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冷冽篇 67：處理 文 / 月下銷魂
莫忻然緩緩睜開眼睛，乾澀的聲音溢出唇瓣：「你……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她，其實是我的媽媽？！」
冷冽的動作微微一僵，從那次貪婪她快樂的樣子，也許……他就一直在逃避著今天的到來，以至於，風雨來時無預兆的情況下，他措手不及！
莫忻然推開冷冽的懷抱，冷冽也反射性的放開了他，看著她蒼白的失去了血色的臉，沉沉一歎，到底還是靜靜的說道：「在你查她資料的時候……你知道的同時，我也就知道了。」
莫忻然的臉上有著什麼東西漸漸龜裂開來，紅腫的眸子裡更是噙了什麼東西彷彿要溢出。
冷冽見狀，微微蹙眉的同時凝了視線的說道：「我沒有擦手你去查……」微微一頓，「然然，我在齊亞島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你很清楚！」見莫忻然臉上的神情閃爍不定，他的心也跟著擰了起來，「沈麟沒有特別交代，我更加沒有！但是，只要是有點兒想法的都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亦或者，什麼該等我確定了再說！」
莫忻然怔怔的看著冷冽，從來，她就沒有從這個男人的眼睛裡看到過慌亂……可是，此刻他慌亂的想要解釋什麼。
明明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可是，此刻她沒有辦法，她需要找個缺口來安撫自己，而這個缺口……她除了他，沒有別人可以代替。
輕輕的推開冷冽想要動作的手，莫忻然緩緩起身，默然的朝著書房外走去……一步一步，腿腳就像是灌了鉛一樣。一個家，一個家人……對於她和冷冽來說，都是渴望，卻沒有辦法得到的。
猛然，身體被後面的撞擊力狠狠的納入懷裡……莫忻然輕輕扇動了下眼睫，感受到來自冷冽身上的不安的時候，她輕輕的說道：「冷冽，我想一個人靜靜！」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吉祥銹鐵一般，「等我想明白了，就什麼都好了……」
這樣的話沒有安撫到冷冽，反而讓他的心越發不安起來。莫忻然的性子他太過瞭解，如果一旦決定了「冷靜」，那就是對一切都會冷靜，這個，也是從底層的人出來的特性……想要存活，就必須要告訴自己，沒有任何可以打倒自己！
「然然……」
「你是不是有什麼還在隱瞞？」莫忻然的話淡淡的溢出乾涸的唇，呆在冷冽身邊三年，雖然不能說她是最瞭解他的，可是，她可以保證，她是最瞭解他的女人，「你還有什麼隱瞞我對嗎？！」雖然是在問，可是，她卻可以肯定！
冷冽閉上了眼睛，痛苦的埋藏了眼底最深處的思緒……剩下的事情，是他想要去阻止的，要他怎麼能告訴她？
「說吧……」莫忻然眸光空洞的看著前方，「關於我的事情，我有權知道不是嗎？」
「不行——」
冷冽還來不及說什麼，書房的門猛然被打開，就見付蘭芝一臉驚慌的抓著門把看著莫忻然，眼睛裡全然是抗拒的焦急，「欣然，就當小姨求你，什麼都不要問了，什麼都不要！」一時間，她還沒有辦法說自己是莫忻然的媽媽。
莫忻然眸光看著付蘭芝，就這樣盯著她好久，久到冷冽什麼時候放開她的她都不知道。
付蘭芝的眼神慌亂的不得了，作為一個靠著看人臉色存活的莫忻然來說，付蘭芝此刻說要表達的潛在意思她再明白不過了，「你到底想要隱瞞我的是什麼？」鈍啞的聲音有著悲傷的痛楚，「需要隱瞞到……你甚至不敢認我？！」最後，莫忻然用全身所有的力氣朝著付蘭芝嘶吼了出來，「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啊——」她再一次崩潰，跺著腳的問道，「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我是怎麼過來的，啊？！」
付蘭芝捂著嘴哭著，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能說……要如何才能告訴欣然，她的爸爸為了別的女人，陷害她的媽媽坐牢？到底要如何說？！
看著崩潰了的莫忻然，冷冽上前將她拽進懷裡，死死的抱住，「莫忻然，你冷靜點兒！」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啊？！」莫忻然嘶吼著，鈍啞的聲音越發的嘶啞起來，聽著讓人心疼又焦躁，「我要怎麼冷靜？媽媽不是媽媽！爸爸也許也不是爸爸……一直以為的小姨卻成了媽媽！而這個媽媽不要認我……你讓我怎麼冷靜？！怎麼……」莫忻然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人昏厥了過去……最後的意識，僅僅停留在了冷冽和付蘭芝驚恐的喚聲中，就徹底的陷入了黑暗的世界。
