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自己閨女被指給大方慷慨的傅團練的消息,徐順和心情卻極為複雜,其中就是沒有歡喜。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徐廷和:「大哥,我們家燦燦呢?」
徐廷和忙得很,裝著沒聽出弟弟話裡的「我們家」那三個字,撥冗回答道:「燦燦在宜蓮那裡洗澡呢!」
徐順和又是一陣沉默,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早點帶著妻子和女兒燦燦回家。
馬車停在徐府儀門外,碧雲攙扶著徐燦燦下了馬車。
徐燦燦剛要蹲身給徐廷和行禮,誰知道還沒蹲下來,便被徐廷和扶住了。
徐廷和英俊的臉滿是笑容:「燦燦,不久的未來,大伯說不得還要給你行禮呢!」
徐燦燦:「……」大伯這話說得也太露骨了吧?!
看著大伯那開心的樣子,徐燦燦決定斗膽提一個很迫切的要求:「大伯,我想先洗漱一下!」她的身上還臭著呢,怎麼好意思見人?
徐廷和爽快答應了:「去宜蓮房裡洗吧!」
他親自帶著徐燦燦去了蓮香院。
徐宜蓮正在房裡刺繡,聽了父親的話,慢慢放下繡活,神情有些複雜地看著徐燦燦,道:「恭喜二姐姐!」
徐燦燦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徐宜蓮低頭略一整理思緒,抬起頭時已經是滿臉的笑:「爹,二姐姐,先坐下歇一歇吧!」
徐廷和笑道:「宜蓮,你先陪著你二姐姐,為父去給你祖母報喜!」
徐廷和很快便離開了。
徐燦燦和徐宜蓮分坐在炕桌的兩端,都有些沉默。
徐燦燦是覺得這狂喜來的太突兀,簡直不敢相信,因此茫茫然的,話倒是沒有了。
徐宜蓮沒想到選秀時第一輪就被刷下來的徐燦燦居然被指為傅團練的正妻,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胸臆裡悶氣一股接著一股,簡直都要悶死她了!
這時候徐宜蓮的大丫鬟流螢帶著小丫鬟流水奉上了剛沏的茶。徐燦燦和徐宜蓮終於找到了事情做,不約而同接過了茶盞,掀開茶盞蓋子撥了撥浮上來的茶葉。
喝了兩口茶,徐燦燦便道:「三妹,借你的浴室一用,可否?」
她怕徐宜蓮拒絕,便又補充了一句:「我沖一個澡就行了!」
徐宜蓮的情緒已經調整了過來,她溫婉一笑:「當然可以了!去吧去吧,妹妹求之不得呢!」
徐燦燦先道了謝,這才開口吩咐碧云:「去老太太那裡給我拿一套換洗衣物!」
「不用那麼麻煩!」徐宜蓮笑道:「我這裡有剛做的只洗過一水還沒穿過的衣服,衣裙和內衣都有,二姐姐先拿去穿吧!」
今日熱得異常,徐燦燦覺得衣服全貼到了身上難受死了,聽她這樣一說,心中歡喜,便起身道:「謝謝三妹妹!」
等浴室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徐燦燦這才放鬆了下來。她歡喜得想要尖叫,想要大喊——她要嫁給傅予琛了!她快要成為傅予琛的妻子了!
可是她還是理智地伸手摀住自己的嘴,忍住了幾乎噴薄而出的歡喜尖叫。
碧雲已經把熱水和涼水混合好了。
徐燦燦很快便洗完了澡。
徐宜蓮的衣物她穿著並不合適,抹胸太緊,窄袖衫又略有些松,裙腰雖然也有些松,不過有腰帶繫緊一些就是了!
