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Part：206 文 / 月下銷魂
那些蒼白的反抗之後，有著更蒼白的妥協接踵而來……這就是我們內心最深處的卑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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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堯宸，就讓我見樂樂一面，好不好？」聲音軟糯的噙著乞求，讓人聽著心酸。
龍堯宸轉身，看著夏以沫微微提著裙擺立在他身後不遠，顯然是追著出來的，樣子十分的急切。
夏以沫提著裙擺上前，雨水打在棚子上傳來雜亂的聲響，暖色的燈光將她的肌膚照的白皙異常，她在龍堯宸面前三步的地方停下，抿唇哀求的說道：「樂樂是無辜的……你可以懲罰我，就不能看在樂樂也需要我的份上讓我看看樂樂嗎？」
夏以沫鼻子酸酸的，一個月，馬上就一個月她沒有看到樂樂了，她現在每天除了看樂樂的照片，就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真的快撐不住了，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瘋掉的……
「你不希望樂樂在一個不完整的家裡長大吧？」龍堯宸上前一步。
夏以沫本能的退後，問道：「什麼意思？」她覺得和龍堯宸說話很難溝通，這個男人的思維跳躍太厲害，總是想的很遠，他這樣問，一定有什麼預謀。
「你可以為了樂樂家庭的完整嫁給蘇沐風，」龍堯宸低沉森冷的話在夏以沫的心往下沉的時候接著傳來，「樂樂需要一個媽咪，自然，我也會為了他去結婚，今天，是我來的目的，你沒有看出來嗎？還是……你天霖沒有告訴你今天三爺的意思？」
夏以沫的心不停的打顫兒，在龍堯宸和宋美娜跳舞的時候，天霖話語裡的意思就傳達了三爺想要將他們送作堆的想法了，「龍堯宸，你不能娶她！」
急切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怒火，龍堯宸聽了，心裡不自覺的就燃起了希望，只是，這樣的希望還讓他來不及品嚐，就被夏以沫的話如冰水般澆滅。
「樂樂一定不會喜歡別的女人做他媽咪！」夏以沫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去結你的婚，把樂樂還給我！」
龍堯宸鬢角抽動了下，一雙鷹眸噙著陰沉沉的光看著夏以沫，冷笑一聲，說道：「你沒有搞明白，我娶老婆是為了給樂樂個完整的家……」
夏以沫盯著龍堯宸，就聽龍堯宸接著冷漠說道，「……這個女人是誰無所謂，包括你，懂嗎？」
話落，龍堯宸嗤嘲的看了眼夏以沫後轉身就往停車場走去，沒多久，刑越也和三爺打了招呼後出來，見到夏以沫，先是楞了下，隨即微微點頭示意了下，去了停車場。
這裡的一幕，看似平靜而暗流洶湧的流淌在夏以沫和龍堯宸之間，卻不知，暗處，有人眸光變的陰沉。
「美娜，我之前就給你說了，」曾月妖嬈的眸光斜睨著外面的夏以沫，「宸少的心裡有人，你不把這個女人搞定，根本不要想著能走進宸少的心裡。」
宋美娜倪了眼一旁的曾月，冷笑一聲：「用你以前的辦法？小月，這個女人就是個雜草，你越是用火燒，她就會越堅韌，發芽的越快。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換個方式？」
曾月聽了，審視起宋美娜來，她雙臂慵懶的環胸後微微倚靠在一側的柱子上，悠悠說道：「沒看出來，出去幾年知道收斂了。」
「這是必須的！」宋美齡笑了起來，「其實，你手頭也是有籌碼的……」
曾月笑笑，有些慵懶的撩撥了下她那海藻般的卷髮，「不到最後，我不可能破釜沉舟，阿浩那邊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點兒……不過……」輕倪了眼外面，她凝了聲，「真沒有想到，最後又全到了a市。」