「欣然，欣然……」付蘭芝哭喊著，樣子痛苦的不得了。
冷冽一把打橫將莫忻然抱了起來，就出了書房往臥室走去，付蘭芝急忙跟在後面……管家看到這樣的情況，急忙去派人去接了醫生過來。
醫生來的很快，給莫忻然檢查了一番後掛了點滴，然後才對一旁冷峻的臉上全然是陰霾的冷冽恭敬的說道：「莫小姐發燒體虛，加上情緒過於激動才引起腦部供血不足……好好休息下就沒事了。」頓了下，他繼續說道，「不過，莫小姐要安靜休息，不能再受刺激，否則……腦部造成嚴重供給不足，對她的身體總是不好的。」
醫生的聲音明顯的有著幾分沉重，他經不住的回頭看了眼莫忻然，暗暗一歎：本就身體虛弱，經過這兩年多的時間身體也被殿下調養的不錯，如今這一激動，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一點兒了。
醫生離開後，冷冽看著床邊滿臉悲傷又噙著擔憂的付蘭芝說道：「然然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你就在這裡吧……我去處理些事情。」
付蘭芝緊緊的皺著眉點了下頭，目送著冷冽出去後方才拉回視線。她看著莫忻然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臉上的痛苦加重了幾分……抬起手輕輕撫摸著莫忻然的臉，經過長期的勞作，她的手心全然是繭子，可是，正因為這樣的觸感，讓昏迷中的莫忻然緊緊擰在一起的眉心稍稍得到紓解……
「欣然，」付蘭芝的聲音亦是有著幾分沙啞的哽咽，「媽媽不想這樣的……」她說著，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曾經在監獄裡，那麼艱苦的她懷著她，直到她生下了欣然……那幾個月，她學會了看人臉色，她討好著同監房的人，直到那些看到監獄裡有了欣然後的活力。
她哭，她鬧，她笑……甚至別的監房的人都開始羨慕起來……
付蘭芝嘴角抿著，鹹澀的淚水在嘴角蔓延成了心痛的苦澀。那個時候，她努力的表現自己，只是希望能夠早點兒被放出來，不想她在監獄裡長大，可偏偏……事事不遂人願！
開始的感恩，到最後變成了憤怒……在到最後，一切變的淡然。也許，人的一生本來就是在愛和恨中或者，要麼，便只能平平淡淡的走完。
「欣然，」付蘭芝輕輕的說著，粗糙的手握著莫忻然的手摩挲著說道，「不想你知道過去的事情，哪怕你恨我，怪我都好……與其讓你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不如，讓你怨怪我。至少……早晚有一天你能夠原諒媽媽，不會變成一隻沒有辦法做出過去，沉浸在愛恨交加之中。」
*
廢棄的工地在陰霾的天氣下感覺到陰森森的。
莫寧宇穿著灰黑色的夾克，穿著一條黑色的西裝褲，帶著一頂黑色的卡車帽，將他大半的臉都遮掩掉了，只能看見他嘴邊那一圈兒已經有半寸長的鬍渣，透出頹廢的蒼涼。
他的身邊有著一個地鋪，一張壞了的蓆子上面是破舊的棉被，樣子很是寒顫。他正坐在一張紙殼子上，盤著腿……腿上放著筆記本。不知道從哪裡接來的電源，一個線拉的老長……他看著電腦屏幕，明顯的神情上帶著笑意，嘴角更是噙著奸佞。
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啪啪啪」的聲音在空曠的地方傳來回音，透著壓抑。莫寧宇看著賬戶上多出來的錢，嘴角又是深深的一笑，隨即將電腦闔上，人走到一旁，抓過熟料袋，拿出裡面的麵包和水就湊合的吃了起來……
咀嚼的聲音在安靜的地方格外的聲音響亮，可是，就是這樣的聲音，掩去了那四面的聲音……烈風打著手勢，沈麟頓時明白的點點頭，然後朝著身後的人打著手勢，大家四處分散，掩護烈風。
沈麟看著烈風矯健的身手，不得不佩服xk的人，就算是這個年紀了，卻一點兒都不會比他差，甚至有可能他和烈風比，還要差些。
烈風動作很輕的一層一層順著電線的樓層爬去……不一會兒的功夫，人已經快要接近。就在這時……莫寧宇吃東西的動作猛然一滯，反身性的朝著沒有玻璃的窗口看去……萬般寂籟！
烈風秉著呼吸，看著手裡的熱感應器，當又恢復了方纔的心率後，他繼續往上……當人落在地上的時候，莫寧宇整個人都不對了。
y的成員，有著高智商的大腦，卻絕對沒有過人的格鬥！但是，莫寧宇是例外！曾經，因為莫少恆的關係，他苦練過……就是因為想要早晚有一天，能夠除了相貌上，戰勝他！
只是可惜……他今天遇到的是烈風，一個和對手可以做到無規則、無下限、無節操的人！格鬥，沒有興趣！槍，才是解決問題最快的！
全世界如今有三個人雙飛玩的頂尖……龍瀟澈，龍堯宸父子，剩下，便只有是他！不管莫寧宇最後如何掙扎，最後只有一個下場……
