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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7第47章 (倒V) 文 / 千里孤陵

    不出幾日,中書令上卿楊瀾帶著聖旨到了桐城。

    明面上顧及天家體面,絕口不提他沉溺聲色一事。只令燕淄侯和端王陪太子回京,一併將澤國降臣破軍一併入京。

    端王算是受燕淄侯連累,只能同祝由兩地分飛,所幸祝由也有意在京城裡設幾個商號,稍後也會進京,這才心氣稍平。卻也不耐煩和易縝同路,先一步走了。

    易縝拖到六月初,不得不動身。

    他一向騎馬,此次為著秦疏,破天荒的令人備下馬車。

    「破軍是人犯,侯爺有意優容,看在旁人眼裡只怕不妥。」楊瀾此來,陛下還有些額外的吩咐。見易縝這麼安排,當下出言攔阻。

    「誰說專門給他坐的,難道我騎馬騎厭了坐馬車也不行?」易縝道。

    「侯爺自己坐也就罷了。」楊瀾道。「聽聞侯爺前幾日遇到刺客,所幸並無大礙。只怕破軍在一旁,打擾了侯爺休息。任由這人行動自由,一路上還得提防他不願上京,玩出花樣來。」他是暗中領了皇上旨意的,明面上說得恭恭敬敬,卻不等易縝答話,轉頭讓人將備上的簡易囚車帶上來。

    「慢著。」易縝沉下臉來。「本侯讓他伺候慣了,你把他關起來,難道要換成大人你來服侍本侯不成?」

    這話裡意思十分曖昧,楊瀾一僵,他也是見過世面的,尤自能夠一笑置之:「這人留在侯爺身邊,只怕還做出什麼事來,讓人不大放心。」

    易縝不耐煩:「有什麼可不放心的,他如今也沒有力氣逃跑。」

    「侯爺說的是。」楊瀾附合著笑道:「不過人總得綁上。」

    易縝心下微怒,然而也不好反駁。

    楊瀾去查看一遍,見收拾妥當就準備動身。他自作主張,秦疏被帶過來時,令人將其雙手綁上,又吩咐眾人嚴加防守,特別要仔細馬車周圍的動靜。

    易縝氣惱,然而只怕楊瀾行事大膽,多半是皇上要試探他的反應,眼下他若是出頭,只怕皇上越發的要對付秦疏。只能嚥下這口氣,上車去瞧秦疏。那人這麼些天下來,似乎一切都想得明明白白,不再激烈反對。此時只是神色木然,像是沒有聽進去什麼,平平淡淡一張臉對著他,倒沒有露出別樣情緒來。

    易縝不知為何放了些心,也知道背井離鄉,離愁別緒並不是輕易就放得下的。打量秦疏一陣,把他的手拉過來,那繩索勒得緊,已經磨破了一些皮肉。易縝光瞧就覺得疼,將繩索解開一些,只是鬆鬆的套在上頭做個樣子。

    秦疏瞧他一眼,活動著手腕,扭頭從窗簾的縫隙裡朝外看去。易縝也坐到榻上,他就朝旁邊挪了挪,讓兩人間空出些位置。

    易縝把他拉過來面對著自己:「楊瀾不懷好意,一路上避著他些。」

    秦疏默默點頭,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

    易縝不樂意,搖搖他:「說話。」

    秦疏只得開口:「是。」

    易縝這才滿意,忍不住想住他身上摸。秦疏本能的要擋,手舉到一半,頹然的又放了下去。神色是無可奈何的順從。

    時值夏日,衣物單薄,身形上還不大看得出,然而手心那種溫暖圓潤也令人十分充實。

    易縝不由得笑了笑,抬頭看去。秦疏眼角掩著一抹淒涼,不願同他對視,漠然轉開臉去。

    易縝一怔,把姿態放得端正了一些,見秦疏身邊放著個小包,似乎是方才帶來的。隨意翻了翻,上面不過是兩套隨身的換洗衣物,想起確實沒讓人準備他的行裝,只能到時拿兩套自己的給他湊合一下,另外卻是那天的小玩意,竟然一件不落的全帶在其中。

    他只當秦疏帶著這些東西,果然是十分在意他的孩子,暗暗高興,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陣,實在歡喜的很,把秦疏拉過來默默的摟在身邊。一面想著大概得再找些藥膏來,最好到京的時候連疤痕也看不出,好讓聖上也啞口無言。無論如何,也不想懷裡這兩人有任何閃失。

