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冷冽篇 59：發現 文 / 月下銷魂
「你是誰？」一個四十多快五十歲的女人奇怪的看著莫忻然，她的臉上有著歲月殘留下的褶皺，隨著疑惑，那皺褶便也變得明顯了許多。
莫忻然回頭看著她，然後又看看她手裡抱著的白菊，「你是……」她疑惑卻有禮的問道。
女人走了上前，將花放在了莫忻然父母的墓碑前，邊拿過隨身攜帶的抹布擦著墓碑上的灰塵，邊說道：「這是個姐姐姐夫，你是誰？」她看向莫忻然，見她一臉的驚愕，微微皺眉，「我好幾次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墓碑前的花……都是你送的吧？」
莫忻然看著女人，先是驚詫，隨即是疑惑，直到最後問道：「這裡的人是你姐姐、姐夫？」
女人含笑的點點頭，「是啊。」她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她停了手上的動作，「問題是……你是誰？」
「我，我……」莫忻然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緊緊的抿了下唇，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自己是誰，而是看向女人問道：「據我所知，她沒有妹妹？！」
女人聽了後，面色明顯的凝重了許多……她摩挲了下墓碑，最後苦澀一笑，「有些事情太久遠了，久遠的彷彿都遺忘了曾經的事情一樣……」重重一歎，她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著莫忻然說道，「不管你是誰，謝謝你來看姐姐姐夫……我也很忙，能來看他們的機會也不多。」
說著，女人又開始清理墓碑附近的髒亂……
莫忻然看著她清理，也不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雖然她沒有具體去查，可是，印象中是沒有這樣一個小姨的存在……但是，如果這個人不是媽媽的妹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思忖間，她也上前開始清理附近的雜草……她和女人的話語也有些不著邊際的閒聊了起來。莫忻然最後知道了這個女人在給一家做保姆，由於年輕的時候出了些事情，也一直沒有結婚，只是，出了什麼事情，女人彷彿不太願意提起。
離開墓園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黯淡，路燈也漸漸明亮了起來……
莫忻然開著車，速度並不是特別快的往市區駛去……她想要送那個女人，女人卻說還有最後一班公車可以坐，就不勞煩她了，她也就沒有強求。
思忖間，悅耳的鈴聲傳來，莫忻然看了眼後摁下了車載電話的接聽鍵……
「在哪裡？」冷冽的聲音平靜的傳來，不會因為中午的事情或者更久遠的事情變得不同，總是透出一股子沉穩。
「準備回莊園。」莫忻然的話也平靜的溢出。
「我讓沈麟過去接你，」冷冽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眸光微垂，眼底映照的是摩天大樓下由於螞蟻一般的車和人，「今晚去海邊吃飯。」
「好……」莫忻然應了聲後掛斷了電話，加快了速度往莊園而去。
沈麟已經在莊園等候，聽到轟鳴的引擎聲的時候探眸看去……只見藍色的車身一閃之際，福特野馬已經在一個漂亮的旋轉後，停靠在了他的一旁。
莫忻然走了下來，「我去換個衣服……」說完，變往屋子走去，半個小時後人又走了出來，褪去了職業裝束，此刻穿著清涼的連衣雪紡裙，枚紅色的裙子襯托著她白皙的肌膚，夜燈下，她放開了如海藻般的大卷髮，整個人透著一股讓人舒逸的輕鬆的同時，卻又溢出著淡淡的媚惑讓人挪不開視線。
上了車後，莫忻然問道：「怎麼想起來去那邊吃飯了？」
沈麟從後視鏡看了眼後面，恭敬的回道：「王伯今天出海掉了條石斑，王嬸就又去撈了些蝦和海蠣，就喊著殿下晚上過去吃飯……」
莫忻然點了下頭，王伯和王嬸就是在海邊開了小餐廳的夫婦兩個，第一次去的時候是兩年前，那次在那裡吃完飯有了跟著冷冽之後的第一次慘痛記憶，也看到了不同以往，冷冽第一次的柔和。
那對夫婦對冷冽有著一飯之恩，在冷冽的生命裡，他們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吧？
輕輕垂眸一笑，再次抬眸的時候，莫忻然問道：「沈麟……」
「是，莫小姐！」
「明天你給我找個可靠一些的私家偵探……」莫忻然說完，又強調的說道，「我不想讓冷冽知道。」
沈麟又看向後視鏡，後視鏡裡映照出莫忻然認真的臉，他頗有些為難的拉回視線看向前方，不知道要不要應承。他是殿下的人，從跟著殿下開始，就已經決定了一輩子的追隨……雖然莫忻然不同別的人，但是，她不管對殿下如何的重要，他的心裡，殿下始終是第一位的。
