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Part:100 文 / 月下銷魂
意外,純屬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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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長,你說……曾首長到底知道不知道曾月來a市?」
顧浩然手裡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下,眸子抬起輕倪了眼一臉驚疑的李逸,眸光流轉了下後又落在了手裡的資料上,淡淡的說道:「知道也可以當做不知道……」
李逸輕輕擰了下眉頭,將棒棒糖含到了嘴裡的同時身體縮了回去:「那就是擺明了讓她來攪渾這潭水?!」
顧浩然嘴角的一抹笑突然變的若隱若現,他將資料隨意的扔到桌子上,身體慢慢倚靠在了椅子上,胳膊撐著扶手,手支著下巴,溫的臉上透著一股讓人不能忽視的強勁。
李逸是從部隊就跟著顧浩然的通訊員,出了部隊後,顧浩然想了辦法將他帶到身邊,李逸算的上是一個比較瞭解顧浩然的人,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他知道,顧浩然其實是生氣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這事兒落在誰的身上都會讓人生氣,州長賠上了這麼多年的時間,雖然入主國府本來就是州長的目的,可是,州長這個人卻不是一個喜歡讓人擺佈的,如今的情況,為了某種原因,他彷彿只能對曾首長妥協,但……妥協不代表完全的會對他們的手段置之不理。
李逸有些若有所思的機械的唆著棒棒糖,早前是因為他低血糖,醫生建議他沒事了吃點兒糖果,可以緩解一下,後來,這也就成了他的習慣。
「州長,為什麼我們不讓曾月直接和那幾路的人對上……我們抽身出來呢?」李逸其實對這個問題一直很疑惑。
既然大家都想要趟這趟渾水,那麼,他們何不做出淤泥而不染?
顧浩然眸光淡淡的落在李逸的臉上,這小子有機智,也夠靈敏,就是有時候做事考慮的不夠遠!
「曾月如今的位置,你覺得是曾首長的庇護還是什麼?」
一句話,李逸噎住了,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曾月如今的地位是靠曾首長在軍卿的地位,加上曾家的人在各地部隊裡盤根錯節的人脈,可是,他卻是知道的,曾月有今天,完全是靠她自己,甚至,不熟悉她的人都根本不知道她的家底。
這個女人,明明長的一副魅惑眾生的妖嬈的樣子,可是,狠起來的時候,不比男人差,尤其是在訓練場上,男人的訓練項目,她一個不落的全部完成,不但要完成,她還要以最好的成績完成!
如果不是狼牙特戰隊不許女兵進入,他有時候會想,曾月和州長兩個人,真正對手起來,會是個怎樣的場景?
「不止是曾月,就算另外幾股勢力都不容小覷……」顧浩然的聲音有些幽遠,雖然他不能確定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他卻可以肯定,其中有一股勢力一定是宸少的!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按道理,宸少絕對不會擦手這件事情,畢竟,那件事和他沒有交集,也和他的利益沒有任何的衝突,在a市,如果沈爺都要讓他三分,那麼,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這裡橫著走,可是,他卻插手了,那麼……原因就只有一個……
以沫!
