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Part：314 文 / 月下銷魂
只要我們堅持我們心中的信念，那麼……一定會達成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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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滴滴——」
彭宇陽猛然驚醒，他急忙轉過頭看向心律器，「滴滴」的聲音平穩的傳來，呈現波浪線的心率顯示正常，他喘著粗氣兒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眼睛閉了下的同時，心臟的位置「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著。
雙手摀住了臉，臉上的痛苦和絕望漸漸龜裂開來……他大掌上下搓動了下臉，放開的時候睜開了眼睛，緩緩站了起來走向病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緩緩的，小心翼翼的抓起了小麥的手窩在掌心，托起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閉上眼睛，感受著小麥身上那微弱的體溫，彭宇陽痛苦的擰了眉心，「小麥，求你……醒來好不好？」
依舊沒有人回答他，規律的心律器的「滴滴」聲讓人聽的焦躁不安。彭宇陽難受的輕吻著小麥的手，一滴淚從緊閉的眼眶中溢出，滾燙的觸感彷彿灼了他的心臟，痛的不能呼吸。
「小麥……你真的要放下我一個人嗎？」彭宇陽哽咽的聲音有些斷斷續續，「求求你……不要放我一個人孤獨下去，我……我不想和你陰陽相隔，我不想……小麥，你醒來好不好？」
無力的聲音透著悲傷，彭宇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是好，隨著醫生說的時間越來越近，他的心緒越來越不穩，每天都睡不著，睡著的那會兒，總是在各種噩夢中驚醒……
醫生已經建議他去看心理科或者精神科了，說他的症狀已經是焦慮症了……可是，他能怎麼辦？他彷彿在等待著小麥的生命一點一點的從他的生命中抽離，這樣的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滴……滴滴——滴——」
不規律的心律器發出的聲音讓彭宇陽猛然睜開了眼睛，他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心律器上的線條，一會兒成了直線，一會兒又變成了曲線，完全的絮亂不規則。
臉色猛然大驚，他微張著嘴氣喘著，他來不及多想，急忙起身就摁下了緊急呼叫鈴……
嘈雜混亂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門被推開，醫生和護士拿著儀器急忙上前……彭宇陽無力的站在一側看著忙碌的醫生，他的眼睛裡彷彿蒙上了一層死灰般的色彩。
「通知海利醫生，準備急救！」醫生急忙給一旁的護士說道，然後就看向另一邊，「送龍小姐到三號手術室。」
忙碌的身影在彭宇陽面前來回的閃過，醫生和護士這會兒沒有時間搭理和安慰他，一邊卸去小麥身上儀器，一邊準備著將她推進手術室。
彭宇陽拖著沉重而無力的身體跟著醫護人員去了手術室，他站在外面，看著手術室的門在自己面前關閉，看著的燈亮起，只是輕輕扇動了下眼簾。
小麥……你不可以有事，知道嗎？你忍心留我一個人在世界上孤獨一輩子，只能守望著你的遺像孤孤單單一輩子嗎？
彭宇陽站在手術室的門前，他多想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定信念，只要有信念，小麥就一定會醒來……可是，兩年多了，他真的沒有辦法這樣繼續安慰自己和騙自己了，他沒有辦法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霧濛濛的，給清晨染上了一層夢幻的色彩。
彭宇陽就這樣站在手術室門口數個小時沒有動，就彷彿雕塑一樣……手術還在進行著，適合小麥的血不停的輸送進去，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兩年前那次車禍一樣，讓他的心跟隨著小麥一點點的流逝而流逝……
「蹬蹬蹬……」
腳步聲急匆匆的從走廊拐角處傳來，龍堯宸、龍天霖和夏以沫三個人前前後後的奔向了手術室，三人本能的都先看了眼手術室緊閉的門，方才看向了呆滯的彭宇陽。
「小麥什麼情況了？」龍堯宸的聲音噙著難以隱忍的凝重，原本淡漠的俊顏也被籠罩了濃郁的擔憂。
彭宇陽機械的轉動著頭，看著龍堯宸輕輕扇動了下無力而沉重的眼簾，然後機械的搖搖頭後，又轉了回去，什麼話都沒有說。
龍堯宸蹙眉，心裡著急，卻也只能等。
夏以沫的鼻子酸澀的眼眶都紅了，她咬著唇，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看著透著凝重的手術室的門，眼淚一下子就湧滿了眼眶。
龍天霖亦是臉上沉重，他看了眼大家，然後轉身離開……
院長辦公室內，院長看著龍天霖，沉沉一歎的說道：「龍小姐因為長期昏迷，她體內的血小板繁衍的能力漸漸下降，這促使著壞的血小板越來越多……」