    秦疏微微僵了一下,並不掙扎。雖滿腔的不情願,然而此去前路茫茫,唯一能夠有所依憑的,只是這人對這孩子的一星半點憐惜。他把這些想透,別的都逐一忍了。只求腹中胎兒無恙,別的要怎樣都隨他去。

    兩人各懷心思,反而能夠默默依偎著走了一段路。易縝才改為騎馬。

    軍中乾糧都是按人發放,簡單還在其次。秦疏一路顛簸,身上始終是不大爽快,送來時又有些餓過了頭,便是一小半也沒有吃完。

    易縝看見桌上早已冷硬的半張餅。當時也沒說什麼,第二天的口糧仍是照舊,只是此後就常常讓人送些小點心進來,說是給太子備辦剩下的。

    他擔心楊瀾暗中為難,只是不同秦疏道破,多半時間陪在車上。好在秦疏分外的安靜,若沒有必要,絕不會下車到處亂逛。楊瀾雖想找岔,然而十分幸運的沒讓他尋到機會。

    如此走了十幾天,早過了澤國地境,漸漸深入北晉腹地。這日午時就到了北晉兩卒陪都之一的鄴安。一行人也不再紮營,早有事先打點好的客棧安置。

    秦疏一路都不曾睡好,好不容易安穩些,連飯也沒吃,一睡並睡了幾個時辰。直聽到房間裡有人來回走動的聲音,這才將他吵醒。

    易縝正坐在床邊,見他睜眼,笑道:「起來換身衣裳,吃點東西,我們出去逛逛。」一面回頭吩咐其餘人下去。

    房中竟多了一扇屏風,裡頭正騰騰的冒著熱氣。易縝沒有分毫迴避的意思,秦疏也無可奈何,只是慢慢走過去。裡頭果然有只盛水的浴桶,旁邊還另備了一套衣服。

    易縝留在這兒倒不是有意給他難堪,只是怕他不小心摔了什麼的,讓別人來照料的話,心裡又有一點不是滋味,只得親自守在這兒。聽著裡頭輕輕水響,也稍微心猿意馬了那麼一會。不一會水聲止住,傳來悉瑟的穿衣聲。

    秦疏半天才出來。北晉的著裝寬大飄逸,同澤國很有些不同,身形看起來並不明顯。易縝端詳了一陣,總覺得有那兒不對,把他扯過來罵了聲笨蛋,解了衣襟處幾個盤扣重新繫上。

    秦疏聽著他報怨,有些苦惱的看著他忙碌,忍不住輕聲道:「侯爺嫌麻煩,當初就不帶我回來多好。」

    易縝聽到了,瞪了他一眼,手中仍舊忙碌。親自替人著裝,這還是他平生第一回,做得分外的認真。幫秦疏把衣服整理好了,這才微微歎了口氣:「整天坐在車上也不嫌悶?你不悶它也悶了。以後你想出來看看,也沒有這麼容易。」

    秦疏抿著嘴不說話,已經被易縝拉著出了門,說是走走,仍舊是坐了輛不起眼的馬車,車後隔著幾步,照舊是青嵐帶著幾人若無其事的跟著。

    鄴安做為陪都之一,房宇巍峨城牆高聳,街面繁華遠非桐城可比。一條條整齊的街道在傍晚的夕陽裡,透著股庸懶的舒適讓秦疏暗暗吃驚。

    這已經是自己地盤上,秦疏再不可能有幫手接應,橫豎沒辦法走脫。易縝有意讓他見識北晉的風物,自己心裡也有些事,僅當做是散心,馬車一路慢慢走來。這人也是習與為常的慣例,見到各種吃食,非要拉秦疏下去買一些,然後全塞在秦疏手上,他心滿意足地瞧著。兩人都是尋常穿著,倒像是那家的兄長帶著弟弟出門,並不惹人注意。

    秦疏多少也知道這人的性子,順著便沒事,更為自己和孩子日後打算,也不能夠再一味陷在感傷裡,強打著精神應付。然而這畢竟是異國他鄉,他孤身一人,少不得心下茫然若失,升出身如浮萍的惶惶不安來。

