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冷冽篇 06：對峙 文 / 月下銷魂
冷老爺子眸光銳利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沒有吱聲，直到冷湛離開後，他方才緩緩說道：「沒有想到……你今天會來。」
冷冽聽了，微微勾了下唇角轉身，順勢拉著思緒還停滯著的莫忻然的手一起走向冷老爺子，在他面前坐定後放開莫忻然的同時掏出煙點燃，樣子透著傲慢無禮，「你六十歲大壽，我怎麼能不回來？」他撇了下嘴角，抬眸犀利看向冷老爺子，兩個人的視線頓時對到一起，眸光都變得犀利起來。
「沒有想到我今天會來？」冷冽淺笑著，緩緩說道，「你曾經答應過一個女人，六十歲前一定會給她正名……好奇，所以就來了……」
「啪！」
冷老爺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刺激到了一樣，怒不可遏的拍打了下桌子，人也站了起來。
莫忻然原本悲傷的情緒猛然被這一驚嚇，完全反應了過來，她癡楞的眨巴了下眼睛，這時，方才感覺到空氣裡流竄著的詭譎氣氛。
冷冽完全不顧冷老爺子的氣焰，只是淡漠的抽了口煙，然後隨意的彈著煙灰，幽幽開口：「我一進來……你就想要見我，既然想要見我，哪怕心裡不痛快，也是要忍著的。」
冷老爺子久經戰場的沉穩彷彿一見冷冽就完全沒有辦法控制，他氣怒的指著冷冽說道：「你今天來，就是給我找添堵的？」
冷冽一笑，緩緩抬眸看著冷老爺子，搖搖頭：「不，我不是給你來找添堵的，我是……」嘴角的笑意更深，只是，那樣的笑冰冷的停留在嘴角，「……來看著你怎麼死的。」
「你……」冷老爺子剛剛吐出一個字，突然，瞳孔擴了擴，然後手就摀住了心臟的位置，那樣子，彷彿難受的不得了。
莫忻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微張著嘴本能的想要去幫忙，可是，人剛剛動，就被大掌拉住，將她微微抬起的身體又扯了回去。
莫忻然看向冷冽，冷冽卻只是吸了口煙，吐出裊裊的煙霧，緩緩說道：「心臟不好……就不要生氣，否則，你不在了，看不到我取回冷家的一切，我豈不是會覺得一切很無聊？」
冷老爺子瞪著眼睛，一直捂著心口的手抓了抓，然後微顫顫的跌坐在椅子上就開始顫抖著打開抽屜拿出藥……
莫忻然看著這一切，突然，從腳底蔓延起來的寒氣將她整個人都冰凍住了。直到冷老爺子吃了藥，然後漸漸的平息了心臟的絞痛，她都沒有辦法從冰冷中回轉過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冷老爺子緩過氣兒就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道，「冷家的一切，你一分都別想得到。」
「不，你錯了，」冷冽依舊在笑，他淡然的將煙捻滅，然後抬眸，眸光狠戾的看著冷老爺子，「是……冷家的一切，我都不會給你們留一分！」他加深了嘴角的笑意，眸光變的幽深的同時起身拉起莫忻然，「一直以來，我都在給你機會，」他眼底有著一絲失望溢出，「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真是對你期望太高了……」
說完，他冷哼一聲，同情的睥睨了眼冷老爺子後，就抓著莫忻然的手離開。
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冷冽突然頓住腳步，「對了，一直忘記告訴你……」他看著緊閉的門，一直以來的冷漠突然間被一股怎麼都沒有辦法掩飾的悲傷取代，彷彿，他的世界都已經崩塌了一般，「她已經死了……在你離開我們的五年後，她就死了……」劍眉緩緩的蹙起，嗤冷的嘲笑下是嘲諷的聲音，「其實，只要你給她正名了，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真是可惜……」
冷老爺子瞪著眼睛看著冷冽的背影，從冷冽說「她死了」開始，他的心臟彷彿又抽搐了起來……
冷冽微微偏頭看了眼冷老爺子，眼底的嘲諷越發濃郁。拉回視線，帶著一直一言不發的莫忻然離開了房間，門外，管家還在，看他出來，神色複雜。
「好好照顧他，」冷冽幽幽開口，聲音裡全然是絕情，「我會讓他看到，他在乎的一切，是如何慢慢變成讓他覺得是個恥辱的人身上的。」
「大……」
冷冽猛然看向管家，管家的頓時住口，垂頭說道：「殿下，還請……」他忍了下，還是說道，「還請手下留情。」
「我會的。」冷冽淺笑，輕瞇了下冷冽的眸光，「我會留下他那幾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他的聲音透著猶如從地獄傳來的陰冷，「為他送終！」
管家張了嘴猛然抬頭看向冷冽，冷冽卻看都不看他一眼，拉著莫忻然就漠然的離開了……
「為什麼要對老者如此？」被冷冽拉著走的莫忻然皺眉問道，「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得出來，冷老爺子和管家都是關心你的。」