龍天霖的臉上越來越沉重，小麥姐得的是敗血症，因為昏迷而使壞的血細胞逐漸吞噬了好的，這樣下去……他不敢繼續想下去，只是詢問道：「今天的手術成功率是多少？」
院長彷彿十分的為難，沉思了下，最後才說道：「百分之三十。」
「這麼低？」龍天霖一下子蹙眉。
「這都已經是我們估計的最高值……」言下之意，有可能會低於這個成功率，院長臉上也沉重的不得了，因為龍馨翎在這個醫院，龍帝國對醫院這兩年的資助空前的大，也使得醫院完成了許多停滯不前的研究，所以，醫院對龍馨翎的病也就格外的在意，如今的情況於公於私也是他不想看到的，「現在，主要是看龍小姐的意志力，如果她生存下去的意念能夠強大的話，也許，會高出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龍天霖看著院長，見院長點點頭強調他的話，他凝重的說道：「安排和手術室的專線電話，能不能？」
院長考慮了下點點頭，「可以！你們可以多和龍小姐說話，也許，會勾起她神經線上對你們的留戀……」
龍天霖點點頭，就聽院長說道：「我這就安排。」
「好。」龍天霖應聲後起身，「那就麻煩您了。」
院長表示應該的後，目送了龍天霖出去，就拿了電話通知底下的人給外面連接手術室內的直線電話。
手術觀察室內，在護士的引領下，龍堯宸眾人走進，站在玻璃窗前微微垂視，清晰可見被綠色的手術隔離布覆蓋的小麥，還有穿著絳紫色手術服的醫護人員……他們正平靜而又緊張的對小麥做著手術，一切看上去都讓人揪心。
彭宇陽手裡拿著電話的聽筒，手術室內，一個護士接通了電話，主刀醫師倪了眼閃動著紅點的電話，隨後注意力又放到了手術上。
「小麥……」彭宇陽喊出小麥的名字的時候，眼眶就又紅了，他皺著眉心，淚不受控制的溢出的時候，緩緩說道，「兩年裡，我不知道和你說了多少話，每一次……我都希望你能和往日一樣，給我一個絢爛的笑容，或者嬌嗔的對我發脾氣，欺負我一下後開心的大笑……」
他抿了下唇角，抬眼想要將眼淚逼回去，可是，聽筒裡聽著醫生不停的要著各類手術器械的聲音，淚就不受控制的湧出，「還記不記得我們多年後我們的重逢，那次一起在金色大廳？那是一個陽光揮灑在維亞納金色大廳外的下午，陽光穿透了樹葉林，你穿著白色的長裙，垂直的秀髮在風中輕輕飄動，就好像遺落在人間的天使，充滿了讓人嚮往的美好……」
彭宇陽已經痛苦的不能自已，他的唇在顫抖，憶起那日的情形，看著小麥無聲無息的躺在手術床上，他的心如刀絞，「你還記得那天我給你們拉的曲子嗎？」他的聲音已經哽咽的不成調兒，「我一個大提琴手，你偏偏使壞的給我一把小提琴……」淚的苦澀在嘴角暈染開來，他用手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痛苦的說道，「《穿越時空的思念》，這個是我當時給你拉的曲子……我給你說，小麥，每一次和你的相遇，我就好像穿越了時空一般，帶著淡淡的憂傷，卻透著對你無限的嚮往……」
他在哭著，嘴角卻在笑著，笑的苦澀和絕望，「如果你放棄了我，是不是我對你的思念就真的只有穿越時空？」
不大的空間裡，瀰漫著悲慟的空氣，夏以沫早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她心裡說著多少個「對不起」，可是，此刻卻都那麼無力。
彭宇陽不停的和小麥說著話，有些是兩年來他一直說的，有些是他一直沒有說的，因為害怕，不敢去想的。
龍天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把小提琴遞給彭宇陽，「小麥姐一定不會捨得離開你的，也不會捨得離開大家，她一直想要參加哥的婚禮，想要看哥窘迫的樣子……如今，就只有等她了，她怎麼捨得呢？」
彭宇陽接過小提琴，他緊緊的握了下，然後夾在下巴和肩窩裡，眸光含淚的看著隔著玻璃的手術室，緩緩將琴弓搭在琴弦上……
悠揚而透著綿長的琴音緩緩傳來，通過電話傳進手術室內……略帶傷感的曲子彷彿曾經預示了什麼，這樣的思念帶著撕心裂肺，透著對接下來的每一秒的害怕和無盡的期望。
龍堯宸看著手術室內的情形，低沉的緩緩說道：「小麥，我下個月就要和沫沫在龍島舉行婚禮了……你曾經說，我們都是龍家的人，舉行婚禮的時候，一定要回龍島舉行，那是我們的根，就算……我們的出生都不在那裡。」
頓了頓，龍堯宸拉過一旁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的夏以沫，輕輕的攬住她的肩胛，緩緩說道：「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龍崎山的事情嗎？」他淺淺一笑，透著自嘲和無奈，「你知道嗎？我弄錯了……那個人不是顏若晞，而是顏若沫……也就是……」他看著夏以沫，「沫沫。」
輕輕一歎，「那年，我從地獄森林出來，因為沒有達到自己的預期還受傷了，」龍堯宸眸光變得深遠，「回龍島養傷的我其實是在逃避……去龍崎山，我只是想要安慰自己，自己根本不是廢的……可是，我又失敗了。肌肉拉傷的我因為逞強，被卡在了天洞裡，」摟著夏以沫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後來總在想，如果不是遇到那個小女孩，等到大家發現我的時候，我的腿是不是廢了……」
