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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94第194章 文 / 千里孤陵

    易縝自己方才也出了一身虛汗,他原本是極不在乎這些瑣事,然而隨著接觸得深刻,不知不覺之中,也變得惴惴起來。他隱約能感覺到秦疏渴望安定下來的心思日勝一日,那念頭也許就同他渴望一家團聚,安安穩穩守著秦疏過完餘生的願望一般強烈,幾乎就要壓倒了他從前所堅持的一切。也正因為如此,秦疏對於真相大白時,對眼下平靜如水的生活帶來的改變的恐懼也就可想而知。

    眼下的局面,誰都不想,可偏偏出人意料地卻走到這一步,兩人看似只在咫尺之間,那一步之遙的距離卻像是天塹鴻溝一般,稍有不慎,就會帶來粉身碎骨般的下場。

    若是從前,秦疏擔心的這些,在易縝看來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然而如今,他秦疏的不安與焦慮他卻能體會到幾分。

    梁相看著糊塗,偏偏在有的是地方又有一兩分清明,固執的不肯出桐城城門一步。

    若是按易縝的行事,自然有的是辦法把他悄悄弄走,然而秦疏多年不曾侍奉父母,對父親十分內疚,在這樣的事情上,也決不肯相欺。

    而且這許多年來秦疏雖然遠走他鄉,卻一直不肯改名換姓,固執的堅持著最後的一點尊嚴。他那麼一點小小的堅持,大約心裡是覺得自己問心無愧的。可即使這樣想,旁人的閒言碎語,還是會令他很難堪羞愧,他就是這般的矛盾著。更何況眼下面對的,還是他唯一的幾個親人,他更怕看到他們或是吃驚或是失望或是傷心的任何目光。

    有那麼一刻,易縝很想什麼也不管不顧,帶著這個人逃到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方去,然而理智把這一切都強壓了下來。易縝莫名的覺得,要秦疏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其實也是委屈侮辱了他的。在他所畏懼的所謂真相當中,他是最為無增城辜的那一個。

    他這樣想著,微微愣了一會,伸手去握握秦疏,輕輕地歎口氣,卻什麼也沒說。

    秦疏的手在他手心裡微微一顫,卻最終沒有抽回去。他再百般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在心裡承認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漸漸的對眼前這人有著某種程度的依戀。只是他依然無法想像真如易縝所願時,如何面對父老與世人。但惶惑之中,心裡的某些矛盾糾結,卻也只能對易縝訴之一二。

    易縝強忍著把他擁入懷中的衝動,不著痕跡地握一握便放開了他,末了只是道:「菜要涼了,你先吃點東西。」

    秦疏在易縝同樣沉默的這段時間裡,他已經強迫自己鎮定了一些,但心頭的茫然不知所措,讓他不想再多說一句。默默地拿起筷子來。

    易縝也不打擾,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

    秦疏心裡有事,地也沒心思理會他那麼多。胡亂扒了幾口飯下肚,胃裡卻不太舒服起來,便住了手。掩著口咳起來,邊咳邊將碗筷朝易縝一推,意思是讓他可以放心出去了。

    易縝不再勉強。卻不去接他的碗筷,像是終下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著秦疏微微地笑了笑:「你不要怕。」

    秦疏看著他。

    易縝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然而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他偏過頭去看了看床上呼呼大睡的小霽,又看了看秦疏,突然便把話題轉開:「今晚是讓我把他抱回去,還是讓他在你這兒睡一晚?」

    秦疏微微有些恍惚,見易縝起身似乎要去抱孩子,沒來得及多想,本能的就阻止:「讓他睡這兒吧。」

    易縝停了手,秦疏驚覺自己有些失態,懊惱地咬住嘴唇,略略一頓,又解釋道:「別吵醒了他。」

    易縝什麼也沒說,默默的端起碗來,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輕輕地道:「你別擔心,一切都有我擔著。」

    他這話說得含混,在秦疏聽來,這樣一說不過是某種無關痛癢的安慰,實在沒有分毫的實際用處,說了就和沒說一個樣,因此隨意的點了點頭,也沒有放在心上。

    易縝也不解釋,默默地在那兒站了一會,再次輕聲叮囑:「你這病也拖得有些久,明天記得去看大夫。」

    他站在門口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秦疏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卻能從他話裡聽出其中的真切,稍一恍惚,便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也許是被易縝念得煩不勝煩,他第二天當真抓了幾包藥回來,吃了幾天,只是不見什麼起色就是了。

    易縝也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反而收斂了許多,他也不再來纏著秦疏,秦疏起初心裡還有著某種不可名狀的不安,但每天到了晚飯時間易縝總會回來,加上許霽也還被易縝留在這個家裡,三兩次後也就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了。