「這事也是你自己，」宋美娜有些生氣，「如果當初你沒有那麼急切，宸少也就不會去查你那些事情……現在你也不必忍著，要不，我們姐妹兩個聯手，有什麼搞不定的事情？」
曾月美麗的臉龐微微暗了下，這幾年，從部隊轉業後就到了地方，因為當年的事情，她空有抱負卻不得伸展，當看到夏以沫那個女人竟然過的很好時，她怎麼甘心？
宋美娜看著她臉色變化，心裡也猜到幾分，「事情已經到這兒了，還是想想後面怎麼辦吧？」
示意曾月回宴會，二人伴著話語離開，適時，龍天霖淡漠的走了出來，遠遠的飄來一句「顧浩然……」，他嘴角那永遠掛著的痞笑漸漸收去，眸光深鷙，閃過一抹冷厲。
*
龍堯宸的車滑過a市繁華的夜，細雨將外面的霓虹籠罩成了朦朧的色彩。
「宸少，」刑越的聲音傳來，他倪了眼倒車鏡後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龍堯宸，「夏小姐她……」
話語中斷，龍堯宸看著手機的視線抬起，隨即看向一側的倒車鏡，只見細雨中，一個提著裙擺的女人努力的跑著，一直跟著他車的後面，彷彿，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能不跟丟一般。
龍堯宸微微蹙眉，眸底閃過一絲不忍。
「宸少，需要停車嗎？」刑越問道。
龍堯宸眸光依舊看著倒車鏡，清冷的說道：「甩掉她！」
刑越從後視鏡又看了眼龍堯宸，只是一眼，他就看到龍堯宸眸底明明不忍，卻要強自冷漠的眸光，頓時，心裡沉了沉的加速的同時，倪了眼那被拋遠的夏以沫。
龍堯宸的視線一直膠著倒車鏡，直到那抹身影在夜雨下再也看不見，他才淡淡的收回眸光，可是，瞬時間，眸底被卑微的沉痛所渲染。
「滴」的聲響滑過壓抑的狹小空間，龍堯宸看了眼手機，隨即接起置於耳邊。
「小惡魔，你家小小惡魔有沒有說想見見我和瀟澈？」電話一通，就傳來凌微笑渴求的聲音。
「……」龍堯宸蹙眉，在凌微笑想要再次說話前淡漠的說道，「我還沒有搞定他！」
「哎呀，你怎麼這麼沒用啊？」凌微笑嫌棄的聲音傳來，她著急的想要看孫子，可是，貌似情況不樂觀，她又不想給小朋友太大壓力，怕適得其反，回頭恨屋及烏的禍及了她，那就不好玩了，「那你倒是先發個照片什麼的給我看看啊？」
「澈澈沒給你嗎？」龍堯宸冷嗤，不相信凌微笑會在那裡乾等。
「……」凌微笑一聽，頓時翻了眼睛，「我是要你和小小惡魔的合照！」
「沒興趣！」龍堯宸冷漠的回絕，車已然行至別墅門口，「我還有事做，樂樂同意了我會給你說！」
不待凌微笑有說話的機會，龍堯宸掛斷了電話，留下凌微笑在那裡為老不尊的怒罵著，最後，將氣撒到了龍瀟澈的身上：「都是你，當初我就說不要送走小泡沫，你偏偏拿了那些什麼政治啊、什麼沒有辦法啊……好了，你送走她的同時送走我的小小惡魔，現在我想要看看小小惡魔都沒有機會……」
龍瀟澈淡漠的聽著凌微笑在那裡不停的抱怨，一旁的小麥和彭宇陽相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當初如果夏以沫不走，那個孩子也保不住！」龍瀟澈在凌微笑抱怨的差不多的時候說道，「小宸受傷，你就真的認為他那會兒有能力保護她們？」
凌微笑不說話了，但是，卻不服氣，「你可以啊？」
龍瀟澈只是冷笑了下，沉聲說道：「他們的感情不牢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小宸的性子要磨，那夏以沫呢？小宸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他們這個坎兒都過不去，就算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凌微笑不說話了，小麥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喜歡小沫，但是，如果他們之間還一味的這樣下去，就和澈澈說的，不一定會幸福的。」
「我也知道，」凌微笑歎息，「我就是著急，真想過去一人給他們一巴掌打醒他們。」
小麥笑笑，輕靈的眸子裡都是揶揄，「你和澈澈當初不是也有誤會？人和人的緣分早就注定的，但是，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別人一點兒忙都幫不上！」