龍堯宸看著夏以沫，「那時，她還那麼小，看著我手裡拿著槍卻一點兒都沒有害怕……也許，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吧。」伴隨著憂傷的小提琴曲，他淺笑一聲，「很難想像，就是那樣小的一個她，會去樹林裡找籐蔓綁到樹上然後讓我借力……」
龍堯宸冷峻如雕的臉上透著對過往的懷念，「小麥，那天過後你來找我，本來想要鼓勵安慰我的，卻發現我已經沒事了……一個人，一生都會有一個守護天使，而當兩個人的守護天使都是對方的時候，那是何其幸運？」
「姐夫和你緣分在那麼小的時候開始，兜兜轉轉，你們彼此都沒有放過，守護著對方……」龍堯宸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墨瞳也染上了悲傷，「你捨得放姐夫孤獨一人嗎？」在彭宇陽閉著眼睛流淚，拿著琴弓的手微微顫抖的時候，他緩緩說道，「沫沫可以為了我吃苦兩年，只為能站在我的身邊的同時可以保護自己，她那樣軟弱都可以，你如此堅強……就真的這一關挺不過嗎？」
琴聲戛然而止，彭宇陽垂著頭緩緩搖動著來遏制自己不能控制的悲傷，他聲音黯啞而悲慟的說道：「小麥，我求你醒來……你說過，還想要和我一起要個寶寶的，你從來不食言的，你怎麼可以騙我……」
手術室內，醫護人員的心被他們悲傷的話語所感染，一個個心情凝重。
海利醫生倪了眼手術觀摩室，隨後看著眾人沉穩的說道：「今天的手術會很複雜，如果成功，龍小姐就會暫時脫離危險期，甚至，有可能會逐漸恢復……」她頓了下，「如果失敗了，雖然是情理之中，可是，我想大家都不想看到。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眾人一個個視線炯炯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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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龍帝國盾牌logo的專機在雲層中穿梭，一道白煙在天際留下漸漸消失的痕跡……
龍瀟澈擁著凌微笑，凌微笑靠在他的肩膀上哭泣著，只聽他安慰的說道：「小麥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瀟澈，我好怕……」凌微笑的聲音顫抖的不得了，當接到彭宇陽的電話的時候，她的心跳彷彿都停止了，一直以來，她都樂觀的想要相信小麥會醒來，她也堅定的相信經歷了這麼多的小麥，一定也會醒來，不會放棄，可是……如今……
龍瀟澈緊緊的擁著凌微笑，輕聲說道：「小宸他們已經過去了，小麥不會捨得的……她還要參加小宸的婚禮呢。」暗暗提著氣兒，「還記得嗎？那次小麥提到小宸的婚禮時的期盼，總是要說一定要當主持婚禮的人，一定要讓小宸出醜，說……小時候的他好可愛，現在的他冷冰冰的一點兒都不可愛，還要將小時候他出糗的照片放大，放到婚禮現場讓大家觀摩……」
龍瀟澈輕聲說著，企圖用這些事情來安慰凌微笑，也安慰自己，小麥一定會醒。
凌微笑不停的抽噎著，此刻，她什麼都聽不進去，腦子就好像秀逗了一樣，只會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好的事情什麼都想不到。
「奶奶……」樂樂抿著小嘴，「姑姑一定會醒來的……姑姑還說要給樂樂做冰激凌蛋糕呢……」
凌微笑緊緊的抿著唇，將樂樂摟緊懷裡，哽咽的說道：「嗯，樂樂說的對，姑姑一定會醒來的，一定會……」
「嗯……」樂樂悶悶的應聲，仰起臉看著龍瀟澈，晶瑩而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見龍瀟澈輕輕和他點了頭，小胳膊抱住了凌微笑，「奶奶，不哭。」
飛機帶著凝重的悲傷一路滑過雲層，抵達機場的時候，已經是當地的傍晚，三人不做停歇，一路就往醫院飛馳而去……
就在三個人擔心的不得了的時候，通往市區的高速路上卻出現了連環追尾，車被堵了一路。
凌微笑不停的看著時間，一下飛機他們就打了電話，手術已經十幾個小時了，可是，還沒有做完。
「小麥的手術還沒有完，代表現在還沒有事……」龍瀟澈安慰著凌微笑，握著她的手也緊了緊。
凌微笑眼睛裡都是焦急的看著龍瀟澈，一面點頭，一面心裡焦急。
樂樂很安靜的坐在座位上，小小的心裡因為經過幾次和親人的分開，此刻也是難過的不得了。
路上通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車一路到了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通通的，沉鬱的天氣使得天空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兒亮光，這樣的天氣壓得人凝重的無法喘息。
龍瀟澈和凌微笑帶著樂樂坐著電梯直達了手術室的樓層，三人奔向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正好被打開，同時，彭宇陽等人也急匆匆的從手術觀察室奔了出來，眾人看著海利醫生就屏氣的問道：「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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