    易縝自己出去跑了幾天,這才告訴秦疏他張羅了家店面,在不太熱鬧也不太偏僻的地段上。鋪面也不太,就算是不請夥計,自家只需一兩個人也就顧得過來,做些小本買賣也還合適。

    他便問秦疏想做個什麼樣的買賣。

    瞅著鄭伯和兩個大些的孩子都不在家裡的時候來商量這事。秦疏正坐在房簷下的條石上,一旁放著煎藥的小爐子,許霽沒有跟著梁曉一塊出去,自告奮勇地幫著看爐子,正蹲在爐子前,拿著一把蒲扇十分賣力地朝著爐子扇風。

    秦疏雖然也想過給家裡找項營生,但當時不過一說,加上心緒煩亂,尚且沒能夠騰出手來料理這件事,這時聽易縝把店面都弄好了,他反倒有些回不過神來,看了易縝一眼,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許霽卻是眼中發亮,從爐子那兒跑過來站在秦疏身前,這個看看那個看看,見秦疏遲疑,他於是搶先拿主意:「賣點心,賣蜜餞,賣桃酥……」顯然全是為著自己的嘴巴打算。

    易縝笑了笑,伸手往他腦門上戳了一指頭,小傢伙這才不出聲了,兩個人都看向秦疏,易縝神色平靜,但顯然十分認真。

    秦疏看他這個樣子,竟也沒法怪他多管閒事,微一愣神的工夫,小講已經挨了過來,捉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嬌聲嬌氣地叫:「爹爹……」叫完了卻又什麼話都不說,然而看他舔了舔嘴唇,那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了。

    秦疏無奈,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以示安撫,小傢伙並不滿意,身子扭來扭去,在秦疏身邊蹭了一會,這才安靜下來。

    他抑臉看著易縝,神色微微變幻,最後衝著易縝點了點頭:「先不說這個,我有別的話和你說。」

    易縝笑了笑:「那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許霽俯在秦疏膝上一動不動,卻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秦疏推了推他:「小霽,你出去玩一會。」

    許霽只當做沒有聽到,扭過頭對著易縝張開手:「父王抱。」

    從來對他有求必應的易縝,這一次並沒有理會他,往他手心裡塞了一點碎銀:「你拿著錢,上街去賣糖吃。」

    「我不去。」許霽打定了主意要賴在這兒,跑回去爐子那兒蹲著,煞有介事道。「我還要看著火呢,不能把藥煮焦了。」

    一直到易縝都要拿巴掌招呼他了,他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來,一付憂心忡忡的小大人樣,看了看易縝又看看秦疏:「那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可不要打架啊。」他還特別叮囑秦疏:「爹爹,你別欺負我父王。」

    易縝只恐這話讓秦疏老羞成怒,一邊偷眼去看秦疏的臉色,一邊作勢責怪道:「你這孩子盡胡說些什麼,我們都多大的人了,那裡琮會打架。」

    「我那天晚上明明看見了。」許霽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十分固執,他可憐巴巴的看著秦疏。「爹爹,你不要打父王,父王很好。」

    秦疏臉上微微有一絲尷尬,但並沒什麼表示,摸摸許霽的小腦袋道:「我們就說說話,不會動手的。」

    許霽得了他的保證,才慢吞吞地走出大門去。

    秦疏一直瞧著那小小的身影出了大門,直到腳步聲都聽不到了,他猶自盯著合上的大門出神。

    等到想起易縝還在旁邊,這才覺得這人也安靜了好長時間,回過頭來道:「你要說什麼……」

    話音沒有落卻被那人俯□來整個抱住。

    秦疏腦中空白了那麼一瞬,等到明白過來,第一個反應便是想掙出手來抽易縝的大耳括子,然而突地又記起許霽滿眼不安的小模樣,稍稍有了那麼一瞬的遲疑。

    易縝卻只是輕輕的一抱,隨即放開了秦疏。易縝渾然不知自己算是逃過了一劫,他微微有些動情,被理智強壓下來,他拖了小凳在秦疏面前坐下來,這個位置使得他反倒要比秦疏矮一些,也因此顯得沒有什麼威脅性。他目光灼灼的看著秦疏,輕輕的喚了一聲:「小疏,你聽我說。」

    秦疏冷著臉,很是警惕地朝後挪了挪,拉開兩人的距離,對著易縝那樣的目光,他本能的不願與之對視,但一想這樣一來卻不免弱了氣勢,倒跟自己怕他似的,因此又強迫自己迎著易的目光同他對視,倒要聽聽易縝接下來的狗嘴裡究竟要吐什麼樣的象牙。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胃不太舒服,休息了幾天,一耽擱思路就打結了,耽擱到現在,實在抱歉。

    那個,結尾的話,也許,可能會撒點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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