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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76第176章 文 / 千里孤陵

    秦疏神色複雜地看著明顯是惡人先告狀的許霽,都已經不知道該說他什麼才好了,

    可惜許霽還不知死活,鼓著小臉用一付我被欺負了我很委屈的表情著著他。

    秦疏沉默半晌,臉上終於有一分動容,忽地笑出聲來。許霽見狀,立即要從車上下來,朝著秦疏身上撲去:「都是啟璋小心眼,我被欺負了,爹爹……」

    他那知道秦疏惱他不知天高地厚,原本是氣極而笑,他這時上前賣乖,正好是自投羅網。

    秦疏接住他,隨勢將他拎起來。笑過之後突然沉下臉來冷冷道:「小太子打得好!你就是該打!」說完還不等許霽回過神來,住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許霽昨天才嘗過易縝的巴掌,傷疤沒好痛也還沒忘,這一下正落在昨天挨打的地方,『嗷』地就叫了一聲,望著秦疏眨了眨眼,淚珠子開始在裡頭打轉,見秦疏沉著臉看著他,他總算是又疼又怕了,掙下地來,轉而向易縝撲去「父王、父王,爹爹打我,嗚嗚……」

    易縝也沒想到秦疏這就動手了,也沒來得及攔,本想要抱起他來安慰兩句,秦疏已經朝他朝過頭來,臉上冷冷的沒什麼表情,眼裡卻有憤怒的小火苗在一竄一竄的,一句句道:「就是因為你寵他,百般的縱容他,才會養得他這麼恣意胡為,現在這樣膽大妄為,將來只怕後患無窮,早晚有一天要闖下彌天大禍。」

    易縝咳了一聲:「小孩子打架吵架,這是平常事,就算是小太子也一樣……」他見秦疏神色一凜,臉上似乎越發的冷了,立即改了口,呵斥許霽道:「但小太子是什麼人,你捉弄人家在先,還能怪啟璋收拾你?早說了他比你小,你是哥哥,要讓著他。你偏要不聽話?實在是打得好!」

    說著抬起手,做勢要打,最後卻只是象徵性地在許霽頭上拍了拍,把他放了下來,朝秦疏望去,意思十分明白:你看,我管教兒子了。

    秦疏見他這輕描淡寫敷衍了事的態度,想來除了昨天當真把許霽結結實實給收拾了一頓,平時只怕沒動過這孩子一指頭。實在不難想像許霽是怎麼養成現在這個性子的。他往易縝臉上冷冷掃了一眼,並不答理。

    許霽卻還從來這樣受過兩頭的夾板氣,愣了一愣,邊哭邊住車上爬,去撲梁曉:「哥哥。哥哥,父王打我……」

    好在梁曉不像兩位爹爹那般對他橫眉豎眼的,十分心疼地抱住他,邊給他擦淚邊哄。許霽終於找到靠山,索性哇哇地放聲大哭。

    秦疏見他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也不出聲安慰,默默看了一會,轉身牽著馬向前走去。易縝有些捨不得地看了許霽一眼,卻又不便當著秦疏的面立即就來哄他,最後橫下心來,牽著車跟在秦疏後頭。

    兩人安靜地走了一段路,秦疏先向他開了口,叫了一聲侯爺,他顯然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聲音顯得十分鎮靜。

    易縝口中應著,連忙走近兩步,豎起耳朵聽著。

    「簡安的事,侯爺打算怎麼辦?侯爺真不準備回京了?」

    易縝道:「讓簡安去給小太子做伴讀,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等我這邊安頓下來,會把他接過來的。」

    秦疏忍不住轉頭看了看他,眼中慢慢有了一分憂色:「那麼侯爺準備怎麼和皇上交代?」

    易縝一愣,馬上卻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青帝想立啟璋的心思是急切了一些,但就性情來說,少宣是半路才擔上這個太子名份,他行事一向隨心所欲慣了,當真做了皇帝,不論對社稷還百姓還是他自己都並非幸事。而啟璋聰慧穩重,從小培養的話,將來怎麼也要比少宣強得多。少宣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並不是那麼在意這個位置。只要我袖手不管,朝中那些老臣也翻不起多大風流,早晚還得遂了青帝的心意。到時我要接簡安出來,青帝不會為難的。」