想著,顧浩然那淡的眸子突然變的深諳,那種窒息的感覺猛然間就侵襲了他的神經。
當年的事情,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可是,他卻始終認為夏志航不會做,那樣做……他是可以得到最大化的利益,卻也太過冒險,雖然……最後他自己也承認了。
顧浩然有些頭痛,問題的關鍵在夏志航,可是,當他自己都承認的時候,想要找突破口太難了……
「知道那些人和夏志航都談了些什麼嗎?」顧浩然突然問道。
李逸搖搖頭,聳肩說道:「根本沒有辦法得知,對方好像知道有人盯著,做事很小心,加上夏志航和趙靜嫻兩個人也很奇怪,死咬著,怎麼都不肯鬆口。」
顧浩然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意外,夏志航是什麼人他是瞭解的,就算這麼多年來他自暴自棄,但是,他骨子裡曾經刀刃的脾性還是在的:「先靜觀其變吧!」頓了頓,他又接著說,「新市區高架橋的招標要開始啟動,城建方面,不要停滯,另外,那塊廢墟最終定了誰?」
「龍帝國!」李逸說的很平靜,「不管是財力還是影響力,沒有一家可以和龍帝國比擬……但是,這次標底,龍帝國出的最低!」
顧浩然聽了,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龍帝國現在只是在a市投資了餐飲和超市、百貨商場等副業,由於a市的壞境,他們並不想在這裡有大的投資……對於這塊地,他們可有可無,但是,也算準了議府會優先考慮他們,自然,就有了驕傲的本錢。」
李逸撇嘴,有些不滿的說道:「我看那個龍天霖就是靠了祖蔭,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人,一臉傲慢的好像誰都不看在眼裡,如果龍帝國交到他的手裡,能有什麼大作為?」
「不,你錯了!」顧浩然想也沒有想的就打斷了李逸,「龍帝國走到現在,尤其是上一輩的領導人,可以說將龍帝國推入了空前的狀態,總會讓人有種錯覺,這一代的人,多少是仗著家底的雄厚……」
「難道不是嗎?」李逸撇嘴。
顧浩然笑了,笑的很高深莫測,他看著李逸,李逸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只聽他幽幽說道:「如果你覺得龍天霖是紈褲子弟……那你怎麼死的都會不知道!」
李逸拿出棒棒糖的同時張了嘴,吃驚的看著顧浩然。
顧浩然只是倪了眼吃驚的李逸,並沒有解釋什麼。
龍帝國擁有自己的島嶼,很多外人並不清楚,那裡是個什麼樣子的……那是一個有著帝王世襲、卻又有著民主的島國,在那裡,一個掌權人等同一國領導人,這麼多年來,經久不衰,就是因為對每一屆的掌權人都有著嚴格的訓練,從小開始……絕不會有溺愛出來的孩子,那麼,龍天霖又豈會簡單?
不過,如今的形勢好像有些讓人看不懂了……龍天霖好像和宸少的關係不一般啊?
顧浩然的眸子裡不經意的露出一抹沉戾光芒,只是稍縱即逝,他看著李逸說道:「很晚了,回去吧,我今天就在這裡休息。」
李逸點點頭,也不奇怪,家裡有個曾月那樣的女人,州長恐怕是無心消受吧?!
顧浩然在李逸走了後,就進了辦公室一旁的專門給他開闢出來的一間小型公寓式的套房,他洗漱了一番後並沒有睡意,只是裹著睡袍去了露台,市議府的大院裡一片漆黑,就連他的房間裡也只不過留了一盞黯淡的壁燈,這樣的情況下,整個大樓都陷入了黑寂之中……
夜風很冷,就像刀子一樣的劃過顧浩然的臉頰,掀起了他細碎的短髮,露出他飽滿的額頭,黑暗中,好似有道半指長的傷口在額前髮根出若隱若現。
顧浩然視線落在前方不遠處,莫名的,腦海裡浮現起在金華演奏廳裡,夏以沫和spark倒地的那一幕,心,猛然間就揪痛了起來。
顧浩然輕輕的瞇縫了下眼睛,眸底頓時隱現出一股掠奪的野性,夜風中,森冷的聲音隨之傳來:「國府,我是要進的,但是……以沫我也不會放棄!」
這樣的話,彷彿宣誓,又好似在告訴自己……失去,不過都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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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小巷。
夏以沫有些咋舌的看著蘇沐風從頭吃到尾,她看了看蘇沐風胃的地方,暗暗腹誹:他的胃是無底洞嗎?
