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冷冽篇 19:怨恨 文 / 月下銷魂
莫忻然沒有表情的看著冷冽,隨後淡漠的拉回,繼續著自己先前的事情。
冷冽銳眸輕瞇了下,拉回視線的同時抬步就往外走去……沈麟暗暗咧了下嘴,對於別墅裡這幾天瀰漫的詭異的冷空氣感到疑惑。
別墅大門口。
冷軼雙臂環胸的隨意倚靠在車上,視線微垂,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當冷冽快要出了大門口的時候,他彷彿有著感應一般的抬起頭,嘴角勾笑的緩緩站了起來。
「以為你不會出來?!」冷軼的聲音裡噙著幾分邪肆。
冷冽看著冷軼,冷聲說道:「他的死活和我沒有關係……你是為了這個來,可以回了。」
「可是爸想見你。」冷軼說道,「冷冽,他有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見你了……」
「關我何事?」冷冽的聲音越發的冷,「不要忘記了,我一直是最想讓他死的那個。」
「阿冽,」冷軼面色有著幾分凝重,「看請柬你就應該知道,爸其實早就想要認你了……」
「有差嗎?」冷冽眸光沉戾,「到了最後拿出這麼一份東西就想讓我原諒他?」
冷軼沉歎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阿冽,那張請柬雖然是爸沒有發出的,可是,那個時候他是有想過把你帶回冷家的……」看著冷冽臉上越來越中的冷寒,他又是一歎,「那個時候,你們水火不容……」
「夠了。」冷冽冷眼看著冷軼,他恨那個人,也恨賀玲,可是對於冷家三兄弟,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沒有恨,也談不上喜歡,「在母親死的那刻,在我給他電話他沒有接的那刻……他,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說完他便轉了身,只是才走了一步他停住腳步,微微偏頭向後側倪,視線正好落在車的後座處,「不要再來了……否則,我怕我會無聊了,玩死冷氏……到時候,恐怕冷湛會受不了。」
冷軼徒然擰了眉,他看著冷冽孤傲的背影微微凝眸,看著他進了別墅的院子後,才沉沉一歎轉身上了車……
「如果他真的玩死冷氏,我估計得要負罪而死。」在冷軼上車的那刻,悠悠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
冷軼回頭看著冷湛,不知道是無奈還是什麼的嗤笑了聲,「你們倒是互相瞭解……」
冷湛偏頭看著冷冽已經走遠了的背影,突然有感而發的說道:「既生瑜何生亮?!」
冷軼搖搖頭,繫了安全帶啟動了車往山下劃去……
「他這麼固執和仇恨,看來是不會去醫院了。」
「他會去……」
「嗯?」
「他一定會去!」
「你怎麼知道?」
冷湛輕輕勾了唇角,淡淡說道:「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去,哪怕……只是去解決之間的仇恨。」
「希望吧……」
冷湛沒有再接話,就如冷冽說的,有時候他有些自負了……因為自負,他估算錯了結局。他能控制所有外在事情的發展,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人生命的脆弱。
「阿湛,」冷軼從後視鏡看了眼後面的冷湛,「爸的身體本來就熬不過今年……」
冷湛微微扯了下唇角,噙著幾分苦澀。他知道,除了媽誰都是明白的,甚至,爸做了這麼多他們都不知道,也許,從他出了意外開始,爸爸就已經策劃了今天所有的一切。
偏頭看向窗外,連日來的陰霾漸漸散去,藍色的天空也在厚厚的雲層後面不甘寂寞的時不時露露臉,好似……一切都會變得不同。
*
莫忻然坐在一旁喝著剛剛搾好的果汁,視線總是不經意的輕倪著坐在沙發上的冷冽,從那會兒出去後回來,他就無所事事的坐在那裡,不似在看新聞,但是像是在冥想當中。
收回視線,喝了口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果汁,莫忻然自嘲的笑笑,隨即放下杯子打算上樓補眠。
從那天過後,她幾乎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一睡著就會在噩夢中驚醒,可是,醒來後又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從那之後,她的生物鐘就變了,白天的時候總是容易困……
側臥在柔軟的床上,莫忻然將手合起墊在臉頰下,一雙無力失神的眼睛輕輕扇動著,腦子裡總是有著什麼東西讓她的思緒沒有辦法集中……
輕歎一聲的閉上眼睛,莫忻然想要逼自己去睡覺……可是,一閉上眼睛,冷冽那會兒和她對峙時複雜的眸光就在她腦海裡清晰的隱現出來。
天!
她真的是瘋了,她現在每天腦子想的不是阿湛,竟然是冷冽……
莫忻然猛然睜開眼睛,有些暴躁的瞪著眼睛看著前方,偏偏,視線所落之處是浴室!
