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帶著五萬新軍護著徐燦燦等人一路行來,出發的時候還是五月初,還有些涼爽,因此一行人走得很快。
可是越往南走,天便越熱,新軍騎著馬穿著皮弁,更比坐在車中的女眷要熱上幾分。
水寒看在心裡,便預備尋一個機會去見徐燦燦。
剛進入宛州與鄂州交界山中的一個小鎮子,便下起了急雨,水寒忙令隊伍停了下來,護住車中的女眷。
雨停之後,水寒正要命新軍繼續啟程,紅拂卻來叫他過去,說主母有請。因為微服出行,所以路上一律以「主母」稱呼徐燦燦。
下過雨後的山中空氣濕潤清新,混合著泥土的芬芳,陣陣清風透過細竹簾吹拂在徐燦燦的臉上,給她帶來難得地舒適。
徐燦燦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挨著她躺在軟榻上的傅瑞,又拽了拽傅瑞肚子上搭的薄被,怕傅瑞肚子受了涼。
坐在另一端的朱顏輕笑一聲,道:「這一路行來,皇太子好像長大了不少,也更結實了!」
徐燦燦忙低聲道:「小孩子可不敢誇!」反正邪性得很,小孩子輕易別誇,一誇就要出問題。雖然傅瑞身體健壯從不生病,可徐燦燦也不敢開口誇他。
朱顏伸了伸舌頭,道:「嗯。皇太子還不夠健壯,得再壯實一點才好呢!」
徐燦燦碧清一雙妙目中滿溢著愛意,低頭在傅瑞的肥腿上親了一下,又在他的兩個肥腳丫上各親了好幾口。
朱顏掩口而笑,道:「若是被陛下知道,他會——」
她不敢往下繼續說了。
「他會氣死的!」徐燦燦把她未說完的話接了下去,心中想起了傅予琛那極為愛潔的怪癖,便忖度著:傅予琛在軍中,總不能還像在家裡一樣愛潔吧?!
待水寒請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徐燦燦這才緩緩道:「水寒,天越來越熱,這樣趕路我們女眷沒什麼,可是士兵們就太受罪了,我覺得咱們寧可走慢一點,不如改為白天在驛站歇息,晚上趕路?」
水寒當即答了聲「是」,直起身子,一雙幽深貓眼凝視著馬車上的細竹簾——細竹簾隱隱約約映出了徐燦燦窈窕的身影。
他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玉茗長公主與女兒正呆在徐燦燦後面那輛馬車上。
藍櫻兒原本在玩皇后娘娘賞給她的一對點翠梅花釵,聽到外面的動靜,忙趴到細竹簾上去看,發現是她最喜歡的水寒哥哥,便掙扎著要出去找水寒。
玉茗長公主拉不住女兒,只得讓丫鬟小翠跟了過去。
水寒正要退下去,便聽到了後面馬車傳來的掙扎聲斥責聲。
他知道是小郡主藍櫻兒,當即頭都大了,忙加快腳步飛也似地離開了。
待回到安全之處,水寒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藍櫻兒沒追上漂亮的水寒大哥哥,只得失望地跟著小翠回去,可是還沒走幾步,她馬上想出了新主意:「咦?咱們去找肥瑞吧!」沒了水寒大哥哥,有肥瑞小弟弟也行!
藍櫻兒在徐燦燦車上沒玩多久,就也渴睡了。徐燦燦便讓朱顏把她也放在了軟榻上,讓她同傅瑞並排躺著。
從五月一直行到了八月,徐燦燦一行人才看到了出現在地平線上的雲州城。
她沒能進雲州城——玉明帶著一隊騎兵迎了上來,截住了她們一行人。
因朱顏帶著傅瑞和藍櫻兒在後面的馬車上玩,所以徐燦燦便與玉茗長公主和薛夫人在前面的馬車上閒聊。
正聊得熱鬧,便聽到水寒的稟報聲:「稟主母,玉將軍來了!」
徐燦燦有些驚喜,又有些失望,她看向薛夫人,含笑道:「阿蓮,是你哥哥來了!」怎麼不是傅予琛來了呢!
