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延恩侯夫人派了一個姓張的嬤嬤拿寫著宴客名單的折子過來,與徐燦燦核對十月十六生日宴客人的名單。
徐燦燦吩咐朱顏及董嬤嬤和張嬤嬤一起擬定名單,而她歪在錦榻上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張嬤嬤習慣了延恩侯夫人的事必躬親,沒見過徐燦燦這種懶人。
她沒想到清親王妃這麼會躲清閒,不由悄悄看了幾眼。
張嬤嬤覺得徐王妃是真的美麗,卻也真的無用——連個請客名單都交給大丫鬟和嬤嬤擬的女主人,能有多大本事?
徐燦燦悠閒地靠著大靠枕歪在那裡,手裡拿著傅予琛從宮裡給她帶的《洗冤錄》,認真地看著,沉浸在跌宕起伏的劇情中不可自拔,臉上神情隨著劇情的變化變化著。
她從不打算事事都親自去管,再說了,對汴京的高門,和朱顏及董嬤嬤相比,她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與其硬去做自己不瞭解的事情累得夠嗆,還不如讓專業人士去做,她只管結果好了!
要不然,傅予琛給她安排這麼多人做什麼呢?
碧雲斜簽著身子跪在她的身側,端著一水晶碗的水果什錦用銀叉子餵著她吃。王妃太愛吃水果了,碧雲已經形成每日都要侍候王妃吃水果的習慣了;至於王爺,除非王妃逼著吃一些,別人根本沒辦法勸他吃一點水果。
張嬤嬤第一次看過去的時候,水晶碗裡的水果還有一滿碗,等她過了一會兒再去看,發現水果已經被徐王妃吃完了——徐王妃這也太能吃了吧?!
碧雲見張嬤嬤前面的茶盞空了,便給一旁侍立的褐衣使了個眼色。
褐衣忙拎著茶盞為張嬤嬤添滿了水。
客人名單擬好之後,朱顏奉給徐燦燦看。
徐燦燦看了看,先是發現裡面沒有徐老太太和徐宜蓮,心中有些滿意;可是接著再看,發現大部分都是些未曾婚嫁的高門貴女,不由有些懷疑延恩侯夫人醉翁之意不在周英,在乎傅予琛也。
她翻看著手中的折子,沉思了一會兒,做出滿意之態點了點頭:「辛苦張嬤嬤了!」
又道:「董嬤嬤帶張嬤嬤下去喝茶吧!」
朱顏機靈地拿了一個封子,帶了張嬤嬤下去了。
張嬤嬤去給延恩侯夫人回話:「徐王妃相貌很好,脾氣也柔順,就是太無能了,什麼事情都推給丫鬟嬤嬤們去做!」
延恩侯夫人點了點頭道:「兄長的意思也是要給阿琛納兩房出身高門為人精明的次妃,將來可以幫徐王妃管理家務!」
到了傅予琛喝藥的時間,徐燦燦等了又等,可是還不見傅予琛回來,便命掃葉去前面書房,看看王爺回來沒有。
掃葉很快便回來了:「稟王妃,王爺讓把他的藥送過去!」
傅予琛正在前面會客室見人。
他見的是馬明光和董存富。
原禮部尚書譚天受舒氏倒台牽連入獄,如今的禮部尚書正是丞相馬明宇的弟弟馬明光。
董存富原是工部侍郎,工部尚書左世明因舒氏一案倒台之後,他升為工部尚書。董存富和馬明光是好友加姻親,兩人聯袂而來,除了表現投靠之意之外,還有別的一點點心思。
聽說清親王的姑母延恩侯夫人正在替徐王妃辦理生日宴會,以選擇名門淑女為清親王次妃。
馬明光的嫡女馬慧穎和董存富的嫡次女董敏莉如今依舊待字閨中,遇見這個好機會當然不能放過了。
他們的名刺遞上之後,並沒有等候多久,便被清親王的小廝帶到了書房院子裡面的會客室裡。
傅予琛坐在書案後,看著掃葉和紅拂剛送來的藥碗蹙眉發呆。
湯藥的味道實在是太怪了,他實在是喝不下去。
董存富和馬明光給他行禮的時候,傅予琛只是點了點頭。瀘州董氏和宛州馬氏在大梁門閥中並不那麼突出,如果他想剷除真正的大門閥比如肅州舒氏、鄭州藍氏和徽州韓氏,那就必須先安撫聯合這些二等門閥。
在東側的花梨木圈椅上坐下之後,董存富和馬明光都聞到了刺鼻的藥味,不由看向傅予琛,發現他正對著一碗烏漆墨黑的湯藥發呆。
兩人皆想起清親王自幼體弱多病,沒想到如今還是藥不離口,心裡不由都是一動。
傅予琛俊臉上帶上了一絲苦笑,道:「我自幼還不能吃飯時便開始喝藥,到如今也不能一日離了這些藥,唉!」
馬明光是個乾脆人,便問道:「王爺,藥苦嗎?」
傅予琛垂下眼簾道:「苦。」
馬明光:「那王爺您快趁熱喝了吧!」
傅予琛:「……」此時馬明光不是該溫言安慰嗎?
