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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36第36章 (倒V) 文 / 千里孤陵

    「不過……」易縝拉長了聲音慢慢道。見他又露出驚惶的神色來,微微有些不忍。但轉念一想,眼下不乘機把他治服帖了,以後還得麻煩。摸著他的臉道:「不要以為憑藉著孩子,我就不敢對你如何……以後再不老實,我可不會手軟……」

    秦疏乍遇轉機,連聲答應,生怕他突然反悔。

    他生就的杏眼,眼梢的睫毛格外長些,這時還噙著淚水,這樣連連點頭的模樣,瞧來很是可憐可愛。

    易縝看得一呆,接下去的話就忘了。只是忍不住手癢,伸手捏他臉頰:「以後乖不乖?聽不聽話?嗯?」他潛意思裡情願秦疏是個乖巧溫順的小玩意兒,這話不自覺帶了些捉弄的意思,只是秦疏聽不出來。

    秦疏被他扯著臉,頭就沒辦法點下去,啞著聲音道:「全憑侯爺吩咐……」

    易縝嫌他這話答得刻板無趣,然而在興頭上,也就不與他計較了。這鬆了手,將他睫毛上淚珠拭去。他在別的地方談笑風生,但在甜言蜜語這一事上算不得有天份,想了半天,只是柔聲道:「你乖乖的,我日後總不會虧待你……」

    秦疏此時那敢違他的意,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突而想起陳復之事,臉色大變,吃力的撐起身子,扯了扯易縝袖子,小心翼翼道:「侯爺,我師哥呢?你不要殺他……」

    易縝一怔,他這兩日看上去雖與平常無二,實際上是個魂不守舍的狀態。那天手忙腳亂的回來,接著便被秦疏有孕之事狠狠刺激了一番,一時竟把陳復此人忘在腦後。這會兒被秦疏一提才想起來。臉上登時就不好看了,冷冷笑著道:「你醒得遲了兩天。你師哥麼,早已經剁碎了埋到土裡當花肥。就埋在外頭院子裡那棵白海棠樹下,你推開窗子就能見著了……」

    他一回說著,還拿手指比劃個方向給秦疏看。

    秦疏聽得呆了,拉著他的袖子就忘了放。

    易縝一回頭,就見他臉上木木的沒有表情,一眨眼卻滾下淚來。自覺說得有些過頭了,又不樂意他時時記掛著別人。生了一會兒悶氣,這才惡聲道:「人還關著沒殺呢,你哭什麼,真想給他送葬,我倒可以馬上成全你。」

    秦疏聞言,不知他這番話是真是假,卻當真不敢惹惱了他。急忙忍淚,抬起眼來再他臉上看去,。

    易縝不想聽他求情,一擺手止住他的話語:「我雖不殺他,卻也不能平白放過他。他居然見不得你在石塊受委屈,那就讓他替你去做半年苦役,不能再輕了。我不會刻意去為難他,也不會對他有額外的照顧。你認為如何?「

    他雖是問秦疏,話裡卻沒有半分商量的意思。

    陳復一介書生,想必要有不小的苦頭吃,然而這結果比死要好了許多,秦疏生怕惹惱了他,有要生出別的是非來,也不敢再求情,點點頭放開他袖子慢慢靠回枕上。

    他昏醒了兩日,一醒來又經了這許多事情,此時難免精神不濟,仄仄的又要睡過去。

    易縝看看藥全撒了,被子也髒污不堪。起身走出門外讓人送新的進來,藥也讓人重煎一付。

    這番響動隱約驚動了旁人,只是修爺不吩咐,一眾人只是侯在廊下聽令。不多時被褥送來。秦疏睡得昏昏沉沉,易縝也不假手他人,親自抱起他讓人將床上鋪墊全都換下,秦疏也沒有醒。

