多複雜。有時候善良如果濫用的話，比邪惡還要恐怖。」
小雨歎道：「死臭魚，還用你來教訓我啊，我只是有時候覺得妖和人也沒多大區別，我知道這世界本來就是這麼恐怖的，其實人和妖不過是一念之差。」
虞卒見著小雨一副癡傻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他又道：「這話說得倒也對，不過之前那些屍鬼，還要他們背後的主謀，什麼夜君之類的妖魔，它們可是十足的魔，我從來不會對這些人手下留情。當然對那些心懷惡意的人類或者仙族，我也是一樣的，若讓我虞卒碰見了，必定將他們挫骨揚灰。」
小雨癟嘴道：「死臭魚，就你厲害，行了吧。」
虞卒搖頭笑笑，不置可否。
虞卒看著小雨可愛的模樣一時出了神。一股溫暖感覺湧上心頭，當虞卒看著小雨發呆和單純笑容的時候就有一股莫名的衝動指使他去抱住她柔軟而幽香的身體。
「喂，虞卒上仙，你在想什麼。神仙也會發呆啊。」小雨打趣著發呆的虞卒。
虞卒驚醒過來，突然歎道：「我現在不過是散仙，你就別打趣我了。再說神仙不一定是最自在的，有時候能得到一種感覺大概才是讓自己最舒心的吧。」虞卒看著森林上方的流雲，思緒突然飄得很遠。
小雨玩著自己的長髮，搖頭歎道：「太高深，我可聽不懂。」
虞卒笑道：「我也步不懂。不過我們盡早趕路吧。一定要盡快找到夜君才對。」虞卒想快點結束小雨打趣他的對話。
小雨鄭重點頭，嗯了一聲。兩人便繼續前行。再這片陸地上尋找著夜君的蹤跡。
……
夜如滄海，深不可測。夜色之中總是潛藏著許多的危險。
荒野之中，連綿的山峰聳立如同鬼怪的爪牙一樣伸向夜空中那一輪浩月。不時有烏鴉在山林中撲著翅膀，在如白紗般詭異的月光下穿行而過。
一個魁梧的黑影在一處凸出去很長的斷崖上打坐修行，在他粗壯，爆滿青筋的身體上一直有黑色煙霧慢慢纏繞著他。看起來如虛似幻，但卻有真真切切的殺意在其中蘊藏著。
潔白的月輝大片大片的從月上灑落下來，一接觸到這魁梧黑影週遭的黑色霧氣便黯然失色。如果有人在此細心觀察的話，會發現不只是黑影身體周圍的月華變得黯淡無光，就連整片天空的月色都在黑影打坐修行的一呼一吸中微微閃動著。每當黑影吸一口氣，月光便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暗下去一分。
陽為正，陰為負。陽主盛，陰主衰。
三界五行的修行者，大多是靠吸收純陽之氣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如同佛家見蓮，道家見松，樹木花草則見日光。就算同時也吸收月華卻也是少得可憐。很少見到這黑影這般毫無節制的吸收月之精華。
只因月又叫太陰。
太陰，極陰者。
但這黑影與其他修行者不一樣，因為他不同於其他妖，它是狼妖夜君。
自古以來，就有月夜狼吼的傳說，那是因為月光對於狼的身體有激發的作用；因此夜君想迅速提升自己實力，只有瘋狂的吸收極陰之氣，才能成極陰魔體。
這時從遠方一陣狼吼自荒野中響起。接著夜君週遭的荒野中，鳥獸如接力般鳴叫起來，一聲接著一聲，並且離他越來越近。
最終離他最近的一隻青眼鷹隼尖銳鳴叫著，盤旋落在夜君身體後方，落地的片刻那青眼鷹隼已經變化為人形。它是夜君手下的鷹妖，變化為人形之後仍然雙眼發出陣陣青光。
鷹妖跪在打坐的夜君身後，不敢抬頭。
直到夜君那粗獷又陰沉的聲音響起。
「起來把。」
鷹妖起身，恭敬稟道：「報魔尊，繼巨鷹王之後，屍鬼四人眾也已被虞卒殺死。」
夜君轉身望著天上圓月被移來的烏雲緩緩遮掩住，卻並不說話。
「魔尊是否還要派人去狙殺虞卒。」鷹妖以為夜君不滿，因此看著夜君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用了，你當我真是想派幾個不入流的小妖去殺虞卒？我只不過想看看他靈力是否穩定了。百年前那一戰我至今還記得。這虞卒不可小瞧。因此我也不降罪你們。不過你們若還是找不到至陰之所在，那時才是要你們小命的時候。「
那青煙鷹妖點頭應承道：」是，魔尊。虞卒那裡就不管他了麼？「
夜君沉吟了一陣，然後厲聲道：」他自然會找上門。哼，如果在他找到我之前我得到了至陰之力，那麼就，哈哈哈。「
青眼鷹妖又小心翼翼道：「是，魔尊。那屬下便先行告退了。「
夜君一揮手，那鷹妖便又化為青眼鷹隼，振翅飛遠了。
