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8 外公? 文 / 刈墨
98外公?
靈葉突然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很痛！是真的……這是哪裡？她不是在山頂的濃霧中墜崖了嗎？難道這就是濃霧下的崖底？如果是真的，靈葉心裡還真的釋懷了。為了保護這麼一個美麗的仙境，即使是神也願意大費周章的為它豎立那麼多道屏障吧？
靈葉不可置信的臉上慢慢出現欣喜的表情，她一點點艱難的扶著大石站起來，癡癡的打量這個仙境。
就算自己擁有生命幻戒那般逆天之物，卻還是被這裡的景象深深的吸引了。遊目四顧，奼紫嫣紅，明明已經是深秋時節，這裡似乎完全不受季節的影響，依然是一片蔥翠。
萬籟俱靜中，這四下裡生機蓬勃，卻沒有任何動物在這裡停留的跡象。靈葉突然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微妙感覺。似乎連自己在到了這個世界之後，變得有些浮躁的心，也在瞬息之間徹底寂靜了下來。
這種萬籟俱寂的環境，很容易引起人呢心中的往事，也很容易讓人有一種連靈魂都受到洗滌的奇妙感覺。
靈葉踩著腳下綿軟的草地，發出輕柔的沙沙的聲音，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夢境一般，一時間，心中千頭萬緒的大小事宜接踵而來，又好像腦海中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如同夢遊一般。
可是，這四下裡生槓勃勃，卻為何完全沒有動物在這裡停留的跡象？
這也太奇怪了一些！
靈葉小心翼翼的往前飄動。但越往裡走，樹木花草就更加的茂盛。周圍依舊沒有半點動靜。空氣也越來越清新，越來越怡人。
不知不覺之中，靈葉幾乎是以一種無意識狀態，來到一株花樹底下，緩緩坐了下去。她的動作，是如此的輕柔，好像生怕自己稍微發出半點聲音，便會打破了這種靈魂深處的寧靜。
少女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一手托著下巴，雙眼迷迷惘惘地看著前方。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如雲如煙，如夢如幻、如癡如醉。
血紅的顏色張揚而炙熱，月染留在上面的暗紅色血跡清晰分明。
長久以來，滲透在她骨子甚、靈魂中的莫大戾氣，似乎一點點一滴滴一絲絲一微微的從他身體內點滴抽離，這是一種玄奧到了極點的感覺。比恍然之中，隱隱居然有一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超脫味道，
花樹上，一片殘落的花瓣打著旋轉緩緩地飄落下來，無聲無息地落在她的肩頭上，她恍似全然沒有發覺，微風微微飄來，她的額際髮絲輕柔地飄起，在眼前飄搖……
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幾個世紀。又似乎只是過了短短的一瞬間「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靈葉微微喟了一聲，不知道是在感歎自己的遭遇還是其他，抬頭，微微瞇著眼睛，看著眼前如詩如畫、如仙如夢的秀麗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嗯，好美，連我這等渾身鮮血浸透到骨髓的劊子手，居然也有一種歸隱的超脫感覺！」
留戀萬分的看了看周圍的景色，靈葉神魂歸竅一般，輕笑了兩聲。自嘲的道：「若是有一天，能在此地隱居「想必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吧！只是這等優雅的世外桃源，實在不適合一個儈子手！」
身影飄起，足不沾地一般輕柔掠過花叢草叢，靈葉御風而行，恍然撲進了這一片靜幽。花草掩映中，隱隱的一陣幽香傳進鼻中，靈葉深深地吸了一口，只覺得渾身舒服，竟然不由得精神一振，循香而去，才走出不遠，突然眼睛一直。
這樣的情形似乎似曾相識。這個隱身在眾樹懷抱之中的隱秘小谷簡直就好像是一個天然的靈藥培植基地一般，在看來不起眼的草叢之間。各種珍貴藥材，竟然隨處可見！
難道，這裡有所謂的靈氣之源嗎？
繞過幾棵大樹，眼前赫然出現一個石洞，那石洞洞口被幾株大樹傾斜著覆蓋在上面，相信就算是多大的風雨，也影響不到內裡的一切。所以那石洞內中肯定是異常乾燥的。
與此同時，靈葉還隱約聽到那洞中傳來頗為細微的簌簌聲音，難道，這裡面還有住的？可我的神識剛才竟然全然沒有發現異常啊？靈葉立即警惕起來，靠近山洞，心情複雜。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的勁裝。
碧茵茵的草地上有突兀的血跡，靈葉聞到屬於劇毒物的獨特香味！上面還有什麼東西被拖動的痕跡。靈葉皺眉，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小雪兒？！」一聲不可置信又夾帶了驚喜的輕喚飄出洞中。
……是他！
靈葉一楞，突然意識到那是什麼！身形一閃，人已經奔向山洞，一抹碧綠，讓靈葉的眼底終於不再平淡，一直被自己貼身收藏的一塊樹葉形的玉塊已脫離她的身體，像有意識般的飛向山洞。
一隻枯瘦的手橫著抓著玉葉，蒼老的男人驚悚的把它捧在手中，被骨架撐起的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大顆大顆的濁淚劃下他凹進的臉頰，沒入已長到地上的白鬚。
「小雪兒，小雪兒哪……我的小雪兒！你怎捨得讓爹這白髮人送你黑髮人！嗚……」蒼老男人悲慼的把玉葉按到心窩，蹙縮成一團無聲低泣。
是他——葉木瑞?他的外公?
