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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7第17章 文 / 千里孤陵

    敬文帝七年四月二十三日,端王抵達,駐於桐城郊外。破軍奉敬文帝旨意,前往接洽。

    燕淄侯正同澤國的官員連日磋商,而破軍雖受敬文帝信任,然而在朝中無官居無品。而將到而未到的帝國命運,正吸引住眾人的全部希冀與憂慮,在這種患得患失中,原本並不是多麼吸人注目的大事。

    然而就在第二日,桐城的人們一覺醒來,猛然發現皇城被團團圍住,而滿城都是北晉士兵時,人人都疑在夢中一般,難以置信。這上萬的大軍,彷彿是平空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而晉軍能夠悄無聲息入城的原因,只因當夜破軍執令牌叫開南門,入城時突然發難,暗處隱藏的晉兵同時掩殺進來,直撲桐城各處駐軍。晉軍對各營的防備極為熟悉。京畿各營要麼是措不及防,要麼是力不能敵,一夜的工夫,局面就被全盤掌控下來。

    晉兵困住皇城要求敬文帝投降,此外別無動靜。但這足以使群臣六神無主,驚異失措。

    敬文帝久病,早朝已經多日不上。難得這一日群臣齊聚,壓著聲音紛紛言論,卻都是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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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就在那一天夜裡,當青嵐蒼衍兩人將破軍帶到面前時,端王是微微有些驚訝的。

    破軍昏迷著,身上雖然不見傷,但臉色分明有些蒼白,加上面目端正俊秀,眉宇微微皺著,瞧來像個弱質少年。

    易闔不驚訝破軍不似武人,畢竟之前收羅過破軍的情報,並非一無所知。而是青嵐蒼衍兩人,蒼洗眉角細細一道劃痕,血跡未乾。青嵐倒是臉面周全,然而身上衣物有幾處破損。兩人在說著幸不辱命之時,都有點如釋重負的意思。

    燕淄侯一向不喜歡有人時時在暗處盯著自己,青嵐雖是他手上一等一的高手,此次卻沒有一同入澤。易縝急急把他招來,足見對破軍不肯掉以輕心。而蒼衍跟隨在他身邊多年,底細自然知曉。原覺得雖是要活捉破軍,但動用兩人未免有些小題大作,如今看來倒不是多慮。

    端王取過茶盞,往破軍臉上潑了一杯。下人伺候得周全,落腳小村依舊半點也不含糊,茶水備得溫熱適口,並未能夠將破軍沷醒。易闔將杯子放回桌上,稍一想,吩咐:「弄醒他。」

    蒼衍往他身上踢了一腳,破軍低低□一聲,帶點茫然的睜開眼來。

    破軍清醒得很快,在看清座上的端王時微微一驚,卻很快鎮定下來,蒼衍兩人一出手,他便知道入了圈套,此時身落到這般處境,知道呵罵斥問都是無用,反而神色平靜冰冷,不肯露怯。原本想掙扎起身,然而力有未逮,只能夠勉強撐起身來,仰頭同易闔坦然對視。

    「我是易闔。」端王簡簡單單一句話,打破了這種靜默。

    「端王爺?」破軍雖猜到眼前這名清雋沉靜的中年男子大概的身份,聽他親口承認,仍舊有些驚疑。「兩國和談在即,破軍奉旨前來,王爺為何要這麼做?」

    「我曾指點過易縝箭術,論起來也算是半師之誼。政見上我們確有不合,不過還沒真正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易闔語氣平靜。「這麼做是易縝的意思,你若有機會,可以去問他。」

    一句話斷了破軍念想,易闔也不同他多作解釋,稍稍一頓:「另外,當時閣下護送淑妃娘娘出宮,我也想請問娘娘下落。」

    過得片刻,聽破軍慢慢道:「這與你何干。」他心裡驚濤駭浪,臉上卻越發沉靜的不帶絲毫情緒。

    蒼衍在一旁,聽他語氣不敬,又往他肋下踢了一腳。

    破軍額上一層冷汗,卻抿緊了嘴不作聲。

    易闔瞧瞧他,向還想動手的蒼衍道:「住手。」還要再說幾句別的,一名親信進來,在他耳邊匆匆說了幾句。

    易闔皺起眉,微微有些不悅,然而並未多說,只吩咐青嵐將破軍仔細看押,讓蒼衍隨自己出去。

    端王只是在這莊子上隨意挑了間寬敞的宅院落腳。一干心腹手下團團將院子圍住,門口有幾匹馬栓在那兒。

    端王走出幾步,見蒼衍正回頭向房內看去。不由搖頭:「易縝自幼備受寵愛,一向自視甚高而心高氣傲,受些挫並非壞事。我不過是好奇而想看看破軍,你不必搶先動手,我不會拿他怎樣。」