見傅予琛一直不肯喝藥,一邊侍立的聽雨便道:「王爺,奴才勸您還是喝了吧,等一下王妃就會派紅拂來取藥碗!」
傅予琛聞言,不再猶豫,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馬明光董存富:「……」如此看來,清親王可是有些懼內啊!
兩人目光閃爍,彼此對視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
說完正事,董存富和馬明光一起離了清親王府。
兩人並轡而行走到了僻靜處,馬明光開口道:「我只有慧穎一個嫡女,還是不攀附王爺了!」長兄令他把慧穎許給清親王做次妃,可是他怎捨得把掌珠一般嬌養的嫡女給一個病嬌王爺呢!雖然這位王爺位高權重相貌清俊!
唉,可惜庶女份量太輕,不夠資格。
見董存富若有所思,馬明光又低聲道:「我去跟大哥商量一下!」
董存富卻沒什麼捨不得的。他女兒多,嫡女庶女都是一堆,送一個女兒進去而保住瀘州董氏延續了幾百年的富貴榮華,還是很划算的!
董存富和馬明光離開之後,傅予琛看了一眼恭謹地侍立一旁的聽雨,道:「聽雨今日表現不錯,賞聽雨……」
他突然想起聽雨提過想要他弟弟進王府侍候,便道:「讓你弟弟進來吧,就讓他在王妃院子裡侍候!」
在王妃院子裡侍候可是一個大大的美差,聽雨忙跪下謝恩。
忙完外面的事情,傅予琛便回了內院。
徐燦燦聽說他回來,忙出來迎他。
傅予琛今日打扮得格外俊俏,頭上戴著烏紗折上巾,身穿大紅貯絲羅紗蟒袍,腰圍黑玉帶,風流翩翩地走了過來。
徐燦燦見他形容俊俏體態風流,心中歡喜,笑瞇瞇便迎了上去。
傅予琛見她眼睛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笑得甜蜜之極,當即想起每次房事徐燦燦都要求看著他,尤其是昨夜,他心裡不由忿忿,覺得徐燦燦以貌取人,看著徐燦燦便帶了些指責。
徐燦燦想到昨夜情形,也有些心虛,訕訕地摸了摸下唇被傅予琛咬傷之處,並不說話。
看到她的動作,傅予琛鳳眼瞬間幽深起來,伸手握住徐燦燦的手,拉著她進了堂屋。
見王爺拉著王妃進了浴室,碧雲忙示意屋裡侍候的丫鬟嬤嬤們跟著她退了下去。
徐燦燦心中有愧,因此傅予琛說什麼便是什麼,乖巧的很。
傅予琛令徐燦燦背對著他,摁著徐燦燦痛痛快快大弄了一場,心中暢快,還得了便宜賣乖:「以後都要用這個姿勢!」
徐燦燦神思恍惚身體酸軟,卻依舊乖巧地「嗯」了一聲。
洗完澡出來,傅予琛見徐燦燦又悄悄偷看他的臉,便不動聲色地坐到了床沿上,拉了徐燦燦過來。
徐燦燦柔順異常無有不從,當即便跪在他兩腿之間低下頭去,竭力含住。
傅予琛正在暢快,卻發現徐燦燦含住他那裡時又抬眼看了他一眼,她眼睛水淋淋嘴唇嫣紅微腫,看得傅予琛心中一蕩,頓時繳械投降。
用過晚飯,傅予琛和徐燦燦坐在堂屋的錦榻上休息。
傅予琛拿著一本書在看,徐燦燦難得地拿起針線給傅予琛繡帕子。
因為這帕子只是放在書房裡傅予琛偶爾用來擦手,因此徐燦燦設計得非常簡單——不過是鎖四道邊,然後繡一個「琛」字罷了!