莫寧宇被綁在椅子上，雙手背在後面，腿腳也沒有辦法動彈，他看著面前冷峻的男人和在他一旁正玩著瑞士軍刀的烈風，一臉的怒火，「你以為這樣……剩下的事情就會停止嗎？！」冷嗤的聲音毫不掩飾的嘲諷。
烈風的動作一滯，「風韻猶存」的漂亮臉蛋上有著欠揍的笑意，「欸，他在嘲笑你！」
冷冽微微蹙眉的看了眼烈風，眸底滑過一抹無奈……這個男人，不關是因為宸少，自身也有著讓人敬佩的性子，可惜，這張嘴和這張臉……真心讓人想要撕毀。冷冽思忖間，已經看向了莫寧宇，烈風的忌諱他是清楚的，他不想在這樣的非常時刻和他產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那你何不試試？」冷冽的話輕描淡寫，一旁的電腦屏幕上，還是一個刺目的「y」。
莫寧宇感受到冷冽的淡然，不由得眸子裡閃過一抹不由自主的驚慌，只見他有著紋路的眼角微微抽動了下，方才說道：「好啊……那我們就試試！」他植入了程序，只要兩個小時他沒有手動解鎖，後面的內容將會自動顯示……到時候，整個齊亞島，甚至關注冷冽的人都將知道，他喜歡的女人有著怎麼樣的過去。
想到此，莫寧宇的眸子裡閃爍著詭譎的笑意……
看到他這樣，冷冽不但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甚至越發的冷漠。他緩緩起身走向莫寧宇，看著他被歲月摧殘的臉，冷冷的勾了唇的同時微瞇了眸光，只聽他緩緩說道：「你認為……我抓你的時候，沒有防備？」看著莫寧宇驚愕的樣子，他嗤冷的說道，「這個秘密，將會永遠成為秘密！」
莫寧宇被冷冽的氣勢驚到，一時間竟是忘記了反應，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回神，冷笑的說道：「不可能！」他的聲音很肯定，別的他不能保證，但是，對於自己寫的程式他有這個自信。
「自信是好的……」噙著一抹戲謔的聲音溢出烈風的唇，他收了瑞士軍刀偏頭看向莫寧宇，緩緩說道，「你的天賦真的沒有人可以比擬！但是……」他彷彿很惋惜的搖搖頭，「『y』的時代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你確定……你現在還是無敵的嗎？」說著，他輕輕撥拉了下電腦的顯示器對向莫寧宇。
莫寧宇反射性的看去，之間電腦的屏幕上還是一個用無數小y組成的大y……他看著，不由得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你們不可能破……」說到一半的話硬生生的噎住，他看著屏幕上漸漸轉變的畫面，y就像是被人分解了一般，不一會兒的功夫變成了漫天的星辰慢慢消失，一道強光滑過……界面已經變成了正常的系統界面！
「怎麼會這樣……」莫寧宇瞪大了眼睛看著屏幕，「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no，no……」烈風慵懶的躺靠在椅子上，嫵媚的臉全然是同情的看著莫寧宇，「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不管任何，沒有人可以做到絕對掌控！
一場對於齊亞島民眾來說就像鬧劇的事情在傍晚來臨的時候恢復了正常，那個故事最終大家都沒有看到結局……晚上的新聞只是針對這次的黑客行動，安全部門作出了種種錯失和補救方案，在民眾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下恢復的光輝報道。而這個黑客是誰，或者是他的命運……以及那個未完的故事，只是留在了人們的心中，變成了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
「殿下已經安排了去a市的專機，」沈麟看著正玩飛鏢的烈風說道，「隨時可以飛。」
「哦……」烈風應了聲後，將手裡最後一隻飛鏢脫手……穩穩的將前面中心的飛鏢全部擊落後回頭，「那這會兒就走。」說著人就往外走去，「你不用送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有人來找我，就說沒有看到。」
「好！」沈麟應著聲，可卻並不認為他能隱瞞的了什麼。
烈風逕自去了齊亞島機場，登上專機去了a市。只有躲到小宸那裡，妖兒才不會追過去……怎麼說，她也還是在小宸面前要臉的。
懷揣著愉悅的心情，烈風閉上眼睛，聽著飛機的轟鳴聲過後滑向了天際……他此刻怎麼都沒有想到，剛剛下了a市，等待他的卻是妖兒「殘暴」的行止。
*
華燈初上，陰霾的天氣下，夜彷彿都比平日裡來的早一些……
冷冽有些疲憊的下了車，看著被夜燈籠罩的莊園，最後眸光落在了開滿薔薇花的花房……黯淡的燈光彷彿在告訴他，他想要見的人，此刻正在那裡。