徐燦燦從浴室裡出來,剛到堂屋便看到了徐宜桐。
徐宜桐聽徐宜蓮說了徐燦燦被指給傅團練的事,心裡正不自在,看到徐燦燦出來,大眼睛便像刀子一樣割了過去。可是無論怎麼看,她也找不出徐燦燦的明顯缺陷。悻悻地收回了視線,她擠出了一絲微笑:「恭喜二姐姐了!」
徐燦燦看徐宜桐皮笑肉不笑的,卻沒有在意。
她已經了正式擁有了傅予琛,此時心胸寬廣無比,對於這些小小的不愉快,根本不放在心上。
徐燦燦坐在榻上,心裡想著傅予琛那好看的臉,不由自主便微笑起來。
徐宜桐看徐燦燦臉上的笑意,心裡又妒又恨,便道:「二姐姐,咱們去春暉院吧!」
她自以為別人看不見地撇了撇嘴,又道:「祖母、二叔和二嬸怕是歡喜瘋了!」
徐燦燦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爹娘歡喜不歡喜不知道,不過大伯倒是真的歡喜瘋了!」
徐宜桐聞言怒極,大眼睛閃著怒火瞪著她。
徐燦燦不甘示弱地看著她。
徐宜桐握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按捺住了瀕臨爆發的怒氣。
徐宜蓮看了一場戲,心中總算舒服了一點,見狀忙道:「二姐姐,咱們趕緊去春暉院吧!」除非傅團練現在就死了,那麼早晚有一日徐燦燦會是大梁最尊貴的女人,與其不長腦子得罪了她將來後悔,還不如趁現在好好巴結呢!
徐燦燦微微一笑,起身道:「走吧!」一向低調的她此時隱然已是徐家三姐妹之首。
徐宜蓮含笑隨她起身,上前幾步追上徐燦燦,伸手拉著她的手,巧笑嫣然:「姐姐,等等我!」
徐燦燦見徐宜蓮這麼知機,這麼快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再看看徐宜桐那倔頭倔腦的模樣,不由微笑道:「宜蓮,走吧!」
徐宜桐氣得胸膛鼓鼓的,立在原地氣了好一陣子才跺了跺腳,趕了上去。
當徐燦燦出現在春暉院堂屋門外的時候,徐老太太、徐廷和的眼睛齊齊望了過去,眼神熱情似火:「燦燦,快過來吧!」
用過食不甘味的晚飯,徐燦燦一家三口堅決地拒絕了徐廷和和徐韓氏的挽留,坐著馬車回了家。
常柳趕著車,徐廷和和徐王氏坐在正座上,徐燦燦和碧雲坐在倒座上。
按說一家人應該像往常一樣輕鬆愉快地聊天的,可是徐順和一腦袋的心事,並沒有說話的打算;徐王氏看丈夫不開口,也不敢開口;而徐燦燦則在想傅予琛。
一時車上一片寧靜。
徐順和想一會兒看看徐燦燦,簡直是心亂如麻。
他一會兒想著要盡快治好傅團練的隱疾,讓燦燦早日誕下後嗣鞏固地位;一會兒又想著用些藥讓傅團練徹底萎縮,讓燦燦少受點苦……
唉,做人父親也是為難啊!
一家三口回到家裡,徐順和心事太重,不想多說,便讓徐燦燦回房睡去了。
徐燦燦剛回到房裡,碧雲便和小香一起進了臥室,笑吟吟向她行禮道賀:「恭喜姑娘!」
見她們歡喜,徐燦燦心裡也美滋滋的,她吩咐碧云:「把我那對縷空雕富貴如意花紋金鐲子拿過來!」
這對鐲子是方才在徐府徐韓氏送的,看起來還算精緻。
徐燦燦從錦盒裡取出金鐲子端詳了一下,心裡滿意得很——她每次送人東西,都是自己心裡先歡喜起來。
先拉過碧雲的手,徐燦燦把鐲子暗扣打開,扣在了碧雲手上。
碧雲後退一步,歡歡喜喜道:「謝謝姑娘!」
徐燦燦笑著看她立在一旁端詳腕上的金鐲子,便開口叫小香:「小香,過來!」
小香笑嘻嘻走上前,自動伸出了手。
徐燦燦伸手在她圓鼓鼓的臉頰上捏了一下,笑道:「這丫鬟越來越高了!」
她把小香的衣袖捋了上去,把金鐲子扣在了她腕上。
小香快快地福了福身,道:「謝謝姑娘!」喜滋滋到一邊去賞鑒去了。
送出了價值不菲的禮物,徐燦燦心裡非常的愉快,又拿出了一對金耳墜吩咐碧云:「給丁媽媽送過去吧!」
待碧雲走到臥室門口了,她又道:「給丁媽媽說,不用來謝了!」丁媽媽和碧雲一樣,也是傅予琛派來的,再說丁媽媽又那麼大年紀了,徐燦燦不忍心看她偌大年紀還向自己行禮,便特意交代碧雲。
誰知道碧雲還是帶丁媽媽來了。
丁媽媽不顧徐燦燦的勸阻,笑盈盈地蹲身行禮:「恭喜姑娘了!姑娘以後可是要飛上雲端了!」
徐燦燦:「……」飛上雲端?飛上雲端做鳳凰嗎?