    等屋裡收拾乾淨,湯藥也送上來了。這一次果然很容易就吞下去,額外還餵了點粥。秦疏大約也知道餓了,迷迷糊糊吃下去小半碗,令燕淄侯頗為滿意。

    這一鬧夜就有些深沉。

    他所住的宅院從前是個富戶的家宅,逃得沒人了,燕淄侯拿來做個臨時落腳的別院。房宇雖不夠堂華,也是極大的。從這兒到主屋有一段不長不短的路要走。

    易縝打發了下人出去,自己卻有些懶得回去。把秦疏床裡面挪了挪,自己脫了鞋襪外衣爬下床去,準備將應著擠一晚。

    這一夜倒是睡得著了。

    易縝是不習慣與人同床的。然而這一覺卻睡得極為安穩,只到朦肱中覺得有人在輕輕碰自己的手,這才猛然驚醒過來。

    秦疏畢竟躺了兩天,先醒了過來。醒來卻發現兩人不知什麼時候睡到一處去,姿勢極為尷尬。秦疏正屏著氣,小心翼翼的想把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挪開。一面又怕他醒過來,一雙眼仔細盯著他瞧。

    不想燕淄侯半點先兆也沒有,說睜眼就睜眼,一時兩人極近的四目相對,各自都大吃一驚。齊齊輕「啊「了一聲,朝後就退。

    易縝翻到一邊,秦疏身後已經是牆壁,稍稍一動就抵到牆,只好僵著身子不動,暗自警惕戒備。所幸兩人還是分開來了。

    一時都無話可說,秦羽想及自身處境,勉強叫了一聲侯爺,接下來卻不知要說點什麼才好。

    棉被被易縝壓在身上,皺巴巴的亂成一團。

    易縝撫著額頭,隱約想起是怎麼回事來。

    他在這兒留宿,把秦疏擠到床角落裡。兩人蓋得是同一床被子。秦疏還有點兒低燒沒退。挨在一處時間久了,就好比被窩裡貼身塞了個暖爐。

    這時節已經是春未夏初,白天日頭底下已經足夠炙人,夜裡早先也有些悶熱。不多時就讓易縝捂出一身薄汗,睡夢中就把被子踢了。下半夜又覺得有些涼,本能的又朝熱源挨過去。秦疏被擠在床裡頭沒地方可躲。他睡姿倒是規矩,可身上不舒服,本身就怕冷,易縝一挨過來,他迷迷糊糊就靠上去。

    他雖記起個大概,嘴上卻不肯承認,反而去詰問秦疏:「你睡覺怎麼這樣不老實?」

    秦疏被他盯得發毛,不作聲色的把自己蜷成個團,恨不能就此縮到牆上去。卻不敢得罪他,想了半天才悶悶回答:「我不知道。」

    易縝很是懷疑的目光掃了兩圈,突而一笑:「往後一起睡的日子還長,你也要習慣了才好。」

    秦疏微微一顫,明白他所說的並非全是虛言,不敢在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觸怒他,只垂著眼不說話,心下卻恍恍惚惚的揪成一團。

    易縝也不與他為難,看看窗邊還未透出亮色,索性起身將燭火滅了,又躺回去拉被子給兩人蓋好:「時辰還早,再睡會兒吧。」

    秦疏不答話,過了半天見易縝除了躺在一旁就不再有其它動作,這才唏唏嗦嗦的慢慢放鬆身子,依舊緊貼著牆躺好,盡量不同他接觸,慢慢覺出全身虛軟無力,連驚帶憂,這時隱隱有些煩悶頭暈。所幸房中一片暗影,不至於叫易縝在臉上看出異樣來,他也不聲張,猶自閉目忍耐。

    時辰雖還早,兩人卻都不大睡得著了。四下靜寂,房中只聽聞兩人細細的呼吸聲,分明都有些刻意抑制。

    易縝躺了一回,感到這情景有幾分怪異,翻了兩個身,側著身子藉著隱約的天光打量秦疏的輪廓。因為是在黑暗之中,覺得秦疏似乎平靜了許多也柔和了許多。他知道秦疏還懷著別樣的心思,可難道他又能翻得出天去。如今看在骨肉的份上,他自然不會苛待秦疏,就不再追究從前如何削辱自己體面的事,其實過了這麼些日子,那計較似乎慢慢的也淡了。