    易縝見他心不在焉,順著他目光往窗外一看,笑道:「那是金合歡,你要是喜歡,我去摘一枝下來。」

    秦疏當然知道是金合歡,鄴安這地方不比桐城到處花團錦簇,難得的突而見到一旁滿樹盛開的花朵探出牆頭,隨意多看了兩眼。正要說不用,易縝已經跳下車去,走出兩步,回過身來朝他招了招手,意思還要他一併下去。

    秦疏無法,只得下了車慢慢跟過去。那院落高牆青瓦,瞧來是家大戶。秦疏見大街上也有不少行人,擔心道:「你小心被主人家當賊捉住。」

    說話間易縝已經跳起來,夠了一枝花苞,扯得花瓣跟著飄飄灑灑。一邊遞過來一邊道:「不過一枝花而已……」正說著,那院中也不知是何處拴著惡犬,應聲汪汪的拚命狂吠起來。

    秦疏見他傻在當場,覺得倒有趣,忍不住一笑,也不是他真正想要那花兒,懶得去接。

    易縝難得見他真心笑一笑,只覺如同撥雲見日,也是喜不自禁。

    突聽一旁有人笑著插話:「兩位爺好興致。」

    只怕是當真撞到主人家,秦疏還不覺得如何。易縝聽到這個聲音,表情頓時一僵,拉著秦疏轉過身來。臉色有些難看:「怎麼是你……」

    說話的的是個有些富態的中年人,長相平凡,白淨的臉上一團和氣。瞧來像是個大戶人家的管事,偏偏身上穿的是尋常青衣。

    這人的姿態也是十分的恭敬,陪著笑,說話細聲細氣十分和善:「奴才陪主人家出來見幾個故舊,不想這麼巧在這遇到侯爺,主子說同侯爺也有好些時日沒見了,請兩位上去坐坐。」他指著一旁茶肆的二樓,那兒敞著幾道窗子,隱約坐得有人,卻看不出他指的是誰。

    他同易縝說著話,住秦疏這邊隨意的一掃,似乎也沒怎麼留意。

    然而秦疏卻覺得此人十分圓滑老道,臉上笑嘻嘻的。看似淡淡一掃,竟像是要將人看到骨子裡去。心下漸漸升起些莫名的不安,便想走回車上去。誰知易縝暗中把他的手拉得極緊,不容他掙脫。朝這人一笑道:「還請……前面帶路。」

    秦疏只覺手中微涼,竟是易縝悄悄出了一手心的汗。而青嵐等人站在馬車邊,對此情景如同視而不見。心裡吃驚,也有些明白這人的身份不一般了。當下也不抗拒,默默跟著他往店裡走去。

    一樓有個評書先生,大廳裡坐了不少人,二樓人沒下面多,也不算少。他們上去時正有人從樓上下來。易縝幾乎是無意識的微微住中間攔了攔,護住秦疏。前面帶路的人見他們沒有立即跟上來,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面上仍是和和氣氣地笑。

    幾人來到東南角一間廂房,裡頭獨自坐著一人。抬眼朝易縝點點頭,緩緩道:「仲敏,許久不見。」聲音平和低沉。

    他朝秦疏看了一眼。

    秦疏止不住心頭狂跳。這人一身尋常衣著,連個隨從也沒帶,只是坐在那裡,卻有不怒自威的氣勢,那種無形的威懾感,就是在從前的敬文帝身上,也從來沒有感覺過。他坐著兩人站著,分明是是他抬眼看著秦疏,目光卻像是從半空中俯視下來,令人覺出自身分外渺小。

    他向秦疏注目一瞬,秦疏卻覺得像是過了數個時辰,等他將目光移開之時,背上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易縝還拉著他的手,他能覺出易縝似乎也有些緊張。

    這人對著易縝微微一笑,只是極簡單的一個字:「坐。」又對引他們上來的那人道:「如意,你帶侯爺的這位小朋友去吃些點心。」

    如意領命,不由分說把秦疏帶到隔壁去,當真叫小二送些茶水點心上來。

    秦疏隱約想到這人的身份,這幾日從易縝口中大致猜到自身處境。勉強維持著平靜,這時那裡敢亂吃這些東西。如意在旁看著,又滿面笑容的上前添了遍茶水。卻把秦疏驚得站起來。

    「多謝……」秦疏也實在想不出該如何稱呼此人,只得訕訕的又道了遍謝。「多謝。」

    「奴才不敢當,叫奴才如意便可。」如意笑了笑:「原來小公子是個明白人。」

    秦疏微微一愣,正不知怎麼答這句,如意自己笑著一搖頭,逕自踱到門外去,竟不再理會他。這房子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的,他坐在其中,竟聽不到旁邊有任何的響動。

