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Part:218 文 / 月下銷魂
這輩子,不管你和不和我在一起,有沒有愛過我,你,都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by:蘇沐風。
**
「我送你過去……」
夏以沫微紅的眼睛噙著淚看著龍堯宸,她的心微微顫抖著,不知道是因為蘇沐風那話語裡的憂傷還是龍堯宸此刻的舉動,她微微咬唇,不知道要如何反應……唯一的想法就是,她的人生就是一盤怎麼也找不到出路的雜棋,想要尋求突破,卻總是將自己陷入混亂的局面裡。
蘇沐風聽著電話裡傳來的霸道的聲音,他含淚在笑,男人間有時候根本不需要什麼言語就已經將彼此拖入了戰場,龍堯宸的話,向他宣佈了所有權的同時,又在悲傷的沫沫的心裡丟下了一顆擾亂她心湖的石子……呵呵,一舉兩得。
「我等你!」蘇沐風的聲音悠遠的傳來,沒有等夏以沫回話,電話被掛斷,夏以沫還混亂的不知道要如果應付如今的局面,只聽龍堯宸說道:「我讓刑越過來接樂樂,我送你去醫院。」
龍堯宸不想對樂樂失約,但是,他更不想樂樂看到夏以沫此刻的情緒漸漸瀕臨悲傷的邊緣……
龍堯宸送夏以沫去了醫院,其實,這樣的場面很詭異,大家的身份因為彼此也透著詭譎,可是,偏偏,除了夏以沫的沉默的悲傷,龍堯宸卻一臉淡漠,彷彿,事不關己。
到了醫院後,龍堯宸並沒有進去,「我在車裡等你。」
夏以沫沒有想到龍堯宸不跟著她,她疑惑的看著龍堯宸,就聽龍堯宸說道:「怎麼?希望我跟著進去聽你們如何談離婚?」
夏以沫嘴角抽搐了下,什麼也沒有說的下了車。
關上車門,夏以沫卻看向龍堯宸,其實,她什麼也看不到,玻璃上的太陽膜掩去了裡面的人影,她轉身向醫院內部走去,心裡卻對龍堯宸給她空間而感激著……方纔,他說要送她過來,她雖然沒有拒絕,但是,卻以為他是來監視或者想要看她狼狽的,原來,是她想多了……
龍堯宸看著夏以沫的背影走進醫院,薄唇勾了抹自嘲,輕輕喃道:「夏以沫,對樂樂失約,我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彌補他心裡的不快,可是……我又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在悲傷的時候,沒有人依靠?」
龍堯宸緩緩躺靠在座椅上,眸光幽深的看著前方,下了許久的雨,樹葉被沖刷乾淨,露出鮮嫩的綠色,他想:萬物都能洗盡鉛華,他和夏以沫,會不會也能重新開始……
夏以沫詢問了服務台蘇沐風的病房後就往電梯走去,由於從出道開始,蘇沐風就用了spark這個名字,加之對蘇家的厭惡,世界上知道他本名的人不多,倒也免去了他住院後不少的麻煩。
隨著樓層的升高,夏以沫的心漸漸凝了起來,甚至,不知道因為什麼,她覺得呼吸困難。
「叮!」
電梯抵達,夏以沫反射性的看了眼樓層數的同時,「嘩啦」一聲,電梯門打開,她沉了下氣候,方才走了出去,只是,踏往蘇沐風病房的腳步,隨著越走越近,變得越來越沉重。
站在病房門口,夏以沫抬手欲敲門,可是,動作在快要落下那刻卻停住了,她看著門上那花色探視窗,由於光線的原因,她並看不清裡面,因為看不清,越發的讓她的心不安。
就在踟躕不前時,突然,門被打開,夏以沫僵楞的看著喬治……
喬治看著夏以沫,說不生氣那都是騙人的,可是,心裡又知道她也沒有辦法,最後,只能自己生了悶氣的冷哼了聲,「沐風在等你!」他又哼了聲,越過她離開了。
夏以沫側頭看著喬治生氣的背影,眸底滑過愧疚,默默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來了?!」蘇沐風努力的笑著,但是,由於一夜高燒,他神情憔悴,唇瓣乾涸的起了白皮,此刻的笑,看上去竟是蒼涼的不得了。
夏以沫點點頭,認真的打量了圈兒蘇沐風,方才問道:「你……只是發燒了?」