丁媽媽起身剛要說話,便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忙道:「老奴先出去看看!」
小香要去侍候徐王氏,也跟著出去了。
徐燦燦凝神細聽,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傅柳的聲音,便道:「碧雲,去外面看看吧!」
碧雲很快回來了,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姑娘,公子練派傅楊和傅柳帶了四個衛士來給咱們看家護院呢!」
徐燦燦有些驚訝:「這好像不是特別合適……」她覺得傅予琛這樣做,未免令她家有些樹大招風了!
碧雲走到她身邊給她按捏肩膀,嘴裡卻解說道:「公子擔心您,派人來保護您還不行?再說了,這些衛士只是夜裡呆在外面,又不是守在家裡,別人又看不見,怕什麼呢!」
徐燦燦聽說這些人只是暗中護衛,這才放下心來。
徐順和正坐在堂屋裡喝茶,聽丁媽媽稟報傅柳傅楊帶人過來了,便起身去迎接。
當他聽完傅楊傅柳的來意,當下便想歪了:傅團練怕我們燦燦逃走?
傅楊見他臉上異樣,雖然自己嘴巴有些笨,可還是要勉力解釋的:「徐老爺,公子是要他們來護衛府上,以防宵小詭計!」
徐順和還沒意識到他已經成了傅團練的未來老丈人,雖然心裡不虞,可是面上依舊恭謹:「那真是謝謝團練大人了!」
傅柳微微一笑,道:「徐老爺,我家公子有薄禮奉上!」
他指揮著兩個衛士搬了一個大箱子奉上。
徐順和看那兩個黑衣衛士用棍子抬了個大箱子進來,棍子都壓得快要彎了,似乎是裝著很重的東西,便有些詫異地看著。
傅柳也不多說,待衛士把大箱子放在堂屋中央出去,便走過去打開了大箱子上的銅鎖,掀開箱蓋引了徐順和去看。
堂屋的神台和八仙桌上都放著燭台,把屋子裡照得格外明亮;可是箱蓋打開之後,這些燭光便失去了光輝——大箱子裡盛滿了金光燦爛的金元寶!
徐順和差點被這一箱子金元寶晃瞎了眼,好不容易移開眼睛看向傅柳,臉上滿是疑問:「團練大人這是何意?」
傅柳瀟灑地行了個禮,道:「公子說這些黃金先送過來讓您開銷!」
看到徐順和依舊迷惑的臉,他笑了笑,道:「為了讓公子早日成親,聖上已經令皇后娘娘下了指令,國公府的六姑娘十日後出嫁,七姑娘一個半月後出嫁,而公子的大喜之日,便排在了兩個月後。」
說完,傅柳看著徐順和的眼睛,但笑不語。
徐順和這下子看明白了。傅團練怕燦燦出嫁時嫁妝不夠體面,這是給燦燦添妝呢!
想到這裡,徐順和突然有些感動了。他開口道:「真是讓團練大人費心了!」
傅柳順利完成了任務,告辭後便帶著傅楊離開了,那四個兵士也被傅楊趁夜安排在了徐家周圍。
徐燦燦看到碧雲一直立在窗前窺視,心裡一動,便道:「碧雲,你看中了傅楊還是傅柳?」
碧雲突然被說破心事,急急回頭看著徐燦燦,臉上是驚惶未定的神情。
徐燦燦起身走到她身前,關切道:「這又怎麼了,只要你們彼此喜歡,我將來會想辦法周全你們的!」
碧雲的眼睛突然濕潤了,她帶著點破罐子的情緒,低聲道:「奴婢喜歡傅傅柳!」
徐燦燦訝異道:「喜歡便喜歡,哭什麼?」
碧雲擦了擦奪眶而出的眼淚:「公子說將來讓傅楊傅柳傅桂他們幾個都淨身入宮……」
徐燦燦先驚後笑:「怎麼可能啊!你們公子那麼善良!」
碧雲呆呆地看著她,卻不肯再說。姑娘只看到公子是個好人的那一面,怎會理解她的傷心。
她不敢也不打算把公子的另一面呈現在姑娘面前,只是含著淚看著窗外——傅楊和傅柳已經離開了,大門內樹上掛著的燈籠散發著慘白的光,照著那空蕩蕩的院子。
徐燦燦看她的神情有異,便道:「這種事傅柳他們也願意?」
「別說傅柳他們了,」傅碧吁了一口氣道,「就是公子要閹了我,我也願意啊!」
徐燦燦:「……」就算你想被閹,也得有最基本的硬件啊!
