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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5第25章 文 / 千里孤陵

    青嵐隨在周圍軍士中,這時走出來見過自家主子:「侯爺。」被易縝轉過臉來狠狠瞪了一眼,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也不好得發問。

    易縝瞪完他,仍舊轉過眼去惡狠狠盯著破軍。他到這時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出了一身汗,此刻靜下來被夜風一吹,整個背心都涼嗖嗖的好不難受。前一刻還怕破軍死在哪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裡了,眼下人就在眼前,卻又幾乎恨不能生出千百種花樣來弄死他。

    「侯爺。」秦疏終於回過神來,遲疑了一會道:「侯爺打算如何……處置陛下?」

    「你管不著!」易縝惡狠狠道。

    「罪臣懇請侯爺……」

    「罪臣?」易縝打斷他。「你向誰稱罪臣,我怎麼不記得你幾時成北晉的臣子了?」

    「是。」秦疏沉默了一會,改口道:「奴才斗膽,懇請侯爺……」

    「你那寧死不屈的骨氣上那兒去了?」易縝再次打斷他。臉上掛著個不作聲的笑。

    青嵐看著那個笑容心知不妙,破軍卻低著頭,從善如流說道:「侯爺也說過的,知時務者為俊傑。北晉佔盡天時地利,眾望所歸,奴才只不過順應天下大勢。」

    秦疏的語氣極為平靜恭順,但易縝豈能聽不出他的口不對心。他越是做出卑微低下的姿勢,燕淄侯心裡越是不舒坦。這人的心思也頗為怪異。別人不肯低頭之時,他想方設法就為了把人拖到泥地裡任人踐踏,等到別人低頭服軟了,他又覺得大失所望,心道你破軍也不過如此,金玉其外虛有其表。本來他對秦疏還頗存著讚賞之意,這時卻有些看不起了。

    但看秦疏低眉順眼的樣子,想必這時便是給罵上幾句,也是會忍氣吞聲應承下來。

    他若是只刺蝟模樣,便是團成個圈兒,燕淄侯倒覺得有意思。不怕扎手地非要撥他幾根刺翻個個兒戳一戳藏著的肚皮什麼的。如今他自己明白事理服帖得像隻兔子,反而掃了侯爺的興致。燕淄侯心裡憋著老大一口氣,但周圍的澤國侍衛大都都被押下去。場中目光漸漸落到破軍身上,他可沒有給別人看戲的意思。轉頭道:「拖下去。」

    馮振的手下應聲上前,本要把破軍同那些侍衛一般處置。不料燕淄侯一鞭抽來,喝道:「你住那兒拖呢?」頓了頓沉聲道:「這人是個要緊的人犯,拖到本侯駐地,本侯還有要事要親自審問。」

    秦疏聞言抬眼看了看他,平靜得很。燕淄侯明顯的挾私報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側過臉去不看他。

    秦疏並不反抗,很是順從的被人帶了下去。

    易縝出一會兒神,朝青嵐道:「走。」

    馮振在一旁請示他如何處置敬文帝等人,易縝也只讓他按之前端王吩咐的辦,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在外人眼中看來,燕淄侯這一趟可謂是突如其來,莫名其妙而毫無必要。

    易縝可不管別人怎麼想,逕自領著來時的人馬連同青嵐一道回去。至於破軍既然由馮振手下所擒,吩咐馮振將人送來也就是了。

    那日換作端王統領桐城軍隊,馮振一應事項都是聽令於端王。他本也無意插手也不該插手。不知怎麼的聽了端王那句『他不會再活著來見你』,就頭腦發熱地跑來。如今那人好端端的,卻還叫他見了一付卑躬屈膝的模樣。怎麼想怎麼憋悶。一路咬牙切齒的盤算著要如何拿捏破軍。

    一行人皆是千里挑一的坐騎,易縝一腔無名火,只顧縱馬疾馳,巡城士兵無人敢攔。到達駐地之時,仍不見馮振將人送來。

    易縝將眾人遣散,只留了青嵐一人在眼前。青嵐本以為他要細問昨日經過,等了半天不見他開口,不由得抬眼看看他。燕淄侯端坐在椅上無意識的轉著手上一隻茶盞,臉上平靜裡又透著幾分陰晴不定,顯然正在出神,頗有幾分怪異。

    琢磨侯爺這意思,是不打算直接問自己了。他不問,青嵐索性隻字不提,默默站在一旁侯著就是。

    過不多時來的卻不是破軍,而是帶來個給燕淄侯火上澆油的消息。

    破軍在押送的路上尋機發難,跑了。

    易縝這時可不就是憋悶而已,將報訊之人揪著衣領拎到面前,獰聲問道:「怎麼跑的?」

    這人嚇了一大跳,反而越發的不利索,半天才將事情說了個大楖。

    當時他說要親自審問之時馮振也在場,一來侯爺交代的事不好怠慢;二來燕淄侯巴巴的趕來,這神氣模樣行事都有些古怪,點名要審問破軍,破軍是敬文帝親隨,澤國又有鳳凰這依憑,其中想必有不少秘密之處。雖說北晉人從沒見過鳳凰,可澤國城池多年不得入那是明擺著的。這其中玄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知曉,弄不好惹禍上身。馮振是個聰明人,這樣一想,明白破軍是個燙手山芋,斷不肯留在自己手中。

