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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10番外 (五) 文 / 千里孤陵

    秦疏微微蹙著眉頭,沒有說話。

    易縝窺著他的臉色,輕聲道:「你只罰那弟兄兩人沒有罰他,他要覺得你親疏有別,沒拿他當親兒子看。」

    秦疏沉默一會,歎了口氣:「這孩子乖巧懂事,心思又重,處處讓著兩個弟弟,受了委屈也從不聲張,我哪捨得再罰他。這事不用說,定然是小霽的主意!」他稍稍遲疑了一會:「而且簡安畢竟是世家子弟,我也不太敢管教他,怕他心裡不高興呢。」

    易縝失笑:「他那個家世不提也罷。再說小霽還是受了冊封的小侯爺呢,你不也照樣收拾他?」

    秦疏沒好氣道:「小霽再怎樣也是我的兒子,我難道收拾不得?那孩子都要被你縱容壞了,現在再不管教,以後定然是個無法無天的紈褲!」說到後頭,倒是真動了怒。

    易縝當然覺得自己兒子哪都好,對秦疏的杞人憂天不以為然,不過一看媳婦生氣,也不敢再一味的護兒子。嘿嘿了兩聲道:「那你也不用搞區別待遇嘛,簡安再乖也還是小孩子,做錯事也是有的,該教的時候也得教。他是個懂事的孩子,分得清什麼是對他好。」

    秦疏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嘴上卻道:「你是看我罰了兩個孩子,看不得簡安置身事外吧?」

    易縝與之心有靈犀,知道他是聽進去了,陪著笑也不分辨,攙著他沿著小路並肩走去。

    小霽追著簡安一直跑進房間裡。他比簡安矮了一個半頭,人小短腿短,拉著後面一大截。進門先攤在椅上呼呼地喘了一陣,這才有力氣爬起身去戳了戳呆坐在桌間的簡安:「喂,簡安哥哥,你怎麼了?爹爹一沒罵你二沒罰你,對你多好啊,你還哭什麼啊?」

    簡安忙擦了擦眼睛,啞啞道:「沒什麼?」

    小霽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不再追問,他很識趣地道:「我也覺得這沒什麼好哭的。」

    許霽摟著簡安的脖子,整個人猴到簡安身上,一邊查顏觀色一邊唉聲歎氣:「爹爹對你和哥哥都最好了,我最小,我還從樹上摔下來呢,我受了驚嚇!爹爹還罰我抄十遍書,十遍!要不,我分五遍給你抄吧,你不幫我我就要完蛋啦……」

    簡安稍一遲疑,見許霽可忪巴巴地看著自己,還是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你能抄完五份麼,要不然我幫你抄六份,你自己抄四份吧。」

    小霽大喜過望,摟著簡安就親了一口,嘿嘿笑道:「簡安哥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從窗子裡看到梁曉走進院子裡來,慌忙道:「簡安哥哥,你記得幫我抄六遍啊。我先去洗澡換衣服了。」

    說著也不等簡安回答,一溜涸跑出門去,把正要過來的梁曉攔了下來:「沒事了沒事了。我哄過簡安哥哥了。」

    梁曉哦了一聲,探頭看了看,見簡安提筆在書桌前寫著些什麼,輕聲問小霽:「簡安沒事吧?爹讓我喚你們洗完澡換衣服,等會吃飯。」

    小霽另有打算,自然不能讓他撞破簡安幫自己抄書一事,忙拖著梁曉不讓他進簡安的房子:「哥哥哥哥,先幫我洗澡去嘛,現在身上好癢啊。我自己夠不到後背。」

    梁曉自從知道許霽是自己弟弟,就一直努力要做個照顧弟弟的好兄長,知道小傢伙皮膚一向嬌氣,怕他身上長包,聽他說癢便著急,又想洗澡用不了多少工夫,一會再讚許簡安也來得及,不虞有他主被小霽拖走了。

    後山上有個小小的溫泉眼,易縝使人架了竹筒,將泉水引到山莊裡來,熱水一直是現成的。

    許霽泡在裝滿熱水的大浴桶裡,梁曉將皂角搓出泡沫來給他洗頭。有人伺候著搓背洗頭,把小傢伙舒服得直哼哼。哼著哼著就哼出內容來了:「曉曉哥哥,還是你對我最好了,不像爹爹。我今天摔了跤還受了驚嚇,爹爹卻還要我抄十遍書,今晚不睡覺也不知能不能抄完,我手還破了,怎麼寫字啊,我可憐死啦……」

    梁曉聽了個開頭便知道下文,但即使知道這小弟打的什麼鬼主意,卻聽他說得可憐又有些忍不得,苦笑著道:「那要不,我幫你抄五遍,剩下的一半就自己抄行不行?」

    小霽心花怒放,眉開眼笑道:「多了多了。」

    梁曉疑惑道:「什麼多了?」

    許霽心想我可不能說漏了嘴,忙一臉正色道:「我是說不用哥哥幫我抄這麼多,你幫我抄四份就可以了。」

    梁曉疑疑惑惑,許霽又一再保證他能抄完六遍,也就依他去了。

    晚飯時兩位爹爹也沒再提起此事,易縝本來也不反對孩子們貪玩,只有秦疏不放心,又仔細叮囑些不要亂跑的話。

    有了兩位兄長的幫忙,許霽吃飽之餘,放心地一覺睡到天亮,從兩位哥哥那裡要來抄好的文章,拿去交給秦疏過目。

    許霽那手爛字,要模仿起來也不難,這種事情之前也偶有發生,因此許霽還挺鎮定的。

    秦疏卻連看也不看,把兩個大些的孩子也一道叫來,扇了扇許霽的功課,看著兩人:「說吧,你們兩人都替他抄了多少?」

    簡安和梁曉對視了一線,交換了一下意見,又遲疑了一下,這才節節搖頭。

    許霽在一旁一看就急了,兩人仿寫的字和他的真跡放在一起,就連小霽自己都分不清,再說爹爹還連看也沒有看過,怎麼就知道這是兩位哥哥幫他寫的?這可造萬萬不能承認!