傅予琛一回國公府,便去蘆雪庵見父親和嫡母。
定國公傅雲章和國公夫人舒氏坐在紫檀坐榻兩端,看著跪在下面的傅予琛。
傅雲章已經知道永安帝指婚的事了,不禁心潮起伏:兒子也要成親了!
但是他也清楚地意識到:兒子即使成親了,也不能很快生出子嗣來,尤其是男嗣!
待傅予琛起身,傅雲章看著他,緩緩道:「我已經吩咐傅大梁開始準備婚禮了,你不用操心,把身體養好!」
傅予琛答了聲「是」,便不再說話,眼睛看向嫡母。
傅夫人臉上掛著一絲慈祥的笑:「阿琛,成親以後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那麼幼稚了!」一想到姐姐從宮裡傳來消息說傅予琛的未婚妻身有狐臭,她便有仰天大笑的衝動,當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只要能噁心到傅予琛,為她出一口惡氣,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傅予琛恭謹地答了聲「是」,便退下了。
傅予琛慢慢走出了蘆雪庵,回到了竹聲院。
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很沉靜,臉上波瀾不驚。
傅松和傅桂跟在他身後,不禁感歎公子真的是沉得住氣。
進了日常歇止的書房,傅予琛在傅桂和傅松的侍候下洗了手,便道:「你們先出去吧!」
傅松傅桂皆是一愣——他們正準備恭喜公子心想事成呢!
屏退傅松和傅桂,傅予琛獨自一人進了內室。
他坐在床邊,一手把徐燦燦給他的抱枕摟在懷裡,一手摀住眼,半晌沒有聲音。
傅楊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打斷了他的冥想:「公子,現在上晚飯麼?」
傅予琛頓了頓,才道:「上吧!」
晚飯擺在了明間的梨花木桌子上,看起來都是些精緻的大菜。
傅予琛坐下看了一眼,覺得沒有一點食慾。
他拿著筷子看了半日,卻沒看到一個想吃的菜。
傅予琛最後只喝了幾口粥就放下了筷子,用紅茶漱了漱口便離開了。
一旁侍候的傅桂看公子又是吃這麼少,便道:「公子,您多少吃一點吧!」
傅予琛擺擺手,拿起一本書靠在床頭看了起來。
傅柳和傅楊回來覆命,從書房出來後就遇到了立在門口侍候的傅桂。
傅桂心裡著急,便把公子晚上又不肯用飯的事情低聲說了出來。
傅楊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傅柳卻笑道:「瞧哥的,哥有辦法!」
他仰首瞧了瞧天色,道:「等天黑透了夜深了再說吧!」
傅桂正要問緣由,卻被傅柳拍了一下肩膀:「傅桂,你現在去小廚房,讓人把裡面收拾乾淨,單留下新鮮菜蔬和一個燒火的婆子就行了!」
傅予琛素日歇止的書房不在竹聲院外院,而是在竹聲院的正院。正院裡有一個小廚房,專為傅予琛一個人做飯。傅柳讓傅桂去的便是這個廚房。
傅桂他們素來以傅柳為首,因此傅桂讓傅柳先替自己當班,而自己很聽話地按照傅柳的交代去小廚房了!
這時候聽雨過來了,他有事要回報公子。
傅柳通報後便讓他進去了。
傅予琛倚在床上,手裡拿著書正在看,看到聽雨進來也只是瞅了一眼。
聽雨行禮後稟報道:「稟公子,奴才接到信報,說香梨似有懷孕症狀!」
傅予琛眼睛沒有離開書,輕聲道:「那就讓她跳井自殺吧!」
聽雨低下頭:「公子,還沒確定她是不是真的有孕——」
傅予琛放下書靜靜看著他。
聽雨嚇出了一聲冷汗,便道:「奴才這就去執行!」
傅柳在外面看到聽雨出來的時候擦了擦汗,不禁笑了:聽雨這傢伙膽子真小!不過,他還是年齡小啊!聽雨今年才十三歲,他和觀雪都是今年春節才選上來的,慢慢的經歷的事情多了,也就歷練出來了!