做著手中的活計,徐燦燦想起白日的事情,心中還有些奇怪,便開口問道:「傅予琛,今日延恩侯府派了一位張嬤嬤來擬生日宴的客人名單,我發現——」
她看著傅予琛,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聞言傅予琛眼睛離開了手中的書,專注地看著她:「發現什麼?」
徐燦燦看他鳳陽黑幽幽地看著自己,便想起了方才在臥室裡的事情,臉微微有些發燙,垂下眼簾道:「我發現姑母擬的名單上有很多年紀小小的高門貴女,譬如禮部尚書馬明光的嫡女馬慧穎、御史靳偉煥的侄女靳美韻、工部尚書董存富的嫡次女董敏莉……」
她越說聲音越低,到了最後,傅予琛簡直聽不見了。
傅予琛抬頭看向前方,聲音清冷:「按祖制,親王除了元妃之外,還可以納二次妃四夫人……」
徐燦燦聞言立即起身下了榻,先揮了揮手令侍候的人退下,然後才立在傅予琛面前,嚴肅地看著他:「傅予琛,你不能納妾,不管是次妃還是夫人,都不能納!」
傅予琛面無表情:「為什麼?」
徐燦燦深吸一口氣:「因為你身體不好!」
她都有些氣急敗壞了:「那麼多女人,你能滿足人家嗎?你不怕人家給你戴綠帽子!」
傅予琛幽深鳳眼中閃著一簇火焰,聲音沙啞:「我身體不好?」
徐燦燦傻眼了:「……」
傅予琛逼近徐燦燦,伸手掐住了徐燦燦的腰肢:「哦,原來我滿足不了你……」
徐燦燦心中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明知道傅予琛心思敏感,你還敢胡說?!
她摀住眼睛不敢看傅予琛,嘴裡道:「哎呀,歪樓了!」
徐燦燦福至心靈,做出一臉誠懇之色,伸手去摸傅予琛的臉:「阿琛,你明明知道你有多厲害,每次我都……」成親這麼久,若是不看你的臉,我只有昨天高(0)潮了一次!
「阿琛你技術很棒,我一挨著你都……」每次都和強(0)奸差不多,做做前戲會死啊!
「阿琛,我太愛你了,都不敢你若找了別的女人我怎麼辦……」你若是找別的女人,要麼我閹了你,要麼咱倆分開!
……
傅予琛垂下眼簾掩蓋住心中的得意:見識少的女人就是好啊!以後可得看好徐燦燦,別讓她和別的女人交流這些事情……
他面無表情抱著徐燦燦坐在了自己腿上,老氣橫秋道:「徐燦燦,你以後要乖一點,我才會更加疼你!」
徐燦燦柔順地把彎下腰,臉貼著傅予琛的臉「嗯」了一聲。心中卻在想:要不是你生得這麼好,我才不乖呢!
小夫妻倆夜間又是一場綢繆。
傅予琛動情之下,忘了房事時不能讓徐燦燦看自己的臉,壓在徐燦燦身上,小兩口一起達到了頂點。
緊挨著躺下之後,傅予琛才道:「後日你生日,多少喝一點酒,不管真假都要做出喝醉的樣子。」
徐燦燦原本朦朧欲睡,聞言立即睜大眼睛:「為什麼?」
傅予琛把她攬到懷裡吻了一下:「不告訴你!」
徐燦燦:「……」
傅予琛為了向徐燦燦證明自己,這一日一夜真的是龍馬精神,最後弄得徐燦燦身體酸痛,而他直接病倒了。
聽說傅予琛病了,永安帝心中大急,不僅讓徐順和出宮給傅予琛診病,還把豐笛也派了過去。
當永安帝聽到「縱慾過度」四個字從豐笛口中吐出後,臉上的表情簡直是難描難畫,半日方道:「阿琛如今就徐氏一個女人啊……」
豐笛也是無語,頓了頓才道:「……好火費碳,好女費漢。」
永安帝:「……」他見過徐氏啊,不過就是個小姑娘罷了,能有多費漢?
半晌永安帝才開口吩咐黃琅:「宣董貴妃過來!」他若是和阿琛說,阿琛一定不會聽;而他一個做公公的總不能和兒媳談這個,就命董貴妃去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