蘇沐風桀驁的笑笑,「那你以為呢?」隨即自嘲,「那麼大的雨,回去也沒有處理……你呢?沒事吧?」
夏以沫搖搖頭,走了上前,明明相處了四年多,她和蘇沐風可以說熟悉的不得了,有時,對方一個小動作,彼此就能明白想要幹什麼,可是,此刻,竟是彼此都在偽裝無所謂,明明在眼前,卻好像陌生的不得了。
沉默成了此刻二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夏以沫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而蘇沐風是貪婪的不想去打破此刻的平靜……
「沫沫,」蘇沐風在彼此的氣息都因為沉默而變的絮亂的時候開口,「你,你還好嗎?」
本想問,你還會回到我身邊嗎?到嘴,卻變了話語……蘇沐風自嘲,他到底還在奢望什麼?奢望沫沫拋棄樂樂回到他身邊……還是奢望龍堯宸會放過沫沫?
「我……還好……」
還好嗎?也許吧……
又是一陣沉默,蘇沐風眸光因為身體上的疲憊和心裡的沉痛而有些渙散,他想看看沫沫,也想和她就和以前一樣聊聊天,可是,他到底是錯了,當昨天她跟著龍堯宸離開那刻,一切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他們此刻已經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們……還是朋友嗎?」蘇沐風乾澀的問道。
夏以沫本來垂著的眸光看向蘇沐風,她猛然間鼻子就酸了起來,不是憋著一口氣,恐怕眼淚就會不受控制的溢出,「阿風,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夏以沫的淚到底沒有控制住的湧出眼眶,蘇沐風心疼的抬手揩去,他心裡難過的也紅了眼眶,「別哭,我好怕你哭……我多想你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開心的,不會掉眼淚。」
他越是這樣說,夏以沫哭的越凶,她一把打開蘇沐風替她擦眼淚的手,向後退了兩步,哽咽的低吼道:「不要對我好了,我不值得的……蘇沐風,你明明心裡不開心,你罵我好了,都是我的錯,我騙了你的感情,就和帖子說的一樣,我明明知道再次遇到龍堯宸,我就應該想到今天的結果,我卻還是貪心的給了你答案……」
夏以沫越說,哭的越凶,「這麼多天,我明明知道我去找龍堯宸的時候,你也在背後看著我,可是,我卻因為害怕一個人的孤單從來沒有戳破,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要那麼貪心的去奢望什麼,你就不會對我有想法,也就不會住院,也就不會難過,都是我的錯,我就是個壞女人!」
「不,不是!」蘇沐風上前,一把將夏以沫擁進懷裡,夏以沫掙扎,他卻死死的抱著,明明因為生病而無力的胳膊,此刻卻像有著無窮的力氣緊緊的把他禁錮著,「沫沫,不要這樣說自己……你不是壞女人,你不是!」
「我是,我是!」夏以沫在蘇沐風的懷裡嘶力哭著,喊著,「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求你,別說了……」蘇沐風眼眶裡的淚也溢了出來,他緊緊的蹙著眉,往日的高傲全然不在,有的,只是一個失戀的落寞,他聲音沙啞的咬牙說道,「就算你開始就拒絕了我,但是,我還是會愛上你,愛一個人,怎麼可能因為對方的拒絕就會消失?」蘇沐風唇角輕顫,淚竟是也控制不住的流著,自從媽咪離開,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哭過,因為媽咪的離開,他以為自己再也無愛,只會沒心沒肺的,聽著夏以沫不停的道歉和自我否定,他沉痛的說道,「沫沫,愛一個人,如果給自己留了退路,那就不是愛,從開始對你動心的那刻起,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從來沒有給自己留下後路……」