話落，小麥不自覺的看了眼彭宇陽，彭宇陽適時將他攬入了懷裡。
是啊，緣分早就注定，可是，最後，還是要看自己，畢竟，每一步的選擇，都會影響到後來……
*
到了夜晚，雨漸漸下的大了，黑沉沉的天空被烏雲籠罩，雨也在雷電的刺激下就和傾倒一般的從天際灑下。
二樓的書房的窗戶前立著一個頎長的身影，屋子裡沒有開燈，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撩撥開厚重的窗簾看著外面，淡漠清冷的氣息將他籠罩，黑暗中……只是偶爾劃過天際的閃電快速的閃過時，映襯出他如刀削般冷峻剛毅的臉龐。
龍堯宸看著窗外立在大雨中的女人，臉上淡漠的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憐惜、沒有心疼，只有內心深處那狂亂的焦躁讓他想要抓狂，沒有辦法沉澱思緒。
夏以沫站在雨中，她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反正看到龍堯宸的車啟動滑出三爺的宅子的時候，她就本能的追了出去，一路追，一直追，到後來他的車加速將她甩掉……
但是，那刻她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就一個人這樣不知道疲倦的就跑到了別墅，意外的，這次卻沒有人阻擋。
夏以沫雙手緊攥，倔強的站在別墅前的小道上，任由著大雨洗刷著她的身體，禮服已經濕漉漉的緊緊貼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了她那精緻的身材，水珠打散了她的頭髮，雨水順著髮絲蔓延在她的肌膚上，蜿蜒而下……她蒼白的臉頰在夜燈霧濛濛的照射下，竟是透著些許詭譎的氣息，她緊緊咬著唇，因為雨下的太大，她根本沒有辦法完全睜開眼睛，她就那樣死死的攥著手，雙眸無力的而呆滯的落在前方，完全沒有焦點。
龍堯宸站在二樓看著，耳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砸的他心情越發的焦躁起來，他眸光輕瞇，視線就好似深冬的寒月一般讓空間徹底冰冷起來，他看著雨中的身影微微搖晃著，深諳的墨瞳就和黑沉沉的墨空一樣讓人壓抑。
夏以沫被雨水沖刷的瑟瑟發抖，就算已經是入夏，可是，這樣的雨夜在a市還是很涼，此刻她身上已經一點兒溫度都沒有了……
龍堯宸垂眸再抬眸之際，夏以沫腳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可是，她卻奇跡般的又穩住了自己的身形，就那樣咬緊牙關站在那裡！
蘭姨透過小屋內看著，沉沉歎息，她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下子就好像什麼都變了，等到宸少回來，以為一切都過去的時候，也就半年多的時間，宸少竟然帶回了小少爺……如果有今日，當初這兩個又何必呢？
正哀歎著，電話的鈴聲傳來，蘭姨走向電話，思忖了這麼晚了會是誰……
「蘭姨，讓她進來！」
毫無感情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蘭姨微怔，隨即電話被掛斷，她能聽出龍堯宸聲音裡壓抑的怒火，甚至聽到了危險的氣息，只是，被暗掩了起來。
蘭姨放下電話，抄起門口的雨傘就開了門，傘還沒有來得及打，雨絲已經飄到了肌膚上，徹涼徹涼的，蘭姨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後急忙撐開傘朝著夏以沫奔去……
「夏小姐……」
蘭姨的聲音被傾盆的雨打在雨傘上的聲音掩蓋了大半，幾乎快要撐不住而要暈厥過去的夏以沫微微抬眸的時候，蘭姨已經都了她的跟前，夏以沫努力的撐開被雨水打的凌亂了睫羽的眸子，看著久別的蘭姨，突然，眼眶一熱，淚水就夾雜在冰冷的雨裡落下，在嘴角苦澀的蔓延開來……
「蘭姨，我想見樂樂！」
蘭姨被這心酸的話蟄痛了心，她上前握了握夏以沫已經冰冷的手，心疼的說道：「進去吧，宸少在裡面等你。」