    易縝這邊也不好受,他平時也不見得怕這人,只是此時心虛。見如意只是把人帶到隔壁,稍稍放心,也知道一頓斥責必然是少不了的,戰戰兢兢等了半天不見動靜,越發的沒底。

    那人等兩人一走,目光立即收斂起來,瞧著易縝卻不再開口。見他鼻尖冒汗,這才施恩道:「坐。」

    易縝十分小心:「回皇上,臣不敢。」

    先前老侯爺去得早,易縝才三四歲,那還是先皇在世時,老王妃不同她那個妹妹,是個吃齋理佛長伴青燈的心性。對這個兒子的照應也很是不周。易縝雖襲了燕淄侯的頭銜,到底年幼無知,先帝怕他被惡僕欺慢,特意接他到宮中住了幾年。因此如今皇上待他也算親厚。他卻格外要敬畏這位堂兄,倒不全是因為這人九五至尊的身份。

    這人面上不露喜怒,輕輕一笑:「這不是在宮裡頭,有什麼不敢的?」見易縝低著頭縮在一旁,擺出一付任打任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畢竟是有氣的。心裡冷笑,徐徐道:「滾吧。我今天這裡約了人,也就不留你了。」

    易縝萬萬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能脫身,連忙告退。卻聽後頭又道:「從鄴安回京,也不過半天左右的路程,今天我是碰巧遇上,明晚得想好了說詞再來見我。」

    易縝也不多話,匆匆帶著秦疏走了,在馬車裡默默的摟了秦疏一陣,忍不住哀歎:「怎麼就偏偏遇到他。我原本想找個人把你替換了,如今被他看到,看來也是不成的。」

    先不是楊瀾就見過他,一行人中也未必就沒有青帝的耳目,這方法未必可行。

    秦疏回想起方才一幕,那大約就是真正的天家威儀,不過是看了一眼聽他說了兩句極平常的話,那種氣勢竟似一直壓在心頭,依舊令人驚懼敬畏。這人若要有意如何,如今自己當直是毫無辦法可想。秦疏臉上微白,也是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易縝將下巴擱在他肩上,說些什麼秦疏也再沒有精力去聽。他想要活過這一年,將腹中一點骨肉平安帶到這世上來,這人可以說是自己唯一的依憑。

    秦疏側過頭去看了易縝一眼,眼中就不知不沉得帶了一點淒惶不安。

    兩人在極短的矩離裡對視了一眼。他那模樣瞧得易縝有些不是滋味,把他往懷裡緊了緊,一手環過腰側去摸他的肚子。輕聲道:「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就算是青帝也不行。」

    秦疏縱然不相信他,也別無它法,勉強點點頭,心下依舊忐忑不安。

    易縝話雖如此說,卻實在不敢耽擱,第二天趕至帝都。未及回府就直接送少宣入宮。

    青帝是臨夜回來的。此時正在上書房議事,也沒讓易縝等得太久,不多時把他叫進去。

    青帝管教他比管教太子還要嚴厲。先劈頭蓋臉的把他責斥一通。卻絕口不提秦疏一事。末了閒話家常般地道:「你年紀不小,該立個正妃收收心性。」

    易縝一怔,第一時間卻是往秦疏身上想,自己也吃了一驚,也知道這念頭未免過於荒謬。「臣府中也有兩名姬妾,立妃之事不忙。反而是太子已經成年,尚無妻室……」

    「太子朕自有主張。那姬妾是別人贈你,想必不合你的眼,否則也不會在外被人勾了魂。做出背德邪妄的事。」青帝注目在他臉上,出言打斷他。「你放心,朕親自給你挑的人選,總是好的。」

