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Part：241 文 / 月下銷魂
語言蒼白的時候，沉默在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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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coffee。
顏若晞坐在靠窗的位置，在這裡能夠清楚的看到對面的緋夜，此刻是早晨，進去的人不多，垂頭喪氣、一臉灰敗出來的人倒是不少，經過一夜的酣戰，多的是輸的連老婆孩子都不認識的。龍堯宸喜歡灰色地帶，他的字典裡不光是黑和白，他喜歡看人一邊死亡一邊張狂，那種在絕望中存著希望的表情總能讓他的心越發的冷漠。
門口傳來風鈴的聲音，有人進來，這個點兒咖啡屋沒有客人，顏若晞本能的看去，果然是龍堯宸來了。
龍堯宸進來就看到了顏若晞，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比他先到，他逕自走過去，侍者走過來給了單牌，他看都沒有看，只是淡漠的說道：「一杯黑咖，一杯kona。」
「好的，請稍等！」
「你還記得我的喜好……」顏若晞的聲音柔柔的，就和記憶中一樣，只是，少了嬌嗔的傲氣，多了幾分傷感。
「我的記性一向很好。」龍堯宸的話淡淡的，聽不出思緒。
沉默了下，顏若晞方才問道：「你找我是為了樂樂的事情？！」看著龍堯宸眸光深邃，她緩緩問道，「如果我還說……不是我做的，宸，你會相信我嗎？」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
「……」顏若晞默了下，在服務生送了咖啡後退下才開口，「是！」一個字，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氣，她突然眸光噙了怨恨，咬牙說道，「明明你是愛我的，我不管多任性你都是由著我的，可是，為什麼多一次你都不願意？你最喜歡我的眼睛……那次任性只是不想你看到我變成瞎子，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只是想要留住最美好的給你，可是……我卻失去了最想要的你……」
顏若晞十分痛苦，她眼底的怨恨不是偽裝，是真真切切的。
「那你就可以拿我兒子的生命來開玩笑？」龍堯宸的話冰冷到了極點，一雙鷹眸更是透著犀利的精光，「若晞，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是什麼，你太讓我失望了……」
「呵呵！」顏若晞突然揚唇，她本來就長的美，此刻悲傷的笑容讓人憐惜，「你不是早就對我失望了嗎？再失望一點兒……有什麼關係？」
「你那天那麼堅定的希望我相信你……」
「我就是看不得夏以沫好過！」顏若晞打斷龍堯宸的話，滿臉的戾氣，「宸，你沒有看到嗎，她那天多絕望？她說我贏了……呵呵，」臉變的陰寒，「我沒有贏，可是，我也沒有輸，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看著顏若晞變得冷厲，龍堯宸暗暗蹙眉，這樣的若晞不是他想看到的，曾經的她陽光而堅強，充滿了活力，而此刻，她身上充滿了嫉妒的戾氣，「若晞，如果這個是你想要的，隨便！」頓了頓，「我不管你做什麼，但是，不要試圖傷害樂樂，也不要利用我對你曾經的感情，因為……」眸光變的凌厲，「……結果帶來的代價，你會承受不起！」
龍堯宸又深深的凝了眼顏若晞，見她落淚卻一點兒心痛感覺都沒有，除了同情和些許的歎息別無其他，他放下錢轉身欲離開……