傅松早就收到有人要來接應的消息。
徐燦燦還以為傅予琛會製造驚喜來接自己,沒想到是玉明。
薛夫人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哥哥了,因她挨著車窗坐,便把細竹簾拉上去一點,微笑著看向立在車外的哥哥:「大哥!」
玉明正眼睛帶著笑意想要看看皇后娘娘的模樣呢,結果先看到了妹妹。
他的眼睛緩緩移過自家妹子,往裡看去,卻看到了一個清麗細條的女人,並不是皇后娘娘。
玉明覺得這個女子似乎與陛下很是相似,卻也說不出具體是哪裡相似,心裡不由想:我若是娶了這個女子,會不會生個與陛下有些像的兒子?如果自己的兒子像陛下那樣好看,那可夠讓老子有面子了!
他知道不能再看了,便收回了視線,沉聲道:「標下見過皇后娘娘。陛下命標下護送皇后娘娘直接去空明島。」
空明島?徐燦燦頓時對這個面積相當於一個宛州的海島很感興趣。
空明島位於大梁的最南部,像一隻巨大的綠寶石鑲嵌在碧波萬頃的南海上,西隔是雲州沿海,東望便是越國的東越群島。
整個島呈現西邊高東邊低的態勢,全島都被遮天蔽日的密林覆蓋著,是一個「四時常花,長夏無冬」的海島。
對於大梁來說,空明島的地理位置和軍事位置都非常重要,如今傅予琛的宅子就處在空明島西邊最高處,背依山巒,面臨大海,是一個用紅木建成的四進的大院子。
此時傅予琛正立在內院為徐燦燦準備的小樓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在看。
可是他的一雙鳳眼卻沒在書上,而是凝視著閣子窗外清澈明靜的海面,靜候著徐燦燦的到來。
一直到了夜裡,徐燦燦還沒有到來。
傅予琛辦完了所有的公事,索性沖了個澡,在小樓三樓窗前為徐燦燦準備的軟榻上歇了下來。
他朦朦朧朧剛睡著,就被一陣喧嘩聲吵醒了。
聽雨的聲音從下面傳來:「稟陛下,皇后娘娘和皇太子殿下到了!」
傅予琛當即坐了起來,用力抹了把臉,起身便下了樓梯。
聽雨觀雪正帶著一群侍衛在下面候著,見傅予琛出來,便齊齊行禮。
行完禮起身,聽雨便呆住了,結結巴巴道:「陛……陛下……您……您……」
傅予琛鳳眼眼波流轉,瞟了過去,聽雨嚇得當即不結巴了,只是說不出話了。
觀雪比聽雨冷靜,當即道:「陛下,奴才幫您整理一下儀容吧!」
傅予琛這才發現自己下樓太急忘了梳發戴冠,身上穿著雪白的絲綢袍子,卻忘了束腰帶。
他打量了自己一通,發現自己確實衣冠不整,不過他很快便說服了自己——男子漢大丈夫,無須過多在意外表!
所以,他邁開長腿繼續去迎接徐燦燦了。
剛走到內院門內,傅予琛便看到了頭戴紅寶蓮花冠身披真紅繡花披風的徐燦燦。
他頓時停住了腳步,凝視著徐燦燦。
徐燦燦是被眾人簇擁著下了轎子走過來的。朱顏抱著熟睡的傅瑞跟在她後面。內院大門兩側掛著兩個燈籠,散發出月光似的黃暈。
在這黃暈中她看到了傅予琛。
黑髮隨風紛飛一身白衣獵獵作響的傅予琛。
五官秀美細腰長腿的傅予琛。
徐燦燦向前快步走去,最後跑了起來,她撲進了傅予琛的懷裡。傅予琛緊緊摟著她。
自春天分別,現在已經是九月了,他們整整分別了六個多月。
忙亂一陣子之後,眾人都安頓了下來,傅宅恢復了寧靜。
內院的三層小樓也陷入了安靜。
朱顏、玄冰和兩位奶娘帶著皇太子傅瑞在一樓的大臥室裡睡了,二樓空著,傅予琛和徐燦燦則住在三樓。
徐燦燦剛洗完澡,正倚在窗前看著月光下的大海,兼晾濕漉漉的長髮。
已經是九月中旬了,若是在北方,夜裡早就得蓋著被子睡了,可是這空明島風雖大,卻一點都不冷,反而舒服得很。
小樓下面便是大海。
一道道海浪不斷湧來,撞擊在黝黑嶙峋的岩石上,發出發出轟轟響聲,激起層層雪浪。