    青帝語氣仍舊平和,然而背德邪妄一字字篤定說來,已是極重的話。

    易縝硬著頭皮道:「臣只是一時興起,偶爾玩樂而已。再說……那畢竟是我兒子。」

    青帝回想他昨日舉著花枝笑得溫柔呆傻的模樣,拉著手生怕丟了似的,卻是前所未有過的。自是旁觀者清,心下雪似的瞭然。見他嘴上說得隨意,也不點破。

    青帝道:「朕聽聞他竟有身子?若讓那班御使台得知,一個男子竟如婦人般懷孕生子,只怕成了妖邪奏上來。妖邪生下來的也不知會是個什麼東西,不要也罷。你還年輕,不愁日後沒有兒子,另娶幾名妾室,好好成家過日子去吧。」

    易縝大驚,抬頭看去。青帝神色平靜如常,已經提筆去批閱案上奏章,看也不看他。

    易縝勉強笑道:「臣暫時還不想立正妃。皇上後宮空虛,再好的女子都可以全收入後宮,日後雨露均沾,也是皇上的恩德。」他說到後來,話中已然帶了些意氣。

    「是朕從前縱容得你無法無天,還是那妖孽迷得你神志不清,有這般同朕說話的麼?」青帝停了筆,抬起頭來看他,面上倒也不惱,反而微微一笑,仍舊不徐不急,說出來的話卻好比一盆冰水當頭潑下:「看來是朕不該再留著那人苟活。」他神色一整,頓時殺氣畢現,揚聲道:「來人。」

    門外頓時有人應聲。

    易縝急了:「慢著,我不願納妃關小疏什麼事啊?」

    青帝平靜的看他。一隊侍衛走進門來,跪在地上等著聽令。

    易縝先敗下陣來,深吸口氣向他低頭:「皇上想怎樣?」

    青帝眼中微微一閃,既似鬆了口氣又似有些失望,最終只朝侍衛一擺手:「先下去。」他道:「朕總不會虧待你。昨天在鄴安見到廣平王,他此次進京,正是想為文平郡主求個親事。」

    易縝神色本來還有些不甘,然而聽到廣平郡主,微微一怔。

    「此事並非兒戲,皇上容臣想想。」

    青帝過了一會才開口,語氣平平:「朕不勉強你,自己想仔細了。」他像是有些疲倦,虛虛一擺手:「去吧。」

    易縝告退,走到門口又頓住,回頭看看,似是有十分為難掛心的事,卻又不好開口。青旁俯首書案,卻像是將他舉動看得一清二楚:「朕暫不為難他。」易縝得了保證,這才安心走了。

    廣平郡十分富足,廣平郡主又是自小受寵。易縝臉上只差沒寫上太子黨三個大字,把郡主許配燕淄侯,可算是為太子添上莫大的助力,然而青帝卻不見有半分喜色,面色沉沉的放下筆來。

    如意從側門悄悄的進來,換下案上冷茶,理著批過的折子一邊道:「皇上也見過破軍了,也不是什麼妖艷絕色的美人。依奴才看,這件事多半是小侯爺胡鬧了。」他十歲起伺候青帝,到如今整整二十年,算得是青旁身邊的親信,說話就不那麼拘謹,就連小侯爺的稱呼,也總改不過來。

    青帝謂歎:「可不全是胡鬧?為一個破軍,在桐城得罪了多少人壞了多少事。如今想澤國真正人心順服,還得多花上不知幾許工夫。」

    如意笑道:「侯爺這脾性,同太子實在是有兩分相似。」

    青帝一向沉穩,聽到太子兩字,忍不住悖然動怒:「別跟朕提那沒出息的東西!」

    如意連忙改口:「皇上如今打算如何處置破軍?」

    青帝忍了忍,想到燕淄侯,仍舊是恨鐵不成鋼:「縱然破軍是個男子,也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事端。若他願誠心相待,借此機會能改善桐城局面,朕也樂見其成。可如今朕不過一試……」

    如意嚇一跳:「若侯爺願娶郡主,皇上要殺此人麼?」

    「這倒未必。」青帝搖頭。「當真殺了這人,他日後若是後悔,倒平白的怨恨朕。再說他未必肯娶廣平郡主。」尋思這兩人一個行事天馬行空一個自小嬌慣任性,縱然男才女貌,湊在一起不見得就是件美事。吩咐如意道:「讓許庚同石敬德先商議著,擬幾個合適做郡馬的人給朕看看,禮部也要事先打聲招呼,總不過就是今

    作者有話要說:整個系統的局域網改造,這一周都沒能上網,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太困我撲床去了,大家的留言改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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