    蒼衍跟在他身邊日久,這時私下那點回護的心思被看穿,也不覺得緊張驚慌。只略有些尷尬地一笑,悄聲道:「只以武學論,侯爺敗在他手上,其實算不得委屈。」

    易闔聽出他話裡那一分惺惺相惜的意思,也不曾生氣,只淡然道:「哦。他年紀還輕,得你這般稱讚,倒是個習武的奇才。」

    「這不然。只以天賦論,他只算得中等,甚至可說並不適於習武。」蒼衍道。「這人勝在執著堅韌,根基扎實。那身功夫都是花了別人幾倍的精力苦練出來的。」

    「哦?」聞闔微微有些訝異了,想了想:「這樣的人,嚴刑未必能逼得他開口。」

    蒼衍乘機道:「王爺……」

    「你別向我求情。」端王失笑,正色道。「一心一意要扳倒他的人是燕淄侯,你同我求情也沒用。」

    他當先向坐騎走去,邊走邊道:「你隨我入城主持大局,這兒交給燕淄侯料理。」

    蒼衍一怔:「不是說好了侯爺留在城中應變?」

    端王淡淡道:「李甫章將到此地,由燕淄侯卻同他交涉要方便些。東西可備好了?」

    定遠郡主年輕時任性妄為,雖說做了娘之後收斂不少。但畢竟不是傻子甚至可說是精明。天下父母心,總是要為自己子女打算。雖說少宣做了太子,可反對聲浪不絕,根基到底不穩。定遠郡主在私底下狠下了工夫,暗中拉攏了一撥中下勢力。

    李甫章便是其中之一。這人屢有戰功,但凶暴嗜殺,昔日攻破重瀾諸城時,曾數次放縱手下兵將掠財屠城。帝王頗為不喜,最終明升暗貶,將他賦了個閒職,就此擱置了下來。此番得領兵。同定遠郡主——如今封作昭明夫人的撥擢不無關係。

    他到了此處,無論是商議還是挾制此人,自然都是由燕淄侯出面要方便些。

    蒼衍聽出端王有些微不悅,不敢再多說。口中應了一聲,從懷裡取出張面具覆在臉上,待手放下時臉上已換了個模樣,活脫脫是破軍的樣子,跟在端王身後,上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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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原本放了幾把椅子,破軍被頗為粗暴的拎起來,放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他冷汗潸潸,然而仍勉力將腰背挺得筆直,不肯露出委頓之態。然而過於缺失血色的臉色足以洩露出此時的弱勢。

    易縝反而站著,一言不發地盯著破軍看了半晌,眼神沉鬱,不知在想些什麼。最終過來朝破軍笑了一笑:「破軍,別來無恙。」

    秦疏沉默著看他,對於此人的信而無信出爾反爾,並非是沒有恨意,然而比起被欺騙的憤怒驚懼。更多的是對自身識人不明的自責,蛇一般的噬咬著內心。若不是澤國當真走投無路,他當真束手無策,也不會孤注一擲的盡信於燕淄侯。汪洋面前,縱然是明知有可能是虛妄的一根救命稻草,又有幾人能不去緊緊抓住。

    如今希冀破滅,此人真面目在面前大白。雖然恨極痛極,反而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是來問一問,淑妃娘娘究竟被你送到那兒去?」易縝微笑道。此時志得意滿,倒也不在意破軍冷漠以對。」你不用說你不知道。少宣告訴我,當天你就是為了送一名女子到豐陽去。」

    破軍神色微微閃爍,別過頭去不願看他,原本抓著兩邊扶手的手指卻忍不住微微握緊。

    「侯爺還請放心,我朝軍隊戰無不勝。豐陽百年來號稱第一要塞,其實不堪一擊得很。一群官員全是酒囊飯袋,貪生怕死之徒。只不過被大軍圍了一日,便乖乖棄城投降。侯爺當日提到的這名女子,已經在押送前來的中途中。」一旁有人插言道。

    「淑妃娘娘千金之體,你不可輕突辱慢。」破軍原本默不作聲,此時突然抬起臉來朝著說話之人一安安道。雖然形容狼狽,然而他眼神清厲如刀,話中的氣勢威嚴猶在,竟能迫得說話之人微微一窒。

    「為何這時突然爽快起來,竟然肯說了?」易縝笑了一笑,慢慢踱到破軍前面去。破軍垂下眼不肯看他,他便緊緊盯著破軍纖廋的下頷。「可我怎麼還聽說這位淑妃娘娘,待你非常親切瞭解,就連你喜歡什麼樣的點心都一一記在心上。敬文帝的寵妃,同敬文帝寵信的侍衛,親近密切。這卻有趣得很。」

    破軍原本蒼白的臉上徒然升起一抹紅暈,咬牙一言不發。

    易縝當然知道這並非是出於喜悅或是窘迫之類的情緒。反而覺得痛快。接著又道:「敬文帝多年無後,這名同身邊侍衛親近的妃子卻有了身孕,這也有趣得很。」

    這話裡意思辱漫輕澕至極。破軍到底忍不可忍,掙紅了眼睛。然而他自小被教育的都是禮數周全,雖然聰敏,但罵人的話卻不見得能夠無師自通,一時情急反而找不出什麼話,只得像易縝喝道:「放肆!你無恥!你胡說!」

    他才略略一掙想要起身,站在身旁的青嵐伸出手,往他肩頭上一扣一扭,頓時分莇錯骨。雖然強忍住了不曾□,片刻間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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