「殿下……」管家走了上前，「莫小姐醒來後就一直在花房，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裡面，誰也不見，付女士也是。」說著，他看了眼和花房有著十幾米距離的付蘭芝，「付女士在那裡站著也已經兩個多小時了，誰說了也沒有用。」
冷冽輕倪了眼管家後，轉身朝著付蘭芝走去……行到跟前，他能清晰的看到付蘭芝臉上的淚跡和眼底的擔心，「回去休息吧。」他的聲音平靜而淡漠，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她只是需要一個人做自我心理建設，你在這裡……對她來說未必好！」
付蘭芝僵硬的拉回視線看向冷冽，嘴翕動了下，最終點點頭說道：「欣然就交給你了……」她的聲音乾啞的厲害，「從下午醒來，就一句話也不說，一個人將自己關進花房裡……任誰喊都不開門。」
冷冽輕點了下頭，「我讓人送你回去……」說完，示意管家。
管家明白的應了聲，帶著付蘭芝走了。
冷冽轉身看向花房，微暗的燈光下，隱隱可見花房裡的薔薇開的嬌艷欲滴，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採摘一朵置於鼻間輕嗅它的芳香……就好像莫忻然之於他一般。
跨步上前，冷冽的腳步不似平日班的不疾不徐，今天明顯的有著幾分凝重……好不容易緩解的關係，因為今天，彷彿一切都回到了起點，讓他不得不面對當初的不果斷下造成的惡果。
花房的門是從裡面閂上的，因為門是數控的，當初只是為了讓她有單獨的空間而設計……如今到成了阻擋別人進去的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
暗暗一歎，冷冽抬眸看著被打開的玻璃頂……眸光變得深邃起來。
讓人拿來梯子，冷冽動作利索的上了花房的屋頂，隨即單手撐著玻璃巖面，順勢修長的腿一個環旋……人已經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莫忻然聽到動靜，只是反射性的看去……看了好一會兒，眸光空洞的彷彿什麼都看不到的又收了回去，整個人落在冷冽的眼裡，癡癡愣愣的，讓人的心都跟著她擰了起來。
走了上去，在懶人沙發上坐下，冷冽看著莫忻然沉沉一歎，說道：「然然，非要這樣折磨自己嗎？」
莫忻然沒有應聲，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說道：「我是在折磨你……」
冷冽的心一緊，自嘲漫過眸底……是啊，她在折磨她的同時也在這麼他！
「冷冽，」莫忻然的聲音雖然還是無力，但是，卻明顯的沒有早晨那麼激動和崩潰，「我不知道的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眸光乞求的看著他，「我有知情權！」重重的語氣不容置喙的傳來。
冷冽眸光深邃的看著莫忻然，突然發現……說與不說，原來都是這樣的為難。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做事說話舉棋不定？如此徘徊踟躕？！
莫忻然見冷冽只是看著她，什麼也不說，不由得勾唇笑了下，這樣的笑透著冷然，僵在嘴角讓人心裡瘆的慌，「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也永遠包不住火……」她的聲音異常的平靜，「就算你今天處理的乾乾淨淨，你確定……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冷冽不確定……不管有沒有莫寧宇的出現，多年前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會擺在莫忻然的面前，哪怕……他處理的多麼天衣無縫！
只是，他貪婪她的快樂……他會盡可能的讓這件事情很晚的出現在莫忻然的面前……也許，那個時候，她的生命裡有他，有他們共同的寶寶，過去的事情，也就可以不用那麼介懷！
可是……一切的想像原來都是如此美好，現實真的是那樣的殘酷！
「然然，」冷冽的聲音平靜的就好像被雲掩住的皎月，朦朧的亮光透著讓人奢求卻又求不到的淒涼，「有些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莫忻然聽了，自嘲的一笑，眸光虛幻的說道：「我明白……可是，我想要知道。」她神情裡溢出悲傷，「媽媽寧願不告訴我她的身份，寧願看著我喊她小姨……冷冽，你明白嗎？我知道後不是生氣，是痛！那是痛！」說著，莫忻然的鼻子一酸，眼眶紅了起來，眸底更是氤氳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這麼多年，她堅強，她也渴望家人……就算天天嘴裡說著怨恨！