「阿風……」夏以沫不再掙扎,只是在蘇沐風的懷裡死勁的哭著,四年多的相伴,那個時候她得了抑鬱症,那樣的情況下,都是這個男人陪在她的身邊,產房,她難產,也是這個男人在她身邊,樂樂不哭,就在窒息的那刻,也是這個男人在她身邊,樂樂不能開口說話,還是這個男人,給她樂觀的希望的陪在她的身邊,就算不愛,但是,他在她的心裡,已經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如果可以,她多麼不想傷害這個男人……
蘇沐風好似感受到夏以沫的內心,他抱著她的手環緊了幾分,任由著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嘴角,噙著那苦澀的滋味咬牙說道:「不要自責,不管你有沒有愛過我,不管你和不和我在一起,沫沫……你都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請你,一定要帶著我這份愛,好好的生活,一定要努力的去幸福……」
蘇沐風的嘴角微微揚起,眼眶越發的紅,淚,又一次的湧出大片,灼燙了他本就因為發燒而微紅的臉頰。
夏以沫閉上了眼睛,她咬著下唇,唇不停的顫抖著,此刻,除了流淚,她已經沒有辦法去表達自己內心的痛楚……
*
龍堯宸雙手抄在褲兜裡倚靠在車身上,修長的雙腿微微交疊,眸光微垂……霧濛濛,黑色的車身,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帥氣而冷漠的男人,無疑,此刻他成了醫院裡最亮麗惑人的一道風景線。
過往的醫護人員和就醫陪護的人都紛紛側目的看著這個男人,他們在或花癡或羨慕或嫉妒的心態下,卻又紛紛好奇著,誰有幸讓這樣一個男人等候,或者……探望!
而有些愛八卦的人,覺得龍堯宸眼熟,大家揣測間想起,這個男人就是下午開了記者會澄清的那個男人……
「天,他是宸少吧?」
「好像是真的……」某女也點了頭,隨即想到什麼,「哎呀,宸少在這裡,難道……spark真的在我們醫院?」
「可是,沒有消息啊……」
「如果不在,他在這裡幹什麼……」
細語在三三兩兩聚集的人群裡議論開來,但是,想著龍堯宸的身份和他今天下午記者會上的警告,大家只敢私下裡議論下,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什麼,只是,看著龍堯宸的目光,大家卻越發的複雜起來。
龍堯宸對這些目光完全無視,甚至,一點兒漣漪都沒有起,從來,別人的目光和言論都不是他考慮的……
從懷裡掏出煙,他淡漠的抽出一支叼在薄唇間,「鐺」的聲響滑過,鋼製火機燃起火苗將煙點燃,隨即闔上後他吸了口煙,修長的手指夾了煙離開唇瓣的同時突出淺薄的煙霧,整個動作明明平常,卻因為他,而變得優中帶著一股落寞的感覺。
他很少抽煙,並不是不抽,此刻是心情壓抑的無法紓解,他只能靠抽煙來緩解一下,夏以沫已經進去快一個小時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就緊一分,直到此刻他感覺呼吸都變的困難。
他不做後悔的事情,此刻,卻因為送夏以沫過來而後悔了……
樂樂第一天上學,他沒有接樂樂放學,又送夏以沫過來見舊情人……還是有著結婚證書的舊情人……
龍堯宸想著,越發煩躁,又猛猛的吸了口煙,劍眉也微蹙了起來。
想他迄今為止都活的高高在上,他想,就沒有辦不到,什麼時候像此刻一樣焦躁?只是因為害怕夏以沫那個笨女人會因為見了蘇沐風後,越發的討厭自己……主要,還是他自己犯賤的送了她過來。
呵,龍堯宸,原來你在她面前,一點兒出息都沒有,完全是現世報,五年前你惹了她,就是你活該!