「宸，你根本不愛夏以沫對不對，你離開我只是懲罰我對不對？你和夏以沫在一起完全為了龍梓熠是不是？」顏若晞哽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龍堯宸停住了腳步，微微偏頭，眸光輕瞇間掩去了眸底深處最深沉的痛，「若晞，我一直以為你懂我……」他眸光輕抬，落在前方，冷冷說道，「就算我不愛，屬於我的東西，也不喜歡被人惦記著，懂嗎？」
流淌著歐美古典歌曲的咖啡館裡被染上了濃濃的悲傷，龍堯宸的話在耳邊不停的衝擊著，他不愛夏以沫……是這樣嗎？
「怎麼，覺得你有機會了？」一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小女生將一杯熱的咖啡換上，聲音透著嘲諷，「就算他不愛夏以沫，貌似……經過這次後，也更加不會喜歡你！」
顏若晞先是愣神的看了眼面前的熱咖啡，隨即看向服務生……
「少爺聽說你來見宸少，我就來看看。」服務生悠然的將冷掉的咖啡放到托盤，「你這次表現的很好……完全將嫉妒和憤怒表現出來了，就算我明明知道你撒謊，卻都相信了，在你如此精湛的演技下，我想，宸少應該不會繼續查下去了……」見顏若晞臉色變的難看，她也不以為意，「哦，也許這不是演技，因為……你本來就有想過弄死龍梓熠，最好一起解決了夏以沫……顏小姐，其實你也不是一無所有，至少，你現在知道了宸少不喜歡夏以沫……」
笑笑，轉身離開，從頭到尾她們的談話都只有自己聽到，甚至，所有的動作在外人眼裡看來，就只是一個服務生給顧客換了一杯熱咖啡罷了。
服務生將冰咖啡送去後台，隨即從後門出去，到了後巷，她若無其事的走向拐角的地方，見到一個人正靠著牆吸煙，她嫣然一笑，「這裡和你還真不搭！」
那人一身休閒服無不出自名家手筆，一副超大的黑超將他半個臉都遮掩了去，手裡夾著煙，姿態慵懶，在這樣的後廚小巷子裡，有著格格不入。
「什麼情況？」男人問。
服務生將方纔的情況大致說了下，男人疑惑的蹙眉，「你怎麼聽見他們談話的？」
「我在顏若晞的衣服上貼了個這個……」服務生說著，就得意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只有半個小指甲蓋大的黑點，男人認識那東西，是微型監聽器，一般不會被人發現。
「這麼說……夏以沫這個女人不一定有用……」男人蹙眉，喃喃說道，「那邊已經有了消息，龍梓熠已經被送出國治療了，夏以沫又沒有用，老頭子的計劃豈不是要終止？」
服務生可不這樣想，「少爺，對於宸少到底在不在乎，我到覺得可以試探一下，」見男人又興趣，她接著說道，「反正只要不影響整體計劃就好，如果宸少只是裝的，那最多就浪費了些精力，如果是真的呢？」
「現在已經是非常時期了，」男人蹙眉，「還是給老頭子說一聲吧。」
服務生聳聳肩，「我回去了。」
男人點點頭，看著服務生離開，他方才扔了煙在腳底捻滅後雙手抄在褲兜裡離開了後巷。一路上，他都是微微垂著眸的，思忖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之前在齊亞島的時候，大家就很是懷疑龍堯宸對夏以沫的好，那樣一個人，就算對一個人好，也絕對不會那麼肆意的表現出來，如果一切只是醫院裡晨間說的，一個遊戲倒也能說的通……當然，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假的。
人剛剛出了巷口，電話響起，男人掏出電話的同時上了停在路邊的車，示意司機開車後接起，聽著電話裡的人深沉的話語，他淡淡說道：「嗯，那就派人盯著夏以沫好了。」掛斷電話，看向前方，「蕭森，不要讓宸少的人發現了。」
開車的人應聲後問道：「少爺，為什麼不直接抓了夏以沫，不是來的直接？」
「老頭子另有安排。」男人只是淡漠的撂下話，隨即閉上眼睛開始假寐起來，蕭森也就沒有在說話，靜靜的開著車，盡量不讓車顛簸。
*
再次回到別墅，夏以沫感覺自己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裡，三次，卻是三個心情。
「沫沫，我可以帶你走……」蘇沐風看著前方的別墅，表情有著隱忍的痛苦。
