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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183章 文 / 平林漠漠煙如織

    徐韓氏帶著徐宜蓮乘馬車匆匆回了徐府。

    剛進府門,她就隔著車簾叫了管家徐森來問:「老爺呢?」

    徐森如今娶了徐韓氏的貼身丫鬟梅青,因此對徐韓氏很是忠心,他行了個禮,上前一步靠近車窗低聲道:「老爺約了太子少師藍大人、工部尚書董大人、外家大老爺和外家二老爺去金明池飲酒聽曲去了!」外家大老爺便是韓氏的大哥韓慶敏,二老爺是徐韓氏的二哥韓青陽。

    徐韓氏略想了想,不再說話了。

    徐宜蓮看了母親一眼,心中有些擔心,便伸手在母親手上摸了摸:「母親,發生了什麼事?」

    徐韓氏不願給女兒添堵,便強笑道:「哪有什麼事!」

    又溫柔地看著女兒,道:「宜蓮,你近來有空就多去陪你二姐姐,你公公和清親王走得很近,你二姐姐的一句話,就能令你嫡婆婆對你好一點,就連你庶婆婆,也會收斂一點!」

    徐宜蓮低頭在心裡歎了口氣,輕聲道:「知道了,母親。」

    馬車沿著甬道繼續向前行駛,拐了個彎消失在蔥鬱的花木之中。

    徐廷和喝得微醺回來了。

    他拔腿就去了夕陽居,想去找新納的小妾翠紅溫存一二,誰知道剛走到內院儀門外,便被徐韓氏的貼身丫鬟梅英拉住了:「老爺,夫人有急事請您過去呢!」

    徐廷和含笑看著梅英水汪汪的吊梢眼和鼓鼓的小胸脯,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心道:這個梅英倒是不錯!

    他點了頭頭,隨著梅英往清心院去了。

    徐廷和漫不經心坐在榻上,見小炕桌上放了一盤櫻桃,便一粒一粒捏著吃了起來。

    徐韓氏屏退侍候的人,看向徐廷和,開門見山道:「老爺,王妃今日請我過去了!」

    徐廷和吐出一粒櫻桃核放在了小炕桌上:「燦燦?她請你做什麼?」

    徐韓氏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對丈夫的反感:「她讓我看了你給她的信!」

    徐廷和「哦」了一聲,繼續優哉游哉吃櫻桃。

    徐韓氏忍住氣,道:「燦燦又不是不會生,你為何要往王爺身邊塞女人?是你的親侄女靠得住,還是那勞什子藍氏的棋子靠得住?老爺,你掂量一下吧!」韓氏是她的娘家,她也護著娘家,可是覺得這件事韓氏做的實在是不地道。

    徐廷和雖然還吃著櫻桃,可是心裡卻在想事。他當然知道自己替韓氏和藍氏往清親王身邊塞女人是挺可笑的,可是韓氏清貴,藍氏勢大,他都想巴結,就很痛快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現如今真是騎驢難下,只得盡力巴結。

    另外他覺得自己也是在為傅予琛考慮。

    韓氏就不多說了,他的岳父大人韓祭酒門生遍朝野,傅予琛想當皇太子,這些朝野輿論的支持是離不了的;而藍氏是百年門閥,多年來實際控制著鄭州及其周邊地區,連永安帝都不得不借助藍氏的力量,讓藍少琪做了太子少傅輔佐幫助傅予琛。

    徐廷和覺得傅予琛年紀輕不曉事,不要韓氏和藍氏的女人,那他就幫傅予琛一把,替他辦好這件事好了!

    他看向徐韓氏,冷冷道:「夫人管好內宅就行了,不用多理外面的事情;燦燦那邊,由我去說,夫人不必攙和了!」女人家真是頭髮長見識短

    徐韓氏氣急,提高聲音道:「你知道燦燦把我叫去說了什麼嗎?她說如果我解決不了,就把這件事就交給她,讓她去辦!」等燦燦出手了,誰知道事情會怎樣呢!

    徐廷和輕蔑道:「她不過是靠著我才得以嫁進國公府的,怎麼,翅膀硬了?想單飛了?」

    他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放下茶盞看著徐韓氏,嘴角傲慢地往下彎:「沒有我幫她籌劃,她將來有辦法繼續往上走,當太子妃當皇——」

    「你別說這些忤逆的話!」徐韓氏忙打斷徐廷和的長篇大論,道,「讓人聽見了,這可怎麼辦!」

    徐廷和一臉得意:「只要侄女婿肯聽我的,這是早晚間的事!」他從老師馬明宇那裡得了一些消息,知道大梁朝堂不日將發生大的震動,到時候燦燦為了鞏固地位,得聯絡外官培植勢力,求他幫忙的事情還多著呢!