龍堯宸面色淡漠如斯,但是,心裡卻焦躁不安,他將煙扔了,皮鞋踏在上面,就像洩憤一樣的踩擰了幾下後,隨即站起身,回眸看了眼住院部的門,意料的,看不到想要看到的身影。
「宸少?」
一道疑惑驚訝的聲音傳來,龍堯宸收回眸光,在看向朝著自己走來的蘇浩的時候,眸底深處的焦躁已經被冷漠取代,「回來了!」
「嗯!」蘇浩情不自禁的也看了眼住院部,雖然不知道龍堯宸為什麼會在這裡,可是,心裡也猜了個大概,因為猜到,本來一下飛機就要來看蘇沐風的迫切心情,也只能壓下了。
兩個男人就這樣詭異的在車前等著,龍堯宸順便問了問拉斯維加斯那邊的具體情況,也交代了他這幾天會去齊亞島一趟的事情……
*
病房內,夏以沫看著蘇沐風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書,突然覺得諷刺,當初,他們結婚是為了樂樂,如今離婚,還是為了樂樂,就算這一紙婚姻只是形式,但是,四年多的相處,難道……他們就真的沒有一點家人的感覺嗎?
「簽吧……」蘇沐風肺部有些難受,可是,他卻忍著,他不想夏以沫擔心,一直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咳嗽,「……這也許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蘇沐風將筆輕輕放到夏以沫的手裡,看著上面已經簽了自己名字的離婚協議,心裡只覺得一陣絞痛,以前,他言愛,卻不認為自己如此傷,當失去……卻才知道,原來,他愛這個懦弱卻有倔強的在堅強的女人到了骨子裡,再也沒有辦法剔除。
夏以沫拿著筆顫抖的看著蘇沐風簽字的地方,她的鼻子又酸了起來,她努力的瞪大眼睛,不讓淚再次落下,她告訴自己,不要在他面前悲傷了,如果他們只剩下這樣的結局,那麼,她應該堅強的轉身離開。
暗暗咬牙,夏以沫握著筆的手緊了緊,隨後就像赴刑場一般的快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蘇沐風笑了,這樣的笑是苦澀還是沉痛,或者,是祝福……他已經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如今,就算那一層假的關係,也沒有了。
沫沫,如果我愛你會變成你的負擔,那麼,今後我不愛,但是,請允許我在你身後看著你直到走到幸福那刻,好嗎?
風透過打開的窗戶吹進,揚起了一旁的窗簾,送來絲絲涼意。
蘇沐風站在窗口,眸光空洞的看著遠方,霧霾下,a市情侶最愛去的鳳凰山顯得落寞,就和他此刻一樣。
身後傳來門打開的輕響,隨即被緩緩闔上,蘇沐風沒有回頭,只是沉啞的說道:「蘇媽,她走了……」
身後的人沒有開口說話。
蘇沐風自嘲一笑,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起來,「蘇媽,媽咪離開的時候,我都沒有辦法理解她對那個男人的愛,明明卑微的不得了,幹什麼非要愛,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淚又溢出眼眶,可是,他嘴角卻噙了笑,「你知道嗎?我一面告訴自己,放開她,才會讓她不用為自己而難過,才能放開對我的愧疚去努力尋找幸福的路,可是,方纔,我告訴她,我愛她已經愛的沒有退路了……我其實不想說的,我怕增加她的負擔,只是,我怕我不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身後的人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蹙,臉色難看,眼睛裡也噙著心疼。
「愛怎麼就這麼傷人呢?」蘇沐風垂眸,淚大顆的滴落在了窗台上,映照著他悲傷的臉龐,「可是,明明這麼傷,我卻一點兒也不後悔,真的,就算她從來沒有愛過我,可是,那天在酒店,她給我答案的那刻她是真心的,就算這麼一點點,我都是滿足的……」
「我是不是很傻?」蘇沐風並不想尋求答案,「可是,我卻心甘情願。」
「沐風……」
蘇沐風神情猛然一滯,他緩緩轉頭,看著站在門口的人,眸光猛然一滯,咬牙問道:「怎麼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