「我要查冷冽的行蹤，」莫忻然挑眉說道，「總不能他知道的情況下查吧？」發現沈麟抽搐的鬢角，她接著說道，「有沒有情人之類的，這不是對於現在的我，需要做的嗎？」
沈麟靜靜的聽著，車行的也十分平穩，腦子裡也在思忖著莫忻然的話……雖然他知道莫忻然找私家偵探並不是為了查殿下，可是，到底什麼事情需要她去查？
如果莫忻然自己去找私家偵探，恐怕還沒有開始，那邊的消息就已經到了殿下的耳朵裡，可是，這個偵探由他來找，意義上就大不相同了。
「莫忻然，你還是給我說實話吧，」沈麟輕歎一聲，「我會權衡一下。」
莫忻然暗暗翻翻眼睛，雖然知道沈麟不好說話，卻想著能有一次意外，「那算了！」她偏頭看向窗外……如果沈麟最後害是告訴了冷冽，那她也許有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是什麼？
車，很快的到了海邊。
沈麟和莫忻然一同去了小餐廳，王伯和王嬸見莫忻然來了，笑的合不攏嘴的急忙將準備好的東西端到了他們桌子，然後親切的給沈麟也準備的飯菜。
「嘗嘗……」冷冽夾了一筷子石斑魚放到莫忻然的小碟子裡，「王伯今天捕了這條海紅斑，一回來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帶著你過來吃。」
莫忻然看著盤子裡的魚肉，有些微微驚詫，隨即帶著期許的將魚肉放入了嘴裡……滑膩的肉質鮮美中帶著清爽的點點甜味，較之一般吃的東星斑味道鮮美數倍。
看著莫忻然享受的樣子，冷冽的嘴角不自覺的淺淺揚起了一抹笑意，然後又夾了魚肉放到她的盤子裡……看著她吃，彷彿都是一種美味的享受。
以前沒有注意過，後來還是王嬸提醒他才注意到，莫忻然很偏愛魚類的食物，只要和魚掛鉤的東西，她彷彿都會多吃幾口。
沈麟邊吃著飯，一邊時不時的看向冷冽的桌子，一方面是職業使然，一方面也是思忖著莫忻然到底要私家偵探是幹什麼？！
「小沈，給你留了一條東星斑，」王嬸將魚放到沈麟的面前，「這麼辛苦，也要好好吃飯。」
「謝謝王嬸。」沈麟笑著謝道，看了眼面前的東星斑不由得說道，「你和王伯忙完了也過來吃。」
「我們不著急，」王嬸看看左右，「還有幾桌客人呢，你快吃……要不殿下等下突然要走，你又沒有時間吃東西……」說著，她催促著沈麟趕緊吃，然後又去了廚房忙。
沈麟的心裡頓時覺得暖暖的，這樣一對憨實的夫婦，也難怪殿下對他們特別的喜愛……放一般人，對殿下有恩，怎麼會真的甘心屈居這樣的生活？
垂眸吃飯，沈麟嘴角不自覺的露出舒心的笑意。
吃過飯後……冷冽帶著莫忻然去了在沙灘上漫步，最後二人竟是吹著海風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緋夜賭城……霓虹下的緋夜賭城就像白晝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緋夜的門口人頭攢動，一旁的停車場裡更是車輛停的滿滿的。
「要不要進去看看？」冷冽問道。
莫忻然點點頭，緋夜已經開了半年了，可是，她正兒八經的一次都沒有來過，倒是有關緋夜的新聞聽的太多……前些天以沫在的時候，因為外面隱藏的危險，她和以沫也基本一直在莊園，倒是錯過了來這裡看看的機會。
進入賭場，就和電視上看到的一樣，一樓的大廳裡瀰漫著吆喝聲，時不時的夾雜著哭喊和興奮的聲音。
「冷總，」賭場經理聽了底下的人的匯報，急忙下來，「您是要玩還是……」
「我帶她四處轉轉……」冷冽的聲音不冷不熱的溢出，見莫忻然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示意沈麟去換了籌碼，「不用招呼我了，你去忙吧。」
「需要我給你開個vip房嗎？」經理看看人雜的大廳問道。
冷冽搖搖頭，經理又說了幾句客套話後，方才離開。
沈麟換好了籌碼後冷冽親自接過，「去感受一下，嗯？」
莫忻然點點頭，看看各式各樣的賭桌，最後目光落在了輪盤上，「宸少和俊青哥哥玩的是那個？！」
冷冽點點頭，也不奇怪莫忻然為什麼會知道……兩個女人在一起好幾天，總是有機會聊到這個的，「這個是宸少唯一能控制，可以收放自如，不需要運氣的賭局。」
「雙飛？」莫忻然說出這個詞，其實，她不是很瞭解，以沫好像也是似懂非懂的樣子。見冷冽點頭，隨即示意她上前，她也就沒有再多問。
聰明的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幾局下來，莫忻然輸的那叫一個慘烈……原本高高的籌碼，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一層。
「不玩了……」莫忻然聳肩，嘟囔的說道，「真沒勁。」說著，就起了身，正要離開的腳步剛剛抬起，眸光突然被一抹身影吸引住……