夏以沫看著前方，搖搖頭，「阿風，你知道的，我不會離開……」
「你明明不想回來！」蘇沐風咬牙。
夏以沫苦澀一笑，「那又怎麼樣？他知道我所有的弱點，我不能因為我不想而讓關心我的人受到傷害……」垂眸，落在眼底的是手上那枚藍鑽戒指，之前的幸福甜蜜此刻都化成了嘲諷，「而且，不管怎樣，我都是他的妻子了，這一點兒，我改變不了……只要他不想，誰也改變不了……」
本以為是心甘情願的枷鎖卻變成了一個充滿了悲傷的牢籠，呵呵，不要奢望了……夏以沫。
深深吸了口氣，夏以沫轉身看著臉色不好的蘇沐風，努力的扯著嘴角，「阿風，謝謝你……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咬了咬唇，「那就請你離開好嗎？回到你的世界裡，不要再在這裡了……」
「不！」蘇沐風輕輕的說道，語氣透著堅定，「沫沫，我不會離開……」
「阿風，就當我求你！」夏以沫咬牙，「我最不想你看到我的狼狽你懂不懂？」
蘇沐風淺笑，琥珀色的瞳仁難掩憂傷，「你最狼狽的時候我都已經見了……沫沫，看不到你幸福，我不會離開。」
風輕輕吹動，茂密的樹蔭將兩個人的身影掩蓋，蘇沐風掩去了他本來的高傲只是靜靜的看著夏以沫，夏以沫也這樣看著他，眼睛裡都是酸楚，二人沉默的對峙著，誰都在堅持，卻又不忍心。
「回去吧，我看著你……」蘇沐風輕聲說道，「沫沫，不要想的太悲觀，至少你還是自由的，你還是可以追求你想要的，嗯？」
夏以沫不知道蘇沐風此刻是用什麼心理在說話，他明明愛著她，卻又要這樣平靜的說出這些話？
強忍中心裡湧出來的酸澀，夏以沫點點頭，她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話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口。默默轉身，也許……什麼都不要說，對彼此才是最好的。
「沫沫……」
夏以沫停住腳步，卻不敢轉身，她害怕一轉身就會將所有悲傷的情緒洩露。
「好好照顧自己……」蘇沐風輕聲說道，他看著前面的身影一僵，隨即點點頭離開，悲傷的情緒傾瀉而出。
「嗖」的一聲帶著旋風掀起了衣角，蘇沐風沒有理會，沉浸在悲傷裡的夏以沫也沒有理會，誰也沒有注意，飛馳而過的車裡那雙深鷙的眸光幾乎將車玻璃刺穿。
夏以沫回到別墅見龍堯宸正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透著恣意的交疊，一個胳膊輕搭在靠墊上，另一隻手拿著遙控器在那裡撥動著。她沒有想到龍堯宸在，看他一眼，隨即沉默的換了鞋就往樓上走去……
「站住！」
夏以沫聽話的停住腳步，但是，卻沒有動。
「到現在？」龍堯宸冷聲問道，他知道海叔早就回來了，只是在別墅不遠處，因為蘇沐風追了過來，她就下了車，打發了海叔先回來。
「我去找工作，」夏以沫的聲音很平靜，「你說的，我晚上必須出現就行了。」
龍堯宸回頭看去，那個本該懦弱的女人此刻卻異常的平靜，他微微蹙眉，眸光閃動間，冷冷說道：「夏以沫，這個就是你的態度？」
夏以沫緊攥了手，回頭，冷聲問道：「態度……不過是相互的，我現在不欠你什麼，如果不是為了阿風他們，你認為我會甘願在這裡承受你的態度？」
嘲諷的話刺痛了龍堯宸的心臟，他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冷漠和絕望，他薄唇輕勾了抹冷漠的弧度，淡淡說道：「既然如此，我勸你還是好好表現，否則，我怕我一個不小心，他們會過的不舒心。」
夏以沫嘴角抽搐，幾乎破口而出的話硬生生的忍住，她捏捏手，隨即鬆開，「我上樓換衣服……」
她的話落下，門被打開，海月走了進來，她慣性的倪了眼夏以沫後對龍堯宸說道：「宸少！」
「有事？」
「我後天有個畫展要開，能不能……」海月表現的侷促，「請你去？」
龍堯宸看著海月眼底的期望，淡漠的回絕：「不去。」隨即又說道，「那天放蘭姨和海叔的假。」
