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冷冽篇 37:孤單 文 / 月下銷魂
莫忻然在醫院休整了好一段時間才出院,來接她的不是冷冽是沈麟,看見沈麟的瞬間,她就知道了,冷冽和她又回到了最初……
暗暗冷嘲,莫忻然……這個才是你該有的結局,不該要的不要,不能強求的就不要去奢望……只是,為什麼心裡好苦,苦的讓她神經都開始痙攣了?
莫忻然,想要孩子,我會給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莫忻然摀住了胸口,哪裡好似被什麼東西勒著,讓她沒有辦法呼吸……這樣的話終究只是成了她最美好的回憶,她想要的從來都不多,為什麼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
嗤嘲一笑,莫忻然的心裡突然空落落的,眸底的自嘲也瘋狂的溢出……這下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就連他萬分之一的「恩寵」也沒有了,甚至……沒有了當初對付冷家的利用價值。
想到此,莫忻然越發的自嘲起來,冷冽對付冷家從來不需要她,只是在那一刻……那樣的雨夜,那樣的心情下她拿著冷家的東西,僅此而已!
「莫小姐,走吧。」沈麟的話不冷不熱,從來,他的眼睛裡就只有冷冽。
「嗯……」
上了車,莫忻然看著窗外的風景,雙目失神。
沈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莫忻然,隨即拉回眸光落在前方,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殿下對莫小姐的態度會突然變得惡劣,但是他一直相信能改變殿下的只會是莫忻然。至少……她是唯一一個讓殿下能在下雨天的時候,不那麼痛苦,能夠安心的吃飯、睡覺的女人。
莫忻然看著窗外不一樣的風景,心裡一陣疑惑,這不是去莊園的路!
「這是要去哪兒?」莫忻然不解的問道。
沈麟倪了眼後視鏡說道:「殿下說送莫小姐回別墅。」
回別墅?呵呵呵……果然,一切打回了原形,也許比原形還要糟糕。
「他呢?」淡淡的聲音裡聽出什麼情緒,空洞的不像話。
「殿下在開會。」沈麟難得的莫忻然問什麼,他便回答什麼。
莫忻然聽著沈麟的話,心跳莫名的停滯了下……她看向沈麟,眼睛裡有著質疑,那樣的質疑讓她彷彿置身在不安全的空間裡。
她……竟然第一反應是質疑,質疑沈麟話的可信度!只因為……她此刻竟然會有了活在盲目愛情裡的妒婦的想法,認為冷冽並不是在開會,而是在某個女人身邊……
「我不回去了,」莫忻然壓下內心的盲目的嫉妒,「好多天沒有去店裡,送我去店裡吧。」
「抱歉,莫小姐,殿下說最近你還是少出門的好。」
莫忻然猛然皺眉,心裡好似被什麼東西堵得滿滿噹噹的讓她無力呼吸,嘴角勾了抹嗤嘲的冷笑,她淡漠的說道:「我知道了……」
回到別墅,莫忻然逕自回了二樓的房間,這裡一如既往,和記憶裡一模一樣,就算春暖花開,卻也無法改變這裡處處瀰漫著的陰森森的氣息……走到窗戶前,推開窗看向外面,佈滿了雲的天空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她開始懷念那個莊園,那個被冷冽稱為「家」的地方……思念那裡的溫馨,思念那裡的薔薇花香。
人有的時候是賤的,當有一點的時候,希望得到更多,而最後發現更多是自己的奢求的時候,曾經的那點兒也不見了,才會來後悔,也許就那一點兒,也是好的。
莫忻然蜷在懶人沙發裡,將自己緊緊抱住,昏昏沉沉的睡著,睡夢中,她不安的緊緊走著眉頭,肩頭微微顫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莫忻然醒來的時候已經入夜,空曠的環境,安靜的氣息告訴她,這個別墅裡只有她一個人……冷冽沒有回來!
她站在窗前被夜風吹起頭髮,涼意讓她有了一絲清醒感。
為什麼她一個人要這麼累呢?她像是被吸乾了生命力一般,累極了。是不是從這兒跳下去一切都會結束,她也不會那麼痛了?
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奮鬥,一個人的崖邊掙扎……她真的累了。
只有的孤獨感侵襲著莫忻然,從來都是一個人的她不知道,原來當你有了依靠,當你有了依賴的時候……再也沒有辦法去忍受孤獨。
一個冷湛,一個冷冽……冷湛至少留下了讓她不孤單的念想,冷冽呢?
思忖間,莫忻然的手下意識的去找她的那塊玉鑒,可是,兜裡卻什麼都沒有……她臉色猛然一驚,轉身就去找了包包,可哪裡都沒有……她將從醫院帶回來的包全部倒了個底朝天,到處撥拉著,卻哪裡有玉鑒的影子?
莫忻然的臉色瞬時間慘白,她雙腿發軟的跪坐在地上,看著面前被她翻得凌亂的衣服和化妝品,她不甘心的又翻了一遍,可是……沒有!
會不會落在醫院了?不對……落在車上了?