冷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隨著她的視線看去……老虎機旁，三三兩兩的正圍著吆喝著，不一會兒，便傳來懊惱的聲音，有些沒有素質的，更是對著機器拳打腳踢的。
「我去個洗手間……」莫忻然撂下一句話後，就往洗手間的位置走去……不同於賭場內部，明顯通往洗手間的過道安靜許多。
看看左右，除了男女廁所就只有洗手池的地方，偶爾進出上廁所的人有些奇怪的倪一眼莫忻然……但是，卻也沒有將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莫忻然進了女廁所，眸光本能的看向整裝鏡前……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藍色的保潔服，手裡帶著玫粉色的橡膠手套，正拿著抹布擦拭著洗手池上的水漬。
莫忻然就這樣看著她好一會兒，但是，對方認真的完全沒有注意她……她走了上前，女人轉身之際，差點兒撞到了她。
女人暗暗噓了口氣，看清了面前的人後不由得驚訝道：「是你？！」
莫忻然杏眸微挑了下笑著點點頭，「你怎麼在這裡？」
「哦……」女人眸光看了眼自己的手，笑著說道，「我晚上在這裡做兼職……反正是我一個人，回去那麼早也沒有意思，晚上就在這裡做打掃。」
莫忻然看著女人臉上有著明顯的憔悴之色，心裡有著不舒服，如果她真的是她的小姨，她過著那麼舒服的日子，卻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她於心何忍？
「蘭芝……」外面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男廁的人都沒有了，你先過來打掃一下。」
女人應了下聲後急忙對著莫忻然說道：「我先去忙了……」
莫忻然看著女人拖著拖著清潔工具急忙出了女廁，隨即也跟著出去，只看到一個人影閃進了男廁，外面，站著一個身穿賭場服裝的中年男人立在門口……又倪了眼男廁的方向，莫忻然轉身走了出去……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
「莫小姐，」沈麟迎了上前，「殿下突然有緊急的事情需要去處理，您是要在這裡玩會兒等他，還是先行回莊園？」
「回去吧。」莫忻然對於賭沒有興趣，冷冽經常會有突發的急事她也習以為常。
回去的路上，莫忻然最終問道：「你明天給我找個私家偵探，就讓去懷念唯一找我。」
沈麟看了眼後視鏡，應了聲，「是！」
「我想要查一個人，」莫忻然開口，「但是，我不想事情鬧大，等我查清了身份，在給冷冽說。」
「好！」沈麟出奇的配合。
莫忻然有些奇怪的看向沈麟，沈麟雖然沒有看她，卻也知道她疑惑的眸光，「莫小姐既然不需要對我隱瞞，自然，我也不需要推三阻四！」可以不告知殿下，但是，他一定要知道莫忻然需要私家偵探幹什麼，不是別人說的，而是她親口給他說的。
沈麟的立場莫忻然當然明白，開始不願意說，是她有著別的考慮，此刻卻考慮不到了……那個女人如果真打算她的小姨，那就說明，她還是有親人的。
嘴角不自己的噙了抹笑意，那樣的笑帶著一點點迫切從眼底溢出……
沈麟尋來的私家偵探的辦事效率是極高的，三天的時間，將那個女人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甚至還有一些泛黃的舊照片。
付蘭芝，46歲……家庭成員現在僅剩她一人，當然，不包括她的情況下。
「她竟然是和媽媽同父異母……」莫忻然喃喃自語了聲，繼續往下看著。
直到最後，她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她所謂的特殊原因，竟然是坐了十五年的牢……原因是，有意向性失手殺人！而那個人，是外婆！
莫忻然覺得渾身有些無力，她的出生，這個小姨還在牢房裡……她會去殺外婆，卻是因為外婆找人打了她的媽媽一頓，導致她媽媽病情加重，不久便離開了人世。誰是誰非，已經是上上代的事情了……
莫忻然看著手裡泛了黃的照片，照片上，有媽媽和她，兩個人穿著同樣的衣服，，紮著同樣的麻花辮，笑的那麼開心……就好像陽光下開的最燦爛的向日葵。
曾經的好姐妹，哪怕不是同母，卻關係好的不得了……就因為這樣的事情，彼此卻天各一方，再也看不見的遺憾只能留給還活著的人。
無力的垂著手，莫忻然緩緩偏頭，透過潔淨的玻璃看著外面的墨空，寥寥無幾的星星慵懶的閃動了下，便被烏雲遮住了光華……
安靜的空間傳來隱隱的腳步聲，莫忻然回過神，將手裡的資料放回信封後塞進了床頭櫃的抽屜裡……適時，冷冽走了進來。
空氣中飄蕩著酒的氣息，莫忻然微微蹙眉看著冷冽，冷峻的臉上有著微醺的色彩……
冷冽走了上前，莫忻然還來不及說話，他便一把將莫忻然摁到在了床上，帶著酒氣的唇敷上了她的柔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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