想著蘇沐風吃掉的那些東西,夏以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什麼胃口都沒有了,她看著手裡還拿著一串兒魚蛋的蘇沐風,疑惑的問道:「喂,你……餓了很久了嗎?」
好吧,她承認,她自己本來想說「你是餓死鬼投胎的嗎?」
蘇沐風叼了顆魚蛋到嘴裡咀嚼,一臉滿足的說道:「很久了,從中午到這會兒了……有些事情耽誤了時間,為了趕wing的演奏會,來不及吃晚飯!」
夏以沫真的震驚了,不過就一頓晚飯而已,他卻至少吃了有一天足足的東西。
驚訝歸驚訝,夏以沫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看街尾,說道:「南街也陪你來過了,算是也還了你的曲子了,現在……我們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夏以沫本來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蘇沐風的動作一滯,眸子裡閃過一抹悲慟,不過,這樣的思緒也只是一瞬間,快的讓回過頭的夏以沫絲毫沒有發現。
夏以沫雖然此刻看上去輕鬆的不得了,可是,心裡卻暗暗敲著鼓,不知道龍堯宸收到她的簡訊相不相信她,也不知道如果不相信,接下來會有什麼等著她。
思忖間,她和蘇沐風已經到了街口的路邊,二人本來想打車的,卻見一輛奢華的賓士在路邊停著,週身散發出一股詭譎的氣息,加上有很多人好奇的張望,夏以沫和蘇沐風也就本能的看了眼。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夏以沫臉上的笑容在瞬間就僵硬了……
刑越下了車,走到夏以沫的身邊,只是輕倪了眼蘇沐風便對夏以沫說道:「夏小姐,夜晚風涼,宸少讓來接您!」
夏以沫的嘴角抽搐了下,她甚至來不及想為什麼刑越會在這裡,就聽到刑越對蘇沐風說道:「您剛剛演奏會走的太急,小姐還不曾有時間言謝,她很感謝你,不是因為你來參加演奏會,而是她很慶幸和你合作了《悲愴》!」
蘇沐風淡琥珀色的眸子噙了抹笑意,那是對知己的一種理解,不同於在夏以沫面前的無賴,也不同於他在別人面前的狂妄和不可一世,他只是淡淡說道:「同樣的謝意帶我轉達!」
「我會的!」刑越淡笑的點頭示意了下後,在蘇沐風的目視下,給夏以沫開了車門,待她上車後,又和蘇沐風點頭示意了下,上了車,啟動車離開。
蘇沐風看著那輛在南街來說很扎眼的豪華賓士離開後,暗了暗眸子,不僅揣測著夏以沫和龍堯宸之間具體的關係……
從蘇浩「強塞」給他的消息裡,他隱約覺得龍堯宸根本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而沫沫一看就是那種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他們怎麼會有交集的?
思忖間,喬治從一旁的人群裡跳了出來,他抱著琴箱,一臉的抱怨:「跟著你後面,我真是最少活十年!」
「那你可以不跟!」蘇沐風拉回視線很是無情的說道。
喬治苦了臉,低聲嘟囔著:「要不要這樣無情啊?好歹安慰我兩句會死啊?」
「會死!」蘇沐風揚了眉,示意喬治了下,率先往一旁的道路走去。
喬治有些任命的聳拉了肩膀,那小子擺明了就是吃死了他:「喂,還有幾個小時就要去機場了,你幹什麼去?」
「隨便轉轉……」
「很冷耶!」
「你可以先去機場……那裡有空調!」
「萬一你跑了呢?」
「那就沒有辦法了……」
蘇沐風和喬治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的隱沒在了人群裡,而蘇沐風和夏以沫之間彷彿這也只不過是人生裡可有可無的一段小插曲,就像是路人一般的擦肩而過,可是,此刻的兩個人卻誰也不知道,之後的歲月裡,她們的生命會不經意的牽扯,從此……留下了生命裡無法抹去的痕跡。
*
豪華的賓士在a市的夜裡平穩的行駛著,車內的氣氛很安靜,只是,這樣的安靜卻讓車內的空氣變的越來越稀薄,到最後,壓抑的讓人沒有辦法喘息。
夏以沫在上車的那一刻就怔住了,因為,龍堯宸竟然在車裡……
從上車到現在,龍堯宸都沒有說話,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視線淡淡的落在前方,彷彿,身邊坐著的是一個透明的人,根本不存在。
夏以沫的心漸漸的懸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推動,一秒一秒的都成了她心裡的煎熬,最終,她有些承受不住車內詭譎的氣氛,忍了忍的說道:「那個,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夏以沫咬了咬牙,想著橫豎都是一死,索性豁出去的說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可是,被蘇沐風拉出去我也不想的,後來,後來……」
剛剛的氣勢,由於龍堯宸突然轉頭,目光深鷙的掃來後,夏以沫再也辯駁不下去了,聲音到最後,已然成了蚊子哼哼,就連她自己都聽不到自己說了什麼。
龍堯宸墨瞳如海般沉溺,他視線落在夏以沫的臉上,幽幽問道:「spark告訴你他叫蘇沐風?」
夏以沫不知道龍堯宸為什麼這樣問,只是反射性的點了點頭。
龍堯宸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spark的本名,除了幾個極為親近的人,他怎麼可能讓別人知道?