    秦疏聽了他的話,卻沒有鬆一口氣,沉默了半晌,輕輕歎氣道:「侯爺這是何必,這件事還是再想一想,考慮清楚了的好。以後……」他回頭去看了看車中的兩個孩子,梁曉正用剛才隨手扯來的草葉給許霽編小玩意,許霽一抽一抽地哭,卻又忍不住好奇地張望著,那哭聲漸漸小了。

    「就算侯爺自己不在乎,日後等他大了,簡安大了,他們知道自己本來該得到的東西被侯爺這麼輕而易舉地放棄,將來會怨侯爺的。侯爺是這樣想,可不能強迫別人也和侯爺一般這樣想。」

    易縝微微一愣,卻很固執:「將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反正現在他們也願意的,等將來反悔了,只管自己回京去,侯爺的爵位還在那裡,早晚也是他的。他兩人現在都還小,我總不能把他們兩人丟在京城裡,自己一個人來找你。再說,你就不想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麼?」

    許霽的任性,說到底還是隨他,他這人從來也是隨心所欲的,秦疏早知道這一點,這時聽他這樣說話,也懶得去計較,知道多說無用,索性連再勸兩句的興致都沒有了,只是悶悶地年地他一眼。

    易縝自己也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想一想又低聲下氣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就找一處地方住著。你不願意,我就不會打擾你什麼,只要偶爾能遠遠地看到你,知道你過得好好的,也就心滿意足了。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就不會讓你看到我……」

    秦疏聽他這樣說,也不知想些什麼,半晌沒有說話。

    易縝頓時有些不安,勉強撐著道:「你看,桐城又不是你家的,我怎麼就不能住下來……」明明秦疏無權無勢,是不能拿他如何,他在秦疏面前,卻總有些心虛,說話也沒底氣,又連忙輕聲道:「我在桐城住下來也不是沒有好處,如果你要是想兩個孩子,隨時都可以來看看他們。他們會很高興的……」

    秦疏不知想著些什麼,向前走了一段路,這才開口慢慢道:「我也不會一直留在桐城。你要住就住,也礙不著我什麼。」

    易縝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那兒不是你的故鄉麼,你不留在那兒,還想去那裡?」

    秦疏看了他一眼,見他緊張的樣子,似乎又些好笑,但僅僅是嘴角微微一扯,神色微微帶著些異樣,片刻後輕聲道:「我又不比侯爺身家豐厚,可以整天無所事事還不愁吃喝,我身後還有一家子人要養活,不趁現在多找些事做做,那怎麼過日子。」

    易縝也覺得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訕訕地一笑:「我知道你贍養著那些前朝的太監宮女的事,這些事我已經托人替你辦妥,你以後都不必再為他們操心了。」這些事是他做下的,早晚也會被秦疏知道,此時他看秦疏臉色尚好,忍不住就說了,乘機也就追問道:「你非要做些事情的話,是不是可以就近在桐城裡找?其實,就算你什麼都不做,我也……」

    他本想說我能夠養著你,卻總算還沒有完全暈了頭,猛然間醒悟過來,忙將這句話吞了回去。

    秦疏卻沒有露出惱怒的樣子,神色平淡地輕聲道:「我在桐城裡有些不大方便,找事情只怕不容易,而且,我也不大想留在那個地方。」

    易縝從他的表情裡,很快想到了他話中指的是什麼,腦中不由得一陣陣發緊,當年他的所作所為,算是讓秦疏完完全全地聲名狼藉,造成的影響就算已經過去了九年,也不可能完全消抹去,他能明白秦疏不願意留在桐城的原因,忍不住心中隱隱作疼起來為。

    他張了張口,想說句話,卻只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然而秦疏卻像是對這些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平平淡淡地說完,轉過頭不再看他,是不想再就此討論下去的意思。