想著,她撥拉著一堆凌亂的東西找到了手機,急忙給沈麟打了電話,「沈麟,我有東西落在車上了,你幫我找找……」
沈麟微微蹙眉,「什麼東西?」
「我的玉鑒不見了……能不能幫我看看,是不是掉在車上了?」莫忻然屏氣問道,想了想,又說道,「請你不要告訴他。
沈麟自然知道莫忻然說的他是誰,「好。」應聲後,他眸光看向辦公室裡的冷冽,一盞檯燈映照著孤獨的身影,冷冽安靜的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微微出神。
「謝謝……」莫忻然掛斷了電話等著沈麟,她心裡乞求著落在了車上,可是,當沈麟給的是否定時,那一刻,她彷彿心裡有著什麼東西崩塌了。
就好像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也不見了,她馬上就要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莫忻然彎曲了雙腿,雙臂抱緊將頭埋在腿間。
她該怎麼辦?
手裡捏著電話緊了緊,漫無邊際的空寂和黑暗將她籠罩,昏暗的燈光更是顯得她落寞可憐……莫忻然指腹蹭了蹭電話的屏幕,緩緩抬起頭,眸光沒有了往日裡的傲慢,就像是從小到大,一個人躲在骯髒不堪的臭巷子裡,直到他的出現……
劃開屏幕,莫忻然不自覺的撥出一組號碼,沒有存過,也沒有專門去記過……卻在無意間看到後,這樣不經意的記在了腦海裡……
「冷湛,哪位?」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就像是天籟一般暖人心扉,卻又好似冰冷的冰錐刺入了莫忻然的心裡。
莫忻然的手都在顫抖,她的喉嚨發緊,聽著曾經那麼熟悉,卻彷彿在這半年裡被遺忘的聲音,她的鼻子猛然一酸。
電話裡沒有聲音,冷湛微微蹙眉,放下手裡的剪刀,疑問道:「請問……是哪位?」
莫忻然眼眶瞬間紅了,她仰起頭,倔強的不讓自己變的懦弱。
「然然?!」冷湛看著修剪了一般的盆栽,眼睛裡溢出狂狷的悲傷。感受到電話那端沉默下的難受,他的唇翕動了好幾次,安慰和想要詢問的話在喉嚨裡不停的打轉想要溢出,可是,當初醫院裡,冷冽的話縈繞在耳邊。
冷湛,她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如果不想她繼續痛苦,就不要將你的關心放到臉上,也不要再去打擾她!
閉上酸澀的眼睛,冷湛暗暗咬牙,拿著電話的手微微用力發洩著內心沉寂的痛苦,清淡的開口:「這麼晚了,有事嗎?」
平淡而疏遠的聲音讓莫忻然整個心都揪起來了,突然,她覺得自己可笑之極,不管因為什麼原因,她成了冷冽的貨物,如今的她……有什麼理由來從冷湛這裡找尋撫慰?何況,那年夜空下的約定,他早已經無所謂了不是嗎?
「阿湛……」莫忻然瞪著眼睛不讓自己有機會洩露悲傷,哪怕,明明電話那邊的人看不到,暗暗吸了口氣,她緩緩說道,「玉鑒不見了!」
冷湛睜開眼睛,「什麼意思?」
「抱歉……」莫忻然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直想要找給機會還給你,可是,卻因為自己的貪婪,讓東西遺失。」
「你不用對我說抱歉,」冷湛嘴角有著苦澀劃開,他方才竟然會想著他需要如何和她保持距離,卻原來,她也許早已看開,「當初把它給你的時候,其實……就沒有想過取回。一個失去意義和作用的東西,那只是一個飾物罷了。」
莫忻然的心傳來鈍痛,她嘴角抽搐著扯著笑,淡然的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最好不過了……」吞嚥了下,深吸了口氣,她輕鬆無所謂的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拜拜。」
不待冷湛說話,莫忻然快速的掛斷,就好像一個逃兵一般……再次將臉埋在腿間,嘴角泛起苦澀的笑,漸漸的,一股熱熱的濕氣滾燙的滑過臉頰……
一個人,一個人……她從來就是一個人。
為什麼要奢望阿湛會回來找她?
為什麼要對冷冽噙了希望?
為什麼想要那個孩子……
明明就是一個人,只有心裡只是一個人的時候,才不會有孤單落寞,為什麼要裝進除了自己的他人……為什麼?
*
昏暗的辦公室只有一盞檯燈發出暖色的光芒,但是,卻也照不亮陰暗的人生和陰鬱的心情……
冷冽看著手裡的冷家玉鑒,白日裡,沈麟送了她回去後來接他,他撿到了掉在車座縫隙中的玉鑒,這個是她一直寶貝著的,就算……和冷湛沒有了關係,卻也一直隨身帶著。
一股妒意滑過眸底,手猛然一攥,玉鑒的邊角嵌入掌心傳來鈍痛的感覺……一個成天想著逃離他的女人,敢忤逆他還敢嫌棄他髒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他卻曾經想要和她一起組建一個家……怒意噙滿了利眸,可是,漸漸的,這樣的怒意又被複雜的情緒取代。
他緩緩鬆開手掌,「沈麟。」
「殿下。」沈麟上前,輕倪了眼冷冽手中的玉鑒。
冷冽眸光輕落在掌心裡的玉鑒上,這個東西是冷湛送給她的,一直在她身邊,她是不是永遠忘不掉那段時光?
「把這個送去粉碎!」
沈麟訝異的擴了下眼睛,隨即應聲,接過玉鑒就欲拿去處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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