    日後拿重兵看緊秦疏,也守著他的兒子,再不讓他逃跑也就是,更不許他做出那天私奔一般的事情來,秦疏心裡有些想法不要緊,只要不出格,他也管不了秦疏要怎麼想。

    這樣打算著,心裡倒也慢慢安定,一面就伸手去摸摸秦疏。秦疏並未睡著,在他手指碰到臉上之時不可克制的微微一顫。然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強制自己默不作聲的隨他去。

    從額頭順著鼻樑再到下巴,易縝把他在黑暗中透出的輪廓描了兩遍,覺得那線條比起白天所見更是柔和。想起昨天大夫勸他放棄這孩子的事,說秦疏年紀尚小如何如何,這時就隨口問問一句:「你那一天生日?」

    秦疏蛤說了個日子,易縝卻不滿意:「那一年?」

    秦疏原以為他查過自己,這個總該知道。不明白他問來做什麼,想想也沒有頭緒,只得照實說了:「先帝九年。」

    易縝哼了一聲,輕聲嘀咕:「敬文帝可不是你主子了,你說哪一個先帝呢……」一面暗暗算了算年頭,卻突然輕輕『啊』一聲。把放在秦疏臉上的手縮回去了,半響不悅道:「你騙我的吧?」

    秦疏不解這有什麼好騙他的,也不作聲。

    易縝等不到他回答,過一會推推他,訕訕的又問:「那就是比少宣還小?」

    秦疏倒不知道北晉太子的生辰,回想了一陣,記得太子說起過冠禮之事。從大致的時間上看來,倒是差了七八個月。默默點點頭。

    易縝把手縮回去,不再開口,心裡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他知道秦疏比自己小些,但秦疏穩重,不太有少年人毛手毛腳的性情,他原本想著不過就是相差一兩歲,誰知道居然比少宣還小。少宣的身份,他是一開始就知道的,平時暗中是把少宣當晚輩看待,如今對著秦疏,彷彿他就老了不少,竟有那麼一兩分尷尬。

    其實這也是他庸人自擾,當局者迷,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從前送到府中的禮物,其中也有不少是十四五歲的妙齡女子,沒見到他有過不好意思,眼下偏偏要拿秦疏去跟少宣比較,越比較越是沮喪鬱悶,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大叔,而且在秦疏眼裡,只怕還有些委瑣齷齪。

    埋頭想了一陣,煩惱不堪。這時也沒好意思再在秦疏身邊賴著躺下去。索性翻身起來下床,走出兩步,又回過身來替秦疏將被子拉好蓋上:「你自己睡吧,我不睡了。」

    再走出兩步,又折回來。站在床邊盯著秦疏的影子猛瞧。

    秦疏鬆了一口氣,原本閉著眼不願理會他,可他盯著實在太久,最終忍不住睜眼道:「侯爺?」

    兩人其實都看不清彼此面目,秦疏就見床前那影子微微一晃:「沒什麼,你接著睡。」說完卻不走,半晌又道:「你家裡……」

    秦疏登時警惕,生出種種憂慮,拿手支著床撐起半邊身子,也顧不得頭暈目眩,心裡突突亂跳。

    「……也沒什麼,你睡你的。」易縝又把他按回去躺好,吞吐了一陣才說下去。「我派人去看過,你父親並未重病在床……你要是安分守已,等你身子好些,我可以讓你見見他。」

    秦疏見他揭穿陳復那時隨口所說的謊言,一顆心早懸了起來,誰知他並不追究,接下來又是這般鬆口的話。怔了一怔,手上卻沒有力氣支撐,一軟倒回枕上,茫然地張著眼淡淡道:「多謝侯爺。」

    易縝嗯了一聲,伸手摸摸他的臉,秦疏想躲,最終還是忍著沒動。就聽易縝輕聲道:「睡吧。」

    然後轉身就走,這次真的出門去了。

    秦疏等他腳步聲再也聽不見,從被內伸出手,在他摸過的臉上使勁擦了又擦,默默的蜷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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