    他急急道:「這可都是我寫的!爹爹你可不能看我小就冤枉我!」還一本正經繃著小臉一付我受了委曲你污蔑我的表情。

    秦疏哼了一聲,隨手翻了翻,揀出兩份看起來不大一樣的,擺到他面前:「你自己瞧瞧,那怎麼有的像大哥的字有的像二哥的字?」

    許霽死鴨子嘴硬,背著小手繼續道:「哦,這個麼,還不是爹爹你說我的字寫得難看,要我學學兩個哥哥,多看多練。我學著學著練著練著,當然寫得就跟哥哥們寫的有些像,誰讓我們是兄弟,寫出字也看上去當然也像兄弟。」

    易縝在一旁又是輕咳又是連連給小兒子使眼色,無奈小傢伙沒看到,反而被秦疏伸過手來,於暗地裡在他腰間軟肉處重重掐了一把。易縝灰溜溜地咳了一聲道:「兒子,你就說老實話吧。昨天晚上我和你爹去看過你們。你不是早早就上床睡下了麼?酸梅湯擱在桌子上,你今天沒見著?」

    小霽『啊』了一聲,眼睛滴溜溜地轉,待要找別的話來辯解,一時卻沒有找到。

    秦疏曬然一笑,嘲道:「莫非是你做夢裡抄的?」

    許霽吸了吸鼻子,開始在眼眶裡醞釀眼睛準備撒嬌。兩個大一些的孩子面面相覷,也準備幫他說情。

    秦疏道:「你們倆也有份。弟弟偷奸耍滑,作為兄長你倆非但不嚴加教導,還一味縱容,幫著弟弟來騙爹。」

    於是那兩個大孩子也不敢再求情了。

    秦疏也不客氣,讓他三人各自伸出手來。在兩個大孩子手心裡打了一尺,小霽挨了兩下。

    小傢伙心眼可多著呢,他看哥哥們各自挨的戒尺落下去時都是輕輕的,輪到自己時,便覺得手心裡挨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頓時就不依了,哇哇哭著撲去找易縝,捧著手心給易縝看:「父王,你看爹爹打我,為什麼哥哥們都只打一下打我兩下?爹爹偏心眼!我不幹不幹!我手還摔破了呢,爹爹還捨得打我,哇啊啊啊好疼啊……」

    易縝自是心疼,秦疏卻也不理,只對兩個大孩子道:「給我說說,怎麼回事。」

    兩個孩子無法,只得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秦疏聽了也不予置評。只抬眼朝那父子倆看去。

    小霽見勢不妙,早把哭聲壓下去,整個人縮到易縝背後,巴不得別人想不起他來。

    易縝聽了這番原委也是哭笑不得,也不好再一味替小兒子說話,見秦疏冷冷看著民,頗有點不依不饒,只好把小兒子從身後拉出來,雷聲大雨點小地住屁\股上拍了幾下,正色道:「你可知道錯了?」

    秦疏這才轉過頭去,把面前兩個孩子的手拉過來,揉著手心輕聲道:「疼不疼?以後別一味的縱容著弟弟,他就是個小太歲,別信他那些一哭喪二鬧的花招。」

    兩個孩子齊齊搖頭說不疼,又擔憂地看了看小霽,卻見易縝的巴掌也是高抬輕放,完全是做做樣子,而小霽叫得淒慘可憐,小滑頭果然奸詐無比,正在耍花招無疑,不由得噗噗笑了,答應了一聲好。

    秦疏一笑,伸手在兩個孩子的頭頂各自摸了摸。

    那邊許霽掙開易縝,哭著喊著又過來撲秦疏,本想鑽進秦疏懷裡,看了看秦疏微微挺在身前的那個肚子,最後只是住他膝頭上一趴,把小手掌伸給秦疏看:「我疼我疼,爹爹你打得我好疼啊!父王也打我,嗚嗚……」

    秦疏雖知他一大半是裝出來的,但小霽裝可憐倒還裝得挺像那麼回事的,也給他揉了揉手心,放緩口氣道:「以後再不可這樣做。」

    小霽嗯嗯點頭,至於是否是左耳時右耳出,那就只有日後才曉得。

    秦疏又抽出帕子來給他擦臉,易縝訕訕地踱過來,想把他從秦疏膝上抱起來,小傢伙還記著剛才的仇,一扭身子不讓抱。

    秦疏奇了,不由得笑道:「我不也打了你,怎麼還來黏著我。」

    許霽在他身上蹭了蹭:「那不一樣,爹爹就是比父王好,就是好就是好!」心裡想道:你讓父王打我,父王不敢不打,可你要是想自己打我,哼哼腳長在我身上我難道不會跑麼,爹爹你挺著個肚子那麼笨拙,怎麼追得上我!自然這想法不能讓秦疏知道了。

    他這馬屁一拍,秦疏倒也不好再怎麼整治他,看他手心上紅印消下去,便推他起來,依舊教他三人這一天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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