夜君仍然立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張開雙手感受著已經不如方才明亮的月色，發現這片區域，方圓百里的月華精髓都已被他吸收得差不多了。
這樣聽起來似乎吸收了很多，但事實上對他自己修為增長卻是見效不是很明顯。他已經修行了五千年，如果還能繼續依靠吸收月華快速提升修為的話，他早已經是三界五行中不敗的存在了。修煉到一定境界，吸收陰陽之氣來提升的話效果就會微乎其微；所以夜君一直在尋找至陰所在，那才是讓他修為突飛猛進的最重要因素……
近月村是人間一個普通小村，之所以叫近月村是因為傳說這裡是人間離月亮最近的地方，而且，在這個地方是陰盛陽衰。
不過這只是那些修行者的說法，而且是不可考證的傳聞。這裡生活生活的男人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衰弱，女人們也不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存在。陰盛陽衰之說與他們平日的生活毫不相干。他們早出晚歸，披星戴月，平靜的生活著，這種傳說在他們的生活激不起一絲的漣漪。
但是他們卻也知道，每當入秋之時，天上的月亮就會便得特別的大。比其他地方看到的月亮都要大。如同伸手便可將月亮摘下來一樣。這時也有村民懷疑或許近月村真的是個陰盛陽衰之地——他們從來就沒看到過有那麼大的太陽，月亮卻可以大得佔據半邊天空。
話說一日，村民們勞作一天都已沉沉睡去。近月村沉靜在夜色中。
一聲鷹的嘶鳴突然在村莊的夜色中尖銳起來。然後村中的狗便狂吠不止，如同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時近月村的村民們還不知道，在月色下一群黑影妖魅般朝著村莊奔襲而來。近月村本貧窮之地，從未遭遇強盜。這群黑影也不是強盜。
如果有人看見，定會發現這些黑影個個青面獠牙，不時從口中發出怪異的笑聲；有的黑影身體上還有動物的毛髮和器官，在夜色中顯得無比的恐怖。這群黑影自然就是夜君手下的妖。
夜君早就已經立在近月村的中央，他仰頭用自己虯滿青筋的手去撫摸頭上那一輪皓月。
「魔尊，屬下調查發現此地傳說中是陰盛陽衰之地，或許能找到極陰所在才是。」在夜君的身後，雙眼發出青光的鷹妖正跪拜在地上。
夜君道：「此地雖近月，但本尊察覺陰之力卻不是很盛。」夜君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
「那屬下將近月村的村民都找出來。」
「去吧。」夜君揮手歎氣。
不多時，在近月村的空地上衣衫不整的村民們在一群妖魔的控制下，蹲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本是在睡眠中，卻突然被妖怪們帶到此處，一個個都**著身軀，相互依偎著。將頭埋低，不敢直視這些妖魔可怕的雙眼。每個人都只覺得手腳冰冷。
那些女子，想起傳聞中妖魔鬼怪吸人精髓之事便不由得心生惡寒。不住的啜泣。
近月村上空，月亮似乎也懼怕這群妖魔，藏在烏雲身後，再不敢露頭。天地間的月色變得黯淡，沉浸在一片冰冷黑暗的恐懼中，空氣都在因為這恐怖的氣息而發抖。
「稟魔尊，金月村一百三十口人全在此處。」青眼鷹妖對著夜君的背影恭敬說道。
夜君回過頭來，雙瞳發出比其他妖魔更加強盛的青光。強壯得讓人覺得噁心的肌肉覆蓋他的身體，週遭還不時有陰暗純極的黑色氣體不停的繞著他環繞。
有村民不過無意看了一眼，便覺得自己心彷彿被冰冷的毒蛇咬了一口，如陷入冰天雪地中的陷阱，動也動彈不得。
死亡的陰雲在近月村上空密佈。
夜君將這些村民一個一個看了一遍，失望的發現這些人中竟沒有陰力稍稍強盛一點。雙眼中青光黯淡下來，身體上的青筋在顫抖著，而且她身體四周的陰暗冰冷的黑氣卻越來越多，幾乎要將他包圍。
青眼鷹妖知道這是魔尊動怒的表現，頓時跪在地下。群妖見狀，紛紛屏住呼吸也跪在地上。場面寂靜得如同死地。只聞得夜君冰冷的呼吸。
「砰」的一聲。
夜君明明在原地動也不曾動，青眼鷹妖卻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湧。在鷹妖倒地後，一道冰冷的黑氣從他胸口脫離，又再歸回到夜君的身體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