    易縝不肯甘心,跟上兩步輕聲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秦疏想了想道:「現在那能說得好,也許三兩個月,也許一年半載,有空了當然會回去看看。」

    他見易縝還想再說什麼,歎了口氣:「侯爺想做什麼,別人也攔不住,但我說句話,也不管侯爺能不能聽進去。」他看看易縝,認真道:「侯爺就算是對我心懷內疚,也改變不了什麼,所以侯爺不必挖空心思為我做些什麼。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去計較,侯爺也不必再糾纏著誰對誰錯,誰又欠了誰多少。這些早就沒法算清。我現在這樣,就算沒有小黑沒有侯爺,也不過辛苦一些,並沒有過不下去,也很好。也不需要侯爺再做什麼。侯爺大可以就此回京去,原先怎麼過,我們各自就還怎麼過吧。」

    若是他憤憤不平,易縝雖然愧疚不安,卻還想著竭盡全力去對他好。眼下見他刻意表現得十分平淡,處之泰然了,易縝反而不知所措,簡直覺得自己在他眼裡快要跟不存在了似的。愣了一陣,訕訕道:「你這麼說,其實心裡還是恨我。」

    秦疏也不解釋:「侯爺怎麼想,那是侯爺的事,但我真的累了,有一個梁曉在我身邊已經足夠,不想再管你們兩父子的事。」

    易縝聽出他口氣中微微有些憤懣,反而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小霽還小,日後慢慢教,你覺得不對的地方,都會慢慢改過來的。」

    秦疏覺得這人實在就像塊膏藥,粘上了就甩不脫的那種。平心而論,經歷過這許多年頭,很多事都淡了放下了,他已經不願再往事重提,甚至沒有精力去計較,只想平平靜靜地過完剩下的日子。

    可易縝偏偏要出現在面前,而自己好不容易不去多想他有多可惡,寬宏大量地表示不再和他計較。說了這許多話,簡直是在白費力氣,易縝敢情就真沒聽進去。

    他也懶得再和他說話,上了馬扯著韁繩走到前頭去。

    自從那一天之後,秦疏的態度並沒有太大變化,對他依舊不冷不熱,沒事決不會和他多一句嘴,但若是易縝特意尋了話和他說,倒也有問有答,並不會置之不理,外表也看不出什麼矛盾來。

    兩個孩子不能體會大人的心思,自然只覺昨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要比之前和睦許多,這在孩子看來,這便是件好事。

    許霽自從那一天之後果然收斂了許多,偶爾淘氣些許,也還知道分寸。他生性活潑,呆在馬車裡,嘴巴一路沒閒著,嘰嘰喳喳纏著人問東問西沒完沒了。秦疏被他吵得頭暈,簡直要疑心車裡關的是一窩麻雀。許霽之前在他面前就有說不完的話,能言善道花樣百出。他原本還疑心是出自易縝的授意,如今看來倒是這孩子的本性了。那裡還用得著人教。倒是有誰能教會他少說兩句,才真是謝天謝地。

    他一向是喜靜的人,也習慣了平時梁曉總是安靜少話,如今突然多了一個好奇心遠遠比常人旺盛又話多的許霽,爬在車窗上纏著他問個不停。他要應付許霽那千奇百怪的問題,又擔心馬車顛簸會不會讓他摔一個跟頭。

    一來二去之後,面對許霽的喋喋不休,他便只是聽一聽,偶爾附合地嗯上一兩聲。

    反倒是易縝有十足的耐心,對著許霽完全莫名其妙的問題,他能說出同樣莫名其妙的解釋,聽得梁曉嘻嘻直笑,秦疏直皺眉頭,卻也能把許霽應付過去。

    這樣幾天下來,一路上倒也平平安安過來了,幾天相處下來,梁曉也許是受了許霽的傳染,也顯得開朗許多,變得逐漸活潑起來,笑的次數比之前多了,偶爾也會問些他從前不會問的孩子氣的問題。