    徐韓氏見自己勸說不了他,只得長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了。

    待徐廷和出去,她便命小丫鬟叫了秦嬤嬤過來,吩咐秦嬤嬤去韓府和大嫂打個招呼,她明日回去一趟見見大哥二哥。

    秦嬤嬤離開之後,徐韓氏坐在榻上,單手支頤,不禁悲從中來,低下頭,大顆大顆的眼淚滴了下來。

    梅英等丫鬟又不敢勸,便悄悄吩咐小丫鬟梅雲去請大少奶奶過來。

    崔氏懷胎九個多月了,大腹便便的,因此等閒不出門。

    她正由丫鬟攙扶著在青松居的葡萄架下走來走去活動身體,聽了梅雲的話,便道:「梅雲,你先走,等一會兒我再過去!」

    待梅雲離開了,崔氏命丫鬟拿了張她寫過字的紙,帶著兩個丫鬟去了清心院。

    徐韓氏正在流淚,聽丫鬟回報說大少奶奶來了,忙扯了帕子試了試眼淚,把帕子團成一團藏在了衣袖裡,挺直了背脊,又試著放鬆了臉上的神情。

    崔氏已經沒法行禮了,不過是略做了個屈膝的動作,便被梅英攙了起來:「大少奶奶,您趕緊坐下吧!」雖然兒媳婦要在婆婆這裡站規矩,可是崔氏都這麼肚子了,夫人是不會在意的。

    因有心安慰婆婆,崔氏便從丫鬟手裡接過那張紙,含笑奉給了徐韓氏:「娘,您要我給肚子裡的孩子起名字,兒媳實在是沒這本事,抓耳撓腮了半日,方寫出了這幾個,要不您先看看怎麼樣!」

    徐韓氏心裡雖然難過,可是不願拂了兒媳面子,便接過紙看了看,笑道:「咱們只是取個名字意思意思,哪裡就作準了?到時候還得你爹和宜鵬起名。」

    崔氏心事靈敏,也不多問,只是陪著婆婆說說笑笑。看到婆婆的臉上帶了些笑意,她這才告辭離去——崔氏如今的肚子太大,稍微坐一會兒就累得慌。

    大丫鬟梅英送崔氏出去。

    到了清心院大門內,崔氏這才開口問梅英:「婆婆究竟出了什麼事?」

    梅英看了看四周,見四周沒人,這才低聲道:「稟大少奶奶,老爺要送兩個美人給清親王,王妃叫了夫人過去,回來夫人就和老爺吵了起來。」

    崔氏聞言,不由蹙起了眉頭——王妃同王爺感情那麼好,公公作為娘家親戚,這樣做真的合適?怕是不太妥當吧!

    她低頭略一沉思,心裡便有了計較。

    到了晚上,崔氏把這件事和徐宜鵬一說,徐宜鵬當即就惱了:「爹爹腦子進水了麼?他怎麼能這樣讓二妹妹為難?」

    他當即就要去找徐廷和理論。

    崔氏忙拉住了他:「相公,你能拗過父親?」

    徐宜春略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拿爹爹沒辦法,便道:「我明日稟了母親,去見王妃!」爹爹這邊既然沒法說通,他就從燦燦那邊下手,替她謀劃謀劃,以盡兄長之心。

    崔氏點了點頭,微笑著看著丈夫:「妾身也隨你去。」

    徐宜鵬瞧了瞧妻子的肚子,反對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可是看看妻子熱切的眼神,只得默然。

    清親王府內院堂屋裡滿是湊趣的人,都立在那裡哄著清親王王妃徐氏開心。

    徐燦燦閒適地靠著錦緞靠枕歪在錦榻上,看著白蓮帶著兩個小丫鬟跪在錦榻下的地氈上給她插戴花冠。

    雖然身上穿著王府統一配發的白綢中衣青色褙子白裙子,可是白蓮依舊如出水白蓮一般秀麗清。她跪在地氈上,手裡拿著王妃的銀冠,在上面細心妝飾著,旁邊的首飾匣裡放了不少簪環釵梳,花籃裡放了不少花朵,有各素色月季花、小粒的茉莉花、雪白的梔子花和幾朵蘭花。

    徐燦燦看著看著便笑了。

    她知道明日就是端午節了,按照大梁的風俗這一天是要帶著花冠,佩著香包,在手腕、腳腕和脖子上綁上五彩絲線,用青葉水洗過臉,再抹上雄黃,然後便可以去運河邊遊玩了。

    可是想到自己帶了一頭的香花招搖過市,徐燦燦便不由自主抿著嘴笑。

    董嬤嬤和陳嬤嬤在一側侍立,見王妃開心,她們心裡也妥帖得很。

    陳嬤嬤見王妃笑了,便湊趣道:「稟王妃,小廚房已經把端午節吃食的材料都準備好了,端午節那日會炸麻葉,煮粽子、雞蛋、鴨蛋、鵝蛋和大蒜,您要不要過目一下?」

    徐燦燦點了頭頭:「讓朱顏去看一下吧!」這次端午節是由陳嬤嬤負責的內院小廚房承辦的,事關闔府上下,她覺得還是讓朱顏看一下的好。

    陳嬤嬤又笑著問道:「王妃,那您愛吃什麼口味的粽子?」

    徐燦燦含笑:「我們老家只有糯米紅棗粽子和糯米紅豆粽子,我只愛吃這兩種餡的粽子。」

    陳嬤嬤聞言大為失望:「肉粽子也很好吃的,王妃不吃就太可惜了!」

    徐燦燦端起朱顏剛奉上的毛尖喝了一口,覺得味道清苦可是後味甘甜,便又喝了一口,然後才開口道:「五月十三是王爺的生辰,須得提前做準備!」

    又看向陳嬤嬤:「小廚房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陳嬤嬤忙回道:「外管家傅松交代了,席面全部由晏樓送來,外面大廚房只管茶水,內院的小廚房只管點心。」