他如何恨蘇家他是知道的,甚至……連蘇浩不知道的,他也知道,那樣一個恨透了自己有著蘇家血液的人,又怎麼會輕易的給夏以沫說了他的名字?
難怪龍堯宸想不通,其實,蘇沐風自己也是想不通的,當時不由自主的,就說了……
「有,有問題嗎?」夏以沫見龍堯宸如刀削的俊顏上透著一股複雜的情緒,小心翼翼的問道。
龍堯宸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淡漠的掃視了夏以沫一眼後,拉回視線,這次,更是偏過頭,眸光落到了車窗外閃過的路燈的投影……
夏以沫有些無趣的嘟囔了聲,一股怒意也席了上來,她咬牙切齒的暗暗腹誹了句後,也學了龍堯宸轉身看向窗外,誰也不理誰。
刑越從後視鏡倪了眼後座的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他怎麼有種看到負氣吵架的情侶在鬧彆扭?
撇了撇嘴,刑越拉回視線,繼續開著車,到了別墅後,目送著龍堯宸和夏以沫一前一後的往別墅走去,不由得輕歎了聲,搖搖頭的同時開了車門又上了車……他還要趕著去酒吧將蘇浩那傢伙拖回去……
每次見到spark,他就不能遏制自己的自責,今天那麼悲傷的音樂無意的透露了spark的心事,這下子……蘇浩不知道又要「自暴自棄」多久了!
車燈滑過,快速的駛離,而那邊兩個人依舊誰也不理誰,龍堯宸逕自就往樓上走去,夏以沫在後面跟著,低垂著頭,嘴裡一直唸唸有詞的說著什麼……
「唔!」
由於夏以沫一直低著頭往前走,不知道龍堯宸突然停了腳步,猛然就撞上了他堅實的後背,頓時,剛剛搭在台階上的腳下猛然懸了空,由於衝擊力,整個人就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去,兩個胳膊更是像划船一樣的在空中不停的劃著……
「啊啊……啊!」
眼見自己又要倒霉的滾落樓梯,然後和地板親密接觸,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溫熱有利的大掌一把拽住了夏以沫在空中亂舞的手,適時,龍堯宸借力用力的將她一把拽了回來,可是,夏以沫前傾的衝力太大,又在本能意識下怕自己摔倒,猛然往前一撲……
龍堯宸也沒有想到夏以沫的勁力這樣大,他一時大意,竟是就被夏以沫回來的身體一撞之下,跌坐在了樓梯上,順勢,被夏以沫倒下的身體壓的半躺在那裡,他正要扶住來勢洶洶的人的時候,柔軟的唇已然壓在了他有些不快的薄唇上……
夏以沫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要這樣狗血?還一晚上兩次?
夏以沫的臉色尷尬的十分難看,甚至,眼角不停的抽搐著,她暗暗咧嘴的同時,猛然起身,嘴角抽動的看著一向高傲的龍堯宸有些狼狽的半躺在那裡,扯了嘴角的說道:「那個……意外,純屬意外!」
龍堯宸沒有動,看著夏以沫喏喏的狡黠的樣子,微微瞇縫了鷹眸,淡淡的話音從薄唇溢出:「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