臥室裡很久沒有傳出翻書的聲音,傅柳躡手躡腳走了進去,發現公子已經睡著了,燭光下公子那濃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打下了一片扇形陰影,看上去精緻得如同一幅畫。
傅柳不禁想到了同樣美麗的徐姑娘,不禁為公子開心:徐姑娘和公子真是般配啊!
他輕手輕腳地拉開床裡面的錦被給公子蓋好,又熄滅了床頭的巨型花枝燭台,這才退了下去。
傅予琛夢見了徐燦燦。
他夢見徐燦燦正把自己抱在懷裡,用手輕輕地撫摸自己。而他覺得這樣舒服極了,便反手抱住了徐燦燦,把徐燦燦壓在了身下。
就在夢見自己扯開徐燦燦衣襟的那一瞬間,傅予琛醒了過來。
臥室裡的燭台全被熄滅了,只有糊著碧色蟬翼紗的窗子透進來碧色的光暈。
外面很靜很靜,他甚至能聽到外院門外士兵巡邏時兵器和鎧甲上的鐵片相觸發出的脆響。
在這樣的靜夜裡,傅予琛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徐燦燦,想自己抱著徐燦燦……
傅柳和傅桂立在外面值夜。
傅柳聽到了臥室裡傳出一聲輕咳,知道公子醒了,便低聲道:「公子,要水麼?」
接著,他聽到了公子的聲音——「送進來吧!」
服侍公子喝完水,傅柳笑道:「公子,其實徐姑娘家距離咱們這裡很近啊!」
說完,他屏住呼吸等待公子的回答。
傅予琛正在默默地想:燦燦家離這裡很近的,要不去看看她?
因此聽了傅柳的話,他詫異地看了傅柳一眼:這狗奴才還真是想到我心坎裡去了!
傅柳沒等多久,便聽到公子的問話——「現在是什麼時候?」
他明白公子這是想看徐姑娘了,便道:「公子,現在是子時三刻。」
傅予琛還沒開口,傅柳便道:「公子,您在徐家甚不方便,奴才去替您接徐姑娘過來吧!」
又誕著臉笑道:「傅桂都讓院子裡的小廚房準備妥當了,等徐姑娘過來,讓徐姑娘給您做頓宵夜呢!」
傅予琛詫異地看著他,心裡想著:這些奴才什麼時候都這麼瞭解我了?
看公子打量自己,傅柳忙挺起胸膛,眉開眼笑看著公子:他們這麼忠心,一心為公子考慮,公子該誇讚他們了吧?!
傅予琛移開視線:「去吧!」他白天剛見過徐燦燦,可是已經開始想徐燦燦了。這是不是戲中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徐燦燦在家裡又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洗得香噴噴的從浴桶裡出來,換好衣服梳好頭髮便去找爹娘去了。
堂屋裡還亮著燈,徐燦燦遠遠的就看到爹爹坐在八仙桌旁,不知道在忙活著什麼。
她叫了一聲「爹」,便拎起裙裾小跑跑了過去。
進了堂屋,徐燦燦才發現八仙桌上擺著房四寶和一堆亂七八糟的破爛醫書,而爹爹正手懸毛筆皺眉苦思呢!
徐燦燦趴在爹爹左側,好奇地問道:「爹爹,大晚上的你寫什麼呢?」
徐順和伸出左手撫了撫徐燦燦還沒乾透的長髮,道:「我在開方子!」
「開方子?給誰開方子?」徐燦燦有點驚訝,開什麼方子需要擰眉咬牙的,好像在給仇人開方子一般?
「哼!」徐順和不準備搭理女兒。
看爹爹咬牙切齒的模樣,徐燦燦伸手抱著爹爹的腰撒嬌:「爹,不喜歡那人就不給他開方子了,何必勉強你自己呢!」
徐順和長長地歎了口氣:閨女啊,你爹也不想啊,可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