靈葉分不清自己心裡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自己應該恨這個人的不是麼？但是為什麼見到這楊的他，自己卻覺得心裡湧起一股陌生的悲慼.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想。
沒有理由，葉家家主會在這啊！
靈葉站在洞口，不曾進去，老人也不抬頭看他一眼。哭到後來，嘴角甚至逸出污黑的血絲！靈葉卻只是淡淡的看著，心裡再也起不了一絲的漣漪。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人也哭完了，只見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張開手，玉葉飛離他在洞裡盤旋。
「孩子。」
「我應該叫你外公？」靈葉淡淡的問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襲黑色的勁裝，靈葉此時的冷冽而殺意肆虐的。這樣的靈葉讓葉木瑞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這孩子，真的是雪兒的孩子麼？
如果今天不把事情都說清楚，恐怕自己就活不過今天了吧。這樣的認知，沒有給葉木瑞震驚，而是心疼。十八歲的少年，本應意氣紛發的快意生活，但是，靈葉身上的殺意就連他這般經歷生死的人都從心裡泛起了一股寒意。是怎麼樣的環境才會培養出這樣的孩子來。
「過來些，讓外公看看你，孩子。」葉木端試圖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的溫柔，不讓靈葉對自己起抗逆的心理。卻不知道，這樣的他，讓靈葉覺得厭煩。
她，現在，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讓他可以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感覺到靈葉言語中的不耐和更加直接的殺意，葉木瑞終於放棄了當初的自以為是的想法。背靠著牆，蒼老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不甚流通的山洞慢慢的響起。
直到夜色深沉，月亮都已經高高的掛起，過久的沉默讓四周安靜得猶如虛空一般。敲了敲有些麻了的腿，靈葉這才慢慢的緩過神來，眼底一片淡然。站起來，慢慢的走進山洞，纖細的雙手伸了出來，緊緊的抱住，只是抱住而已。老人再次流淚，靈葉卻連哭的**都無，更別說淚。
「外公知道，外公都知道，孩子，一切都過去了……」
對這個孩子，何止是受苦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折磨！葉木瑞還能說什麼？那極端的女兒是妻子教出來的，她選擇要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的孩子，也是可以想像的。
「外公，那玉葉是怎麼回事？」
「扶我到床上去吧，我慢慢講給你聽。」說是床，其實只是用乾草堆成的草垛而已。看到葉木瑞這十多年的處境，靈葉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也許是公平的。
「它是你娘。」葉木瑞坐定之後，接過靈葉手中的玉葉，神情哀傷又溫柔的看它，枯瘦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撫摩。
「葉家，能以身為載體，以血為引，以靈魂為祭，化為葉。這玉葉也可以說是一件法器，一個人化為的法器。只有葉家血脈的人在烈火中運用冰心功強制將身體凝成葉……」
「以身為載體，以血為引，以靈魂為祭？」靈葉喃喃的重複，「不！母親是難產死的才是！」
靈葉不要相信，如果那樣的話，就是因為她……母親被活活的燒死。
「靈兒，你母親她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她想在她死後給你留下葉家最引以為傲的法器——只有用這種方法凝成的葉子，才會是玉質的。也就是這種玉葉，才會在以你的血為引子跟你建立聯繫後，強制刺激你成長，以你的修為要配它，實在太勉強。」
「法器？」靈葉身體猛的一震，瞪大雙目看向那在石洞中飛揚的玉葉。