    徐燦燦點了點頭。

    五月十三是傅予琛的十九歲生日,一定得好好操辦,她已經把各項職責分配了下去,驗收的人是朱顏和碧雲,她只管總的監督就行了。

    這時候白蓮已經妝飾好了花冠,起身屈膝行了個禮,把花冠奉了上去。

    徐燦燦擺弄著手裡的白銀花冠,看著上面簪嵌的素色花卉、玳瑁梳子、花鳥狀簪釵、白石和珍珠等飾物,覺得很新奇,卻不好意思戴出去——雖都是素色,可是也太花哨了,再說,也太沉了。

    她以前進宮的時候帶過赤金龍鳳花冠,可那個雖重卻比較正經,不像這個這麼花哨啊!

    見王妃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饒有興致地擺弄著花冠,朱顏便含笑道:「王妃,奴婢來給您重新梳了頭戴上吧?」

    徐燦燦駭笑:「不,不,我看看就行了!」

    碧雲便笑道:「王妃,其實可以戴的,明日奴婢給您配上素的衣裙,一定很美!」

    徐燦燦拿著花冠玩,只是笑。

    白蓮小聲道:「王妃,奴婢明日一早便起來採摘新鮮花朵,重新為您妝飾花冠。」

    徐燦燦正要說話,胡媽媽便隔著門簾稟報:「稟王妃,水隊長來了!」

    「讓他進來吧!」徐燦燦緩緩挺直了背脊,道,「你們都退下吧!」

    董嬤嬤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依舊侍立在王妃身側的朱顏和碧雲,和陳嬤嬤一起帶著丫鬟眾丫鬟靜悄悄地魚貫退出。

    徐燦燦靜靜地看著這些人退出。

    她當然明白這些人都是在賠小心使小意巴結她奉承她順著她,就因為她是傅予琛的王妃。

    可是,能開心為什麼不開心呢?

    水寒一進來便聞到了撲鼻的花香,只是這花香的味道有些複雜。他行過禮後抬頭看向王妃,發現她手裡拿著一個插滿素色花朵的花冠,這才明白了原因,垂下眼簾稟報道:「稟王妃,標下奉命繼續查探,又得了一些消息。」

    他抬眼看了王妃一眼,發現她眼波如水看著自己,聽得很專注,便低下頭繼續道:「韓美娘和藍瑞霞如今住在城外運河邊徐府的莊子上,由兩個小丫鬟陪著。」

    徐燦燦見他停頓了一下,便道:「有沒有別的消息?」

    水寒又道:「韓美娘身邊的小丫鬟是工部尚書董存富嫡女董敏莉奶娘的女兒,藍瑞霞身邊的小丫鬟是太子少師藍少琪府裡外管家藍財的孫女。」

    徐燦燦陷入了沉思:難道大伯已經和韓氏、董氏和藍氏勾搭起來了韓氏和董氏倒是簡單,不過是普通高門而已,可藍氏可是大梁四大門閥之一啊……

    她略想了一會兒,見水寒還在等著,便問了一句:「這些你稟報王爺沒有?」

    水寒靜了一會兒,然後道:「標下擔憂王妃獨力難以處理,便稟報了王爺。」

    這個回答是徐燦燦意料中的。

    她憑直覺覺得水寒會對自己忠心,水寒調查後覺得事情複雜就通知傅予琛,這也是為自己考慮。

    徐燦燦心中有些感動,便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吧!」

    水寒抬頭看著她,見她眼中帶著讚許,嘴角掛著一絲淺笑,精美而清,知她沒有因自己的自作主張而生氣,便靜靜地退了下去。他調查了一番之後,發現徐廷和獻美這件事內情頗多,怕王妃擔了干係,便去稟報了王爺。

    他只是沒想到王妃能理解他的苦心。

    水寒走在內院的甬道上,聞著甬道兩側梔子花的清香,想到王妃對自己的信任,不免有蕩氣迴腸之感,鼻子也有些酸了。

    傅予琛今日陪著永安帝上了早朝,又隨著他回了崇政殿,服侍著永安帝服了藥。

    永安帝服完藥便催著傅予琛去御書房批改奏折:「阿琛你出征這段時間,積下的朝務實在是太多了,你快快去吧!」

    傅予琛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異狀,極為平靜地看著永安帝,實際上心裡有些奇怪——自從永安帝病倒之後,一向是有些黏著他的,今日怎麼會急急地催他離去?

    他狀似無意地看了一旁侍立的黃琅一眼,又看向永安帝,溫聲道:「父皇,真的不用兒臣服侍?」

    「去吧去吧!」永安帝含笑催他離開,和傅予琛有些相似的眼中滿是溫馨。

    傅予琛只得狐疑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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