徐燦燦的心卻覺得無限靜謐。
傅予琛走了過來,從後面抱住了她。
徐燦燦扭過頭去,同他吻在一起。
傅予琛的唇柔軟卻有些涼,輾轉吮吸啃咬的時候,撲在她臉上的呼吸卻是灼熱的,令徐燦燦迷亂沉醉。
她的手臂伸向了後面,試圖去圍住傅予琛的細腰,卻沒有成功——傅予琛掀起了她的裙子,扶著徐燦燦的腰肢便頂了進去。
他太高了,兩人這樣子有些不匹配,傅予琛便略略彎著腿,以適應徐燦燦的身高。
徐燦燦的眼睛早已濕漉漉的,她竭力去看月光下的大海,身子卻抽搐顫抖不能自制。
傅予琛低頭含住了她的耳垂,低聲含糊地問:「能弄進去麼?」
「能……弄進去……全弄進去……我想給你……再生個兒子……」再生個與你很像的兒子。
第二天早上,傅瑞早早就醒了。他已經九個多月大了,早就會爬了,而且爬的很快,看得朱顏玄冰心驚肉跳。
爬了一會兒之後,傅瑞便想出去玩。朱顏就抱著他出了小樓,在小樓前的花園裡玩。
大概是一夜沒見母親,太思念母親了,傅瑞突然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嚎啕聲。
徐燦燦縮在傅予琛懷裡睡得正香,母子連心,一下子便醒了過來:「傅瑞找我?我聽見傅瑞的聲音了!」
傅予琛垂下眼簾看著她,見她嘴唇被吻腫了,雪白的頸子上也被自己親出了幾個深紅的印子,再往下雪白豐滿間隱隱約約還有些青紫的痕跡……
他啞聲道:「我下去陪他,你再睡一會兒!」
徐燦燦抬頭看他,見傅予琛已經梳洗過了,戴著黑玉冠,穿著月白羅袍,束著黑玉帶,愈發襯得面如傅粉唇似塗丹,更兼體態風流長身玉立,當真是一枚翩翩濁世美少年。
「你對阿瑞耐心點!」徐燦燦動了動,試圖去摸傅予琛的手。
傅予琛的手沒摸著,可她一動下面就流出不少液體來,尷尬之下,徐燦燦的臉瞬間紅透了。
見她容顏嬌艷,傅予琛心裡一動,正要坐下,卻聽徐燦燦悶聲道:「你還不去陪阿瑞?」
傅予琛只得起身下樓了——他確實也思念自己的嫡長子了!
傅瑞已經忘了傅予琛是誰。他呆在朱顏懷裡,精緻的漆黑鳳眼瞟了傅予琛一眼,雙臂摟住朱顏的脖子繼續沒有眼淚乾嚎。
傅予琛也不說話,直接揪住他的衣領,拎著傅瑞走了。
傅瑞又嚎了幾聲,見於事無補,便不再嚎了,而是竭力扭動著他的胖身子。
傅予琛見他亂動,便改為攔腰掐住他的姿勢,把小胖子帶到了前面書房院子。
自從傅軍佔領東越群島,東夷國也趁火打劫佔領了越國的竹葉島,越國難以兩面抗敵,便派了使者前來與傅予琛講和,而東夷害怕大梁與越國聯合起來對抗東夷,也派了東夷的四皇子李蒼穹作為東夷使者過來談判。
英和、薛英、蘭雲等將領此時都等在書房院子的值事房內,等著傅予琛出來決斷此事。
見到清平帝掐了個小胖子出來,他們知是皇太子,紛紛上前請安兼賞鑒皇太子的「英姿」。
如今白日看了,眾人發現皇太子傅瑞雖然胖了些,可是那眉眼與清平帝極為相像,不由都有些驚詫。
英和拱手行了個禮,道:「陛下,太子殿下真的太像您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傅予琛把傅瑞交給了水寒,鳳眼淡淡地瞅了英和一眼:「我有這麼肥?」
英和:「……」
水寒詭異地哄住了傅瑞,令他乖乖地坐在懷裡,陪著自己在會議室開會。
因為嬌妻來了,所以傅予琛什麼都懶得干,命馬明宇的嫡次子馬穎飛、薛英與蘇水音負責與東夷的談判,玉明、梁慶賀與英和負責與越國的談判,而他把傅瑞扔給水寒,自己進內院陪徐燦燦去了。
傅予琛目前的目標是在最短的時間內令徐燦燦懷上第二胎。想到自己比傅氏列祖列宗都要強悍的生兒子的能力,傅予琛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