當夏以沫濕漉漉的，狼狽的站在龍堯宸的面前的時候，仍舊死死的咬著唇不發一言，她只是看著那立在窗戶前的男人，方才黑暗的房間被龍堯宸開了燈，此刻，那柔和的燈光正照在他的臉上，嘴角有著一抹嗤嘲的冷笑。
這個書房是她熟悉的，曾經，在她住進這裡，成了她的**的時候，除去那夜中藥，他在這裡，在清醒的情況下，第一次要了她，就在顏若晞那燦爛的笑容下……熟悉的過往意外的，就那樣清晰的在腦子裡滑過，當她離開，怎麼也沒有想過還會有一天來到這裡，那種被歧視的話語就好似過電一般的響在耳邊，夏以沫急切的想要屏蔽顏若晞所有惡毒的言語。
噩夢驚醒的那刻，沒有人願意在重溫一次……可是，偏偏，她又站在了這裡。
想著，夏以沫不自覺的看向書桌，意外的，那裡的相架不見了。
「龍堯宸，我……」
「我不和邋遢的人談事情！」冰冷的話語傳來，打斷了夏以沫的話，當夏以沫看向龍堯宸的時候，龍堯宸已經掩去了眸底的心疼。
夏以沫深深呼吸，就在龍堯宸淡漠的踏出書房後，她踟躕了下，步履沉重的跟了上前……到了龍堯宸的臥室，夏以沫忍了忍，撇下手包，終究去了浴室將身上濕的貼在身上的禮服換下，簡單的沖了個熱水澡後，駕輕就熟的在浴室內的存衣櫃內拿了睡袍裹上……
一切好似都熟悉的和那個冬天一樣，可是，物是人非，什麼都變了。
龍堯宸雙手抄在褲兜裡，他眸光輕倪了眼浴室磨砂的玻璃門，裡面的身影一動不動，他知道，她又在那裡做心理建設，這個女人……就算表面好似堅強了許多，卻原來，還是懦弱的用這些虛幻的外表來包裹著自己。
深深吸氣，夏以沫手搭在浴室的門把上，緊了緊又鬆開，然後……這樣的動作重複了許多次後，終於一咬牙的打開了門……
光著的腳踏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就和踏在雪上一般，雪白的腳踝在褐色的地毯上異常的醒目，龍堯宸的睡袍很長，將夏以沫整個身子都裹了起來，就獨獨落了腳在外面。
夏以沫的頭髮還是濕的，她告訴自己，和這個男人對峙就要保持不能懼怕的心，跨步，上前，她開口：「現在可以談了嗎？」
龍堯宸眉眼輕佻，探出手在夏以沫猛然僵住時挑起了她一縷髮絲置於鼻間輕嗅了下，「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夏以沫死死的攥著睡袍，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如此一板正經的做出如此輕佻的動作？
後退一步，髮絲脫離龍堯宸的指尖，夏以沫清澈的眼睛微微仰起，本想有氣勢的和龍堯宸對視，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勇氣的微微偏離了下：「龍堯宸，我要見樂樂！」
「理由！」
理由？
夏以沫差點兒想要罵人，但是，終究忍下，咬牙緩緩說道：「我是樂樂的媽咪，我有權利見他，而且，這個時間我已經可以見他了！」
是的，時鐘已經滑過了午夜十二點，法院判決她探視的時間已經到了。
龍堯宸薄唇淺揚了個冷絕的弧度，那樣的笑讓人心寒，只見他薄唇輕啟，淡淡的說道：「夏以沫，你，始終不瞭解我！」上前逼近一步，「想不想讓你見，你能不能見……拿出點兒你的誠意。」
「你想要什麼誠意？」夏以沫幾乎又要瀕臨抓狂的邊緣。
「之前不是說了……」龍堯宸眉眼淺揚，在夏以沫變臉的時候繼續說道，「和蘇沐風離婚，哦，或者成為我名義上的妻子，自然，都是可以的！」
夏以沫緊緊的攥著睡袍，她知道自己今天來還是自取其辱，可是，她忍受不了沒有辦法見到樂樂的痛苦，所以，就算明明知道，她也騙著自己。此刻，聽著龍堯宸要求，她恨得牙齦亂顫：「你做夢！」
「夏以沫，條件我開了，同不同意就看你自己。」龍堯宸說完，見夏以沫那顫抖的身體越發的顫的厲害，心裡一疼，不經思考的話溢出薄唇，「或者，我們可以談筆交易。」
「什麼？」就算明明知道龍堯宸不會給她便宜，夏以沫卻依舊不由得問出口，期望著一點點微末。
「見樂樂可以，甚至……你可以和我談任何條件，」龍堯宸在夏以沫期望的眸光下緩緩說道，「一筆交易，陪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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