「啊——」
莫忻然氣惱的大吼一聲,隨即又閉上了眼睛,努力的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
漸漸的,她的強迫好像起了作用,身體上和精神上的疲憊讓她漸漸的腦袋變的渾濁,思緒漸漸停滯的進入了夢想……
夢裡,有人輕輕的抱著她,在她的耳邊呢喃著,那人好似心事重重,有著前所未有的彷徨和侷促不安。他的話語裡透著踟躕不前的猶豫,就這樣一直在她耳邊呢喃著話語……
一滴淚從緊閉的眼縫中溢出,順著眼睛慢慢滑落在了枕巾上瞬間暈染開來……莫忻然漸漸的身體蜷了起來,她有些冷,那是一種從心裡傳出來的悲傷的冷意,就好像她回到了十幾年前,在那個黑暗的小巷子,天天和流浪狗和流浪貓爭奪食物的日子。
*
冷氏集團旗下醫院裡一片安靜,深夜裡,除了安全燈就只有護士站傳來微弱的光線……
「叮!」
電梯的抵達聲在空寂的走廊裡格外的清脆,門「嘩啦」一聲緩緩打開,露出冷冽冷漠的沒有絲毫表情的臉。
他緩緩抬眸,視線落在前方微滯了下,隨即抬步走出電梯,跨著平靜的步子往前方的vip病房走去……
皮鞋踏在地板上發出「蹬蹬」的聲響,直到站立在病房前方才停止……冷冽目光看著面前緊閉的病房門,久久的沒有下一步舉動,只是銳利的眸光變得幽深不見底,彷彿和黑夜融合到了一起。
抬手,輕輕摁動門把……每一個動作都噙著凝重的氣息。冷冽推開門,房間裡傳來儀器「嘀嘀」的規律聲,牆上的壁燈發出幽暗的光,將病床上的人的皮膚映照的越發灰暗。
冷冽緩緩走了進去,他站在病床前俯視而下,不同於上次壽宴所見,此刻的冷老爺子面如死灰,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盛氣凌人。
嗤冷的嘲笑一聲,冷冽的心裡被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撕扯著。他眸光複雜的看著冷老爺子,幽幽開口:「我只是來看你最後一眼……看你,是怎麼死的!」冰冷的話透著徹骨的寒意,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恨意,那樣的恨烙在骨子裡,從記憶裡一直跟隨。
冷冽臉上的冷漠漸漸龜裂開來,隨即緊蹙了劍眉,一雙沉戾的眼睛裡有著看不清的痛楚,「你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冷氏集團已經落在我手裡了,你就不打算睜開眼睛看一看嗎?」他牙齦緊咬,「不看看你心愛的那三個兒子是如何將你辛苦打造的冷氏集團如何的拱手相讓嗎?」
聲音一句句透著惱怒,安靜的病房裡,心律器的聲音彷彿是在給他伴奏,在他越來越沒有辦法自持的情緒中以安靜平緩的頻率響著……
冷軼站在外面,透過探視窗看著裡面站立的人,沉沉一歎……一直以來,他們都知道冷冽的存在,甚至曾經想過去找他,如果不是媽當時的反對,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
冷軼垂眸,看看手裡的東西,然後又看看病房裡的人,隨後轉身去了護士站,「等病房裡的人出來後,將這個交給他。」
護士恭敬的接過,「是的,總裁。」
冷軼淡淡一笑,「我現在已經不是冷氏的總裁了……」
「……」護士看著冷軼,翕動了下唇不知道要怎麼說。
冷軼對著她無謂一笑,轉身離開,在經過病房的時候不經意的又看了眼裡面……
冷冽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出了病房,他一臉冷寒的往電梯走去,摁下下行鍵的時候,一個護士急忙奔了過來,將冷軼交代的東西交給了他。
冷冽面不改色,一臉冷漠的拿著東西進了電梯,就在門「嘩啦」一聲關上的時候,病房內的心律器突然開始了不規則的鳴叫聲,頓時,護士站內一片慌亂,警鈴大作……
冷冽將東西扔到副駕駛,開著車就往別墅駛去……
站在莫忻然的床邊,看著蜷縮著身體,睡的不安的她,冷冽嘴角不自知的勾了抹淡淡的笑意……不想去見那個人,不管恨也好,怨也好,他累了。
可是,那會兒抱著她,在她耳邊訴說著心裡堆積了太久的事情,竟是突然迫切的想要去看看,哪怕……當場將那個人氣死!
將手裡的東西隨手一扔,轉身走進浴室,不一會兒裡面傳來花灑的聲音……冷冽站在花灑下,任由著水拍打著小麥色的肌膚,這刻,他竟是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洗了澡後,冷冽很是淡然的掀開莫忻然一旁的被子滑了進去……適時,莫忻然有些不安的哼唧了聲,他淡淡一笑搖頭,探出長臂將她撈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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