    燕淄侯前腳一起,他馬上令人將破軍給侯爺送去。宮中初平,萬事千頭百緒,他忙得不可開交,城中又遍是北晉士兵,這事雖要緊,倒也不是頂頂要緊。三十人的一支小隊押送,這規模也足夠了。

    誰知破軍暗藏了利器,他從一開始並表現得馴順配合,眾人略有大意。竟有些措手不及,對城中情形又不及破軍熟悉,竟然叫他走脫。

    問及傷亡,破軍孤注一擲下的全是重手,竟是死了四人重傷六人,其餘人也頗為狼狽。

    燕淄侯當即沉下臉來:「三十個人看不住一個,都是一群廢物。」

    青嵐稍一遲疑,只得開口:「這也不能怪他們。破軍若是沒有受傷,尋常士兵百餘人也困不住他。」

    易縝豎起眉頭看了他一眼,怒道:「你不早說?」

    青嵐沉默一陣,道「屬下這就去把他追回來。」

    「你不必去。」易縝轉頭朝那名報訊的士兵道:「別楞著,還不去回稟馮大人,通知各處巡守仔細查找。」

    那名士兵面有愧色,應了一聲退出去。

    燕淄侯怒意難平,在廳內轉了兩圈,視線落到青嵐身上:「你故意的?」

    青嵐臉上沒什麼表情:「屬下不知道侯爺說的是什麼。」

    燕淄侯哼了一聲,也不同他糾纏:「你給我老實在這兒呆著。讓你去追破軍,說不定是放他跑了也不一定。」

    「屬下不敢。」青嵐面不改色道。

    侯爺這番震怒非同小可。人是在自己手上走失,馮振也有辦事不力之責,得知後也不敢怠慢,調動人手四處巡查,就連城外各處也放出消息,要他們多加留意。到了傍晚,果然將人給找到了。

    確確實實是找到而不是抓到——這短短一天的時間,破軍竟不知如何潛出城去,卻因傷勢發作體力不支,昏迷在出城五里外一處灌木叢中。他若是再多逃了一段,再不遠就是莽莽群山,要找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但他身上傷情若無人發現理會,只怕也凶險。

    說來可憐冤枉,這也就是各人的命數罷。

    青崗得訊,心裡暗自一歎,臉上不動聲色。隨著來報訊的人同去請侯爺示下。

    燕淄侯恨啊恨啊的磨了一天牙,磨到現在也平靜了不少,隱隱覺得為了不成氣候的敬文帝身邊一個侍衛,將這事鬧得著實有些難看。心裡雖鬱怒難平,卻不肯在臉上顯露出來了。

    聽完回報想了一陣,冷笑道:「也不必先送到我這兒來。」

    他回頭對著青嵐說話:「他不是仗著一身武藝殺人潛逃麼。你去把他功夫廢了。丟到大牢裡去磨磨性子,等徹底服帖了再帶來見我。」

    青嵐大驚,訝然道:「侯爺?」

    要知道修習不易,廢去一身修為是武者大忌,這打擊遠比斷手斷腳還甚。況且破軍並非習武奇才,能有今天成就著實不易,他既起憐憫之心,此時也不顧身份想稍稍求個情。

    易縝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打斷道:「你若做不到,本侯自會另派人手前去。」

    青嵐一想,別人去還不知破軍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只得應了聲是。又想起一事,索性道:「破軍身上有傷,是否請醫士隨行。」

    「你還管他這許多?」燕淄侯不悅。「一個階下囚,還得伺侯著不成?」

    青嵐無可奈何,只得去了。他平日不常在易縝跟前聽命,燕淄侯侍他也不算親近。很多事他便不得做主,不像蒼衍一般在端王面前還能說上兩句話。若是換作蒼衍在此,這些事也不必讓人知曉,悄悄的辦了,端王事後得知,斥責兩句,也不會再如何了。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並非不知變通。軍中醫士不讓帶,他便在城中抓了個大夫,前去治傷開藥。又叫過看守的士兵稍加叮囑,也不把話挑明,只說這是侯爺親自要過問的人犯,不得有失。他回去覆命,自然把這些蓋過不提。

    燕淄侯倒也不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收拾破軍上。既然拿下桐城,又不欲使城中百業凋零。對於百姓官員,民生物業,少不得要一一梳理清洗,整頓振興。此處以太子少宣地位為尊,可少宣偏偏是個不知如何進退應對的主,光是每日教導他如何處事應酬,便要耗廢無數心血。端王素來同太子不和,在這事上冷眼旁觀絕不肯插手,於是全部著落在他身上。

    這樣一忙,他又刻意不去理會,倒是暫時把這事丟開了十數日。可偏偏少宣在這兒只認得破軍一個人,又覺得破軍待他其實不錯,總免不了要拐彎抹角纏著問破軍的下落。讓燕淄侯恨不能把他腦袋劈開看看裡頭裝的真是稻草。抓了太子為人質下毒又時不時拿刀架在脖子上,再踩了他燕淄侯的臉面,殺了不少北晉士兵,這樣子叫其實不錯?

    可這人好似總陰魂不散一般。好容易教訓得少宣不敢再提,這一日在降臣的名單裡看到梁相的名字,不由得怔了一怔,不屑之餘想起有這樣的父親,就有那樣的兒子——又是破軍。好不鬱悶。

    直到最後是已經淪為階下囚的敬文帝問起,讓燕淄侯當真忍無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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