    易縝每天得了空,便不知從那兒翻出本神怪說本,念給兩個孩子當故事聽,許霽是又害怕又好奇,每每嚇得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梁曉歲數比他大,膽子也比他大些,表面上不像許霽那樣露怯,手卻往往不自禁地攥緊了易縝的衣角,人也往他身邊偎去,易縝十分享受他的親近,於是每天樂此不疲。

    這孩子卻是記性奇好,給他念過一遍的書,他就能記得**不離十,易縝見他如此稟賦,只覺得不讓他正經讀書實在可惜了。試探著和秦疏提了提,秦疏也許是另有什麼想法,倒也沒有一口回絕。

    秦疏的態度似乎也一點一點地慢慢軟化。他性情沉靜,明顯不能像易縝一般哄起孩子來得心應手,他便只是安靜地跟在一旁,專心聽著他們說話。易縝曾經見過他用某種極為專注的眼神看著他們嬉戲,那般的神情,就像以後再也見不到了,要將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深記在心裡,但待兩個孩子,還是和平常一般無二。

    但就算是這樣,易縝還是覺得很是慰籍,甚至悄悄希望著這段旅途能更長一些,或許能改變些什麼。

    但他們的腳程確實是一日比一日慢下來。附近的林木漸漸繁茂,中途也不再農工商,首先是那輛佈置得十分舒適而寬敝的馬車不能再用。一行人只得改為騎馬。前面的道路越發崎嶇,兩個孩子自然不能自己騎馬,只好一人身前坐了一個,也能就近照顧。

    但一整天騎馬下來自然是極不舒服的。許霽嬌氣,花樣又多,一會兒要這個一會要那個,路上看到什麼新奇的難免大呼小叫,又耽擱一陣,到後來騎馬磨破了嫩皮,越發哼哼唧唧,扭來扭去沒法安分,只攪得人心煩意亂,一天下來也走不了多少路。

    他是易縝給慣出來的,這時又確實是吃了苦,於是易縝這時也拿他沒有辦法,幾次以為他非把秦疏給惹惱了不可,但偷眼看看秦疏,見他神情中雖有些焦躁,卻也沒有對許霽露出不耐煩的意思。這才略略放下了心。

    但是這樣一來,一天的能走的路程就可想而知,起初他們出發時還能和一些同樣要到西南去的商隊同行,但走著走著,難免就要落在後面。這還不算是什麼,只是越往西南去,人煙越發的稀少,有時遇不到人家,就只有宿在外面。

    這天便是到了黃昏時都沒遇上人家,只得尋了一處開闊地露縮一晚,許霽倒是十分高興,要跑去一旁捉鳥兒,秦疏讓他不要跑遠,一面忙讓梁曉跟去瞧著他,不要讓他摘了野果子胡亂吃。此處倒是沒有什麼大的飛禽猛獸,只是要小心蛇蟻毒蟲,兩個孩子身上都放了驅避蛇蟲的藥物,只要不跑遠,也無甚要緊。

    秦疏將毛毯從馬鞍後面解下來,正要鋪到地上,卻被易縝一手接了過去。他便要去拾些乾柴,又被易縝攔下來,秦疏微微有些驚詫,抬頭看了易縝一眼,卻在他眼中看到了些許擔憂:「你要是累了,就先坐著休息,這些事情我來做。」

    這一路上,也不知是氣候還是因為秦疏對著他所以食慾不振的結果,秦疏胃口一直都不是很好。他已經覺得秦疏似乎越發的消瘦了些,等越發的靠近了西南一帶,氣候也漸漸潮濕悶熱,於是一行人身上的衣衫都輕薄起來,秦疏穿著這樣的衣服,越發掩飾不住,衣服套在他身上空蕩蕩的。易縝簡直覺得他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難免要心疼擔心。

    秦疏也不勉強,坐到一旁看著易縝收拾,看了一會兒,本以為他必然做不來這些事情,誰知也還似模似樣,倒和從前大為不同,把這些瑣事都能做得很好,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

    見易縝能夠收拾出一頓晚飯來,他搖了搖頭,也不願去多想,交代讓他多拾些柴火,靠在一旁閉目養神。近來一路勞累,他精力委實有些不濟,本只想小憩片刻,不知不覺卻是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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