和冷冽的孩子沒有了……她一直告訴自己這樣也好，可是，沒有人能夠明白，一個孩子，一個家之於她的意義。也是因為此……她不想離開冷冽，同樣對家的渴望，她不想離開他！
冷冽看著莫忻然如此，心疼極了，他探出長臂將她攬進懷裡，緊緊的抱著，咬牙說道：「你明明知道，既然隱瞞……必然是痛苦的，為什麼非要問！」
莫忻然躲在熟悉的氣息的懷抱裡緩緩閉上了眼睛，聲音略微的有些空洞，「冷冽，就算痛苦……你，還是希望那個人給你一個解釋，不是嗎？」
一句話，撕裂了冷冽的記憶！
記憶就像一道傷疤，你不去碰，他不疼。但是……只要你碰觸到了，如果在重一點兒，傷口撕裂的時候，會比你受傷的時候還要痛上幾分。
然然，為了知道過去……你撕裂我的傷口的同時，陪著我一起痛，非要如此嗎？
思忖間，冷冽的眸光裡敷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只聽他緩緩說道：「因為痛苦，所以不想你承受同樣的痛苦……然然，我們走到今天不容易，非要用那些陳年舊事橫在我們之間嗎？」他的聲音不再高傲，只是一個想要卻不得的男人的無奈，「如果……」他抿了下唇角，視線輕瞇之際眸光變得深不見底，「如果……一句『我愛你』，是否能交換你過去的所有？！」
莫忻然的身體在冷冽的懷抱猛然一僵，彷彿，她沒有料到冷冽會這樣說。就算二人的關係暖昧不清，就算隱隱間明白那成說不明道不清的關係只剩下了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冷冽在此刻這樣的問她。
冷冽緩緩放開莫忻然，看著她悲慟的臉上噙著的茫然，暗暗沉歎一聲，平靜的說道：「一個女人……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如果緊緊是想要個家人……我無需一直如此對你。」他的話認真的讓人不敢直視，「然然，我愛你……是不是能夠將你的過去磨平？」
莫忻然的心忘記了跳動，呼吸漸漸急促……冷冽的表白讓她措手不及，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心情……錯了，錯了，錯了！
搖頭……莫忻然看到了冷冽眸底的失望，可是，她只能搖頭。
「冽，」充滿了複雜情緒的一聲輕喚，莫忻然的心猛然被什麼東西勒緊，讓她窒息的發痛，「就算是知道了媽媽……」她垂眸自嘲一笑，「已經不是媽媽了……」她抬眸看向冷冽，「知道了報道的事情，那樣恨你，那樣的怨你……可是，我沒有離開！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理由都抵不過我不想離開你。」
冷冽沒有開心，反而心臟的位置添堵的窒息，眸光微微有些黯淡……明明知道她的答案，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去問？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別人看不懂，卻沒有辦法插足。而這樣的看不懂……他們自己也是茫然的吧。
「這件事情……不會從我嘴裡說出，」冷冽的聲音不輕不淡，「她，也不會告訴你！」看著莫忻然憤怒的眼神，他繼續說道，「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盡可能的都沒有辦法知道。」
「冷冽！」咬牙切齒的聲音透著憤怒。
冷冽搖搖頭，「然然，沒有用的……」他輕輕一歎，「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我都會送出齊亞島。你如今在齊亞島有我，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實話實說，「只有送那些人離開齊亞島，出了齊亞島，你就和折翼般，只會離過去越來越遠。」
「冷冽，你就不怕我恨你嗎？」莫忻然問道。
冷冽搖頭，「相較於你恨我……」一抹自嘲滑過眸底深處，幽幽的話溢出唇瓣，「我更怕你會一輩子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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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出了問題，月下沒有辦法回復。
從今天開始，撲之前鎖定的時候的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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