本來很失望的海月一聽，頓時眼睛一亮，「謝謝宸少。那個，沒事我先下去了……」海月很是開心的退了出去，當門闔上，她緩緩轉頭看了眼，隨即離開，只是，在踏出的腳步那刻，她眸光裡寒光乍現。
夏以沫換了衣服沒有吃午飯就出去了，美其名曰：找工作。在這個別墅裡，她一刻都不想呆。
蘭姨將湯放下，又回歸了龍堯宸一個人吃飯的孤獨，她暗暗一歎，去忙了。龍堯宸一下午都沒有出去，他一直站在書房的窗戶前，那裡對著大門，如果夏以沫回來，他能第一時間看到。
「咚咚！」
「進來。」
刑越推門進來，「宸少，有人跟著少夫人。」
「查到是什麼人了嗎？」
「不止一撥人，」刑越擰眉，「至少三撥人馬。」
龍堯宸蹙眉，除了反皇權的人，看來這次議會倒是很多人關注啊，「國府那邊什麼動靜？」
「暫時安靜。」刑越回答，打算，大家都明白，這個是暴風雨要來的前兆。
「讓他們跟著吧，」龍堯宸眸光一深，看著大門口閃進的人影，眼底有著不自知的松氣，「我們的人都撤了。」
「宸少？」刑越不解。
龍堯宸沉默了會兒，方才幽幽說道：「如果被他們知道了有人暗中保護，反而對她更不好……」
刑越暗暗歎氣，以前宸少的弱點是小姐，如今卻有了更大的弱點……夏以沫。
「天霖那邊什麼情況了？」
「霖少已經部署了，國會暫時還在總事務長的控制之內，」默了下，刑越表情凝重，「但是，霖少說現在的情況，誰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嗯，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龍堯宸輕聲說道，自從那天從若晞那邊回來，天霖就和他置氣兒了，看著他就和看著仇人一樣。
「宸少，」刑越沒有忍住的問道，「為什麼不直接給霖少說？」
「他這樣生氣……不是正好讓那些人放鬆警戒嗎？」龍堯宸看著那個身影用著蝸牛的速度前進著，「天霖縱然演技在好，對我，卻會失了準頭。」
刑越心疼的看著前方的男人，他孤傲的背影上承擔的太多太多，就算被誤會也不管嗎？明明心痛著，卻還要故裝冷漠……
夜將每個人的身影賭籠罩了起來，夏以沫沒有吃飯，回來就沒有看到龍堯宸，她回了房，沒有出來。龍堯宸一直站在書房的窗前，屋子裡瀰漫了濃濃的煙霧透著難聞的煙的氣息。
「嗡嗡」的震動聲傳來，他將手裡的煙捻滅在煙灰缸裡接起電話……
「樂樂好嗎？」
「已經醒來了，」凌微笑輕歎，「很乖，只是問了句。」
「嗯，那就好……」
「小宸……」
「嗯！」
凌微笑沉默了下，方才說道：「你這樣做不心疼嗎？」
「……」龍堯宸垂眸，「笑笑，這次事情一定要解決，否則是個定時炸彈，我怕……」鬢角輕動，他沒有辦法說下去。
「你為了保護她我知道，可是，你就不怕小泡沫對你徹底的絕望嗎？如果她愛上了別人怎麼辦？」凌微笑知道自己的兒子心裡有多愛，她不想兒子受傷。
龍堯宸眸光微凜，冷冷說道：「她愛上誰，我就毀了誰！」言語裡的霸道帶出的是眸底深處不自知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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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床上蜷曲著一個人，夏以沫表情痛苦，彷彿做著噩夢，她想醒來，卻被夢魘著怎麼都醒不過來。她緊緊的抱著樂樂最愛的維尼熊，就好像抱著他一樣，嘴裡不停的囈語著什麼……
門被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在床邊坐下，凝視了會兒夏以沫後，將手裡的小盒子打開，拿出裡面的針管，凝眸看了下，他淡漠的將夏以沫的胳膊拿過，隨即舉起針筒，月光透過玻璃灑進，那銀色的針頭發出滲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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