冷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拉著她繼續走。
「你放開我……」莫忻然的手腕被拉的痛，甩了甩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砰！」
「唔……」猛然被甩到牆上的莫忻然痛的輕呼出聲，她咬了咬牙，看向冷冽。
「沒有人教過你……」冷冽欺身上前，捏著莫忻然的下巴就問道，「貨物是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嗎？」
莫忻然猛然攥了手，牙齦暗咬的看著冷冽，完全沒有懼怕的咬牙反問道：「如果我沒有自己的思想……殿下，那麼……你今天的目的會達到嗎？」
「嗯？」冷冽輕咦。
莫忻然嘲諷一笑，咬牙說道：「雖然我不聰明，可是……我不是傻瓜！」心臟傳來隱隱的抽痛，她卻只能忍著，「如果開始我不懂，在經過方纔的事情我還不明白，那麼，我就太可笑了。」頓了頓，她接著說道，「你帶我來，甚至不避諱的帶我見到冷家老爺子……或者，和阿湛的不期而遇，這些，都是你的安排吧？」
「是又如何？」冷冽勾了一側的嘴角，透出嗜血的殺意，「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你沒有用……我不會救。」
冷冽放開捏著莫忻然下巴的手，冷漠的說道：「跟我去見冷湛。」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莫忻然的心收緊著，他強忍著心酸的痛楚，緩緩說道，「你想要用我們之間的事情來做什麼？殿下，他不記得我了……你不要妄圖想要用我來幹什麼。」
「哦，是嗎？」冷冽看著莫忻然緩緩說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什麼意思？」莫忻然不顧下巴被捏的痛楚，瞪著眼睛問道。
冷冽輕倪了她一眼，冷冷說道：「走吧。」
說著，人就轉身往前走去……
莫忻然看著傲然的背影，心裡有著說不清楚的混亂的寒意，她明明猜出了個大概，可是，偏偏，這個男人卻更加能看透她想要的。
明明知道他在利用她達到什麼目的，而此刻……她卻管不住自己的跟著他的腳步。
宴會在壽星未到前大家談笑風生，而別墅後面的花房卻安靜許多，靜縊的空間點著不算明亮的燈盞，一個男人穿著隨意的坐在輪椅上，正在認真的修剪著盆栽，他的身後，站著一位身穿窄身煙灰色西裝的男人，身形頎長，渾身透著盛氣凌人的迫力。
「二哥，」男人開口，「我看見她了。」
輪椅上的男人手裡的動作微微一僵，隨即又淡然的修剪了起來。
站著的男人彷彿生氣了，「二哥，你不想見見她嗎？」
「冷湛已經死了……」輪椅上的男人幽幽開口，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彷彿不在人世間一般的空靈。
「二哥……」
輪椅上的男人將手裡的盆栽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擦了手後控制輪椅緩緩轉身，露出俊逸優的臉，而這張臉，竟是和站著的男人長的一模一樣。
「小天，如果可以……替我好好照顧她。」
「給她承諾的是你，不是我！」被喚作小天的男人彷彿很生氣。
輪椅男垂了下眸淺笑了下，緩緩說道：「現在……你是冷湛，不是嗎？」他抬眸看向這個雙胞胎弟弟，眸光平靜，「替我看著她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她今天和冷冽一起來的。」冷湛生氣的看著真正的冷湛，也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原本爸爸最屬意的冷家繼承者。
輪椅男微微一歎，「冽是準備出手了嗎？」他眸光幽深，透著一絲本不應該的愧疚，「看來，一切他都準備好了。」
「你的意思是要讓冷家拱手相讓嗎？」冷湛咬牙，「包括你的女人？！」
輪椅男神情黯淡，自嘲的笑笑，說道：「小天，萬事都有輪迴。媽咪欠下的，總是要還的……至於她……」他控制輪椅微轉，看著玻璃窗外朦朧的月色，緩緩說道，「我給不了她任何的幸福，就該放手去讓她尋找自己的幸福。」
冷湛看著輪椅男，心情極其的複雜。這個有著多少抱負的男人，這個想要給莫忻然一個頂端的生活的男人……因為那一次意外，如今只能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有時候他在想，是不是當初就不該拼盡全力去救他，因為那樣……他至少可以沒有如今的遺憾。
「當當！」
玻璃門傳來敲動，隨即外面的人恭敬的說道：「三少，殿下正在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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